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雨寒完本——by真是个好天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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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舸的笑容倏的凝固了,转过头去看陆上清,只看到了一张闭目养神的脸,在阳光下晃的有些耀眼。苏云舸轻笑一声:“为什么我要节哀顺变?”
陆上清:“……”
……没有关系的事,怎么可能随口就把那些细节说出来呢?陆上清闭上眼睛不再多说,而苏云舸也觉得无趣,终于不纠缠这个话题了。
第10章 棋逢对手(三)
苏云舸被抛弃了。
中午放学后,苏云舸亦步亦趋地跟着陆上清去学校食堂,可就一个转身的功夫,陆上清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苏云舸遍寻未果,甚至把桌子底下都挨个儿看过,最后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孙子跑了。
于是苏云舸无比郁闷地出了食堂,饭也不吃了。苏云舸到最后也想不明白,陆上清到底是怎么在一个死角里突然消失的,蒸发了?特异功能?遁地术?穿墙了?越想不明白,苏云舸就越恨得咬牙切齿。
其实陆上清根本没走,只是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顺着墙角的暖气管道爬上了房梁,悄无声息地躲在水泥柱子后面,把自己隐在角落里。陆上清好整以暇地看着苏云舸四处找人,等他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走远了,才又翻身下来。
其实陆上清并不讨厌苏云舸,只是今天中午实在不能让他跟着,才小小地耍了个花招把人甩掉了。
陆上清在房梁上鬼魅般地上去下来,凭借多年的潜伏经验,即使在餐厅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他也敢确定没人会留意到他。于是陆上清就不紧不慢地整了整衣衫,十分自然地离开了食堂,好像刚刚那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陆上清骑着单车七拐八拐,到了一家十分不起眼的面馆把车一停,才晃晃悠悠地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就听见一个极其欠扁的声音——
“呦,大爷来了。”
陆上清:“你大爷。”
“啧,”那人一皱眉,“年纪轻轻的,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陆上清:“滚。”
“我带来了老爷子自酿的女儿红……”
陆上清:“哥。”
“……”那人一梗,心想:“有奶就是娘,这货真是越发的不要脸了。”
陆上清:“哥。”
“……”
陆上清:“哥哥。”
“…………”
陆上清:“哥哥。”
“…………”
陆上清:“好哥哥。”
“给。”那人终于服了,伸手递给陆上清一个竹筒,“省着点喝,我偷偷拿出来的,老爷子知道了得心疼死。”
陆上清接过来就牛饮一口,砸吧砸吧嘴评论:“香。好喝。比市面卖的勾兑酒好喝多了。”
“废话,”那人轻叱一声,“你刚叫我什么来着?”
陆上清:“……狐狸。”
那人眉梢一挑,组织词句斟酌用语,终于说:“你真越来越不是东西了。”
陆上清只觉得被眼前这人挑眉的动作闪了一下,心想如果狐狸真能幻化为人形,大抵就是这么个样子了吧。那人两道柳叶眉,一双横波目;三言两语摄人心魄,一副皮囊万种风情;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干下三滥的勾当,却也有一把傲视群雄顶天立地的铮铮铁骨。陆上清被那人闪得心神不宁,再一次对他的代号加深了记忆——银狐。
……这名到底是谁想的呢,简直太贴切了。
银狐也没指望陆上清能真心诚意地叫自己哥,所以当下就把这话题揭过了,站起来对陆上清招招手:“走吧,里面说话。”
陆上清正被闪的七荤八素,逮着台阶就滚了下去,立刻二话不说地跟着银狐往里走,还不忘抓紧手里的竹筒。
第11章 黑寡妇(一)
陆上清跟着银狐到了后院,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只见有个乌漆抹黑的厨房,一间勉强能住人的小屋,还有个看见就想屏住呼吸的厕所,整个小院四面开,一排水龙头,几张破板凳,巴掌大的地方还不够转弯的。往好听的说这是“简陋”,往客观的说这就是“寒碜”了。陆上清看看眼前玉树临风不似凡胎的男人,再结合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忍不住问:“你就住这儿?”
