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魔完本——by十方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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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霄看着大殿上众仙与魔界一众各色各相笑了:“我为天帝,不会苛待众仙家,望众仙家也不要辜负我的期望。新的天界,从今日始。”
第56章 第八章 青阳秘辛
拿到不画用天圜沟通六道之力找到的生死簿后,白云霄放了不画下界。
不画走得干脆,没有半点留恋。
白云霄拿着生死簿进入青天院,青河正斜坐在青天池边的树下逗锦鲤。青天池原本一池粉白莲花枯尽,被白云霄换了红莲,金白相间的锦鲤游弋其中,煞是好看。
知道白云霄到来,青河也不抬头,手指依旧拨弄着靠近他的锦鲤道:“尊者拿到生死簿了?”
白云霄应了声,往一旁石桌坐了,将生死簿放在桌上,许久没有翻开。
青河许是逗得没意思了,挥手让锦鲤散去,后仰靠在树根上闭目假寐,一面喃喃:“这天界好没意思,遍地是雪,出了你这天帝所在的青天院,再没什么可看的。”
白云霄隔了片刻才道:“魔君若是觉着无聊,可以去瞧瞧众仙打发时间。”
青河轻声笑了:“仙界尽是些无趣之辈,看到我这个大魔头敢怒不敢言,只会暗地里想把我饮血啖肉,一个两个还能逗弄逗弄,多了就乏了。”
白云霄按着生死簿没有回答。
青河侧头来看,见白云霄仍看着生死簿在犹疑,便从台子上跳下,走到桌边一面笑道:“听闻生死簿是天界至宝,今日总算能见识见识。”说着伸手去拿。
白云霄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凌厉得如同被抢夺食物的猛兽,凶残吓人。不过只是一瞬,白云霄就将异色收起,而青河仿佛没有看到他的戒备和警告,依旧笑着拿走了生死簿。
青河随意翻开生死簿,口中打发时间般地念着:“洪武,天帝,天帝宁四万三千七百二十年升仙……已殁,入轮回。”哗哗翻了几页,失了兴趣,“多只是大概写了生平,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颇感无趣地合上,放回白云霄手边。
白云霄将生死簿又拖回自己手边:“本就是个花名册,自然比不得传记详尽。”
青河笑了声,坐下看着青天池没有言语。
白云霄按着生死簿半晌,终于翻开,一页页寻找,直至翻到想要的那一页:“夏成墨,天道之子,天帝武七万八千六百二十九年升仙,被仙斩,抽骨散魂。”仙人短短的一生被一页墨字述完,最后却是一行淡金色的字,“仙骨易于青阳之身。”白云霄盯着最后的字句肝胆欲裂,不由得一字一字再看了一遍,“仙骨易于青阳之身。”
青河感觉白云霄突然戾气暴涨,而后人已化光而去。满院残留的杀气中,青河又拿起生死簿看了看,坐回水边继续逗弄锦鲤去了。
白云霄一出青天院,径直去了四时殿,天帝满身魔气地闯入,吓到许多花木小仙。
正处理人间事务的玄英、白藏见了白云霄一身怒火地冲进来,忙起身行礼:“不知天帝驾临,失礼了。”
白云霄问玄英白藏道:“青阳在何处?”
小仙们噤若寒蝉,玄英和白藏对视一眼,玄英道:“青阳帝君与显圣真君走后,小仙也不知晓他的下落。”
白云霄笑得狰狞:“同为时序之神,你说你一点都不知道?”
玄英忙跪下,其余仙人也跟着跪下,玄英惶恐道:“天帝息怒,请听小仙解释。”却欲言又止,看了看一众小仙。
“都下去!”白云霄扫了眼一室小仙,小仙们连忙退出去了。
只剩下白云霄和玄英白藏,玄英道:“天帝有所不知,我与白藏虽然也位列时序神,却无法同青阳帝君比拟。我二人归位不过两万余年,青阳帝君却是上次仙魔大战时便在了的,论资历和能为,青阳帝君深不可测。”
“上次仙魔大战?十数万年前?”白云霄初闻倒有些诧异。
玄英点头:“青阳帝君确实是上次仙魔大战前的遗神,此乃天界秘辛,惟天帝与我、白藏知晓。”
白云霄道:“司命所也不知晓?那生死簿有何用!”
