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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许我如梦浮生 番外篇完本——by一起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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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样的话,任啸徐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怒。
“家臣……在我身边呆的这八年,也不容易。我们两个都没少担惊受怕。因为有你和我哥哥的先例,所以我整天都会担心被棒打鸳鸯……担心到后来,只能疯狂地给自己找事情做,心想,要是我能把工作都做好,把任氏做大做强,让爸爸妈妈,让家族的人都开心……我总能把他留在我身边吧……
“家臣他常常跟我说,他总觉得日子就像在熬油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好不容易开心一两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又接踵而至……这次的事情,真是让人无语。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那个哥哥背地里都敢那样算计他,我这个哥哥……背地里不知道怎样算计我呢!”
季泽同放下酒杯道:“怎么,你以为这件事……啸怀也有份儿?”
任啸徐道:“我只不过是这样一说。你别多心。”
“我多什么心?”季泽同张开双臂靠在沙发上道,“我说了,你们的事情我不参与。”
任啸徐说:“那你也放心,我不会跟我哥哥争的。他要扛家族的旗子,这个旗子就让他去扛。我在他手下做事也就够了。”
“难啊……”季泽同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除非你另立门户,否则,就算你们兄弟俩不争,你爸妈……未必不会替你们挑起战争来。”
任啸徐玩着桌上的一只打火机,冷冷的银色外壳上刻了一只简练生动的展翅鹰。听了季泽同的话,他把打火机扔回桌子上,道:
“那我就另立门户好了。反正我也不愁。”
季泽同又是一声无奈的笑,道:
“你愿意,你爸爸呢?他忍了你妈妈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把任氏交到啸怀手上。交给他……就等于交给了你妈妈……你爸爸断然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
任啸徐冷笑一声道:
“呵呵,事情怎么会这么简单。我哥天天睡你的床,他这个人难道你不清楚?他不会轻易受人摆布……哪怕是受妈妈的摆布。我哥哥若是继承了任氏,必定是一家独大……到时候只怕连我爸爸的地位都会被削弱。”
季泽同轻轻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你哥哥我清楚,他就算有这个心,他也没有那个能耐。”
“哼,泽同,我看你是当局者迷。”
“我是当局者,难道你是局外人?我承认,我爱你哥哥。但是你不要忘了,咱们从小培养出来的那种判断力和直觉。就算被蒙住了双眼,也要清楚敌人的箭会从哪里发来。就算看不见,也要清楚自己人的救兵会从何处来营救……就算我爱他爱得失去了自我,也不会看不清他的真正面目,也不会错误地低估了他的真正实力。对你是如此,对他是如此,对我自己也是如此……我们,和我们的家族,都因为拥有这样的能力,所以才能长盛不衰,不是吗?”
季泽同的目光落在远处,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何物。
他的手张开来靠在沙发上,一如桌上那只打火机上面刻着的雄鹰。他的目光里却没有鹰的犀利,那深深的眸子就像蓄满了一池秋水,双燕飞过,剪剪微波,一点一点地滑向远方。
任啸徐的电话却响了。
第64章
电话是韩秘书打来的。
任啸徐接了电话,问:“什么事?”
韩秘书在电话那边道:“您要不要回医院看看?顾先生不大好……”
任啸徐听了眉头一皱,道:“他怎么了?”
“从他堂兄家里回来之后,就有点发烧了,现在烧的有些严重,都开始说胡话了……”
任啸徐一怒,责怪道:“你怎么不早点说!”
韩秘书愣了一愣,道:“顾先生说不要打扰您……对不起,少爷。”
“我马上回来。”任啸徐说着就挂断了电话,起身叫人备车。
季泽同看他那么着急,就问:“怎么了?是不是你的小心肝又出什么事儿了?”
任啸徐道:“他发烧了。泽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他不久前还念叨说你怎么不去看他呢。”
季泽同笑了一声,道:“他那儿不是门庭若市么?上司亲戚一大堆,天天轮着番儿去探望他,我去凑什么热闹?”