银狐一笑:“怎么,心疼我了?”
银狐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不似陆上清这种没长开的半大小伙子,他身量欣长,浑身透着舒展,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笑起来薄唇一勾,颇有种妖媚的调戏感。陆上清被他笑的心神荡漾,心道这货真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可惜有毒,碰不得。于是陆上清就岔开话题说:“这儿是面馆,万一有客人来了怎么办?”
银狐立刻热情洋溢地说:“吃饭吗?我给你做。”
陆上清看着眼前自信爆棚的男人,犹疑谨慎地问:“你……会…做饭了?”
银狐把头摇得理直气壮:“不会。”
陆上清:“……”
银狐:“可是我还没吃饭。”
陆上清看着眼前脸不红心不跳的妖孽无语凝噎,“吃饭吗?我给你做。”
银狐点头:“吃。”
陆上清终于服了:“……那你在屋里等一下,我去买点菜。”
银狐笑着点头:“好。”然后就玉树临风地进了寒碜的小屋坐地等吃了。
陆上清就纳闷自己身边怎么都是这种货色,认命地出门买了三个鸡腿一把面,然后利落地在银狐那乌漆抹黑的厨房里煮出两碗香飘十里的鸡块面。
银狐可能是真饿了,也可能是陆上清做的真好吃,趁陆上清还在收拾案板的时候他就三下五除二地把两碗面吃了个精光,连个渣也不剩。所以陆上清刚收拾了案板就给银狐收拾起了碗筷,饿着肚子地再一次见证了这货的不是东西。
等一切收拾停当,陆上清才进了那寒碜的小屋,跟银狐隔着一张小桌对面坐好。
银狐拎着陆上清的竹筒仰脖就是一口,然后直奔主题:“黑寡妇出境了。”
陆上清:“把酒给我。”
银狐:“她最后联系的下1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线不是何初,组织判断她的主下线应该在其他地方。”然后又喝了一口。
陆上清:“把酒给我。”
银狐:“我们接到的情报是昨天她们会在那个房间里交易,可是她们根本没有出现,而是直接出境了,组织怀疑出了内鬼,我们的行动已经完全被对方知道了。”又是一口。
陆上清:“把酒给我。”
银狐:“组织决定来次大清洗,先揪出内鬼,你觉得可能是谁?”
陆上清:“抢酒喝的人是内鬼。”
银狐充耳不闻,自顾自地牛饮一口继续说道:“黑寡妇出境,何初按兵不动,组织上又出了内鬼,前段时间的计划全部泄密,他们知道被盯上了,很可能打算沉潜一段时间,具体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可能是一两年,也可能是四五年,你打算怎么办,是继续潜伏在何敏身边还是跟我回组织?”
陆上清:“把酒给我。”
银狐就把只剩一口酒的竹筒扔给了陆上清,不耐烦道:“给给给给给。”
陆上清终于堵心地喝到了最后一口,品了好半晌才依依不舍地咽了下去,充满怨念地看着眼前风流倜傥的男人,凝噎了半晌才想起了正事,锁眉说道:“我想留在这里,只要能让我亲手杀了何初,别说几年,就是几十年我也等,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都会等下去。”
银狐幽幽地开口:“何初是死有余辜,可何敏虽然是他女儿,如果她是清白……”
“你放心,”陆上清打断银狐的话,“如果她干净,我就不会动她。”
银狐轻笑一声:“呵……年轻啊。行了,近期没事我就不联系你了,你好好跟你家人联络感情吧。”
陆上清:“……嗯,我走了。”
银狐一愣:“急什么?”
陆上清:“快上课了,我不能迟到。”
银狐叱笑一声:“你还真把自己当学生了?”