白藏道:“此事是如何避开生死簿的我等不知,毕竟我二人也无权翻看生死簿。我与玄英同为时序神,在本序时时序之力会达到最大,能够感知世间万物生长,即便是天帝寿数也无法隐瞒,唯有青阳帝君,是我们无法窥视的。”
白云霄冷笑:“那你们又如何得知他是仙魔大战前的遗神?”
玄英道:“是天帝,天帝武曾敲打过我们。天帝秉承天道,掌管天道印,天界一切都瞒不过天帝,他大约是最先知道的。”
白云霄忽然道:“因为我不是受天道所示,天命所归,所以无法知晓吗?”
玄英白藏忙伏得更低,玄英道:“小仙绝无此意!青阳帝君虽说是时序神,但在天界却是众仙默认的仅次于天帝的尊神,连女帝都让他两分。天帝武曾说过他已活了不只十万年,显然是不受天道寿元管束的,如此大神,我们自然小心翼翼,不敢透露他的半点秘密。”
白云霄笑了,却是目露杀机:“不受天道寿元管束?没有谁能不受天道寿元管束。”除非他窃了他人仙骨,夺了他人的寿元来延续自己的,“你们不敢泄露他的秘密,为何此时又告诉我?”
玄英似乎犹豫了一息,终是道:“天帝武已逝,天圜下界,女帝尚在闭关,天界群仙无首,您既已入主天界,我等也只能仰仗您。我等只求天、人二界安定,并不在意到底是谁统领天界,只思做好自己本职,不作他想,是以向您坦诚。”
白云霄道:“好!只要你们做好本职,我也无意毁了二界。说到天圜,我倒是可以让他把青阳给找出来!”说罢又奔了出去。
看白云霄离开,白藏问玄英道:“现下我们该怎么做?”
玄英站起身,拂了拂衣袖:“去六欲宫,请女帝。”
白云霄出了四时殿直奔下界去到玄门。
大魔落在玄门山外,被玄门弟子发现,当即派了一人传讯,剩余的则死死盯着大魔,严阵以待。
正值人间大雨,大魔随意站着,滴雨不沾。
很快有主事者出来,见到白云霄皱眉道:“魔界来者为谁,为何犯我玄门?”
白云霄往前走了两步,玄门弟子更加紧张,倒是没有后退,白云霄道:“我乃天帝白云霄,让天圜不画来见我。”
主事者打量白云霄,只是一拱手道:“失敬。贫道玄门执事长老惟正,初见天帝一身魔气,以为是魔界之人,失礼。不画虽在我玄门入册,但不过是惟化的记名弟子,自他升仙之后,已无往来,此时亦不知在何处。天帝都找不到的天界仙人,我等更是爱莫能助。”
白云霄挑眼笑了:“谁说我找不到?我是给你们一个为我效力的机会。”
惟正又是一拱手:“天帝抬爱,可惜玄门无力把握这个机会,帮不上天帝,还望天帝海涵。”
白云霄看着惟正的目光变冷,突然魔气敛尽,仙气荡开,风自他周身乍起,如波纹扩散至整个玄门,将大雨都逼得停了,玄门上空现出霞光。
面前的玄门弟子被突起的狂风吹得连连后退,又被大雨骤停霞光忽现的奇景震慑,不由颤栗,惟惟正岿然不动,只眉头皱得更紧,看着白云霄目光深沉。
白云霄片刻后收了气息笑道:“玄门乃人界大派,为维护人间界秩序贡献良多,吾感念玄门之功,特准五名升仙名额,具体人选由司命所送到,长老等着接法旨吧。哈哈哈……”说罢又如红云卷去不见。
玄门弟子不见了白云霄影踪,都不由松了口气,有胆大的问惟正道:“师叔祖,那人真是天帝吗,为什么先前会一身魔气?”
