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许可证完本——by二一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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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治疗过程必须保密,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家人和后代也必须保密。
不过嘛……
许良一手搭在常净肩上,认真道:“常小猫,你不是别人。”
常净心里涌上一股热流,连呼吸都变得略显急促。
两人同时在对方眼中探索着什么,片刻后,常净道:“我可以发誓。”
许良勾着常净的脖子把他拉近,“不用,我信你。”
常净十分郑重地点头,“就算我死,也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许良看着他那副中二的样子,有点儿想笑,有点儿欣慰,又有点儿不爽。
总觉得常净知道他是许良之后,反而跟他生分了很多,不像跟傻子相处的时候那么轻松自如,炮仗似的,一言不合就把傻子踹飞。
当然,许良不是想被踹飞,只想相处的时候更自然一些。
但这似乎不太容易,常净就连站姿也带了些以前没有的僵硬,不知道是因为跟他不熟,还是因为某些事情而对他有所防备。
毕竟他先强吻了人家,又差点儿上了人家。
被防备着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许良把不老实的爪子从常净身上撤回来,“我说了,信你,用不着在这儿赌咒发誓,接着洗澡去吧,一直晾着小心感冒。”
许良依然帮常净洗澡,洗完了还给他拿浴巾,擦好了又给他递吹风,看起来跟之前没什么差别,但他自己知道其中的不同。
他把某些暧昧的小动作过滤掉了,动作规矩,画风正经,正经到连他自己都要怀疑,自己对常小猫是不是真的有那种意思。
不过很快,他就又明确了自己的想法。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形容起来就是那种穿一条裤子的关系,许良经常在常净家住,常净也偶尔在许良家过夜,为了方便,在对方家里都留了自己的衣物。
外衣还比较好分,内衣则容易弄混。
常净十分自然地从衣柜里摸出一条内裤套上,许良“凑巧”往他胯间瞥了一眼,同时觉得浑身一热。
常净拿错了,穿的是许良的内裤。
当然,柜子里的衣物都是洗过的。
当然,内裤只是一块面积小弹性强的棉布。
当然,因为洗过,所以即使穿错了也不算间接亲密接触。
当然,他知道常净真的只是穿错了,绝对没有额外的意思。
但他有。
柔软的浴巾下,某只喜鹊又要昂头。
“啊……还有肥皂没冲干净。”许良此地无银三百两,又钻回了浴室。
他已经决定了,对常小猫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
澡也洗了,衣服也换了,妖医的话题说完了又说画骨丹,许良把自己的情况大致解释了一下儿,难得和常净一本正经地聊了半个钟头。
许良:“我说完了。”
常净:“嗯。”
许良看着常净。
常净也看着许良。
一时无话可数,一段赤-裸裸地冷场。
又隔了一会儿,许良往床上一趟,枕着胳膊问:“你今天什么安排?”
常净略一犹豫,也往床上一趟,试着从过量的信息中缓一口气,“没安排,等着被安排。”
许良:“你今天这么顶撞上级,工作八成保不住了吧?”
“无所谓,反正也是个闲职,而且我也不靠这份工作吃饭,大不了回家看店,关键问题是你,现在话都挑明了,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对付你,按现在的局势来看,只要寒天还是妖王,只要旧王别太嚣张,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不过也不能束手就擒就是了,你先把英语好好练练,实在不行就移民算了。”
许良:“……”
“说真的,你有什么打算?”常净说话时假装不经意地扫过画骨丹,不过演技拙劣,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许良知道他想说什么,主动道:“看样子还能坚持一天,明天傻子就回来了,不过有一就有二,还会再有下次。现在这样你喜欢么?我和傻子轮流陪你,如果你觉得我欺负你了,就可以趁着傻子在的时候欺负回来。”
常净不说话。
许良又说:“不过我自己的身体,我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嗯……”常净看着天花板,目光没什么焦点。
他想跟许良聊聊五岁的事情,但总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不知道怎么起头。
记忆昨天就已经找回来了,但那些画面循环播放着,在他脑子里一直刷到了现在,只要他一闭眼,就能想起那天的情形。
海蜘蛛足有一面墙那么高,小小的许良回头冲他大喊:“你跑啊!快跑!”
