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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铺 番外篇完本——by王老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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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铺》作者:王老吉
文案
王敦,当当当铺大掌柜,帝都新生代玩主,江湖人称会走路的贞节牌坊,平生三大爱好抽烟喝酒烫头。
忽然有一天,铺子里阴差阳错开出一张当票子,从此这枚“抵押品”就与他形影不离。
王敦仰天长啸:“相知相望不相亲,天为谁发春?”低头一瞧,俨然死当,敢情人家本主儿自从住进来就没想着要赎出去。
主攻,1V1HE
内容标签: 盗墓 强强 甜文
主角:王敦,胡橙 ┃ 其它:双向暗恋、宠攻
第1章 渡劫
花前柳下,斜月高悬。
时针指向了晚上十点半钟,虽然在帝都较为繁华的CBD街区依旧是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可是这会儿的商店街却已经基本上人迹罕至了。
这条商店街形成于元代,繁盛在明清,当年也曾经是诗书繁华地,温柔富贵乡,那时的各种二代们也曾经头戴马聚源,身披瑞蚨祥,脚踏内联升,腰缠四大恒,在这条如今看上去早已不再宽阔的街巷中穿梭。
眼下,这里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繁华气象,穿梭的也只剩下打架的野狗。
在几乎全部熄灭的幌子当中,还有一块苟延残喘地闪烁着,可能是因为电路接触不良的关系,刺啦刺啦地打着火儿,时隐时现地显出“当当当铺”四个大字。
吱呀呀咣当当,随着半死不活的门轴响动的声音,当铺的大门似乎被什么人推开了,惊醒了里面正在打盹儿的三柜。
三柜觑着惺忪的睡眼往柜台外面一瞧,一搭眼就看见了一颗人头!
“哎哟喂!”三柜下意识地盘住了手里的核桃,生怕这一对儿花了大价钱淘换来的好东西因为自个儿惊了就掉在地上摔个粉粉碎。
好家伙的,当铺的柜台一般都比外面高出一头还多的距离,为的就是产生视线差,好在心理上压制住前来当东西的客人,方便压价。可是没想到这一回却打错了算盘,外面的人身高逆天,几乎可以与三柜对眼儿。
“当东西吗您?”三柜稳住了心神开口问道,口音是标准的帝都小爷,不过或多或少带出点儿南城一代混子的调调儿,倒也清脆悦耳。
“嗯。”柜台外面站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冷冷清清的答应了一声,正眼也没看三柜一眼。
三柜仔细一瞧,才发现这男人大半夜的还戴着个太阳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打劫,只不过男人的侧脸俊秀好看,下巴尤其尖俏光滑,看上去实在不能说是个坏人。
“要出让点儿什么东西?不然您拿出来,我帮您掌一眼。”虽然声调有些咄咄逼人,三柜的业务水平还是在那里的,说出的话也让人心里舒坦。
“你是三掌柜的?”身形高大的男子目测了一下三柜站的位置,微微摇了摇头。
“是啊,怎么了?”三柜斜迁着眼睛瞅了瞅这样把鄙视从对方脸上照进了自己脸上的男子,蹙了蹙眉头,可真够轻狂的,古玩行儿水这么深,还没怎么样呢就装上逼了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我要当的东西你做不得主。”果然,男人轻轻地扫了他一眼,长腿一伸二话不说就往下一个档口走过去。
“得嘞。”三柜哼唧了一声,把两截儿穿着的小褂紧了紧,随手从柜台底下掏出一件长袍来罩在身上,伸手往掌心里啐了两口唾沫把头发一抹,平行大挪移,一步就跟着蹿到了下一个档口。
“二柜也是我,您要当点儿什么东西?”捯饬的油头粉面的“二柜”开口问道,一面笑呵呵地看着深夜太阳镜神秘男子A,倒要看看他还能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叫你们大掌柜的出来,我的东西你看不妥当的。”太阳镜男子对二柜这种稍微有点儿偏执的行为并没有生气,语气里只有淡淡的小S式的冷漠,波澜不惊地说道。
“掌柜的睡下了,这间铺子我能顶半个家。”二柜脖子一梗,一股皇城根儿人民借钱也要请客的帝都风度,把男人的机锋硬生生顶了回去。