惟正面色凝重道:“不必多问,威胁已消,你等守好山门。”吩咐完匆匆往掌教处去了。
人间自初夏开始大旱,后又遭遇洪涝,入秋再连续数月阴雨,至冬季,雨犹不绝。
一年灾荒,草木零落,粮食绝收,人间已是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不画下界后,确实回了一趟玄门。从恩德殿过了一趟,除掌教和师祖外没有惊动他人。
出了玄门,不画去到洛阳。
又是百年过去,洛阳也换了另一番新面貌。
白云霄找到不画的时候,不画正在洛阳城的难民街布善施粥。仙人一身灰白道服,白发如雪,格外出尘。
洛阳在下雨,难民成行,一直排到街尾,大多瘦骨嶙峋,老小多病,更是凄凉。
白云霄站在檐下,伸手感受雨水。天空全是黑云,雨水连绵,仿佛因为天界的变故在一直哭泣。
白云霄一直等到入夜,不画总算忙完了。他不单施粥,也给一些病患给予了力所能及的医治。
入夜后难民无处可去,三三两两就在稍微能遮蔽风雨的屋檐下、回廊中蜷缩休息。白云霄朝不画走过去,不画也刚好抬起头来看他。
“天帝。”不画看白云霄走到跟前,叫了一声。语调平静,无悲无恨。
白云霄道:“你下界就是为了他们?天圜果然有一颗救世之心。”
不画道:“我为天圜,却救不得寥寥数几,更无力拯救天下。”
白云霄目光稍稍一暗:“你在指责我?”脸色也冷了下来。
第57章 第九章 新生
不画仿佛没有感受到白云霄口气中的危险,仍是淡然道:“天帝已为天界之主,若能心忧万民,是人界之福。”
白云霄扫了眼风雨中瑟瑟发抖的难民,心中并非没有触动:“然以我一人之力,亦无法将灾难异象除尽。所以需要你把青阳找回来。”
不画道:“天帝有命,自当遵从。但青阳帝君之能,我亦无法勘破。”
白云霄道:“这么说来你找不到他?天圜有通行六道之能,看来也并无多大用处。”
不画道:“我可通行六道,然三界并非都在所辖范围。”
白云霄道:“你的意思是青阳去了魔界?”没有得到不画回答,白云霄笑了笑道,“最好是在魔界,也省了我三界六道地找他。浪费了太多力气,我见着他的心情大概不会太好。”说完转身走了。
不画等白云霄走得不见,这才撑伞前往另一地。
夜晚的人间显得格外空寂,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寒冬季节,只下雨却并无雪,雨比雪还冷,仿佛要耗尽人间最后的温暖。
不画来到一条古街,古街尽头是一座古宅。走到古街的一半,不画停下脚步,收了伞站在街边的屋檐下看雨。
宅子的牌匾几百年间不知换了多少次,如今又回到“宋府”字样,恰似一切因缘轮回。
不画看着蒙蒙雨水中的宋宅,似喃喃,又似在和谁说:“当初她随了他去,如今他们的后人又回到这里。宅子还在,人也有了传承,因果轮回,是不是这就是天意?”
没有人回答,空荡的晚街上只有不画一个,无比寂寥。
不知站了多久,雨慢慢小了,雨点变成雨丝,再变成了霜雾,而后天空落下来一片片白雪。
“下雪了。”不画伸手接住雪花,如冰冻的脸终于缓和了些。
白云霄自不画处得了消息,当即要赶回魔界查找青阳踪迹。刚走出洛阳城,竟意外感觉到了青阳的气息,白云霄立刻改变方向,朝着青阳所在而去。
到了地点,是座废弃的园子。一年的天灾致无数凡人流离失所,却灭不尽园中蔓生的野草,黑夜的雨雾中,园子显得更加破败荒凉。
青阳站在杂草中央,闭着眼张开双手任雨水沾湿衣裳,不知他站了多久,衣衫上始终只有一层浅浅的水雾。听到白云霄的脚步,青阳停下诡异的姿势,睁眼看向他道:“天帝来得好快,比上一次更快了。”
白云霄冷笑:“你故意让我感知你的行踪,玩儿腻了?”
青阳笑笑,艳丽的容颜并不妖娆,却是透着邪气:“难道天帝还没玩儿够?”
