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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掉情敌的正确姿势完本——by不晚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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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歧路看着易云舒。
易云舒看着叶歧路。
他们谁都没有移开视线。
“这……”傅传心尴尬地向涤非投以求助的眼神。
涤非也不想让顾小白再继续说下去了,就不动声色地转移了个话题:“小白,你们来这边干嘛呢?不上台?还是上过台了?”
顾小白是个彻头彻尾的聪明人,涤非给了台阶他就下来了,“嗨(hai),快甭提了,云舒脸上挂着彩儿呢。那帮雷子就是鸡贼,翻脸不认的主儿。云舒那么亮的盘儿他们也真好意思下手,要我看一准儿是羡慕嫉妒恨——打人不打脸,这话他们老师没教过?”
几个人莫名其妙地陷入了一阵寂静。
寂静过后,叶歧路停止打量易云舒,若有所思地对顾小白说:“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顾小白挑了下眉,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口吻问道:“我?”
叶歧路“嗯”了一声,接着他用比正常声音低很多,但也不算悄声细语的音量问:“北京的吉他高手都有谁,你知道吗?”
“哇,你划得这个圈儿未免太大了点儿。”顾小白笑了笑,讥笑着反问,“高材生,你难道没学过一个词语叫‘人外有人’么?公园里广场上那些茬琴的,虽然看起来倍儿棒槌,但我们谁都不敢保证里面是不是有民间高手。”
叶歧路对此不置可否,他将范围缩小到他原本想要的——“那你周围的呢?玩摇滚的?”
顾小白有些疑惑地盯着叶歧路,似乎在思考他问题下面的深意,想了几秒钟实在琢磨不透,就如实作答了,“说了你认识?‘黑风车’的杨平科和李北候,‘m-ax’的邱嘉蓝,哦对了,还有云舒也是。”
叶歧路轻轻按了下额角。
他在思考着。
邱嘉蓝是谁?听都没听说过。
就算是个高手,但绝对不可能认识他,更不可能知道他认识老何。
所以……
还是杨平科、李北候、易云舒的三选一的选择题吗?
亦或者是其他人?
叶歧路再一次的抬起了眼睛。
再一次地看向了易云舒——观众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个人,而对方还站在美术馆的门口,从头到尾一动不动。
易云舒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叶歧路刚准备有点动作,可是下一秒,迈开的腿就僵在了原地。
因为他看到了出现在易云舒身后的人——那是石破天惊的美貌,更重要的是,她拥有超脱了美丽的自信,使她更加的明艳动人。
“云舒——”从那个人的口中吐出两个字。
易云舒回过头,她冲他笑了一下,跟着自然而然地挪开了视线,在美术馆大厅里转悠了一圈,当她注意到了站在大厅角落的一行人后,她眉开眼笑地叫:“歧路!”
叶歧路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同一时间,易云舒直勾勾地盯着叶歧路,目光和表情都复杂极了——在场除了叶歧路和左珊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咽了一下口水。
如果目光可以化为一把刀,那么现在叶歧路大概已经被易云舒给凌迟处死了吧……
这种世间罕见的顶级修罗场,简直千载难逢机不可失!
