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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掉情敌的正确姿势完本——by不晚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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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云舒捏起筷子尾端,又开始敲起碗,抻着脖子叫喊着:“怎么那么慢!我的鱼呢?老板!我的鱼呢!”
叶歧路绝对不相信易云舒焦躁的原因是没吃到鱼……
“来咯您呐,您的生鱼脍……”
涂着厚厚一层芥末的生鱼脍一端上桌,易云舒就提起筷子一片片卷了起来,凑了五六个夹在一起塞到嘴里——叶歧路只是看着对方吃,舌尖上仿佛都能感受到铺天盖地的辛辣,他眼角不可思议地微眯了一下,“你要不要这么玩命儿啊?!”
易云舒频率飞快地小口嚼着,时不时短促地换一口气,突然眼眶和鼻尖泛起红,火急火燎地指了指叶歧路手边的味增汤——叶歧路立刻端起喝了一半的味增汤递给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叶歧路根本听不清易云舒在咕哝些什么东西——时钟上的秒针还未走到下一个刻度,易云舒就为了这句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被芥末无情狠呛……
易云舒的咳嗽声惊天动地,那架势眼看就要疯狂挠墙接着出去跑圈儿了——叶歧路抽了几张纸巾,一把扯过易云舒的衣领,摊开纸巾捂住他的嘴,“快吐!”
易云舒抓过叶歧路手中的纸巾,翻个面折叠一下,快速地擦了擦眼眶和鼻头,目光痛苦地看向叶歧路,又轻咳了几下,才嘶哑着声音说:“咽……咽了……”
左珊笑得脸蛋都挤到一起去了。
易云舒一口气将叶歧路的味增汤喝完,长长地吁气,然后有些恼羞成怒地对左珊大叫起来:“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吃饭啊!”
叶歧路不怒不嗔地“哼”了一声,同时撇了撇唇角和眼角,“你以为我愿意?将你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易云舒更加气急败坏,“今儿平科约我去看吉他我都没去!跑到这儿来遭罪!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吉他?”左珊两眼放光,“哪儿?在哪儿?哪儿家?”
易云舒瞄了一眼叶歧路,不情不愿地说,“在大栅栏儿。”
左珊挑着眉看向叶歧路,“那岂不是与你家很近?”
听到左珊的话,叶歧路一愣,“你怎么知道大栅栏儿离我家很近?”
“你家不是在珠市口吗?”左珊眨眨眼,“云舒说的啊,他还说你救了他呢——”说着她转过头,皱了皱眉心,“不是你又骗我吧?”
易云舒朝着叶歧路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解释清楚。
叶歧路强忍着笑意,“回答正确,以前住东直门,后来搬珠市口的。”
“那敢情儿好,”左珊轻轻笑了起来,“正巧我也考完试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看吉他啊~还能听到他们试音,杨平科的吉他那在北京绝对是这个——”说着左珊义正辞严地竖起大拇指。
第十四章
其实叶歧路是对吉他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三个人吃完饭,他就找个理由先告辞了。
就算不告辞,他们三个也没办法一起去,他是骑自行车来的,而易云舒是骑摩托车的。
不管是他载左珊还是易云舒载左珊,终究不是一个速度线上的。而且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扔了一辆自行车在香山,这次再将自行车扔在中戏门口,回家不得被叶纷飞收拾成猪头才怪。
大栅栏儿是北京前门外一条十分著名的商业街,位于珠市口东侧,是叶歧路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
叶歧路的自行车穿梭在街道中。
路过前门服装店的时候,从另一岔路拐过来一辆自行车,与叶歧路并排骑着,那小伙子背着大大的收录机,一边奋力蹬着自行车一边还在歌曲高丨潮部分跟着高唱两句。
一曲毕,下一首歌是红遍大街小巷,妇孺皆知的《冬天里的一把火》。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熊熊火光温暖了我的心窝
每次当你悄悄走进我身边
火光照亮了我
歌曲放到高丨潮处,叶歧路本能地跟着那个小伙子唱道:“一把火!”