“呵,那些人早就不来了。现在他整天没事儿,只能和他那个被人捅伤的同事下下棋聊聊天。”
季泽同想了想,就起来整理整理衣服,道:“那行吧,我陪你去看看他。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电灯泡打扰你们两个温存就好了。”
到了医院,下了车,任啸徐和季泽同一前一后地走在医院里。可巧了这两个人今天都是穿了一身白色,任啸徐是一身米白色,季泽同是一身月白色。两个人走在医院里,如果忽略了身后跟着的那些人,不注意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夫。
出了通往贵宾病房的电梯,任啸徐迎面遇上了顾家臣的主治医生。那医生双手插在短袖的白大褂儿里,正往注射室走。看见任啸徐,就停下来跟他打招呼。
任啸徐问他:“顾家臣怎么了?”
医生回答:“空调吹冷了,出来又在热风里走了半天,一冷一热,就发烧了。我去拿退烧药,一会儿给他打一针。没什么大碍。”
任啸徐点了点头,和季泽同两个径直走向病房里。韩秘书在病房门口等着他们。任啸徐跨进病房,就看见顾家臣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拳头。
顾家臣两颊是两片酡红,嘴唇发白,干裂起皮。他额头上都是汗,看上去挺热,身子却不停地发抖。任啸徐走到他身边去,才要伸手,顾家臣已经感应到了似的,直把身子往他身上靠。嘴里嚷着:
“冷……啸徐……我好冷……”
他浑身颤抖着,气息紊乱,好像每说一句话都要使尽浑身的力气。
任啸徐赶紧把他抱在怀里,手一碰到他的额头,就觉得像碰到了火炭一样。任啸徐的语气立马满是责怪,朝着韩秘书说:
“这样还叫没什么大碍!你们怎么做事的!医生呢?不是说要打针么,这半天还不来!”
顾家臣躺在他的怀里,身体发热,人却止不住地颤抖,好像身处冰天雪地里一般。
任啸徐一面抱着他,一面把嘴贴在他的耳边问:“怎么了?怎么发烧了……”
顾家臣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知道是任啸徐在他耳边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只是就那样喃喃地说着话:
“好冷……”
任啸徐拿过被单来把顾家臣盖得严严实实,又对一旁的看护说:“再去拿一床被单来。”
谈话间,医生已经拿着针药进来了。任啸徐帮着他挽起顾家臣的衣袖来,医生在他的肩膀上扎了一针,然后拿棉花按住,抽出针头来。任啸徐抱着顾家臣的肩膀,一只手指帮他按住针孔上的棉花。
医生打完针,就说:“任先生,顾先生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是高烧,所以才需要打针,可能会不舒服……”
任啸徐听他说完了,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出去。
顾家臣打了针,稍微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又好像更不清醒了一样,呼吸也急促了,牙齿一边发噤,一边说胡话:
“蜻蜓……红蜻蜓……”
任啸徐一时间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就问韩秘书他去他堂兄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韩秘书把具体的情况说了。又说他们兄弟俩关在卧室里,好像吵了一架。顾先生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就有点不舒服,脸色也不好,情绪也极低落。他堂兄家里空调温度开得很低,外面又很热。顾先生出来的时候没有马上进车里,说他想走一走。走了一会儿就上车了,车上的温度也比外面低。大概就是这样一冷一热又一冷,就发烧了。
季泽同一直在旁边听者,韩秘书说完,他便插嘴道:
“我说啸徐,你也真是。是他哥哥又怎么样?你直接收拾了就完了,非要叫他去处理——他那的个性你还不知道?我看这不是冷的,是被气的……”
任啸徐冷冷道:“我要是直接收拾了,他又怪我不近人情。”
季泽同听了就说:“算了,这也算他活该……又心疼家里人,又恨自己被他们利用,男子汉大丈夫没个决断力。活该他被气成这样。”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要是真能把这些事儿都解决了,也算他出息。”
“呵呵,算了吧。他就是个没出息的,一辈子都是。你啊,活该捡了这个烂摊子。你一辈子替他收拾去吧!他……他是不是烧糊涂了呀?他嘴里念叨什么呐?”