“哦?那好吧。”柜台外面的男人叹了口气,黑超遮面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有一对修长入鬓的剑眉微微蹙了蹙,虽然是英气逼人的眉峰,只是这样轻微一蹙,竟然看得二柜心肝儿一颤鼻子一酸,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中了邪了这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又不是楚楚可怜的小姑娘,怎么弄得我见犹怜起来,憋的,这应该是憋的,三柜心里暗暗地安慰着自己。
窗口外面的男人正面对着他,月光从当铺被他推开的门缝儿里钻了进来,点点洒在男人英俊逼人的脸颊轮廓上,照得他的肌肤几乎有些透明,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破碎,宛如荷塘里栖息着的月影,即使是最俏丽的采莲女也不忍心对着他划下一篙船桨。
男人在三柜日渐急促的呼吸声中摘下了自己的太阳镜,直勾勾地看着他。
“我要当的东西就在你面前,不赎,死当。”
……
“啊!”王敦大叫了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
他多久没做过梦了?这会儿却梦到红星闪闪放光彩、红星灿灿暖胸怀,一颗无比巨大的红星从天而降,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
“什么鬼。”王敦晃了晃脑袋,伸手往炕上摸着自个儿的手机——凌晨三点。
“掌柜的。”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三柜憋憋屈屈又有些慌乱的声音,刚才的梦境和鬼呲牙的时辰让王敦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奎子,上板儿了吗?”
“没。”三柜奎子推门进来,扭扭捏捏地站在那里不动换,也不说话,擎等着王敦先开腔。
这货只要办砸了差事基本上就是这么一副嘴脸,王敦叹了口气,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砸吧砸吧滋味儿:“说吧。”
“掌柜的,我收了个当。”
“哦,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呢。”王敦没言语,收了就收了呗,当铺里自古的规矩,三柜收上来的东西多半都是“鼠咬虫蛀破烂皮袄一件儿~”,不值什么。
“回头你给拾掇出来,找个相熟的拍卖行一出货不就得了么,屁大点事儿也来问我。”
王敦瞅了瞅这个奎子,跟着自己干了这么多年了,没事儿的时候就是个小炮儿,满大街跟人挺腰子,遇到些稍微棘手的小事情就蔫头耷脑的,回头还得自个儿替他擦屁股,也不是个得力的人选,可是这年头儿要想找个靠谱儿的伙计也是难,况且自己这里又开不出多少薪水。
“唔,掌柜的,是个死当。”奎子有点儿心虚,斜签着眼睛瞅了一眼王敦,在对方撩眼皮儿之前又赶紧垂下了脑袋。
“死当?”王敦隐隐约约有种又被猪队友坑了的感觉,死当一般只有当铺大柜才能给开出当票子来的,奎子虽然年轻,跟着他跑江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不会随便坏了规矩做这么没分寸的事情。
“他、他拿眼睛一看我,我就……”奎子脸上憋得通红,说话也吞吞吐吐的,跟平时那个帝都小炮儿的德行真是大相径庭。
“怎么说话还云山雾罩的,东西呢?收起来了吗?”王敦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奎子,从炕上拽起自个儿的大棉猴儿套在身上钻出了被窝儿。
“嗯?”王敦刚一站起来稍微接近了奎子,就发现他身上莫名其妙地多出来一股子清香味儿,他搭眼一看伙计的瞳孔,发现奎子的眼睛里飘着几朵桃花瓣儿,落英缤纷。
“道行不浅。”王敦嘀咕了一句,伸手在奎子的肩头一拍,三柜神色立刻澄明了起来,浑身上下也跟着透出一股机灵劲儿来。
“掌柜的,不是东西。”奎子刚一回神儿,忽然听见王敦问他,立刻字正腔圆地回答了一句怎么听起来都像是骂街的话。
“你他妈才不是东西呢。”王敦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人就算是救回来,智商也基本上告别自行车了。
“不是,掌柜的,我是说那个死当不是东西。”
