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情史完本——by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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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虽说大家都是男人,可论及手段,那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轮到仝则的时候,他连如法炮制的本事都没有,兀自沉浸在晕头转向中,只被裴谨引领着,用他尚算灵活的手,将那具强悍的身体慰藉至彻底释放。
……
事过,仝则浑身绵软,瘫倒在床上。
裴谨替他拉好被子,支着头笑看他那副茫然的模样,双眸浸润着浅浅一层水光,乌黑的睫毛颤颤悠悠,眼神迷离中犹带了三分虚弱。
裴谨自己当然只是发泄了一下,那种程度对于精力充沛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在心理上,他确实也同样得到了满足。
仝则的反应,就是对他最好的回馈。
看似主动,无所畏惧的人,原来纯净如一张白纸。那些真实的兴奋,无法抑制的颤抖,喷薄而出之前的狂热,和之后痴绝的目光,比之略显生涩的技巧本身,更让他着迷。
“为什么……”双目迷离的人,仰望着茅屋棚顶,轻声问,“你为什么用这个方式?”
裴谨目睹那睫毛一抖,心底顿生柔软,“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不具备条件。我不想弄伤你,更不想让你觉得疼。”
仝则舔着唇,听懂了他的意思,然后面红耳赤地窘了一窘。
——其实一直以来,他能没想明白过,在两个人的关系中,他究竟该算是哪一方。或者也并不急于要弄明白,毕竟这种事只有试过之后方能知晓。
只是作为一个同样主动,同样有操控欲的人,他也喜欢看别人在自己身下辗转。无奈他遇上了裴谨,无论如何,他都觉得这个人不该是那样。
是以也没有什么可挣扎,他决定认命了。
既然裴谨给足他快乐,也愿意顾全他的感受,那么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对于眼下的状态,他愿意全盘接受。
至于一颗心寻寻觅觅,兜兜转转,如今也在裴谨这里,暂时找到了可以安放的去处。
仝则挪了挪身子,将头靠近裴谨胸口,听着一下下强有力,沉实的心跳。很久之前就隐约盼望的一些事,好比爱人坚强的臂弯,温暖的胸膛,彼此稳定的关系,互相尊重疼惜的爱意,永远坚定站在他身旁的支撑……
如今全都有了,他似乎再没什么遗憾。
连落寞空虚都被填满,甚至不再鄙夷自己,偶尔想找一个避风港的念头,就这样紧紧地搂住他,躺在他怀里,一觉安睡到天亮。
翌日醒来,仝则看到的,是裴谨已穿好衣裳坐在床边,对着他绽放的笑脸。
裴谨手里拿着一张空白的纸,朝他晃了晃问,“这是什么?从你衣服内兜中掉出来的。”
仝则想翻身坐起来,却被他按住,只好躺着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可惜淋了雨,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找根炭笔试试吧,要是不能用了,就当我多事。”想到昨夜一晌贪欢,把这档子事忘得干干净净,仝则只觉不好意思,“抱歉……”
话没说完,裴谨以俯身吻住了他,缠绵许久,方才松开,又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已经做得够好,帮了我许多。感谢的话应该我来说。但是我们之间,可以无需这么客套。”
仝则点点头,神色却一时茫然,“我只是做该做的。其实我能有什么作用,我自己心里都知道的。”
裴谨摇头,“别妄自菲薄。我说的是真心话,你要相信我。”顿一下,他笑起来,“或者,学着相信,好不好?”
又是这三个字,仝则自觉那颗被打磨光滑的老心瞬间融化。
他笑着再点头,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起身穿戴完毕,吃过老夫妇预备的早饭,二人告辞离去。翻身上马,回想昨晚一场逃亡,仝则疑惑道,“你派人盯住金悦了吧,一晚上过去,他没再派追兵。你也说过他没机会逃,那就是你已将人控制住了?”