许良把手往常净眼前一晃,“想说什么就说,用不着憋着,万一意见不合,我陪你打一架就是了。”
“你打算怎么办?用画骨丹?”
“打算从妖医这方面想想办法,放心吧,现在还没什么头绪,目前的计划是利用剩下的一天时间,也就是今天,先治好那条鱼。”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未落,浴衣少年就站到了床前。
黄昏:“谢谢许哥哥,但我已经想好了,我不治了,大锤哥看起来很幸福,如果我好了,一定会想去拆散他的幸福,我那么可爱,如果他见了我一定会移情别恋,这对那个女孩儿不公平,我决定放手,在另一个世界祝他们幸福。”
常净:“妖精没有灵魂,死了就是死了,哪儿来的另一个世界?”
黄昏:“……”
许良眯起眼,心说这种画风才像常小猫,之前那么客气的,果然不是正版。
他朝黄昏道:“那你要不要临死之前再见他一面?”
黄昏:“想见,可我怕他见了我就……毕竟我现在太可爱了。”
“这个可以化妆解决,你只说,见还是不见?”
“见!”
“嗯,你出去等会儿,我跟常哥哥商量一下儿怎么给你化妆。”
黄昏郑重地鞠躬,转身走了。
常净:“化妆?我不会啊。”
许良:“妖精傻,你比妖精还傻。”
常净:“……”
许良把黄昏跟王大锤的情况和常净说了,常净听完总结道:“你要帮黄昏横刀夺爱?”
“不要乱用成语,我打算先去王大锤那儿看看,昨天太晚了可能看错,不过是真的也没什么,现在只需要给金鱼留个念想,让他接受治疗,等好了之后他愿意干嘛是他的自由,如果到时候他为了王大锤做错什么,你们把他抓走不就结了?”
常净忽然觉得许良和傻良虽然不像,但果然是同一个人,对待妖精总是比对人更加用心。
许良:“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只是不想丢了这个实验对象。”
说不上为什么,常净忽然觉得,之前说不出口的话可以说出来了。
“许哥哥。”
常净刚开口,许良就坐起身,“时间不多,准备出发吧,那个王大锤住南四环,过去也要不少时间。”
“等等。”常净拦住许良,“我有话说。”
“不听。”
“你又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还不就是五岁那事儿?不听。”
“……”
“上次就跟你说过,那事儿我跟你之间两清了,不用再提。”
“不行,你听我说。”
“我说了,不听。”
常净按住许良手背,“我只是想……”
许良把手抽出,“你想我不想,别耽误时间。”
其实许良也不是真的那么不愿意听常净说这些,只是随口一逗,发现不听反而比听了更加好玩儿。
常净有些急了,感觉就像拿了个冰淇淋献宝,烈日炎炎,对方却不愿意吃。
再不吃就要化了。
他抓住许良手腕,“我只说一句。”
“我,不,听。”
许良一条腿已经迈出床外,却又被常净捉了回来,按回床上。
“你听我说!”
许良笑了笑,堵住自己的耳朵,“说吧。”
常净抓住他两边手腕,掰开,许良挣脱,继续堵住。
常净急了,把许良整个人在床上按平,自己也压了上去。
“不听也得听!”
“好,你赢了,说吧。”
“你——”常净朝许良胸口看了一眼,声音瞬间恢复了正常分贝,“你当时……挺疼的吧?我记得伤口很深。”
“跟打架差不多吧,记不清了。”
“我们家人都以为你死定了,怕我难过,所以给我做了催眠。”
“嗯,就应该这样,你要是我儿子,我也这样。”
“他们把你送回家等死,骗我说你病了。”
“所以说你傻啊,这么好骗。”
“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他们明明有画骨丹,但不愿意拿出来救你,我——”
许良指着自己脖子,“但是你拿了,还为这挨了鞭子,所以我就说,这事儿清了,以后别提,好了,说完了没?”