左珊笑意盈盈地说:“今儿人这么全?那我请大家搓一顿怎么样?以后再想凑齐就不容易啦~”——也不知道她确实没感觉到气氛的诡异,还是故意装傻的。
其实每个人都在心怀鬼胎。
叶歧路和易云舒。
叶歧路和易云舒和左珊。
左珊和顾小白。
包括在场的其他人,涤非、傅传心、卫武,当下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叶歧路笑了起来——人类就是厉害,那么波涛汹涌的表层之上却是如此的一派祥和。
于是一派祥和的人们又欢天喜地的去了饭店。
除了易云舒依旧懒得摆任何表情。
饭店是复兴门附近一家最出名的海鲜,饭菜很丰盛,鱼和虾都很新鲜。
叶歧路全程保持极具风度的微笑,但怎么都有点食不知味。
还好有涤非和卫武在,不管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装模作样,总之有他们两个在场,加上左珊,整个饭桌上一直洋溢着笑声。
傅传心的视线就从叶歧路和易云舒之间来回挪动个不停。
吃完饭,尽管天色已黑,但时间还早。
一行人又辗转去了复兴门的一家歌厅。
一进包厢,涤非、顾小白、卫武就争先恐后地点起歌曲。
这三位的歌声……
实话实说,当真是不敢恭维……
叶歧路是出于对涤非的兄弟之情才没有直接捂着耳朵逃出包厢。
更神奇的是,他们三个还互相埋汰对方唱的太差。
在眼看着他们就要演变成一场群口相声的时候,易云舒默默点了一首歌。
易云舒开嗓的瞬间,三人顿时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巴。
连叶歧路都无法理解——
为什么易云舒这个年纪,可歌声里全是千帆过尽的沧海桑田?
他最多只有二十岁。
他是一个唱摇滚的。
那种岁月流水的沉淀,本就不该是他们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易云舒演唱的是齐秦的金曲《大约在冬季》: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
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
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
虽然迎着风虽然下着雨
我在风雨之中恋着你
没有你的日子里
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
你要保重你自己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
我也轻声的问自己
不是在此时
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叶歧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左珊。
左珊正微微仰着头,频率飞快地眨眼,眼角闪烁的东西一闪而过。
易云舒这首歌感情充沛,唱得太好也太戳心了。
叶歧路当然知道,左珊是在强忍着眼泪不流下。
过了几分钟,左珊站了起来,彬彬有礼地对大家说:“明儿还要早起,我就先走一步,账我付完了,大家撒开了欢儿玩就是了。”
叶歧路和易云舒正准备站起来。
“坐下!甭送我!”
左珊轻柔且不容抗拒地说。
但易云舒还是追了出去。
左珊和易云舒离开之后,整个包厢重新热络了起来。
叶歧路坐在包厢里,看着笑闹的同伴们,顿时觉得十分无趣。
还不如回家弹吉他呢。
他这么想着的同时,敲了敲茶几桌,成功吸引到涤非的注意——对方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他顺理成章地说:“我先走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带传心多玩儿一会儿哈~”
“行!”涤非回答得干净利落,其实他早就看到叶歧路坐在那兴致不高,与其在这儿煎熬还不如回家呢。
叶歧路又跟傅传心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歌厅门口处停留了许多人在交头接耳。
叶歧路没做停留,直接推开歌厅的大门——
哗啦啦的倾盆大雨迎面而来,叶歧路终于明白大家为什么都呆在门口了。
叶歧路走进了大雨中。
雨幕将浓妆艳抹的北京城洗刷出最原始的颜色——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天与地的交界处被夜色中的灯光模糊成一条直线。
********************
路上行走的人或裹着雨衣或举着雨伞脚步匆匆,摩托车和小汽车驶过时总要溅起一地的水花。
他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样在路上走着。
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刚刚送走了他爱恋了十年的青梅竹马,而他要去哪里、能去哪里?
脸上、脖子上、浑身上下的伤口被肮脏的雨水浸入——
疼!越来越疼!
明天又要发炎了吧?搞不好还要再被送一次医院。他有些打趣的想。
一件湿漉漉的东西从后面遮到了他的头顶上。
刚刚还在往他脸上狠狠砸落的大雨被阻隔在外。
他愣了一下,好像从天而降一道大雷正巧劈到他的头上,他转过头,看到与自己并肩而行的人——他穿着半截袖的海魂衫,湿漉漉的头发乖巧地搭在额前,眼皮是单的、脸庞是帅的,对方此时此刻正举着自己的外衫遮着他的头。
“这么大雨的天儿你在街上乱晃悠儿什么呢?”叶歧路的声音已经与大雨连成一片了,“不躲也不遮一下,你看看你脸上的那两道子,通红通红的了,明儿肯定要发炎。”
“你……”易云舒慢吞吞地说,“你怎么会在这儿?”
