红楼之驯服呆霸王 番外篇完本——by衣青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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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醒了。
醒了之后不免遗憾,梦里的场景继续下去,会是什么模样?
但他也知晓自己和柏杨同为男子,是不会有成婚仪式的,这种念头,也不过藏在心里想想罢了。
谁知他还没忍到忍不住,柏杨反而想出了这种法子。对薛蟠来说,有没有宾客,并不是他在意的。反正想必就算宾客盈门,他的视线也只会集中在柏杨身上,且还嫌弃那些人碍事呢。
所以对他来说,这礼仪自然不会简陋,一切都刚好。
两人携手走到点了红烛的香案前跪下,引着没有司仪,所以柏杨只能自己开口道,“这第一拜,拜天地光阴,成全我们这一桩姻缘。”
这世上玄妙的事情很多,但对柏杨来说,再不会有比他穿越时空进入了一本书里,找到了那个可以共度一生的人来得更玄奇。因此,他对天地自然,时间光阴的敬畏之心更深。这一拜,理所当然。
“第二拜,遥拜高堂父母,以谢生养之恩。”
薛姨妈大概是不会愿意接受这种叩拜的,而对于柏杨来说,不论是他自己的父母,还是这具身体的父母,都已经过世,自然只能如此遥遥一拜。
“第三拜,拜我所爱之人,结此良缘,白首同心。”
这句话从柏杨口中说出来,分量重逾千斤,让薛蟠喜不自胜,紧紧握着他的手,“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好了,起来吧。”柏杨说着站起身,“咱们只得两个人,便一切从简。”
说着走到桌边,在做成了半个葫芦形状的酒杯里倒满酒,然后递给薛蟠一杯,“饮下此酒,就算礼成。”
薛蟠接过来,毫不犹豫的喝下。
柏杨自己那一杯却没有喝,还是递给了他,薛蟠微微一愣,但也没有多问,仍旧接过来饮下,正要将酒杯放下时,柏杨已经整个人贴上来,与他唇齿相缠,将他唇间尚未来得及咽下的酒液夺了过去。
他松开柏杨,后退两步,面上一片红润之色,“喝了我的酒,就是我的人了。”
“一直都是。”这时候,薛蟠怎会让他逃走?长臂一伸,便将人捞回了自己怀里,声音沙哑的在他耳边问,“杨哥儿,接下来,是不是该送入洞房了。”
“你说呢?”柏杨不答反问。
薛蟠也并不是真的要他的回答,稍稍用力,便直接将柏杨打横抱了起来,“那就入洞房。”
房间里自然也特地布置过,窗上贴了大红双喜字,桌上摆着龙凤烛台,红烛高燃,下面供了不少瓜果菜品。床上、椅子上所有一应布帛之物,则都换成了红色的。看上去喜庆至极。
薛蟠将柏杨放在床上,转眼一望,脸上的笑意更甚。
柏杨趁着这个机会坐起身,整理了衣裳,问他,“饿不饿?”
他的意思是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毕竟忙碌了一整日。——这时的婚俗,新娘子娘家人是不能跟到婆家去的,唯有薛蟠作为送嫁的兄长可以前往,所以他便是薛家的门面,所有的事情都要操心,自然十分疲惫。
然而薛蟠一听此言,立刻眼放绿光的盯着柏杨,“自然是饿了。”
“那……”柏杨还待说话,唇已经被薛蟠噙住,“吃”了起来。他怔了一下,总算明白这家伙一脑子的黄色思想,根本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然而此时此刻,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还重要吗?