常净:“没有!而且清不了,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我知道你记恨我,我要是你我也记恨,可是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希望你这样,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你就直接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替你去做。”
“我说了,不用,已经清了。”
“你有话能不能不要憋在心里!”
本来挺好的心情被常小猫破坏光了,许良有些恼,“我说了,两清!你他妈到底会不会听人话?你不用觉得欠我,听懂了没?我跟你没什么欠不欠的,我他妈救你是我自己愿意!而且你自己也说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你欠我一条命,你打算拿什么还?把时间倒回去重来一次?”
常净被吼得有些懵,“对不起……”
许良看见他那副样子就觉得心烦,两人一时无话。
片刻后,他在常净脸上拍拍,“好了,道歉我收下了,说完了吧?我还有事儿要办,你是不是也该走了?”
常净悻悻地放开许良,下意识“嗯”了一声,紧接着又摇头,“我走什么?他们随时可能回来抓你,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这儿了。”
第三十七章 黄昏的瓶子①⑦
暴雨说停就停。
临近中午,墙头上的玻璃碴反射着秋阳,几根杂草在西北风里摆来摆去。
积水还没退净,却也挡不住小贩们的草根儿精神——小凳子上支块木板儿,生意照常进行。
墙根儿有个相对干燥的角落,但位置太偏,生意不行,就跟教室第一排一样,也就来晚的小贩才会待在这里,今天轮到王大锤了。
这也不怪他,今天确实诸事不利。
家里一早停水,跑远打了几桶回去临时用着,本来就耽误了时间,结果一出门儿就赶上暴雨,电瓶车撞着马路牙子翻了个儿,把他连人带货甩进烂泥沟里,得亏他那花被单儿够鲜够亮,他一只眼睛也能看见,否则手慢一步叫水给冲没了,他才真是没处哭去。
“便宜卖了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早卖完早回家!便宜卖了啊!”
隔壁的同行操着泡了老陈醋的普通话,在那儿没命地嚷嚷。王大锤用小手指掏掏耳朵,在心里表示不屑。
同行还挺好心,见他这儿生意冷,一有空就伸头念叨:“你也学我这样,喊,嗓门儿要大,咱做买卖就不能害怕丢人。”
王大锤把牛仔帽往下一压,假装听不见,继续跟自己玩儿抽乌龟。
今天生意实在太差,以致终于看到一双脚在自己摊儿前停下的时候,王大锤甚至有种直接扑上去抱大腿的冲动。
结果……
热切的目光撞在对方脸上,比电瓶车撞上了马路牙还要惨烈。
王大锤当即“哎呦”一声。
“怎么了?你没事吧?”
“哎呦呦呦……呦。”王大锤捂着肚子原地蹲下,“肠子拧上了,哎呦呦呦……没事儿没事儿,歇会儿就好。”别让我看见您的尊容,肯定一会儿就好。
他一边装病,一边借着帽檐儿的遮挡,偷偷观察这位客人。
好么,再看一眼还是巨他妈吓人。
妆画不好不是你的问题,但画成这样还要出门吓人就太对不起民众了吧!
而且还是个平板身材,飞机跑道都没这么平,还不穿bra,确实,平成这样也没必要浪费bra,腿倒是挺长,脖子也细,但……等等,这是喉结,原来是个小子!?
