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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许我如梦浮生 番外篇完本——by一起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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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他进门的时候,给他指路那个人的声音……他没有听到胖子那一群人的声音……有一个声音像极了季泽同……
“啰嗦什么!赶紧把人交出来!难道要小爷亲自进去翻么!”
“小季爷……小季爷说什么,这里并没有您要找的人……”
“闭嘴!你们几个进去搜,搜不出人来,小爷我今天放火把这儿给烧了!”
……
果真是季泽同的声音。
顾家臣硬撑着听了两句,直到确定了是季泽同,才舒了一口气。
这小子以前只会干坏事,这会儿竟然是他找过来了。
刚才那句话好耳熟……顾家臣隐约记起,有一次,有一次任啸徐说要吃传说中的麻辣烫,顾家臣只好带他们出来找。
找到一家是在警局前面的,他们吃着吃着有个人把油弄到季泽同身上了,于是季泽同就和他们打起来……结果被警察看到了,把他们俩带到警局里面去。带进去之后警察才知道了季泽同的身份。
季泽同当时一边把警局的桌子板凳都掀了,一边说:“小爷我今天一把火把这儿给烧了!”
他和任啸徐劝了好久才劝下来,把季泽同从警局拖上了车……
没想到今天还会听到这句话,却不是季泽同打了人,是他顾家臣挨了一顿黑打。
顾家臣终于放心地晕了过去,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微笑。
第49章
顾家臣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贵宾病房里。
就是前不久季泽同服毒之后呆过的那一间。床头那张白色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把水果刀,上次季泽同住进来的时候他用过的。那刀子手柄上的雕花他还认得。
顾家臣发着烧,看周围的影像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那小刀他看得特别清楚,可是周围的一切都像颜料兑了水一般,浓浓的一团。
他的身体却一点疼也感觉不到。
其实之前他还醒过一次,迷迷糊糊地要水喝,喝了两口又睡过去了,他自己不知道。这次醒来的时候好了许多,他只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一种拉扯的感觉,大概是撞到桌脚上的部位肿起来了的缘故。
身上不疼,顾家臣觉得有点奇怪。一旁的看护见他醒了,已经端了水过来问他要不要。顾家臣说不要——他的声音嘶哑得自己都认不出来,好像声带变成了什么奇怪的塑料膜一样,发出一种森林巨怪一样低沉的嘶吼。
他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看护跟他解释说:“喉咙发炎了才会这样,你伤得不轻,又吹了冷风。”
顾家臣又问他,怎么自己的身体一点也不疼呢?
看护说,他的胸腔有积血,医生帮他放了血,大概麻醉的效果还没有过。
顾家臣的意识还不清醒,听也听得迷迷糊糊的,就又睡过去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浑身上下的骨头就像虫钻蚁噬一般地疼了起来。
这一阵疼来得凶猛,他在睡梦中就忍不住叫出声来,额头上疼出一溜汗。
又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疼么?哪儿疼?”
顾家臣紧紧皱着眉头,一颗汗滴到他的眼睛上,他又下意识地把眼睛闭起来。旁边的人拿着一条温热的毛巾来,帮他擦去额头上的汗,顾家臣睁开眼睛,看见旁边坐着一个熟悉的影子。
那一瞬之间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竟然忘记自己受了伤,想撑起身子来把旁边的人看清楚。
可是这么稍微一动,从手肘到肩膀再到胸口就牵扯出一连串剥筋断骨一般的疼痛。
顾家臣“哎哟”一声倒了下去,身体碰到床上,又一连叫了好几声。
任啸徐赶紧轻轻按着他的手说:“你别动。麻药劲儿刚过,肯定疼的。”
顾家臣听这声音吓了一跳,知道是任啸徐回来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他扭过头去看他的脸,看清楚了又不大相信似的,要去摸一摸,任啸徐伏下来给他摸,顾家臣好不容易摸到了,还是有点不相信似的,把手放下来,眼睛看着他眨也不眨。
最后他决定跟他说说话。才要开口,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喉咙里像粘着什么东西一般,没来得及开口,就猛烈地咳嗽起来。
这一咳嗽,就牵扯得全身都疼。顾家臣的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团麻花,他侧过身子,背对着任啸徐咳嗽,任啸徐赶紧拿手帮他抚着背。才揉了没两下,顾家臣就咳出一大口血来在枕头上。
那口血极浓,吐在枕头上无法浸入,就仿佛吐在胶纸上一般,血液四下流散开来,弄得顾家臣半边脸都是,耳朵里也是,脖子里也是,衣服上也是,枕头床单被套一下子都沾上了。
任啸徐怕那血蒙住了顾家臣的鼻子,赶紧坐到床上,两只手托住顾家臣的腮帮,把他的头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一边安慰他说:
“没事,医生说胸腔里有积血,吐出来就好了。”
一边又叫看护进来换一个枕头,自己拿着毛巾给他擦拭脸上和脖子上的血迹。
这一口血吐出来,仿佛全身的疼痛都减轻了一样。胸口闷闷的感觉好了不少,喉咙也不觉得黏了。他试着说了两句话,声音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他说:“啸徐?”
