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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之殇四部曲 出版番外篇完本——by壹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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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官心中忐忑,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得罪了一个,万万不能得罪的人物……
第十章
农祭的最后一项内容便是昔天同庆,诸臣膜拜马度克与“王”。
无论黎民还是贵族,均可以在今晚狂欢至深夜。眼看着大臣与使节们一个个行至王座之前,冲着由房廷担当的“代王”一角叩拜行礼,居鲁士忽然觉得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总算……告一段落了。一开始还以为他会支持不住,不过,看来这次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伯提沙撒还没有脆弱到那个地步。就算没有巴比伦王的庇护,他一样能够不辱使命。这般,自己也携着两个侍从,随波逐流地跟在队伍的最后上前去——揖首,叩拜,亲吻御前的薄毯。礼毕,刚想撤走,不经意地一瞥,却吸引了少年王子的注意。隐于长袍之下,伯提沙撒的膝盖似乎正在颤抖着……
怎么回事?于近处一昂头,就看到王座之上的男子,额际正悬着干涸的血渍,面色惨白,汗如雨下,厚实的前襟都被沁湿了一块,看样子在忍受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痛苦。
心念一动,居鲁士不着痕迹地朝他膝前挪了半步,轻声询问道:“大人……伯提沙撒大人?您有哪里不舒服的?”
虚弱地合了合眼,房廷看着半跪在身前的少年,一脸茫然,似乎根本就没有认出他是谁来,只是机械地摇了摇头。
这恍惚的模样,是快晕过去了么?探出手轻触了——记膝盖,感到一阵紧绷僵硬。知道他业已还魂,居鲁士又将方才的话重复,语音未落便感到手背上一湿——豆大的汗珠。
“没……没有不舒服……对不起……让……让阁下操心了……”那液体的主人这般抖抖瑟瑟地道着歉,连话都说不周全,完全是在逞强。
其实都已经疼得快晕厥了,可还是硬撑着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不简单,自己确实没有看错他。就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向他再次游说与自己一起去米底吧。
打定了主意,居鲁士诱哄般开口:“大人,我这次来巴比伦的目的,就是为了再见您一面……”
眼看着下位的俊美少年嘴唇翕张,轻柔而快速地诉说着他的愿望,房廷因为浑身的不适并没有很仔细聆听,不过仍是猜到了七、八成。
这又是在劝说自己离开巴比伦呢。米底之行十分令人向往,居鲁士的执着确实教人感动,只可惜此时的自己,却早己失去了两个多月前的那份公情。狂王为了他负伤,这种时候,又教他怎么忍心离开?即使被厌弃、被侮辱、被毁谤……房廷还是不得不留在“神之门”,因为责任,因为未尽的义务,以及一点点,不该存有的非分之想。
耳上的伤痕,闪耀的金轮,是尼布甲尼撒的象征。而那男人施加的烙印已经根植于灵魂深处,无法连根拔起。习惯他的强势、霸道、不可一世……他的亲吻、爱抚、疯狂掠夺……在他的身边待得越久,羁绊就越深。这种悖德的感情,让房廷悲哀地想要仰天长哭,可是,还是不得不面对——即使没有未来,也没有结果。
“对不起……”第二次的抱歉,伯提沙撒的声音透着一丝悲怆,当湿润的黑眼睛望进居鲁士的眸里,他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不能离开这里”,居鲁士就猛然听到了肺腑震动的声音。混杂着一丝无名的无奈与忧伤,这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受——是年轻的波斯王初次品尝。
疼。痛。辗转难眠。浑身就像被拆散了一般,叫嚣着违和的痛楚。房廷起将的时刻,还曾经解开过衣襟,看到身体上遍布的青紫瘀伤,虽然还没有到骨头断裂的地步,也接受了简单的治疗,可是内部受到的创伤似乎要比表面上看到的严重。走路时左腿有点瘸,是昨日忽然站起时扭到的。都是拜那出闹剧般的惩罚仪式所赐!这样的事情,还要再经受多少次?
