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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许我如梦浮生 番外篇完本——by一起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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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泽同浑身都是酒味,沉沉睡在床上。空调定在精准的26°,他的身上盖了一层薄被,有深蓝色条纹的睡衣在闪着鹅黄色微光的被子下露出一截,格外扎眼。
任啸徐看着他们安置完毕,对着旁边几个黑西装?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拇蠛旱蜕盗肆骄洌父龃蠛罕阏靖谒频姆挚词卦谡馕葑拥拿恳簧让糯氨摺?br /> 顾家臣看到任啸徐冷冷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任啸徐平时对人的淡漠,是一种礼节性的客气和自我保护式的疏远。他会若无其事,但不会冷若冰霜。现在他这样板起脸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顾家臣怕他又发脾气,一路跟着他,从party的大厅跟到了季泽同的房间。
看着黑西装的保镖们把季泽同安放到床上,打领结的适应给他换衣服了。季泽同月色一样的肌肤露在空气中,鹅黄的床单和被面衬的他更加肤白胜雪。他本来就很瘦,锁骨分明,四肢纤细,瓜子脸。他闭合的眼睛眼角微翘,弧度很是勾魂摄魄。
顾家臣还在想,季泽同不使坏的时候,还真是招人爱。怪不得那么多姑娘被他搞的心如碎璜遍体鳞伤,还一个个飞蛾扑火一样往他身上扑。原来他还竟然是这样好看。以前每次见到季泽同,都要被他捉弄,顾家臣还真没有怎么好好打量过这个人的外貌。
虽然季泽同有那样象牙一样美丽的肤色,却一点不能用“温润如玉”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季泽同身上没有温润,他从来都是尖锐的,说话做事带风,能刮伤人。
可他对外越是强悍,就越是让人觉得他的内心一定柔软而不可触摸,所以喜欢他的人都像中毒了一样,一旦爱上,就怎么也戒不掉。
待一切安置妥帖,任啸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剩了两个保镖跟着他。顾家臣最后看了季泽同一眼,他在睡梦中皱起了那两条烟丝一样淡的眉。
顾家臣心里记挂着那个白裙子的女孩白墨沙,这边又担心一脸冷气的任啸徐,只在季泽同门口停了一会儿,就跟着任啸徐往他的房间走。
一只黑色的公文包端正地放在任啸徐房间的公务台上,看到它顾家臣才想起来明天还要上庭。他都已经工作了呢,大学毕业典礼仿佛还在昨天。
任啸徐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世界,夜凉如水,华灯已上。
一环路璀璨的灯光和天上的星光搅和在一起,看起来那样刺目。任啸徐的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家臣隐隐感觉到,他好像不是在为刚才自己和女孩子聊天的事情生气,他的目光里没有吃醋的嗔。一定有更严重的事情。
可任啸徐那双如星一般的眼,却一点痕迹也不愿透露。顾家臣随时看着他,都觉得他眼里透露的就只是星光,灿烂的星光。让人看就知道他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坐拥繁华,满手辉煌,撒金成土,翻云覆雨。在他的眼里仿佛能看到一切繁华与幻灭。
却偏偏看不到他深沉的感情。
顾家臣觉得他这样的背影挺苍凉的。
任啸徐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生在普通人家,大约也是个刚毕业拿着简历到处投递的青头愣小子。天黑了走在马路上,不过一盏路灯拉着他的影子,老长老长,如同他单纯的过往。
而现在,这个男人的背影却刻画了一座城市的繁华与哀伤,那样的复杂,那样的难以捉摸。风云诡谲是他的襁褓,运筹帷幄是他的摇篮。长在这样的环境,一句话在心里起码打十次转才敢说出来。每一根头发都要蕴含机巧和心思,每一颗汗水都要流得有目的和利益。导致他要爱一个人,都是那样的寸步难行。
所以,每次任啸徐贴在他背后,软软地叫他“家臣”,那声音都像丝绒一样柔和温暖,能把人抬得飘起来。每听一次,顾家臣都觉得恍如梦中。
客厅的灯光照在任啸徐背上,他面前的玻璃掩映着万家灯火。在这天地之间,他的背,就是将士们驰骋的沙场,是这城市数万万精英们争夺的战场。
顾家臣不禁心疼。这样的背影附着在他身上,平日里供自己依靠的厚实的肩膀,显得多么薄弱啊。他好想贴上去抱住他,可又害怕揉碎了他背上那一幅气吞天下的图。
顾家臣偶尔会想,自己跟在他身边,是不是挺碍事的?