白云霄也裂开嘴笑了:“对,所以我来找你,跟你玩儿个大的。”
青阳道:“棋局能有多大,要看赌注有多大。”
白云霄道:“我输了,退出天界,你输了,死。”
青阳不禁失声哈哈大笑,仿佛在嘲笑白云霄天真:“这样的赔本买卖,天帝真是难为我了。”青阳振袖抖落一身水气,“我已离开了天界,天帝又何必赶尽杀绝。”
白云霄道:“你若把不属于你的东西还回来,我也可以放你一马。”
青阳稍微想了想,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道:“天帝难道说的是我身上这副仙骨?那可不行。它已经是我的了,天帝若拿走,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要的就是你的命!”白云霄突然一记雷光劈过去,轻剑已在手中。
青阳迅速闪在了一边,雷光打地上,将野草劈成焦灰。
一魔一仙大打出手,将荒园上空的雨水都震得无法落下。
白云霄的红莲业火将野草全烧成灰烬,青阳踏过之地却如春风吹又生。青阳催生的藤蔓似蛇般逶迤,贪婪地追逐白云霄,倏地红莲破土而出,将藤蔓斩成一段一段。
失去依仗的青阳被白云霄逼得连连后退,最终轻剑擦着他的脖子钉入身后断壁。
青阳侧头看了一眼剑身,白云霄已经扑上来抽出轻剑捅入他腹中。
白云霄按着剑柄一直将轻剑刺入墙壁,再转了一圈才问青阳:“帝君,肝胆俱碎的滋味如何?”
青阳呕出一口血,却笑得仿佛没事人一样:“比不上剔骨散魂之痛。”
白云霄一掌打在青阳身上,断壁被震成粉碎,砖石落了一地。青阳也飞出去,洒出一地血迹。青阳跌落在地上,后背磕在碎石上,痛得闷哼一声,白云霄提轻剑又至,刷刷划断了他的四肢经脉。
青阳四肢失去力气,瘫躺在地上,看白云霄如修罗俯视着自己道:“那这下呢,是否生不如死?”青阳没有回答。
白云霄又往青阳身上戳了个窟窿,收剑慢慢拂去剑上的血迹,突然笑了:“帝君掌管春季,主万物生,若是缺胳膊少腿儿了,是不是还能再长出来?”说着拿着轻剑比划,考虑割什么地方好。
青阳也笑,差点儿被自己口中的血呛到:“你以为我是韭菜,还能割一茬长一茬?”
白云霄冷哼:“帝君不是韭菜,而是把他人当成了韭菜。只要仙人不绝,帝君就可以不断地抢夺仙骨来维持自己的寿元,从而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
青阳“呵”了一声,声音已经微弱:“一般的仙骨可入不了我的眼。”
“所以?”白云霄问,一脚踩在青阳胸口,踩碎不知几根肋骨,“作为下任天帝的小墨的仙骨才配得上帝君吗?”
青阳再说不出话,只发出“赫赫”的声音。
白云霄收了脚,将脚底的血在野草上擦了擦:“帝君不用担忧,我不会杀了你。你若就这么死了,岂不白白浪费了小墨的仙骨。”白云霄蹲下去,用温柔宛如情人的声音说着,“我会带你回魔界,囚禁你,让你无法再寻找新的仙骨,直到寿元耗尽。帝君,你活了不知多少年,活过了上次仙魔大战,没想到会栽在我手里吧?”
青阳没有回答,雨水落在他脸上,打湿了他的衣衫,混着血水染红他身下的土地。
白云霄觉得无趣,不再嘲讽,打算带走青阳,却听他道:“下雪了。”
白云霄抬眼看,天上竟不知为何结束了连绵了数月的冰雨,正纷纷扬扬落下雪花。白云霄伸出手拈住一片雪,随后一捻,将之化为冰水:“帝君想欣赏雪景?看你当下的姿势,倒是分外合适。”
青阳没有理会白云霄,而是望着天空,慢慢嘴角浮起诡异的笑容。
“哇——”一声啼哭划破洛阳城夜晚的寂静,哭声响亮非常,哇哇不绝,仿佛要驱散冷夜的阴霾。
不画走到古宅前,扣响了门。
门开了,不画向那开门的家仆道:“贫道玄门道人不画,路过此地,特来拜会初生的小公子。”
仆人将他仔细打量一番,突然道:“我认得你!你是近日在城中施粥义诊的仙人!仙人怎么知道是小公子?我这就去禀报,仙人还请稍等。”
不多时,家仆将不画迎进府中,又另一人领着他见到宋家家主。
宋家老爷年近不惑,面带些许忧愁,见了不画恭敬行了一礼道:“见过仙人。不知仙人因何驾临?”
不画道:“恭喜宋老爷喜得麟儿。贫道与小公子有缘,特来拜会小公子。”
宋家老爷有些惊奇道:“仙人神算,我确实方刚得了一子。但不知为何,我儿啼哭不绝,还请仙人为他祈福。”命人将小公子抱过来,婴儿果真还在哭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