从复兴门走的话,珠市口和什刹海是两条相反的路啊。
“你甭问我为什么在这儿,得问你自己。”叶歧路拉着易云舒往旁边的杂货店跑,“我走得是回家的路,你纯属儿瞎晃悠。”
杂货店已经打烊了,但好歹门帘上面的屋檐比较大,躲个雨还是很轻而易举的。
门前有两处路灯,在大雨中模糊,却又柔和。
第二十三章
大雨足足下了三个小时。
从他们离开歌厅开始到现在,滂沱大雨不仅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地面溅起了一层层的水雾,一副天要塌了的架势。
还好杂货店的门口有高台阶。
也正是因为有高台阶,那些排放不及时的雨水顺着路道堆积在了台阶下,哗啦啦地流淌,活脱脱像一条小河。
开始的时候叶歧路和易云舒是站在台阶上。
而现在——
叶歧路已经将湿透的运动鞋和袜子全部脱掉丢在一边,坐在台阶边,双脚浸泡在雨水中,百无聊赖地踢着雨水玩。
易云舒与最开始的姿势毫无变化——站在台阶上,斜靠着杂货店的卷帘门。
“这场雨什么时候会停?”易云舒忽然问道。
叶歧路微笑着扬起脖子看向天空——其实什么都看不清,也可以说什么都没有——他玩味地回答:“大约在冬季。”
“……………………哈?”
这个长长的停顿过后带着点懵逼的‘哈’字实在太过搞笑,叶歧路转过身子,看到易云舒满脸不明所以的表情,直接笑弯了腰。
易云舒顿时明白过来叶歧路的“大约在冬季”是什么意思了,他在歌厅唱的就是这首歌!
易云舒垂下目光,用无声的口型对叶歧路说:“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谁怕谁哦?要茬架随时奉陪——”叶歧路语气不屑的说完,又忍不住挑起嘴角,一边穿鞋袜一边说:“雨稍微小点儿了,我们快走吧。”
易云舒往外探了一眼,雨势照比之前最大的时候确实小了不少。
叶歧路抖开了自己的那件外衫,顺手丢在易云舒的脑袋上——易云舒整个头顶包括整张脸都被掩盖在了衣服下面。
“遮着点儿,你脸上那两道儿在往外淌血了。”叶歧路说。
大半夜还下着大雨,路上早已没有任何“面的”了,如果想回家,那只能用跑的。
显而易见的,从这个地方跑到珠市口比什刹海近得多。
不用叶歧路再多说什么,易云舒自然而然地跟在叶歧路的后面往珠市口跑。
他们跑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达叶家。
叶歧路一到家就赶紧拿了两条干净的毛巾,一条自己用一条扔给易云舒,快速地擦着脸和头发,“也不知怎么着,每次你来我家都没人儿。”
叶歧路马马虎虎地擦完就用最快速度忙活起来了。
掏煤、生火、烧水,一气呵成。
易云舒坐在木椅子上,一边看着烧水的叶歧路,一边擦头发,接起刚刚叶歧路的话茬,“那你父母去哪儿了啊?”
叶歧路正拿着炉钩子翻腾炉子中的煤块,听到易云舒的问题,很明显的手上动作一顿,过了好几秒他才继续翻,满不在乎地冷笑道:“不知道,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不认识他们。”
易云舒一下子扬起了眉梢。
“那你呢?”叶歧路抬起眼睛憋了下易云舒,“你父母就同意你不上学玩摇滚?”
易云舒呵呵笑了起来,无趣地摊摊手,“我没父母。”
叶歧路再一次停下了动作,也再一次抬起了视线——深灰色的毛巾从对方的头顶垂下来,盖住了他的额头和半边脸,飞挑的眼尾与上翘的唇角流露出的风流始终如一,脸上那两道深深的伤口使原本的凌厉有加无己。
为什么突然戾气加重了?叶歧路想着这个问题,“是实话还是谎话?”