裴谨言简意赅,“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办,你只管回去好好休息。”说完回身,笑着在他脸颊上亲了一记。
一路快马加鞭返回城中,裴谨送他到后门处,“我该走了,晚点再来看你,如果今晚没空的话,我会让人来传话,不必等我。”
听上去所谓情人生涯,从今天起就要开始了。
仝则沉默良久,颔首说好,“你注意安全,我等着你。”
看着裴谨上马,迎着朝霞,迎着清晨的太阳扬鞭而去,他蓦然觉得那英挺的身姿,或许是要刻进脑子里的,是可以一辈子记在心上的。
折返回至店里,仝则精神头十足,看上去春光满面。只叹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不然他真想抓住每一个认识的,甚至不认识的,分享一下他现在喜不自胜的美好心情。
可惜裴谨终是有太多事需要周全料理,这晚仝则没有等到他,反倒是在傍晚时分,意外迎来了裴熠和李明修两个人。
裴熠小脸快拉到地上,双目赤红,进门直扑进仝则怀中,瞬间哭成个泪人模样,“小谢哥哥出事了,我救不了他,这一回怎么都救不了他……”
仝则听得一头雾水,“出什么事?难道又被人陷害了?那个安平不是早就打发出去了么?”
“不是……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们说他强迫了一个丫头,那丫头一状告到祖母跟前,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儿。小谢他也不反驳,居然还,还全都认了。”
这更是啼笑皆非,那样一个清高绝色的美少年会做这种事,仝则打心眼里一万个不相信。
眼看裴熠说不清楚,仝则望向李明修,却见后者脸上阴云密布,冲着他沉重地点了点头。
一阵不详的感觉涌上来,仝则忙叫来吴峰,让他先带裴熠去楼上洗把脸,重新梳梳头。
打发了裴熠,这头总算清净了,仝则才问,“哥儿说的不明不白,李爷必然都清楚的,可否对我明言。”
李明修眸中现出一丝不忍,“他哪里知道呢,这是丑事。阖府上下就只瞒着他一个人。要不是他和小谢关系好,偷偷把人撵出去也就算了。偏生这样,还闹得鸡犬不宁……”
长长一叹,他接着道,“也是冤孽,你猜的不错,并不是和什么丫头,是……是和哥儿那个不安分的娘,裴家的二奶奶。”
仝则心口登时一沉。
以前从没往这方面想,现在再回忆,很多事情似乎早有端倪。谢彦文不顾旁人侧目,多次出言维护许氏,还有那只从他怀中掉出来,据说“无主儿”的帕子……
可万万想不到,谢彦文胆子不小,竟然真做了出来。
仝则回想二奶奶许氏的模样,不知为什么,眼前紧跟着浮现的,却是大爷裴诠那张色欲熏心的脸。
他疾问,“这事是真的?”
李明修沉默有时,到底点头说了声是。
“那谢彦文人呢?按规矩,该怎么处置?”
“裴家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他又自己都认了的。原本要将他送去见官,那丫头就充作是人证。可眼下不是孝哥儿不干嘛,非要保他。从前儿夜里出事到才刚跑出家,前前后后求了太太不下十几回。”李明修摇头叹息,“现如今,小谢人是在后院马厩里锁着,两天两夜水米没沾了。晌午那会儿我去看他,瞧着已不大好,那进的气还没有出的气多呢。”
“三爷呢?”仝则心口像针扎了似的一疼,“三爷知道了么?”
李明修沉沉颔首,“这么大的丑闻如何不知?今日回府,太太便同他说了。三爷让人将二奶奶先禁足在房中,对外只称病,连哥儿都不叫她见。至于谢彦文,三爷的意思是,做了就要承担后果,未必要去送官,但其人,不能留了。”
不能留……仝则耳中轰地一响。
转念再想,无言辩驳,似乎也无可厚非。
他差点就忘了,裴谨可是裴家的主心骨,也是最看重最疼爱裴熠的人,还是对薛氏尊敬有加的好儿子。
为了裴熠,二奶奶自然不能杀,那必须死的人就只能是谢彦文了。
“有什么办法能救他出来?”仝则沉吟道,“要是即刻给他赎身呢?”