任啸徐连忙回答道:“我在。”
顾家臣发着烧,刚才疼出了满头汗,烧倒像是退了几分。湿漉漉的额头贴在任啸徐的胸口,先是有一点凉丝丝的,然后发烧的热度就慢慢透了出来。
任啸徐拿了一条新毛巾过来,一边帮他捂着额头一边说:“好在能出汗,烧退了就好了。”
“你怎么……回来了……”顾家臣有气无力地问。
“我怎么不能回来?”任啸徐搂着他道。
“忙……完了么?”
“差不多。”
……
顾家臣说了两句,只觉得精疲力尽,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了。
他在睡梦里回忆起了获救的场景。
当时好像是季泽同赶来了,嚷嚷着要一把火烧了警察局……
他躺在冰冷地地上,好像听见脚步声,接着就有人在门口说话。
那人说:“小爷,找着了!”
季泽同进来一看,看到顾家臣满身地茶渍,蜷着身子躺在地上。
他双手被拷在桌脚上,被打得满身是伤。他的手腕已经磨得破皮,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没一处是完整的。
季泽同嘴里顿时蹦出一句脏话:“你奶奶的祖宗!”
说着就是一拳,把旁边一直拦着他的那个警察揍得满地找牙。
季泽同指着一个保镖说:“给你家少爷打电话,有人活腻味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那保镖应声出去了。季泽同一脚踹在一张椅子上,骂警察局狗胆包天。
“还敢拦着,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个二个狗眼都瞎了,不认人了是吧?老子今天……还愣着,还不把人放了!钥匙呢?!”
旁边那个警员捂着脸,不敢说话,季泽同踹了两把椅子,骂了两声,却没人来,顿时沉下脸来,对保镖道:
“打120。叫媒体来。把这一幕一幕的都给我拍下来,一点不落的给我传到网上去。再通知电视台,开专题给我播,一个字、一张照片也不许删了,删了一点,老子要他好看!”
那小警员本来没什么反应,听到季泽同这样一说,也吓着了,赶紧下去找人。谁知道动手的那几个人连影子都没有了,这会儿又上哪儿找去?