任啸徐听季泽同问了,他其实也不知道,就重复了顾家臣一直念叨的那个词儿:
“红蜻蜓。”
“那是什么玩意儿?”
“鬼知道!”
任啸徐说完这句话,脑子里电光一闪似的,突然就想起来了。
顾家臣丢了自行车那会儿,他们俩的话题常常是围绕着“自行车”来的。顾家臣一开始还很难过地跟他说,自己本来省吃俭用地买了那辆车,是为了载诗华玩儿的。后来说着说着,就开始扯到会不会骑车这个问题。
顾家臣问他:“你说你整天专车接送,你会骑自行车么?”
任啸徐道:“会啊,我当然会。”
顾家臣不相信:“你骗人。你骑那个干什么?”
“那也是一种运动嘛!我有段时间常常和人比赛的,就在我们宅子后面那片山里。”
顾家臣听了,才知道他说的是山地自行车这一种专业性的运动。顿时觉得那不是自己的领域,有点自觉没趣,想了想,就问:
“那你技术应该挺不错,你能载人么?”
任啸徐不屑地哼了一声,叫人推了一辆车过来,他跨上去,就叫顾家臣坐后座上去。
顾家臣半信半疑地坐了,任啸徐一蹬脚就把车骑起来。一开始还慢慢地跟篮球场那儿绕圈儿,渐渐的就加快了速度,最后骑到一个大斜坡上,也没按刹车,直接就冲下去了。把顾家臣吓得大叫。
尤其那时候是晚饭时间,斜坡下面有学生走动,任啸徐就那样冲下去,顾家臣好几次都觉得他一定会撞到人了。可是他总能很巧妙地避过去。到最后顾家臣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两腿都有点发软,嘴唇惨白惨白的,哆哆嗦嗦,好一阵子话都说不清楚。
任啸徐一边儿把车撂到一旁的车棚里,一边就笑他:“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下个坡也能把你吓成这样!”
顾家臣好久才平复过来,说:
“我哥哥也常常这样……他教我骑车的时候,就跟我说,你要先不怕坐车,才能骑好车。然后就带着我去冲下坡,故意吓唬我……还给我出了好多题。”
任啸徐好有兴趣地问:“出题?什么题?”
顾家臣道:“就是……那时候夏天,红蜻蜓都出来了。我哥就骑着车带我去追蜻蜓,抓到一只就算我过了一关,然后放了又继续抓……要过九九八十一关……”
任啸徐笑道:“九九八十一关……你哥带你西天取经啊!”
顾家臣也没管他说的话。提到红蜻蜓的时候顾家臣有点兴奋,跟任啸徐说:
“你知道么?红蜻蜓还是一首歌呢!我妹妹参加学校六一儿童节的歌舞表演,还跳过这个舞,她穿红裙子,蓬蓬裙,下摆是纱的,像公主……
“那首歌是这样唱的,‘晚霞中的红蜻蜓,请你告诉我,童年时代遇到你,那是哪一天……’”
那时候顾家臣刚刚变了声,声音变得比以前嘶哑低沉,他唱这首歌,声音略带磁性,就像晚霞一样醉人。
晚霞中的红蜻蜓,请你告诉我,童年时代遇到你,那是哪一天?
带着小篮来到山上,来到桑田里,采到桑果放进小篮,难道是梦影?