李明修摇头,“他都认了不说,还不想离开……你以为他犯的事情是那么简单的?实话告诉你,二奶奶有身孕了,要不何至于东窗事发。只是……”他双眸倏地精光一闪,“那孩子,我看倒未必是小谢的。”
仝则一颗心提上来,“什么意思?”
李明修看着他,冷冷一笑,“十有八九,是大爷的种儿。”
第59章
果然和裴诠有关,想起裴家大爷那些个烂污事,仝则心下一阵厌恶。
“这是李爷的猜测,没有证据,大爷想必不会认,至于二奶奶……”仝则冷笑道,“自然也不会认。但她却默认了和谢彦文有私,所以,也就等同于默认了这个孩子是谢彦文的,是不是?”
李明修拧了拧眉,露出一脑门子抬头纹,心道这小子思路还挺清晰,没几下子就弄明白了其中关隘。
仝则凝视他的脸,继续问,“于是谢彦文就真的误以为那个孩子是他的,所以干脆一口认下,为此还不愿意离开裴家,是不是?”
李明修摇头叹息了老半天,这会儿终于缓缓颔首,“小谢也算是个痴人,其实说白了,要不是二奶奶主动,凭他那个性子,断然是不会做下这种事的。一个把持不住,着了女人的道儿……到底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啊。”
语气充满惋惜,可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仝则毫不怀疑,就算把事实真相捅出来,裴诠和许氏依然不会有恙,而谢彦文的下场也依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当机立断道,“我想赎谢彦文出府。”
李明修愣了下,将身子往他跟前一探,推心置腹道,“这个嘛,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现是三爷的人,不说别的,至少要先问过三爷的意思,毕竟这是裴府家事。三爷治家一向又严,对下头人是从不姑息的……何况这件事情牵扯到孝哥儿,三爷可是拿他当亲生儿子看待,关乎教养最是上心。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说完,人已警惕地回过头去,正是裴熠无精打采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两人忙停住话,又合力安抚了裴熠好一会儿,这厢李明修提出告辞,仝则便将他二人送了出去。
因想着要先征求裴谨意见,仝则只好耐心等他,却不免有些含糊,他今夜到底会不会来。
要是放在从前,他大抵不会搅这趟浑水,就是现下,他也不免腹诽自己是在多管闲事。
谢彦文冤么,当然不!
可念及曾经同吃同住的情分,以及看上去那么清冷的一个人,确是实实在在对他表达过关怀,他便觉得不能放任自己对其不管不顾。
何况这会儿最要紧的已不是名誉,而是性命,他甚至有点害怕谢彦文会撑不住,再耽搁几天就此一命呜呼。
等待的过程中,金乌渐渐西坠,暮色弥漫四合,直到自鸣钟敲响,已是晚上十点整。仝则晓得,裴谨应该不会再来了。
他犹是愈发焦虑,直看得游恒都忍不住劝他。
“俗话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你一个外人?这种扯不清的烂事,你何苦去掺合?要说少保对你,那可是没得说。犯得上为那么个人教他为难?你一向挺明白的,怎么今儿忽然任性起来。”
道理都不错,可不过是偷情而已,何至于闹出人命!谢彦文落得如此下场,不知怎么,仝则越想越觉得心有戚戚。
他是和许氏有染,自己呢,则是跟裴谨不清不楚,认真论22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起来,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本质区别?