“不是……”陆上清想起许月明那货就是一阵牙疼,也懒得跟他解释:“算了。我走了。”然后起来就走,留下银狐一个人愕然。
等陆上清骑车走远了,银狐才缓过神来,轻笑一声自言自语:“对,这才像个好孩子。”然后掀开身边的矮柜,从满满一柜的竹筒里随意拿了一支,方打开就飘了一屋的酒香,怡然自得地小啜一口继续说:“好孩子,好孩子不喝酒。”
第12章 黑寡妇(二)
“黑寡妇”本来是国际刑警给一个毒枭集团起的代号,它二十多年来以毒养枪、以枪贩毒,作为一枚枪毒同源的毒瘤,成为了周边各国的心头大患。十几年前国际警方成立起一支专门针对“黑寡妇”的缉毒组织,命名为“烈焰”。“烈焰”不负众望,迅速剿灭了“黑寡妇”的老巢,然而不慎被其头目脱网,成了唯一的不足。自此之后,“黑寡妇”就成了该头目的代号,流传于警方了。
黑寡妇阴险狡诈,多年的追踪竟也只有关于她性别为女的情报属实,让警方很是头疼,就这样,你追我躲,你停我犯,来来去去竟拖了十几年还没能抓住她。
六年前,“烈焰”组织追踪至国内沿海一带,终于发现了黑寡妇的踪迹,怀疑其主下线是一名叫何初的房地产商人,却总抓不住真实可靠的线索与证据,一次又一次地扑空,当时组织就怀疑出了内鬼,遂决定由银狐秘密培养新任特工,命其潜伏侦察。
陆上清被选中了。
那年陆上清只有十岁,正是他父母双亡的时候。在公墓中他迎风而立,显得异常单薄,身板却挺得顶天立地,面上无喜无悲,只有一双眼睛闪着熊熊烈焰,仿佛透过墓碑上父母的笑脸看穿了一切,恨不得一把火将这个世界的肮脏付诸一炬。
银狐只看了他一眼,就把他带走了。
陆上清异常聪慧,很快就掌握了潜伏的技能,仿佛他天生就是个特工的苗子,再加上银狐悉心培养,只用了一年时间,陆上清就开始执行任务了。
一开始的任务只是打听情报,侦察踩点,危险系数低。到后来,随着陆上清的成长,分配的任务越来越艰险,越是艰险,做出的事就越见不得人。有时需要在夜深人静时潜入公寓对熟睡的人一刀毙命,有时需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悄无声息地潜藏狙击。陆上清童年的尾巴,就在那些日复一日的腥风血雨中滚过来了,像是活在黑暗中的鬼魅。
陆上清似乎从不觉得疲累,别人把他当一把利剑,仿佛他就只是一把利剑,无喜无悲。
然而在他那不动声色的掩饰下,银狐却深刻地明白,为什么这人如此孤注一掷地当上特工,为什么日复一日地茹毛饮血,为什么每次扑空他都要喝上一整瓶白酒,以及他内心深处为什么堆满了累累血债。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银狐对陆上清的态度永远游离在犯贱与真贱之间,然而也只有银狐肯把自己当蜡烛一样烧得真心诚意无怨无悔。陆上清心知肚明,所以在心里也格外敬重这个妖孽一样的师父。然而心里敬重不代表要表现的敬重,所以陆上清就针对银狐的犯贱仔细研究出了一套应对的策略——以不要脸对不要脸,才是上上策。
第13章 少年侦探团(一)
陆上清踏着铃声进了教室,双手插兜走得不食人间五谷,风轻云淡地接受了班上女孩们灼热的注目礼,也风轻云淡地接受了许月明更加灼热的瞪视。
……这俊秀的倔驴果然死性不改,就没人能收了他么。
“陆上清。”苏云舸幽幽地唤着。
陆上清转头看向他,一脸木然地表示自己听到了。
“你怎么甩掉我的?”苏云舸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让他纠结了一中午的问题,恨恨地注视着斜前方的人,似乎想上去咬一口。
“爬,”陆上清依旧木然地回答,“连滚带爬。”
从某种角度来说,陆上清的确是这么做的,只不过他省了宾语罢了——爬上房梁,滚下房梁。
苏云舸不明其义,听了这神一般的解释更磨牙霍霍,陆上清甚至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两把挥舞着的杀猪刀。好在老师开始讲课,及时救了场。
苏云舸似乎是被激发了斗志,他认为陆上清这是在给他下战书,而他应战的结果就是,自那天之后,苏云舸就不远不近地贴上了陆上清,开启了明目张胆的跟踪模式——我就让你知道我在跟踪你,然后还让你甩不掉我。