于是又想搬个救兵,却发现警局的每一个人都各司其职,对面前这一幕熟视无睹,竟都是一副隔岸观火的态度。那小警员自知着了道,明明是听了上司的吩咐要收拾这个人,没想到现在大家都撇得干干净净,这叫他一个人如何担当?急的直跳脚。
季泽同哪里是省油的灯?一声令下,不一会儿,救护车媒体都到了。小警员没办法,跑去楼上敲各路上司的门,一边拍一边念着“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终于还有个人开了。
救护车来的时候,顾家臣还在桌脚上拷着。记者跟在后面,也不敢挤进去拍摄,只是看着季泽同的眼神。
旁边有保镖拿了钥匙过来帮忙把顾家臣的手铐给打开了。医生进去做了检查,把断了骨头的地方固定好了,又叫担架来抬。抬到警局门口的时候,季泽同冲着一个记者丢了一个眼神。
记者会意,打了个手势,大家就都举起相机来对着那担架和救护车以及警局的标志一阵乱拍,顿时闪光灯喀嚓喀嚓闪个不歇。
一个看上去是领导的人跑出来,看到这场面,急的直跺脚。他侧着头去给身边一个人下命令,记者已经一拥而上把他团团围住。
趁着这个乱子,救护车赶紧载着伤患呼啸而去,季泽同后脚跟着就跑了,留下烂摊子给警局去收拾。
……
顾家臣的身体起初一阵阵地起发冷,梦到医生把他的上衣剪开,又把他放到担架上,盖上被单之后,他的身体又渐渐地发起热来。
任啸徐见了他这个样子,赶紧叫医生来看。医生过来又打了退烧针,拿了药,任啸徐托起顾家臣的头来喂他吃了一回药,又叫多拿一床棉被来盖着。
两层被子盖在身上一捂,顾家臣没多久就出了满头满身的大汗,病号服都湿透了。他睁开眼睛来说衣服湿了,任啸徐又给他换衣服。
换衣服很麻烦。顾家臣手上的留置针虽然可以暂时拔掉,但是他动一下就浑身疼,动一下又疼。
脱衣服的时候是直接把衣服剪开了,可是穿衣服就只能一点一点慢慢往上套,任啸徐耐着性子给他换,足足换了半个多小时。帮他扣上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任啸徐也忙出了一头的汗来。
第50章
换过衣服,顾家臣的烧基本退了。
他勉强撑着吃了点东西,任啸徐陪着他,等他睡熟了,任啸徐才出了医院,乘车一路往牡丹城去。
等到了他的公寓,程忆周和季泽同早就等在那里,还有一个模样标志的二十岁左右的,穿着白色T恤的男孩子,也等在那里。
几个人鞋子也没换,连季泽同也端端正正地坐着。任啸徐走进来,那白T恤的男孩子就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任啸徐铁青着脸,双手交叉在抱在胸前,跟那个男孩子道:“蓝釉,都弄清楚了?”
蓝釉爽朗地一笑,笑容像是午后的阳光一样灿烂温暖,道:“清楚。”
任啸徐又道:“哪几个动了手,哪几个动了脚,都清楚了?”
蓝釉又是莞尔一笑:“清楚。”
任啸徐微微哼出一口气,道:“老规矩,动手的砍手,动脚的砍脚。”
蓝釉侧了侧头,问:“那要是手脚都动了呢?”
任啸徐狠狠道:“那就给我削成人棍!”
程忆周见任啸徐动了气,便开口道:“行了,外人面前别这幅样子。”
蓝釉笑吟吟地说:“没关系,我出去就是。”
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任啸徐叫住他道:“你等一等——我问你,你去的时候什么情况?”
蓝釉便站住脚道:“听了你的电话在警局外面守着呢,谁知他们几个从后门出来——让我们逮个正着。”
季泽同听了冷哼一声道:“这可真是有预谋啊!”
“不仅仅是有预谋,连后路都想好了,恐怕知道家臣和咱们的关系。”程忆周分析道。
“泽同,”任啸徐叫了季泽同一声,“媒体那边都打点好了?”
季泽同歪在沙发上说:“这些都是小事儿,一个小警局,能藏什么大菩萨?还不是咱们一句话,局长爱怎么换就怎么换。关键得把后面的人赶紧找出来——你都派人24小时贴身保护了,还是被他们找到空隙。要不是这次他们托的人不对,恐怕你的小心肝都被打死了。”
任啸徐听得浑身一颤,深吸一口气,然后说:“打点了就好。”
他想了想,又说:“忆周,你去会一会那个莫政委。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老子,养出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
程忆周说:“啸徐,你先沉住气……别老想着是家臣挨打了。”
“对啊,”季泽同道,“你先冷静一下。常言道,欲令智昏。这后面恐怕有的是事儿,家臣和你的关系,虽然对外瞒得紧,但是内里咱们都是知道的……敢动这个手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不知道他和咱们的关系,若是这样,料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咱们直接收拾就行了;另一种是明知道他和咱们的关系,却还是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对方的目的很可能就是要你动气,你要是真动气了,就着了对方的道了……”
任啸徐闭着眼睛只是听,两个手握的紧紧的。
程忆周看见任啸徐的样子,突然有些生气,冷笑一声道:“你看看你这样子——那个顾家臣,我看留不得!”