洞房花烛夜,春/色无边时。
这一晚柏杨几乎任由薛蟠予取予求,即使到最后被折腾太过,几乎无力承受,也没有半分推拒的意思,更不像平时那般将薛蟠丢开自己去睡。
薛蟠自然也察觉到了他这种不同寻常的热情,于是更以百倍的精神回报,到最后两个人都几乎被“榨干”了,这才相拥着入眠。
第二日起床时,薛蟠的情形竟不比柏杨好多少,只觉得双腿发颤,几乎要站不住。当然,还能起床的他,看上去是比只能躺在床上的柏杨好些。
见此情形,两人都不免好笑。柏杨心中暗暗自悔昨夜放纵太过的同时,也终于在心里确定了一件事。薛蟠就得要管着,但凡给他一点自由,他是绝不会知晓节制的。两人如今还年轻,这般荒唐一二次无妨,但总要为往后盘算,因此最好不要再如此。
可怜薛蟠还在一边揉腰,一边意犹未尽的回味昨夜之事,却不知已是此生最后一回了。
不过洞房夜,原本也就只此一次,再没有的,想来他往后也能想明白。
……
一时放纵的后果很严重。两人足不出户的养了两日,总算缓过来了些,也就到了宝钗回门的时候,必须要出面了。
薛姨妈见到柏杨时,不免脸色古怪,往他身上看了好几次。柏杨察觉到了,也只好当做不知道。心下却想,自己缠着薛蟠诸事不理的待在房间里,也不知道薛姨妈心里怎么过不去呢。
果然还是高兴过头了,许多方面都没有考虑周全。
然而让柏杨意外的是,吃过了早饭,趁着等待宝钗回门的时候,薛姨妈屏退了吓人,特特的让同喜端了茶水上来,面色平静的道,“趁着今天这个日子,杨哥儿也给我这老太婆敬一碗茶吧。”
这也是薛姨妈接受事实之后,翻来覆去才想到的。眼看薛蟠跟柏杨是拆不开了,既然如此,她心疼儿子,也没有办法。索性开始操心起别的方面来——比如两个男子在一起,谁为主谁为辅?这男女阴阳乾坤之道似乎都不顶用,但薛姨妈有自己的盘算。
看两人身形,柏杨也不似能制得住薛蟠的。况且二人平日行止,也往往是薛蟠更照顾柏杨些,虽然“疼媳妇”的联想让薛姨妈满心不自在,始终不太能接受有个男儿媳。但是对于薛蟠能压制住柏杨,还是高兴的。
所以她也就想将这“名分”定下来。柏杨敬了自己这杯媳妇茶,那就是薛家的人了。若狠狠心,只当是娶了个不能生养的,不看性别,单论其他,柏杨竟没什么不好的。
她这千回百转的心思,柏杨虽然不能一一想到,但多少也领会了几分。不过难得薛姨妈表态,他自然也不欲在这样的事情上一争长短,含笑端了茶盏,当真给薛姨妈敬了茶。
薛姨妈饮了茶,从手上脱了个镯子下来,“这东西,给你收着吧。”
按理说柏杨是个男的,薛姨妈该另行准备礼物。但她思来想去,还是将这传给长媳的镯子拿了出来。茶都喝了,这东西留着有什么意思?索性给了他,也让柏杨念她一点好处,不与薛蟠为难。
至于会不会让人误会是羞辱,薛姨妈反而想不到此处。
柏杨将镯子收起来,态度自然的道,“多谢妈。”
虽然还是别别扭扭的,但他却忽然觉得,往后一点点扭转薛姨妈的念头,也不是不可能。这也是她性情软弱,又溺爱儿子,总能设法回转。换做贾母王夫人一类,柏杨连这个念头都不会有。
接下来的几年,趁着年轻,他和薛蟠可多出门走动,离得远了,惦念的自然是彼此的好处,也给薛姨妈一点缓冲的时间,将关系慢慢弥合。等过些年她年纪大了,念旧又心软,也知道事成定局,再回京定居,自然便无不妥了。
这跟柏杨和薛蟠原本定下来的,将事情处理好之后就远行,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自在的过日子不太一样。但人生本来就充满了变故,而这种改变既然是好的,柏杨也欣然接纳。
这边黛玉也是个妙人,见柏杨敬了茶,便主动上前向他问好,又拿出了自己做的荷包,“身无长物,这个东西给杨哥带着,装些杂物吧。”
“这个用来装杂物就可惜了。”柏杨笑着接过,“妹妹的手艺越发好了。你既给我做了香囊,我也不好白要你的。”长兴闻言忙送上了一个盒子,柏杨取来递给黛玉,“你还小,打扮得鲜亮些才好。”