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下一秒就笑了起来。
费翔的歌声伴着笑声飘向了远方。
到下一个路口,两个人就分开了。
叶歧路嘴里还轻轻哼着一把火的调子。
突然就有个女生的声音从路边传来:“小金同学!”
熟悉的酒香味,熟悉的小金同学。
叶歧路停下了自行车,回身一望,就看到左珊站在一家店的门口,笑呵呵地冲他摇着那束易云舒送的花。
叶歧路推着自行车走到那家店前,只需余光轻轻一荡,就能轻而易举地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墙上挂的,地上摆的,各种各样的乐器。
当然还是吉他居多——那会儿的小青年最喜欢的干的几件事就是:抽烟、喝酒、茬琴、跳霹雳。
“我就是出来透透气儿,没想到竟然可以看到你。”左珊笑得眉眼弯弯,“要不要进来瞧儿一下?吃饭的时候我就在注意你的手了,手指挺长的,很像云舒,说不定也很适合弹吉他~”
这边才说到易云舒,本尊那边就从里面出来了,“小诗你在干嘛?跟谁说话呢?”
“啊?”左珊回过头的同时朝旁边让了一步。
叶歧路的视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与易云舒的撞在一起。
易云舒慢慢眯起了眼睛,“外面那么冷,你还待上瘾啦?”
左珊笑着对叶歧路说:“走吧,一起去看看。”
“算了吧,”叶歧路说,“那帮人鸡贼的很,甭搞到最后翻车了,你也不好下台。”
左珊轻轻“哎呀”了一声,“不会的,来吧来吧——”
“墨迹什么呢?!都进来!里面坐!”易云舒一拔高调子,就能听出他唱腔的音色了,金属又华丽的音质。
叶歧路也不好再推脱了,锁了自行车就和左珊一起进了店。
这家店最奇怪的地方是,根本看不到一个活人。
甚至连易云舒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叶歧路十分不解:“前面儿都没有人,不怕遭洗劫?”
左珊笑道:“没事儿,有人进来的话里面都听得到的。”说着左珊就径直走到墙边,轻轻一推,一块门形状的墙壁就被推开了,上面挂着的一把黑色吉他还在摇摇欲坠着——“人都在这儿呢。”
叶歧路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种“暗门”一样的设计,之前他只在《射雕英雄传》这种武侠剧中见过。
叶歧路跟着左珊走进去——当里面的人事物映入眼帘的下一秒,他就下意识地顿了顿脚。
易云舒松松垮垮地靠在沙发里,两条长腿随意交叠翘着,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把玩着打火机,面无表情地撩起眼皮,就那么不轻不重地看着叶歧路。
他的旁边站着三个交谈中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叶歧路觉得今天的易云舒确实如左珊所说,很莫名,与之前接触过的他差了十万八千里。
又或者?
这才是真正的他?
听到来人那三人就停止了交流一齐望向门口。
“何叔叔?”叶歧路完全想不到他会在这里遇到豆汁儿店的师傅老何,紧接着他想起易云舒说过他是“前辈”。
好像一切又都能说得通了。
“歧路?”显然老何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叶歧路。
除了易云舒面不改色,其他几个人都满脸诧异。
站在老何旁边的一个长发男人问道:“这位是……?”
“我的老主道儿。”老何说。
那两人听完点了点头,再也没理叶歧路,而是继续研究放在柜子上的吉他。
他们不认识叶歧路,可叶歧路却认识他们。
上次赵志东带他去五道口的ut看“party”的时候,他们二位虽然不及易云舒那么惊艳四射,但也是让他印象深刻。
这两位就是“黑风车”乐队的主唱和吉他手。
那位宣泄着、嘶吼着、仿佛对着上天宣誓般唱着“我们将拥有一整个世界!”的主唱,和那位赵志东口中炫技炫到丧心病狂,第一吉他好手。
叶歧路记住了他们的名字——从赵志东和徐达后来在东华门面摊儿的谈话中。
他们是李北候和杨平科——两个人都杆儿瘦,一头长发,相貌平平。
老何将叶歧路拉了进来,让他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和他聊上了。
“怎么来这里?想学外面那些人,买把琴刷时髦儿值?”