任啸徐突然把面前的桌子一排,桌上的茶杯震起来两三寸高,晃晃悠悠落下茶几去,摔在地上碎了一片。
反作用力把任啸徐的手震得生疼。他狠狠吸了几口气,才有点冷静下来似的说:“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要都要了他了,难道扔出去不管么?倒叫人笑话我姓任的是个始乱终弃的混蛋?”
程忆周冷冷道:“你不必在这里跟我找借口。明明摆在心尖子上去了……现在被人揪着捅了一刀,你能不疼?”
季泽同这时候突然说:“忆周,你也别闹。你没个心肝宝贝的,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我是怕他总有一天要为了他这个心肝宝贝,把江山也不要了!”程忆周一屁股坐回沙发里说。
季泽同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道:“说得轻巧,江山哪里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他不过是生了一回气。难道咱们这个位置上的人,气也不能生?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程忆周听了,也只是铁青着一张脸不说话。
季泽同又道:“照你这么说,我早该拖出去打死了?忆周,你别那么紧张,难不成背后有狼眼睛盯着你,要抢你的江山不成?”
程忆周闷了半天,悻悻然道:“当我没说。”
任啸徐待他们两个都静下来,才说:“吵够了没有?到底谁在紧张?一个忙着抓狐狸尾巴,一个忙着打我这个痴心汉……没一个说到点子上!”
季泽同忙说:“好,不抓狐狸尾巴,也不打你这个痴心汉。你到底是什么打算?”
任啸徐想了一想,道:“先把事情闹大再说。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算计到咱们头上来。我给你的那个东西,都弄好了?”
季泽同知道他说的是顾家臣鞋子里的录音笔。
人的两只脚通常会有细微的不同,顾家臣也是一样。顾家臣的一只脚脚指头比另一只脚短一点,他这个人平日里行事又小心谨慎,每次去监狱或者警局里,都事先在鞋子里藏一个很小的录音笔,以防发生什么意外。所以他走路的脚步特别轻。
任啸徐当然知道他的这个习惯,没回来之前就在电话里通知了手下人,给顾家臣换衣服的时候,要注意他的鞋子——里面的东西要收好。
等录音笔录下来的东西整理出来之后,季泽同还难得夸了顾家臣一句:“你这个小情人还挺机灵。”
任啸徐只说:“这不过是他自己平时多事而已,这回瞎猫碰上死耗子。”
事情都商量得差不多了,程忆周先行离去。季泽同在沙发上打着呵欠,说要任啸徐陪他的睡眠时间。
任啸徐唤蓝釉进来,吩咐他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守着他。”
蓝釉爽快地回答:“知道。”
任啸徐打发蓝釉去了医院,季泽同才从沙发上直起身子来说:“你让忆周去找莫政委,你真以为这事儿是他儿子搞的?”
任啸徐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边儿,凝视着窗外,道:“肯定有他搞的鬼,但也不止他一个。”
季泽同懒懒地笑了一句,道:“啸徐啊,不是我劝你,有些事不必弄得这么清楚。估摸着杀鸡给猴儿看了也就罢了,牵扯太深,恐怕不大好——”
任啸徐低沉地说:“杀鸡给猴儿看……也找先找准那只鸡才行。打死几个爪牙有什么用,他们不缺爪牙。”
季泽同伸一个懒腰道:“算了,随你,反正那是你的心肝宝贝,不是我的心肝宝贝。你今天住这儿么?我猜你也不住这儿,让给我两天,小爷我这几天没地方去了……”
任啸徐看着季泽同眼里浮起一丝寥落,便对他说:“你自己要和老太爷吵架……算了,我不说你。你住这儿吧,反正家臣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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