奎子正解释着,就听到前院儿的门棂一响,紧接着的是很轻的脚步声,就只有王敦能听到了。
吱呀呀呀。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月色的逆光下站着一个水月观音一般的身影。
“掌柜的,就是他。”奎子只抬头看了那人一眼,马上就低下头,似乎对他有些忌惮,手往门口那里指了指,再没有跟那人对上眼神儿。
王敦眯起眼睛看着门口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家这老房子的堂屋里举架就不算矮的了,可是那男人明显还需要稍微欠欠身子才能进到屋里来,目测跟王敦的身高不相上下。
这会儿逆着月影儿,王敦瞧不清楚那人的长相,只见对方伸出手去,缓缓摘下了脸上带着的有点儿骚气的rayban,一双凤眼在暗昧的夜色之下流露出打量的目光,几朵桃花在眼底飞过,闪现出暧昧的暖意,跟刚才奎子眼睛里闪出的幺蛾子有点儿异曲同工之妙。
“你就是大掌柜的?”那人打量了王敦两眼,让他觉得有点儿不舒服,毕竟他逆着光,人家可借着大毛儿月亮把他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我住哪儿?”来人饱看了一番,很不见外地说道。
第2章 渡劫
什么就住哪儿?这货是打听着附近要拆迁,进城来投亲的老乡?王敦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呛一声,忽然就感觉到身后的奎子暗暗地拉车了几下他的衣裳襟儿。
“掌柜的,这就是死当。”
“甚?!”王敦一回头,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死死地看着奎子。
“他……他要当了自个儿,不赎,死当。”奎子眼观鼻、鼻对口、口问心,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只要不跟大掌柜的对眼神儿,未必就能叫他开了。
“我的祖先,您老就不能让我省点儿心,滚!”王敦懒得跟他废话,一抬脚,三掌柜的一个乾坤大挪移就飞出了后院儿。
“这位爷。”王敦打发了奎子,倒也挺上道的,朝着门口站得笔直活像门神的男子一个抱拳拱手招呼了一声。
“三掌柜的经事儿不多见识窄浅,开错了当票子,您多包涵。我们小号本小利薄,却不敢与民争利,向来是不收死当的。这么着,柜上给您开出多少加码儿,小号不敢讨要,悉听尊便。”
王敦这话说的明白漂亮,全责大包大揽,只求请神容易送神不难,朝着门口拱了拱手。
“不用,这是你房间?”门口的男人干脆没尿他这一壶,一抬脚就进了门,迈着四六方步朝王敦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走一步,王敦往后退一步,俩人之间上演着江户时代的处女在邪恶的地方官面前被迫宽衣解带的经典曲目。
男人越走越近,王敦越觉得不对劲,他已经把他看得很清楚,可是却又全无头绪,王敦自认为是个玩主,肚子里虽然没有花花肠子也是个卖豆腐脑儿的——词儿多,可是这会儿却形容不出这男人的长相来。
他就是个天下掉下的林妹妹,什么是圆是扁,王敦统统看不出,看不出他多大年纪,看不出他喜怒哀乐,只知道长得带劲。带着那一股子他在青春期曾经想要跟什么人手牵手一起在山间奔跑的劲儿,一下子闯入了他的房间里。
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喜怒哀乐一起~那个都到那心头来。
鬼也不是那鬼~怪也不是那怪~牛鬼蛇神它倒比~真人君子更可爱~哎哎哎哎哎哎哎~
王敦的脑海里炸开了花,背景音乐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响了起来,大脑系统自带的BGM真他妈诡异。
“有话好说。”王敦又往后退了一步,膝盖窝直接抵在了炕沿儿上,不行,再退一步就上炕了。
“怎么说?我住哪儿?”男人似乎也打算得饶人处且饶人,并没有动粗的意思,见王敦放出口风,知情识趣地停下了步步惊心的逼近。
“我这就让奎子把西厢房收拾出来。”王敦溜边儿从男人身旁挤了过去,走到门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忽然又转过头来。
“敝姓胡,胡橙。”男人先他一步开口说道。
“唔,得嘞。”王敦抬脚就走,这人真怪,好像能猜着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
“大柜,就让这姓胡的这么不明不白的住下了?”