不得而知。
蹙了蹙眉,房廷一想到这里,心中便一片茫然。
“和我一起去米底吧……”
忽而耳畔好似响起少年诱惑般的邀请,摇了摇头,使劲地将其挤出脑海。
说什么都不能动摇!作为“代王”,自己一定要坚持!哪怕担当这角色仅仅是众人想要除去他的一个借口而己……
意识从沉睡的肉体中转醒,过了良久,尼布甲尼撒还是难以适应大敞的室内充盈着对他而言耀眼的日光。
确认了一下自己胸前的伤,发觉已经被仔细处理过,便欲撑着身体坐起,怎知稍一动作就牵动了创伤!
闷哼。
然后,就是这记轻响惊动了距离床榻几尺远,一个背负阳光,凭栏而立的人。
瞧不清面目,不过从那蓦然回首的姿态,一望便知那是谁。
自己沉睡了多久?他一直就在身边么?
这般念道,胸中荡过许甜蜜。
“过来。”
才刚醒来就这么发号施令,一如负伤前的霸道。
瞬间的惊喜稍纵即逝。房廷露出惨淡一笑,蹒跚着依言上前,靠近他时,但见尼布甲尼撒的眉头纠结在了一起。
“腿怎么了?”
不知该怎么回答,就说是“扭伤”。
对于这个答案自然不甚满意的尼布甲尼撒,看了看房廷越发憔悴的面庞,忽然间像是意识到什么,伸手一扯,便将那单薄的围巾衣褂开了半边。
昭彰的瘀痕霍然入眼,那明显是被击伤的痕迹瞧得他一怔,然后……
“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尼布甲尼撒不悦地低吼,刚才转醒,粗哑的喉音就像要被撕破般艰涩刺耳!
房廷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随即就看到宫室外候命的御医和随侍们闻声而动,一窝蜂地拥了进来。
“陛下,您终于醒啦!”
“陛下,要不要用膳?”
“陛下……”
尼布甲尼撒不耐地听着诸臣们谄媚的声音此起彼伏,愠怒地喝了一声“全部滚出去”,不消半刻又变得清静下来。
室内,唯剩二人。僵持了一会儿,知道按他的脾气又会别扭得什么都不肯吐露,终于放弃的尼布甲尼撒,最后还是唤来了当值的禁军统领。
将“代王”及“农祭”一事,一五一十地据实禀呈后,拉撒尼有些担心地偷眼看狂王——果不其然,瞥见了一副山雨欲来的恐怖表情!
“谁允许……他们这么做的?!”
尼布甲尼撒一脸阴寒地问,见拉撒尼和房廷没有应声,稍过了一会儿,就用他那嘶哑的喉咙命道:“先把那个……撒伽利亚鞭笞六十,然后喂狮或者饲鹰!”
“陛下,这……”
觉得有点不妥的拉撒尼,方想提出异议,怎知他话锋一转,“连你也要忤逆我么?拉撒尼!”
听到君王这样的恫吓,即便是拉撒尼也不敢造次,领命退下。
房廷则一脸忧心地转向他。
“那种人死不足惜!我不想再在你口中听到为他们求情的话了,伯提沙撒!”
原本是担心大神官的职位特殊,地位崇高,怕狂王贸然对其处刑恐怕会引起迦勒底贵族们的不满;再加上自己确有那么一点于心不忍,结果劝阻的话还没脱口,就遭生生打断。
唤着更名……尼布甲尼撒那不耐的口气,教房廷联想起他被亚伯拉罕刺伤的情节,就好像,现在是在怪自己无用的怜悯,总是招致祸端。
这么想到,心中一揪,房廷眉头锁得更紧。
“水。”
“啊?”
正出神的时候尼布甲尼撒忽然开口,房廷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渴了。”凝着那张并不俊美的容颜,尼布甲尼撒这般要求道。依言端来盛水的琉璃盏,可是尼布甲尼撒望了望它却没有动弹。
“喂我喝。”
听他这么说,房廷的手不自觉地颤了一记,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把盏递到了他的唇边。
怎知狂王却偏过头,拒绝的姿态。正诧异着,却又听他低低地说了一声:“用嘴。”
终于不稳地洒出了一点沾湿了手背,绯红迅速窜上了房廷白皙的双颊。
退离了半步,怎知尼布甲尼撒猛地伸出右臂,捞过房廷的腕,惊得他差点把盏摔落!