薛蝌和宝琴在一旁坐着,见此情形,都不免有些莫名。薛蝌毕竟见多识广,隐隐猜到了些,便也笑着问好,只是没有送东西。既是来不及准备好的,也是因为这件事毕竟不好张扬。
说话间,外头来人禀报,和郡王的车驾快到门口了。因为他是皇亲,身份不同,一行人又不免起身迎出去。整个薛府也应声而动,忙而不乱,进行着种种迎接姑奶奶和姑爷回门的准备。
到了门口,马车也正好缓缓驶来,在门前停下,然后赵子颐先从车上跳下来,然后才回身扶出了宝钗,言语动作间多有呵护。
而过来人柏杨还能看出,这种呵护之中,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讨好。
——就像薛蟠夜里将他折腾得狠了,白日里那种做小伏低、百般殷勤的劲头。
看来新婚一切顺利。
第127章 打算
三天不见,众人见到宝钗,竟都有些不敢认。
和郡王成婚之后,便从长公主府搬了出来,另外开府。因此说起来她上头还有公公婆婆,实际上却是能够自己当家做主的。虽然每日晨昏定省仍旧必不可少,比之日日在婆婆面前立规矩,是要好得多了。
再看赵子颐这样子,正在新婚甜蜜之中,对她必然也是百依百顺,自然事事顺遂,气色似乎都鲜亮了许多,既带着初为人妇的淡淡羞涩,却也已初露郡王正妃的气场。
似乎比柏杨想的更好。
“这是怎么了?都看着我不说话?”宝钗自己似乎对这些变化浑然未觉,下了马车,便含笑向众人开口,又走到薛姨妈跟前,福下身去,“妈……”
“使不得!”薛姨妈回过神来,连忙也跟着蹲身,一面要将宝钗扶起,“你如今是郡王妃,身份贵重,应当我们行礼。”
“都是一家子,往后常来常往的,倒不必如此讲究,反显得见外了。”赵子颐在一旁含笑道,“您是长辈,我们行礼正是理所应当。”说着真个朝薛姨妈长身一揖,“拜见岳母大人。”
薛姨妈微微侧身,受了半礼,心里对他更加喜欢,口里仍道,“礼不可废。”
“那些留到庄重的场合再去计较不迟。”宝钗道,“在家里还是同从前一样才好,否则倒让我不自在。”
“快别站在门口了,先进去说话。”薛蟠开口招呼,一边将赵子颐往门内引。
哪怕成了一家人,也是男女有别,拜见过之后,赵子颐自然跟着薛蟠和柏杨在正院说话,薛蝌也来作陪。宝钗则到薛姨妈那里,跟姐妹们寒暄,同时也是方便薛姨妈问些闺中私房话的意思。
等到饭菜齐备了,再一同入席。
席间宝钗道,“正要同母亲说,我们也才搬入郡王府,还不曾请了亲朋热闹过,因此过几日,设了家宴,请母亲和兄长妹妹们前去小坐一番。”
赵子颐跟着点头,“也品鉴一番我那园子。别的倒罢了,新近得了好几盆菊花,都是上品,不用来宴客,反倒可惜了。”
薛姨妈自然是没口子的答应。她之前私下问过,知道宝钗如今管家理事,和郡王对此十分支持,是以才有了这场家宴。届时到场的也不只有薛家,还有皇室之中同长公主府和赵子颐亲近之人,以及赵子颐的一些朋友。
这种场合,娘家人自然要为她撑足了场面。
小夫妻一直在薛家待到申时,才恋恋不舍的启程回去。薛姨妈又收拾了不少东西给宝钗带着,都是她吃惯用惯的。而赵子颐也不以为忤,十分高兴的接下。
把人送走,薛姨妈便像是全了一桩心事,神清气爽,面上含笑,挽着黛玉和宝琴,不住的说着和郡王如何、宝钗如何,显然对这桩婚事满意得不得了。
柏杨见状,给薛蟠使了个眼色,知趣的找借口离开了。
等薛蟠从房里退出来,便见柏杨立在门口的树下,正含笑远眺,他走到柏杨身边,问,“杨哥儿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今日子越来越好,似乎再没什么不顺心的了。”柏杨道。
薛蟠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如此不好么?”