王敦坐在太师椅上滋溜一口酒,吧嗒一口菜,自斟自饮的有趣儿,冷眼旁观着三柜奎子给新来的那一位收拾铺盖卷儿。
“那还能怎么样,咱们是正经买卖家儿,出了当票子就得认头,这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当人家是你呢?一个醋碟儿就能送你离开千里之外。”王敦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漫不经心嚼得嘎嘣脆。
“大掌柜的,你也别把我说的那么不堪嘛。”奎子让人家戳了脊梁骨,有点儿不得劲,可是篓子是自个儿捅出来的,如今东家说了,也只得忍着,没叫自己卷铺盖走人就是天大的恩典。
“这死当也有个年限,铺子里九个月算一年,等过了三年期就能问问他,若是错了主意,再走也不迟。”王敦满心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不用了,当票子我都烧了的。”门口一个冷然的声音响了起来,打破了两位掌柜天朝上国的迷梦。
王敦:“……”
奎子:“……”
“那什么,这铺盖给您预备下了,汤婆子里有滚水,炕稍儿都是热的,您早歇着。”王敦朝奎子递个眼神儿,两个人黄花儿鱼一般溜着墙根儿从西厢房里蹭了出来。
“大掌柜的,挺住!”
“有点儿挺不住了,快、快扶我去妓院。”王敦做出一副捧心西子的样子,回头看了眼西厢房,房间里点起了一盏孤灯,窗棂上映出个俏生生的影子,看上去形单影只。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王敦脑海里没由来想起这么一首常在公众号儿上看到的zhuangbility专用诗,这些年他一个人住着,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人也曾经这么看过他闲来无事抽烟喝酒的剪影。
胡橙打量了一下这件客房,收拾的倒是干净利落,清一水古香古色的木器家具,虽然不是紫檀花梨,伸手一摸就知道是鸡翅木打的、红木贴面儿,很有些市井味道,富有生活气息又不会显得太俗气。
他四处看看,书桌上和浴室里一大一小两面镜子,胡橙蹙了蹙眉,从行李里取出两块刺绣非常精细的镜罩分别照在了上面,洗澡之后吹灯上炕。
胡橙不像一般人那么头脚撂平了睡觉,只是盘着腿儿坐在炕上,五心朝天闭目养神,月光从窗棂寂寂寞寞地映进来,从地上慢慢向床边流淌,渐渐照在他的脸上,满面清寒。胡橙对着泠然的月色深吸了几口气,觉得全身都松快多了,正想稍微眯一会儿,忽然之间,似乎听见了足尖轻点瓦片的声音。
他倏忽睁开眼,从炕沿儿上一跃而下,侧耳倾听,因为起身猛了的缘故,腰身带出一丝清风,吹下了挂在镜子上罩子,胡橙下意识看了镜子一眼,凤眼之中闪过一抹碧色,他蹙了蹙眉,一扬手,镜罩又自个儿轻轻巧巧地拂在了妆镜上面。
有贼?胡橙的耳廓稍微一动,又听见一声瓦片响的声音,比野猫弄出的声响只稍微大一点儿,但是足以判断应该是个茬子还不软的人物在他客居的屋顶上面。
胡橙稍微寻思了一下,侧身往窗棂旁边一躲,腰身稍微一动,整个儿人已经贴着墙根儿翻到了西厢房的外面,躲在房檐下面的阴影里。
借着大毛儿月亮照着,果然看见有个人影趴在侧面正房的屋脊之上,似乎是因为稍微弄出了一点儿声音而防备了起来,暂且没动。过了好一会儿,见没人理会,才一个小燕投井的架势顺着屋脊翻到了第二进院子里。
胡橙看了看正房屋的动静,连灯也没有点起来,冷笑了一声,一提溜腰就跟着上了房……
一宿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王敦撅着屁股睡的正香,忽然就觉得屁股上火烧火燎的一股子暖意,他微微睁眼,感觉到自己厚重的遮光窗帘不见了,太阳正如愿以偿地照在他睡到了中午的屁股上。
“嘎哈。”王敦翻个身,不耐烦地说道。
每次奎子叫不醒他的时候都要来这一手儿,这叫用行动告诉你的老板什么叫做别睡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大柜,有人赎当。”
“赎。”王敦言简意赅地答应了一句,撅起来接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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