叶歧路正准备回答——
“老何!老何!”李北候和杨平科就在那边儿喊起老何。
“哦。”老何应着,拍了拍叶歧路的手,“等我一下啊,过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本来准备告辞的叶歧路,又因为这句话走不了了。
叶歧路抬起脸对老何点了下头,接着将视线移动了一下,他仔细端详着对面而坐的两个人的面容——真像一幅美丽的画卷,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
不仅好看,还很般配呢。
叶歧路冷笑了起来。
吉他的声音突然拔地而起。
杨平科抱着吉他轻轻弹了几个音。
“易云舒,你丫甭光抽烟啊,从进来开始你就一言不发的,这把怎么样?”李北候说道。
易云舒往斜上方一瞟,目光从李北候的面上一扫而过,落向那把吉他,“就这么几个音儿的旋律哪儿听得出来?怎么说也得来两段儿吧?”
李北候对易云舒呲了下牙,说,“要弹你弹!每次都这样儿,好像你丫是大王似得,命令谁呢?”
易云舒放下交叠的腿,说话间就要站起来,“我命令你了吗?是你弹吗?”
杨平科和老何简直左右为难。
叶歧路拿起旁边小木桌上摆放着的一把吉他,看了一眼杨平科,学了个姿势抱着,右手指尖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
原来吉他琴弦的手感是这样。
听到吉他的声音,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往发声处看去。
李北候立刻爆炸了!
“王八蛋,那是我的……”后面的话还没骂完,他就被杨平科紧紧拉住了,并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往叶歧路那边看。
叶歧路左手指尖轻轻地、轻轻地按住了一个横格,然后再一次拨动了琴弦——这一次却没有出任何声音。
看来吉他需要按得重一点——叶歧路这么想着,指尖稍微加大了点力度——
还是没有声音。
怎么回事?
叶歧路歪了下头。
他将左手指尖往下移动了一点,在靠近横格的位置,比刚才还要用力地按下,再次拨动琴弦——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然后他只用一根弦,顺着指板,从上至下靠着一个格子、再靠着一个格子的拨弦,全体试完音后,再换下一根弦,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将所有琴弦和所有的品都试验了一遍。
这个时候,李北候已经捂住了嘴。
老何张大了嘴巴。
杨平科将手指塞进了齿缝儿间。
易云舒一错不错地盯着叶歧路的左手。
这里的人只有左珊是外行,看到这些人的反应她觉得奇怪极了——叶歧路刚才星星碎碎、零零散散地弹了一堆音,她都听不出曲调。
只过了几秒钟,左珊也做出了和易云舒同样的表情——瞪大了眼睛。
因为叶歧路弹出的分明就是刚刚杨平科弹过的旋律!
尽管只有短短的几个音。
易云舒挑起一侧眉峰,“这杀猪一样的音色,你第一次弹吉他?”
叶歧路点了点头。
“第一次?”老何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李北候一脸难以置信,拍了拍杨平科的胳膊,“你再弹!”
一串流畅优美的旋律从杨平科的指尖流出,这次不再是几个音了,而是一段旋律。
叶歧路想了几秒钟,也慢慢地弹出了刚刚的这段旋律。
居然连一个音都没有错!
“我操!”李北候叫道,“疯了!”