“呜……”
貌似是那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房廷不敢再挣扎,只得乖乖任凭尼布甲尼撒拽至身旁。
牵系的部分火热异常,这般又像是他昏迷时,不依不挠攥着自己的情形。
暧昧不明,偏偏又呼之欲出……混乱的感受,真是教人难以适从。
也不愿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房廷一鼓作气含了一口水,然后快速地俯下身去……
唇齿相接。
哺水的时候,尼布甲尼撒没有料到他今次居然会那么干脆,一时失察,“咕隆”一下便将渡过的液体尽数吞下。
呛住,猛咳了几下,心中气恼刚想要瞠目对房廷,怎知却瞥见了那面孔上,可能连房廷本人都未曾察觉的一抹忍俊不禁。
原来,仅仅只是想吻他。却发现这意外的笑容,还是他第一次,对着自己绽放。
意识到这点,尼布甲尼撒霎时心跳如擂鼓,如同一个发现发现新鲜事物的孩子般兴奋不已!
所以也顾不上未平的气息、左胸的伤处,就这样单手一把抓过房廷的领子,将他蓦地拉近,然后放肆地亲吻,粗暴地啃啮!
霸占房廷的唇舌,也不管他的呜咽,如同要将之吞噬般用力地吮吸……
被吻得晕头转向,却又反抗不得。因为担心碰到狂王受过创伤的境地,房廷辛苦地支撑着身体……忽然胸前传来祖糙的抚触感受,吓了他一跳!
不合时宜的时间与地点,又在对自己做这种狎昵的行为!更何况还是重伤未愈,这个狂王到底在想些什么!
房廷急急欲抹开他趁机潜进衣内不安分的右手,却不想尼布甲尼撒根本不愿罢手似的,一路沿着腰线直滑到要命的地方……
房廷终于忍不住推开狂王,气喘吁吁。
“很疼么?”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房廷气息未平,不解地把目光转向他。“那些被打的地方……”难得一闻的关切,居然是从狂王的口中进了出来!对上的琥珀瞳仁,眼色迷离,这副不同以往、暴戾尽褪的温和模样,竟教房廷看得有些心慌。
“房廷……”好死不死地,他又在这空档里唤了一声从不在床笫之外呼唤的真名。房廷觉得脚底一酥,忽然间就脱去了力道,只好任由他牵引、拉到了怀中……
“我不会让你死,我也不会让他们继续伤害你。”意乱情迷之际,耳畔的狂王细语呢哺着,近乎爱语的承诺——“所以……就这样留在我身边,水远都不许逃离了……”
--第二卷完—
第三卷 波斯迷雾
文案:
居鲁士再度来到巴比伦,提议以“代王之礼”迎接公主,迫于情势,尼布甲尼撒只得让房廷出使米底。面临分离,房廷才惊觉心底的那份依依不舍……
原本顺利的迎亲计画,却因米底向吕底亚宣战而耽搁。房廷同意了居鲁士的建议前往波斯,不料这一去便是被软禁!
苦等的尼布甲尼撒因为相思难耐,千里迢迢赶至波斯,却与房廷擦肩而过……
有情人能否再度重逢?
第一章
十月,美索不达米亚的黑夜长于白天。
农祭刚过,“神之门”上下皆沉浸于欢欣的气氛中。
就这样接下去的每天,日夜更替,星象转移。似乎也没有人察觉到,那即将来临的不祥征兆。
尼布甲尼撒转醒之后,经过了几日的调养,重创后的身体开始渐渐恢复。
因为大神官被处刑,此举颇有震慑百官的意味,所以在一段时间内,巴比伦朝中无人再敢提处死伯提沙撒一事。狂王复位,房廷也是理所当然地卸下了“代王”之职。
没过多久,巴比伦迎来了十月中旬泛滥季前的第一场大雨。
雨后,就在幼发拉底河床重新丰沛之际,异象呈现。
“陛下……陛下!不好了!”
这日正值重伤初愈的狂王十几日来的第一次朝会,刚与诸臣商讨着如何重征迦南、抵御埃及的事宜,忽然传令官一路跑将进殿内,一边大惊失色地喊道。
“什么事大惊小怪?”
狂王不悦地蹙了蹙眉,于上位俯视那王座之下狼狈非常的臣属,只见他气喘吁吁地指着殿外,道:“金像……金像祂〈金头银胸巨像〉……倒塌了!”
“什么?!”此话一出,惊得狂王霍然起身,座下的群臣们也于同时骚动起来!“怎么回事?才建了一个月的偶像,居然就……”
“不好的兆头啊!农祭才刚过就发生这种事!”