……这人是有多贱呢。
其实陆上清想甩掉苏云舸还是很轻松的,只是他没有刻意甩罢了。一来是因为他并不讨厌苏云舸,觉得这样挺有意思,二来是自那天之后银狐真的没再联系他,就连最普通的任务也没有了,陆上清难得闲了下来。人一闲下来,就总忍不住想找些乐子,而陆上清的乐子就只有一个——遛苏云舸。
有时苏云舸见陆上清拐进一个胡同,紧跟进去却发现人不见了,然后遍寻未果想要骂爹的时候,总能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见陆上清好整以暇地溜溜达达,让苏云舸恨得咬牙切齿。就这样,你追我躲,你跟丢了我再送上来,简单的躲猫猫游戏竟被两人乐此不疲地玩了一年多。
转眼到了初三后学期,大家紧张地准备着中考,许月明一天比一天变态,卷子压着还没做完,就号召大家赶紧去买历年的中考真题,好不容易放个小长假,布置的作业却如山多,谁没做完不要紧,板子伺候就可以。
小两年过去,苏云舸方过十五,陆上清未满十八,都是抽条长个子的年纪。
苏云舸猛地窜了一头高,曾经看起来胆小如鼠的小破孩如今竟也少年初长成了,只是这人越长大就越能显出一身的匪气,偏偏又喜欢跟在女同学身后嬉皮笑脸,看起来就像氓流子围着小姑娘,十分的下流无耻,因此没少被许月明收拾。
陆上清真是长个子了。他从不到一米七长到了一八三,本来就挺直的身板如今更显得顶天立地。舒展的身姿修长的腿,合身的校服干净而磊落,一头黑色短发,一副好整以暇,左耳缀了枚黑色耳钉,脖上挂了条银色项链,融入人群后像鱼游大海,一个不留神就再不能把他分辨出来了,他似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又似乎从未变过,靠近后仍然能让人闻到淡淡的皂香。
第14章 少年侦探团(二)
少年不识愁滋味,离愁偏上心头。半大的孩子有豆大的思量,不知今夕何夕却知曲终人将散。还没体会够一把童年的尾巴,初中生活竟眼看着就要结束了。互填同学录成了大家下课后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写满祝福的话,签上“勿忘我”的字,然后做好一定会被别人忘记的心理准备,怀着鲤跃龙门的宏图大志,准备自奔前程。
怀念旧日也好,肆意青春也罢,班上的离别愁绪蔚然成风。
同学录真是个里程碑式的时代产物,有人填着填着就笑的跟狗一样,有人笑着笑着就让惜别的泪水默默地淌。尽管这些深如桃花潭水的记忆注定会被岁月碾得渣也不剩,可大家依旧沉浸着。
“陆上清……”一个女同学终于大胆地站到陆上清的座位前,手里捏着一张精致的同学录,一看就是专门挑出来的。
陆上清正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他在人还没到桌前时就警醒了,可直到被叫了名字才睁开眼睛,不紧不慢地坐了起来。
“你能留一份同学录给我吗?”女孩刚问完脸就红成了罂粟花,微微颤抖着双手把同学录递向陆上清,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不错眼珠地看着他。
陆上清绅士地一笑,语气云淡风轻:“为什么不能,就填在这张上?”
女孩大喜过望,眼睛里闪着光芒,一笑就露出来一排白玉似的牙:“嗯!”
陆上清笑笑,刚想伸手去拿,却被人横空抢走了——
“哎,何敏,你偏心啊!”苏云舸捏着抢来的同学录一脸伤心地嚷道,“这张比你给我的那张好看多了!”
何敏的脸更红了,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正窘迫万分的时候,只听陆上清义正言辞地说:“因为我比你好看多了,所以给我的东西自然要比给你的好看。那是我的,给我拿过来。”
苏云舸:“……”
……这人就不知道什么叫“大言不惭”么?
何敏噗嗤一笑,轻咬嘴唇一脸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