“确实疯了!”杨平科笑起来,抬脚踢了一下易云舒的沙发扶手:
“你还不麻溜儿的去把他挖过来供着?你们乐队再也不用外约吉他或者你自己个儿上了,第一次摸吉他就能摸出所有音阶,外面那些棒槌踩着风火轮儿都追不上,这天赋可不是逗哈哈儿的哦~”
第十五章
叶歧路顺着杨平科的目光投过去——
易云舒缄默不语,慢条斯理地抽了一根烟叼在唇上,动了下脖子。
叶歧路站了起来,将吉他轻轻放回原位,直起身的同时笑着说:“随便摸了摸吉他,就能看出来什么鬼的天赋了?唱的是哪儿一出儿?天赋的定义哪儿是这么容易下的?各位可甭挤兑我了。”
“嗨呀,歧路你还甭说,”老何走了过去,从桌子上拿起他的吉他摸了一下,“幸亏是在我们几个这儿,你要是在旁人面前说是第一次摸吉他,真的离挨揍不远了——会让人眼红到炸了庙的,然后再一群人上杆子追你过去练琴。”
叶歧路笑了笑,那笑容没什么温度,起伏也很小。
“不是我说你,小伙子,”杨平科轻轻拨了几下琴弦,“你确实很有天赋,这是老天爷赏的本钱没什么挤兑不挤兑的,之前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就是北候了,你好像比他还强一点儿。”
听到这话李北候立马不乐意了,脸红脖子粗地作势要打杨平科,“去你妈的,你放屁!”
“怎么?我跟您这儿逗闷子?就您那点花活儿?”杨平科抬起腿,作势要踹回去——被李北候灵巧地躲过之后,他转过视线继续对叶歧路说,“不过呢,吉他这玩意儿,甚至可以扩大到所有的乐器,都说百分之一的天赋、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但是在我看来最后拼的就是那百分之一,天才比凡人少走多少的弯路,多了多少的神来之笔——其实上天很不公平的。”
叶歧路:“……”
他不是很懂这些人轮番教导他是几个意思。
甭管有没有天赋,首当其冲的是——
谁说要弹吉他了?
李北候扫了下易云舒,眼珠子转了转,大笑地说:“要不你跟着我们玩吧?”
叶歧路:“……”
易云舒单手撑着沙发扶手,面无表情地看了半分钟后,连个招呼都没打自行走人。
左珊跟着跑了出去,嘴里还叫着:“云舒!易云舒!”
叶歧路:“……”
……真他妈是和传闻中的一样,有够我行我素的……
李北候走到易云舒刚刚坐过的沙发前,用力踢了一脚,“丫真他妈事儿!一天到晚装丫挺的,让人搓火儿!”
“你也甭说他了。”杨平科放下吉他,“今儿是你不对在先的哈,我早提前八百年就跟你说过了,今儿约的是易云舒来这边儿,你非要来点一卯儿——他事先不知道,就搁他那臭脾气,能给你好脸子看啊?”
李北候嚷了回去,“那他也不能摔咧子走人啊!”——他是真心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把易云舒给得罪了。
叶歧路礼貌且疏离地笑了下,“多谢您的吉他,各位再见,我也要回家了。”说完,他二话不说地也走人了。
“你们两个先待着吧,走的时候没人接就先锁门儿吧。”老何嘱咐了两句,就奔着叶歧路的背影追了上去。
叶歧路和老何两个人并排骑车回家。
到了珠市口路口,老何要回豆汁儿店,叫叶歧路去坐坐。
叶歧路晚一点儿还要去医院给他爷爷送饭,没太多时间详谈,连自行车也没下,一只腿支着地面,“您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吧,一会儿我还有事儿呢。”
“如果你真想玩琴的话,千万甭跟任何人走。”老何千叮万嘱,“先来找我,记住了啊!”
叶歧路当然知道老何的言下之意,失笑道:“何叔叔,您就甭操心了,如果我想做,你拦也拦不住,如果我不想,你劝都没有用。更何况,这学期就中考了,我是要学习的。”
“好学生的觉悟就是高啊。”老何笑了起来,“学习好啊,学习就好。”
“再见。”叶歧路说。
叶歧路对老何并没有说谎话。
不管他平时看起来有多么的调皮捣蛋不务正业,但他从来没有耽误过学业。
1989年的3月份,叶歧路正式迎来了他中学时代最后的几个月。
从这时候开始,他已经很少和涤非那些人在一起到处瞎晃了,他比平时还要更加努力的学习,每日早出晚归。
一晃眼儿,涤非都觉得好像很久没有看到叶歧路了。
每天半夜他跑厕所的时候,都能看到叶家小屋里的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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