“莫不是神谴吧……‘代王’不是还没死么?这教马度克神发怒了啊!”
听到下方又有人开始借题发挥,房廷佯装镇定,不想乱了方寸,可是这种事情想教自己不介意都难!房廷目光瞟向狂王,发觉他也在回望自己,急急转移了视线,随即就听到身后的大声喝令:“没有弄清楚原委之前,不许胡言乱语!拉撒尼,撒西金,给我去一趟杜拉,查明真情!”
房廷眼看两位将军领命出去,仍旧是惴惴不安,这么想时忽然肩上一紧,但见狂王此时已从王座上走下,站于自己身后。
“从今日起,你就不必再抛头露面了。”他低下腰附在耳边这般道。
“唉?”
疑惑了一声,尼布甲尼撒却没有响应房廷,只是用右臂拥着他的肩膀,肌肤紧贴的部分传递着一丝不察的温情。
他这是想要保护自己么?
意识到这点,忽然觉得心头一暖,不过即使这么想,房廷还是轻轻推开狂王圈着自己的臂弯,道:“陛下,我也不能总是受您庇护躲躲藏藏……请容我继续留在这里参加朝会吧。”
尼布甲尼撒忽然空出的胳膊在半空中停了半刻,貌似并不满意他这样的决定,不过只沉吟了一下,没有吱声。
默许的姿态。
“越来越不象话了,伯提沙撒!”
狂王的喝令并没有完全阻止底下臣僚们的窃窃私语声,交头接耳中还是一、两句忿忿不平的言语流窜。
“大神官不过就是按照规矩杖笞了他,居然就在王跟前搬弄是非,教大神官丢了性命!”
“明明是个嬖臣,有什么资格霸占着王的所有青睐!”
“此人不除,就连‘神之门’都会因之动摇!”
议事殿内,人人各怀心思,渐渐积聚的妒忌与激愤正在不断累加——平静之中,暗涛汹涌。
雨后的巴比伦,空气中弥漫着香甜椰枣的芬芳以及淡淡的泥灰味道,沁人心脾。
初晴的日光洒满宫室的每个角落,却不似旱季那般热毒,照得人浑身暖洋洋,十分舒适。
于露台一角,眼看着冬宫脚下的大运河、普洛采西大道,一如往昔般热闹非凡。但此时的尼布甲尼撒,却没有一丝身为“神之门”统治者的惬意。
自从下了朝会,房廷仍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难得疗伤期间两人的那份谐和感,也因突发的事件遭到破坏。
多少有点不甘心的尼布甲尼撒,眼看他盯着泥版文书发了好长一阵子的愣,终于不耐地将其一把拖到跟前。
“明明不认识字,还看什么?”于头顶上这么调侃着,一边从身后箍着房廷的腰,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
发间淡淡的熏香味道,与自己的相同。忽然心神一荡,狂王便捉起那枚右耳上戴着的金色耳轮,闪亮的方寸之地上镌刻的人面牛身鹰翼兽栩栩如生,教人爱不释手。
玩弄着这个自己最钟爱的部位,也不管怀里的房廷如何敏感地惊跳、挣动,根本就不想罢手。都已经半个月过去了,自负伤以来就没有好好碰过他,伤情好转的时候又被繁琐的政务纠缠,多日未曾纾解的欲望,眼看一触即发!撩起半年来蓄得漫过肩颈的乌发,露出白皙的脖子,狂王就着那里轻咬,只听得怀中的男子从喉头溢出的呻吟,立时甜蜜感觉便直击鼠蹊!此时也顾不了太多,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捞起他的裙裾,把手伸了进去……
“别、别这样!”
抓住那蓦然潜入动作的大掌,房廷惊道,扭转过身子,不可思议地瞅着狂王的面孔——渐深的琥珀眼,情欲的颜色。
想着他伤势未愈,连左边的胳膊都抬不起来;加上之前才刚退出朝会,大白天的又要宣淫么?还真不是一点荒唐!正欲拒绝,狂王却忽然探过头,在他的面颊上啄了一记。
“我想要你……就现在!”
他不容拒绝的霸道口吻,一如往常。
心脏“咯铛”一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房廷的一手便被牵引着,按在了一个亢奋而炽热的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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