哥哥变了……顾家臣脑袋烧得像火炭一样,一边想。
哥哥再也不会带我去抓红蜻蜓了……
他的身体不断发抖,抖得好像哥哥带着他冲下那个长长的下坡的时候……
单薄的自行车轮子滚得呜呜作响,周围的风声呼呼划过耳边。他的头发被风吹乱,呼啦啦地刺到眼睛里。两边的景物箭一样地往后飞去。顾家臣死死抓住哥哥的腰,眼睛根本不敢直视前方,总觉得会撞到什么东西,摔一跤不是玩儿的……
哥哥的声音响起在耳边,被风搅得凌乱了的声音,嗡嗡地传入他的耳际:“这你都怕,你以后怎么骑车啊……”
顾家臣觉得,他以后一辈子也不会骑自行车了。
第65章
退烧针的效果挺不错,虽然顾家臣中途头晕恶心了一阵,但是到半夜的时候,他的烧基本上就退了。
医生来看了一遍,说没问题了,季泽同才打着哈欠说他要回去,等明天再来看看。
季泽同走的时候顾家臣已经睡着了。他发烧之后又是出汗又是晕眩,折腾到烧退的时候早已是筋疲力尽,倚在任啸徐怀里就睡着了,摇都摇不醒。
他睡得那么沉,额头鼻尖上全是汗,汗珠儿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那样晶莹剔透。任啸徐搂着他,他的汗浸到任啸徐的身上,把任啸徐的衣服也浸湿了一片。
任啸徐拿着温热的毛巾,一点一点帮顾家臣拭去头上的汗水。
顾家臣的五官本来就很精致,这么近距离的看,越显得他的鼻尖玲珑小巧。汗水挂在他洁白的皮肤上,仿佛剥了壳儿的荔枝,粉红色的果膜一撕掉,一滴晶莹的汁液就从洁白的果肉中流出来。
任啸徐忍不住俯身吻了吻顾家臣的鼻尖。
有时候他也觉得,顾家臣只不过是个没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普通小伙子。可顾家臣躺在他怀里的时候,任啸徐又觉得他是找遍整个世界都找不出来的宝贝。
他想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辈子。可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会无法再抱他。可当他松开怀抱的时候,他又觉得顾家臣浑身上下都打下了他的烙印,就算化成灰,也会飞回他的怀里。
问世间情为何物,魂也相从,梦也相从。
叹世间情为何物,生也相从,死也相从。
有一段时间他担心顾家臣会离开他,担心得都快疯了。当初他第一次在厕所的洗手台上做了顾家臣的时候,他只是觉得很新奇。
原来男人真的可以上,而且上起来还挺爽。虽然一开始他怎么都进不去,可进去了之后,那种滋味真的还不错。尤其是看到一个男人在自己身下辗转承欢,哭喊讨饶,那种征服感和成就感真的不是一般地大。
其实要找男人,他当然也不是找不到。虽然他年纪小,可是任家二少爷的身份摆在那里,不管男人女人都排着队地往他身上扑。说毫不动心那是假的,他也不是没接受过。不过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抢。强上一个男人的快感,肯定是一般人身上得不到的。
可是他也不至于为了那种感觉就天天拉男人来强上吧,那也太变态了。所以他就干脆指着顾家臣一个人上。因为每次顾家臣看到他都怕得要死,每次都要反抗,所以他每次都能得到那种强上的快感。关键是在别人眼里一点也不觉得他变态,反而觉得他痴情。大众的心理就是这样奇怪。
其实顾家臣那种畏畏缩缩的个性,他看在眼里也觉得挺讨厌的。他心里想着,总有一天这人会放弃抵抗的,或臣服于他,或麻木于他……怎么样都好。等他没感觉了,自己也就没感觉了,那时候再把他甩了就好了,反正他也不可能缠着自己不放。
所以他越是想快点把顾家臣玩腻了扔掉,就越是频繁地去找他。有时候他会直接把顾家臣带到一个什么地方,一搞就是一晚上。等到浑身大汗、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快要入睡的时候,他就想,明天一早起来,肯定就不想再见到顾家臣那张脸了!
可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看到顾家臣满身的痕迹,还会觉得心里很舒服。有时候夜里做得过分了,第二天他还会关心顾家臣有没有受伤,是不是疼。
有一天他实在是受不了自己了,想把顾家臣拿去扔掉。他就让司机把顾家臣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把他扔在那里。可顾家臣好像觉得任啸徐肯定会来接他一样,就一直在那儿等着。
任啸徐记得那是一个深秋,树上的梧桐叶都黄成了泥土的颜色,地上的落叶一脚踏上去窸窣作响。
他把顾家臣扔在离学校很远的,位置偏僻的烈士陵园里,然后就走了。直到下午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去看了一眼,却发现顾家臣还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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