王大锤忍不住抬起头,结结实实看了对方一眼。
确实是个小子。
年纪不大,目测十六七岁。
你说你一个小子,学人家姑娘画什么妆,画就算了,还搞得这么吓人,人家打粉底是为了显白,你倒好,粉底比肤色还黑两号,而且根本没有抹匀,人家烟熏妆画在眼上,你可好,眉毛上也黑麻麻的一团,搞得活像四只眼睛,人家涂口红是为了显得娇嫩,可你呢,涂个深紫色也就算了,还把嘴活活画成了O形,配上一头红发,简直能吓哭小孩儿。
黄昏听了许良的建议,化了妆来见王大锤,一开始王大锤不怎么看他,他还挺放心的,心说许哥哥的办法果然有用,顺利遮掩了他可爱的样子,但这会儿王大锤盯着他看,他又有点儿没自信了。
果然化妆也没有用吧?他跟小十三看古装剧的时候听过一句话,叫“天生丽质难自弃”,可能就是在说现在这种情况。
黄昏有些紧张,又有些窃喜,但更多的还是紧张。
“你……你肠子还拧吗?”黄昏问,同时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心说大锤哥你别再看了,真怕你把持不住。
王大锤:“还成,好点儿了。”只要你继续低头不让我看见,估计还能更好,对对,就这样,继续低。
黄昏是妖精,比普通人敏感,即使低着头也能感觉到王大锤的视线,于是更加不自然了,视线就像遇了老鹰的兔子,在那块大花布上兜来转去。
“随便看看吧,我这儿卖的都是好东西。”王大锤随手摸了一个扳指,“比如这个,看着不起眼吧,可这是明朝的翡翠扳指,上午有个大爷出十万要买,可我没卖,你猜为什么?”
黄昏看了扳指一眼,忍不住露出微笑,他还记得这个东西,上个月王大锤买了一堆回来,本来是黄不黄白不白的颜色,被他染染泡泡就成了绿色,比以前好看多了。
他家大锤哥哥简直是个艺术家。
王大锤见对方一脸懵懂求知的表情,主动解释说:“因为他不识货,听说过吗?‘识此宝者分文不取,不识宝者千金不卖’。我跟他说,这是明-太-祖时候的珍品,他不信,非说这是崇祯时候的,这么没眼力,你说我能卖给他吗?”
黄昏心不在焉,反问:“能吗?”
“当然不能啊!”
“嗯,不能……”
王大锤跟黄昏正面对看了一眼,再次受到惊吓,居然真有种肠子拧了的感觉。
他捂着肚子换了个姿势,“其实我也是傻,人家做生意都只为赚钱,哪像我这样?赌气不卖,结果今天一直没开张,回去买药还得找人借钱,不过,唉……算了,你继续看吧,我跟你挺聊得来的,回头看上哪个,我按底价给你。”
黄昏曾经住在瓶子里被王大锤带着到处摆摊儿,某种意义上说,眼前的这些瓶瓶罐罐都是他的邻居,看哪个都觉得亲切。
如果他有钱,肯定会全买下来,可惜没有。
黄昏拿起一个小瓶,触景生情想起王大锤撬开自己瓶盖儿的时候,一时有些舍不得放下。
王大锤看到了商机,凑到黄昏跟前,“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瓶子,想当年……”
黄昏当然知道这故事是编的,因为王大锤对着野史编故事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现在再听一遍实在怀念得很,一想到自己快死了,又忍不住开始难过。
王大锤以为他喜欢又没钱,想着今天自己还没开张,能赚一票是一票,只在底价上翻了个翻儿报价给他。
黄昏见王大锤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心里就更加难过,虽然已经努力化妆掩饰过了,但就像他预料的一样,他和大锤哥之间果然有种超越世俗的羁绊,但他真的不能破坏大锤哥现在的幸福!
黄昏为了转移注意力,又拿了个香炉问价,但王大锤看他的目光依然不变,没办法,他只好继续努力,接连问了十几样东西。
奈何扭转不了注定互相吸引的命运,他越试着让大锤哥转移注意,大锤哥看他的目光就越是热情。
不行,他觉得再这样下去,大锤哥就要忍不住表白了。
不行不行,一定要做些什么,在铸成大错之前悬崖乐马。
“我买。”黄昏脱口而出。
王大锤有些意外,“买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