自然不是不好。但柏杨知道,凡是盛极而衰,是天地至理,从没有永远一帆风顺的时候。好到了一个极致,也就该走下坡路了。而这一点,心里却不可不警醒,免得事到临头,还反应不过来。
他也知道自己这些念头颇有些杞人忧天,不过总比什么都不打算的好。
“薛蟠,你有没有想过再壮大薛家,恢复当年紫薇舍人的荣光?”柏杨转头问他。
薛蟠微微一怔,道,“若有机会,自然要做。薛家走到如今这一步,是我等子孙不肖,愧对列祖列宗。若能重振,自然再好不过。”光宗耀祖好像是刻在国人骨子里的思想,哪怕是薛蟠这种没什么大野心的人,这个念头也会存在。
他说完之后,才意识到柏杨话中之意,“怎么,杨哥儿觉得不妥么?”
“薛家是世族,跟其他大家族的联络并不少。此番死里逃生,实是机缘巧合,其中多赖和郡王周全。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真论起来,毕竟还有些普通人家比不得的底蕴。你若真的想重振薛家,并非难事。我也可以从旁助你。”柏杨慢慢的说,“只是陛下才除去了掣肘的世家,未必就乐见新的世家崛起。或者即便有新的世家,也不该与旧世家们有关联,否则总难免遭人忌讳。”
“杨哥儿的意思是?”
“如今薛家之势,便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其势太过,便生隐患,不可不查,更不可不防。宝钗已是和郡王妃,如果薛家再有泼天财势,即使我们当真紧守自身,恐怕也有人不乐见。”因为怕薛蟠心里有芥蒂,所以柏杨说得很细致,“不是说光耀门楣不好,只是如今不合适。”
“我明白了。”薛蟠点头道,“杨哥儿只说打算怎么做便是。这些事情你比我看得更清楚,我听你的。”
“你就这么放心,万一我不安好心呢?”柏杨微微挑眉问。
薛蟠道,“杨哥儿就是要我这条命,我也是能立时舍去的,何况其他?况且我素来胸无大志,这‘振兴家业’四个字,说起来容易,真要去做,我怕是未见得能支持住。”他对自己倒是有着十分清醒的认识,“倒是薛蝌颇有些青云之志,我若只从旁相助他,亦无不可。既然杨哥儿说时候未到,那就且让他自己在京城里摸爬一番,时机到了再去做便是。”
他说完这番话,才笑着问柏杨,“杨哥儿又想去做什么,只管说来。往后你不管去哪里,我总跟你一处的。”
柏杨这好大一番铺垫,想来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已经有了打算。薛蟠自然不会察觉不到。
“上回那件事之后,朝中如今人人安分,京城里也没什么事情需要操心了。听林祁的意思,消息正逐渐传往全国各地,恐怕又将引起一番震动。这震动之中,总难免生些乱子。因此尚虞备用处正欲派人前往全国各地,秘密巡查地方。若有异动,也好及早发现。你瞧着这差事如何?”柏杨道。
“恰正合杨哥儿的意。”薛蟠说,“你已经应了?”
“尚未,总要问过你的意思。”柏杨转过脸道。
薛蟠面上笑意更甚,“杨哥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两人含笑对视,都能察觉到对方眼中的情意,眼神便霎时缠绵了起来。片刻后,薛蟠上前握住柏杨的手,拉着他往西院走。
两人的脚步都有些急促。说来好笑,明明已经相处多年,有时候会感觉老夫老夫,彼此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唯余安宁与平静。但有时候又仿佛情意正热,对视时彼此眼中都像是藏着火焰,将对方灼烧。
但两人都并不觉得如此有什么不好。
柏杨想,如果能够一直维持着这样的状态,别说七年之痒,七十年也可以这样过下去,不会厌烦。
……
薛蟠既然决定要出京,索性就将京城的生意,都交给了薛蝌去打理。反正如今金陵的薛家散了,而京城这边只得几个人,也不必分哪一房。这些生意交给薛蝌去锻炼一番,未尝不好。
薛蝌原本带着妹妹进京,未必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只是这件事,他自己倒不好开口。——当初虽说是薛蟠主动将他推出来的,但细细追究的话,他这个家主之位,实是从薛蟠手里夺过去的。如今金陵那边的人心散了,他又到京城来,倒像是专门觊觎薛蟠手里的生意。
所以这段时间,在忙碌宝钗的婚事之外,薛蝌也时常在外面走动,想看看是否有别的门路。
如今薛蟠主动将这些生意交给他,薛蝌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惊讶,对这位兄长,却是比从前亲近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