仝则不甘心,但依然能理智回答,“我明白的,不会和三爷起冲突。我只是想求他放谢彦文一条生路,如果他不同意,我绝不会强人所难。”
撂下这句话,他却是一夜辗转,及至天刚蒙蒙亮,心中已然做了一个决定。
事关人命,他不能再等下去,成与不成,总要努力一试才行。
延捱到上午,忖度着裴府众人都用过早饭,仝则叫游恒套了车,直奔侯府。
离开裴府有些日子了,再度回来,却来不及体味故地重游之感,仝则径自去见了李明修,并拿了拜帖请求见当家人,讲明要为谢彦文赎身。
见他神情坚定,李明修知道劝亦无用,只道三爷这会儿不在,他要先去问过太太的意思。不多时,他人转回来,告诉仝则,太太薛氏要见他。
算上这一回,仝则是第三次踏进上房,头一次相见,薛氏和蔼可亲;第二次,薛氏拒绝见他;第三次,却是主动要求面谈。
仝则依礼问安,薛氏便开宗明义,“谢彦文是裴家下人,如今犯了事正预备要处置。仝老板现已和裴家无牵扯,在这个节骨眼要为他赎身,我怎么,有点不大明白是什么意思。”
仝则亦坦诚直言,“是有些冒昧,但昨天孝哥儿去找过我,提到谢彦文行止不端,府上要将他处置了。现如今他也得到了惩戒,且名声坏了,就算再出去找事做,恐怕也没有人家愿意收留。在下知道太太素来慈悲,不敢说求您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只求您一个恩典,放他一条生路。”
言罢,他站起身,想薛氏躬身长揖,态度极尽恭谨诚恳。
薛氏没说话,在他低下头去的瞬间,目光陡然变得森寒,其后端起茶盏,慢慢地抿了一口。
上头的人一径沉默,那等待的过程就被无限拉长,躬身弯腰的疲乏自然也被无限放大。
仝则不必抬头,也能感受到薛氏冷冷的注目,却在这段被冷落,被端详,被审视的过程里,更加深了要救谢彦文性命的念头。
许久过去,薛氏终于轻轻咳嗽一声,说了句请起。
仝则就势再道,“求太太成全。此外我愿意表达些诚意——待他身子养好些,我会安排他离开。在此也向太太保证,其人往后再不会踏足京都半步。”
薛氏摇摇头,冷哼道,“好好做你的生意就是,为什么一定要理会这样人?难道就为从前一起做伴读那点子情分?枉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造化的,为人够机灵,不想还是一样的拎不清。”
这句乍听是冷嘲热讽,可仝则愣是从里头听出了点弦外之音。
薛氏要不是想放过谢彦文,根本就不必和他多费唇舌。或者说,她是否也忌讳谢彦文死在裴家,事情一旦闹大,二奶奶许氏那边难保不会折腾。那个女人,仝则虽只见过几面,却直觉那是个极其泼辣且混不吝的主儿。
想到薛氏最在意的人是裴熠,仝则切中要害,含笑谦恭道,“哥儿昨天哭得实在伤心,他心肠软,极重情义。府上下人多,难免有些碎嘴的,动辄就把谢彦文的状况透露给哥儿听。依在下的意思,哪怕将人撵出去呢,只要知道太太还留着他一条命,哥儿心里头也能宽慰些。毕竟是从小陪着长大的,真要是不在了,只怕哥儿那实心肠一时受不住。为了一个谢彦文是小,伤了哥儿可是万不值当的。”
他话里也隐含了一层意思,就是人多口杂,再不及早让谢彦文“消失”,万一有人走漏风声,事情可就瞒不住了。为让裴熠不知道真相,薛氏兴许会投鼠忌器。
“你们个个倒都是有情有义……”薛氏一句讽刺未完,只见从屏风后头转出个丫头,俯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仝则认得那人,是薛氏身前掌事的大丫头。谁知那头语罢,薛氏面色登时沉了沉,眸中精光一现,向仝则逼视过来。
打量良久,薛氏才淡淡道,“念在你一片诚心,我给你个面子。人可以赎,你的承诺也必须要兑现。我不希望再让孝哥儿见到这个人。这一点你务必要做到,倘若有违,我也就不在乎出尔反尔。”
仝则连忙道是,“请太太放心,在下一定遵照太太的意思办,绝不会让哥儿有机会再见他。”
如是出了上房,也顾不得细琢磨其他,仝则去李明修处交了赎人的银钱,取了文书,再带游恒去到马厩。见谢彦文被五花大绑着,面色惨淡昏沉沉不醒,一身上下尽是马粪味,和往日光鲜齐整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将人抬上车,谢彦文依然没有清醒的迹象。
仝则也不在乎什么马粪马尿了,半抱着他,将他的头方在自己臂弯中,一手倒了些清水,先润湿他干裂出血的嘴唇,再一点点试着喂他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