不过碍事也跟了这么多年了。他动一个指头,顾家臣就能知道他是渴了还是饿了,是要吃东西,还是想按着他来一场。这些他都清楚。
他却唯独不能解读他的眼神。
有时候在床上,两个人高潮的时候,顾家臣死死地看着他的眼睛,却也看不见爱意,只看到那一幅璀璨的画面。他总觉得若有所失。
做到意乱情迷的时候,顾家臣就想,管他妈的,爱与不爱,有那么重要么?两个大老爷们还那么墨迹,想在一起就在一起,想做就做呗,又不会怀孕。
那也只是意乱情迷的时候。一到平常清醒的日子,顾家臣就会感觉到他和任啸徐之间有那么一道鸿沟,隔着两个世界,看起来好像不宽,却怎么也跨越不过,而沟底下,就是万丈深渊。
何时会粉身碎骨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大约跨不过去,就只能掉下去死掉吧。
说来可笑,可当初发生了那件事,顾家臣本来也以为完了就完了。他心里觉得那是强奸,为这件事还去翻了法律书,可后来发现只能是一男一女才构成强奸,心中好不悲愤。本来以为这些人是有法不尊,可现在却是自己无法可依,顾家臣纵有万分苦痛不满,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他就想,那就算了吧,反正也只是屁股受了点伤,也不重,过几天就好了。虽然体育课让他很痛苦,可初三大家都在复习准备中考,体育课上的很少,也可以赖在教室里复习的。不算了还能怎么样呢?这些二世祖他又惹不起。
他本来还还怕传出去会被人笑话,后来发觉学校没人知道这件事——大概也不是没人知道,只是没人敢说。这些人在学校集会的时候都敢动手打人,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坏呢,谁不忌惮他们三分?
他默默地等着这件事被时间的橡皮擦擦去,可任啸徐却不想放它走的样子。事情没过多久,顾家臣就在他的寝室碰到了任啸徐。
那天是他打水回来,寝室一个人也没有,他的床在下铺,任啸徐就坐在他的床上。
然后,接下来的事情他有点记不清了。任啸徐那段时间特别急,像吃了药一样。虽说人小,没什么体力,他却还是能把顾家臣整的很累很累。
顾家臣就记得那天寝室的铁架床被他们摇得哗哗直响,顾家臣心里害怕有人来看见了,却也没个人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被任啸徐提前都赶走了还是怎样。
他记得他的水瓶就放在床边,任啸徐把水瓶碰倒了,热水流了一地,幸好没烫到谁。蒸汽就那样从地板上腾起,包裹在他满是汗水的肌肤上。那种感觉太混乱了,既有蒸汽和身体的热,又有水分蒸发的凉,下身又是撕裂一般的痛,又是触电一般的快感。
顾家臣捧着头,觉得自己忽而天堂,忽而地狱,徘徊游走,痛兮快兮。
他记得那天下午他没有去上课,因为他起不来了。还是任啸徐去帮他请了个假,他也不知道任啸徐是怎么请的。
后来这种事就越来越多,任啸徐整天来找他,搞的像谈恋爱一样。顾家臣也被带着经历了游击战的紧张刺激,校园里那些情侣常去的隐蔽区域他几乎都去遍了。只不过像他这个年纪的别的小孩子谈情说爱大都是谈谈心、拉拉手,最多亲亲嘴,可是他们却总是直捣黄龙,每次都干那最羞于启齿的事情。
他一直觉得任啸徐是把他当个玩物带在身边的。他还能怎么想呢?他这样的身份,怎么想不是僭越?玩物就玩物吧,起码跟在任啸徐身边,他还能开开眼,见识见识所谓的上流社会的生活。自己平日里就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都快读成个书呆子了,大约一辈子也没办法见到这些场景。
什么时候起他觉得他和任啸徐是“恋人”的关系了呢?哦,对了,大概是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天,季泽同突然开始叫他“任二少奶奶”。那个时候他才真正开始觉得自己和任啸徐大概是在谈恋爱。
时间过得真快啊。
第12章
时光如水,白驹过隙,一晃就是八年过去了。
闹了这么一场,顾家臣有些累,他的衣服被抓得皱皱的不像话,得拿下来熨。
顾家臣把外套扔在一边,去了领带,松了领口,坐在床边揉着肩膀。他给推了一把,撞在茶几上,肋下一阵阵生疼。头发被人揪过的地方像被削去一块皮一样,跳一跳的刺痛,身上还有些别的伤,只是现在浑身都疼,他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哪儿受伤了。打架的时候一心只在白墨沙和季泽同身上,也没留心到底被人打了哪里。
任啸徐看着窗外若有所思。顾家臣起身去浴室冲了脸脚,也懒得洗澡了,就光着脚爬上床去。
他揉着伤处,嘴里忍不住发出倒抽凉气的“嘶嘶”声。
任啸徐听了,便从窗口走过来撩他的衣服,问他伤了哪儿。两个指头把揉得皱皱的衬衫掀起来,就看见顾家臣肋下一片青紫,肿起来一大片,触目惊心。任啸徐看了大皱眉头,起身去翻箱子找药来擦。
顾家臣看到那伤痕,心里也是担心,不知道有没有撞坏骨头?断了骨头应该更痛吧!不知道有没有撞到哪个内脏呢?会不会睡到半夜的时候吐血?