易云舒从头上扯下毛巾,用手指梳理了下头发:“你对我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
叶歧路短促地笑了一声。
在这件事上,他们两个人相差无几,真真假假,半斤对八两。
说话间炉子上的水烧开了。
叶歧路从木制衣柜里找出两件衬衫和运动裤,接着兑了两大盆温水。
然后叶歧路将自己身上被雨淋透的衣裤全脱了下来,打开屋子大门,瓢泼大雨顿时斜落进来,他端着大盆走到屋檐下,举起盆将一盆的温水从头顶“哗啦”一声浇灌了下去。
“爽!”叶歧路由衷地喊了一声,跑回屋里关上门,又拿了一条毛巾浑身上下擦干后,换上干净的衬衫和裤子。
易云舒:“……”
他目瞪口呆。
因为易云舒从来没住过胡同大院,更没住过平房,所以他当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豪爽的冲澡方式……
“你愣着干嘛?”叶歧路刷完汤锅走向灶台的途中路过易云舒,“快去,一会儿水就凉了。”说着还推了易云舒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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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云舒只好如法炮制,其实应该说是变本加厉。
他脱完了之后,还跑到大雨里绕着院子裸丨奔了一圈儿。
“我操!”易云舒回来的时候眼笑眉飞的,“太他妈好玩儿了!”
这回轮到叶歧路“……”了,他一边切着姜片一边无奈:“你丫是小屁孩儿吗?”
易云舒:“……”
放在灶台上的汤锅咕噜噜地冒着热气和水泡,叶歧路将切好的姜片扔进锅里搅合一下,对收拾好两个盆的易云舒说:“你过来看着点姜汤——”
汤勺从叶歧路的手中转移到了易云舒的手中。
叶歧路回小屋去了。
易云舒慢悠悠地搅合着锅里的姜汤,漫无目的的目光四处游荡,然后视线在大屋的窗户上定格了一下。
那就是之前叶歧路为了救他砸碎的窗户。
直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年,他都没有问过叶歧路,以当时他们两个之间势如水火的情况下,为什么要救他呢?
找不到任何理由。
也许,叶歧路是一个做事全凭心情不需要理由的人吧。
没一会儿,叶歧路从小屋里出来,手上还拿着棉球、棉块和医用胶带。
像上次在易云舒家一样,叶歧路用沾满酒精的棉球帮易云舒消毒脸上的伤口——易云舒拿着汤勺慢慢地搅合着,直直地凝视着墙壁——墙上投映的是他们的剪影。
消完毒,叶歧路在易云舒的伤口盖上撒了药的棉块,再用胶带贴好。
紧接着叶歧路看了一眼姜汤,再看近乎已经在机械式地搅合着的易云舒,他不知道对方在看什么在想什么,反正是神飞天外了。
叶歧路笑着凑到易云舒的耳边,用气声轻轻地、一字一句地说:“熬~太~久~啦~”
易云舒一下子回过神了,猛地转头看叶歧路。
叶歧路的笑脸就近在咫尺。
“想什么呢都愣神儿了?”叶歧路的笑容加深了,“快点喝了姜汤睡觉,大晚八岔的,敢情儿你没事儿人儿,我明儿可还上学呢。”
易云舒深深提了一口气,半天才吐了出去。
两个人一人喝了两碗姜汤后,易云舒就去床上了。
叶歧路留在厨房,正在灭灶台的火。
易云舒躺在床上。
距离上次在这儿住已经过了大半年了。
叶家毫无变化。
易云舒翻了个身,右手习惯性地伸到枕头底下,闭眼准备睡觉。
刚闭上的眼睛瞬间又睁开了。
枕头下好像有东西?
滑滑的、凉凉的、说硬不硬说软不软的。
易云舒抓着那个东西拿出来一看——
是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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