发生了那么多事,他的心里乱糟糟的。
任啸徐单膝曲在地上,把云南白药往他伤口上喷。又给他拿过一套睡衣来让他换上。顾家臣脱了衬衫和外裤,发现膝盖上也是一片青紫。看来受伤的地方真不少,明天上过庭之后是不是去医院看一看?
真丝的衣服穿在身上一阵滑腻。任啸徐早看到他膝盖的伤,叫他挽起裤腿来给他上药,喷了药就拿手掌的肉给他轻轻按揉着。
伤处有些疼,任啸徐的手掌极暖,掌底的肉像女子一般细嫩。他一边低头揉着,一边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哥快回来了。”
他的声音那么轻,如梦如幻,像山谷深处飘来的回音,缓缓围绕在顾家臣耳边。顾家臣愣住了,那一瞬间他甚至感觉不到任啸徐掌心的温度。
他也许是有些错愕的,但是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记忆要从心底腾空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任啸徐的声音那么温柔,动作那么轻缓,顾家臣觉得好舒服,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依稀记得那是中考过后的一个下午,任啸徐带他去了大剧院。夏日的阳光从窗户洒进后台,碎了一地。季泽同一身戏服蜷缩在躺椅上,阳光照在他的背,像极了一只困倦的猫。
那是顾家臣第一次看见季泽同穿那身衣服。粉红色的对襟褂子,衣襟衣袖都绣着张牙舞爪的青色银丝缠枝莲,白色的水袖如云洒落。他的头上珠环翠绕,额头正中三圈闪亮亮的碎钻托出鹌鹑蛋大一颗璀璨晶莹的红宝石,如一盏小红灯,映得他半个额头都是红滟滟的。
他上着浓妆,长眉入鬓,眼角高挑,腮红画满两颊。真是面若桃花,口若朱丹。顾家臣不敢走得太近,可是季泽同看上去真的好美,好美,像一幅画儿。
他躺在椅上,嘴里喃喃唱着婉转的程腔:
“可怜负弩冲前阵,历尽风霜万苦辛。饥寒保暖无人问,独自眠餐独自行……”
顾家臣还想,声乐课上说过这段,好像叫“春闺梦”。这貌似是程派的戏,季泽同不是学梅派的么?他嘴里的调子缠缠绵绵煞是好听,到底唱的是什么呢?可顾家臣不敢问。季泽同总是不给他好脸色看,他看他的眼神就像看见精美的丝绢上爬了一只小虫一样,恨不得一个指头把他弹走。
那日的阳光还在顾家臣眼前未曾散去,照的他有点恍惚。他懵然问:“回来……做什么?”
任啸徐揉着他膝盖的手停了一停,缓缓道:“回来结婚。”
顾家臣又猛然清醒了。结婚这两个字打得他心中一颤。
“你哥出国有八年了吧,那他今年是二十……二十六岁。还很年轻嘛,怎么……就要结婚了?”
“他和陶家的千金在一起也两年了。没合适的人选可以不结,有了合适的,还是早点结婚比较好。”
任啸徐放下他卷起在膝盖上面的裤腿,站起身来道。
顾家臣叹了口气。
“我就说,季泽同平时也不是没分寸的人,怎么今天像疯了似的——原来,他要回来。”
“这就叫疯了?疯的还在后头呢。我哥只是预计着要回国,还没回来。回来了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我爸叫我看着他,别让他闹出事儿来,大家都不好看。”
顾家臣只是皱眉。季泽同疯起来天上都是脚印,鬼点子多得银河沙数,怎么会是轻易看的住的?
他知道这件事情也是在很久以后。他想着跟了任啸徐这么久也没被撵走,大概他也不会撵自己走了,才敢大起胆子来问些他好奇的问题。顾家臣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见了什么都稀奇,任啸徐也不厌其烦地跟他解释。
他有一天在床上问任啸徐,为什么你看上我了?
任啸徐懒洋洋地趴在他身上,口齿缠绵地说,因为季泽同说上男人其实也很爽。
顾家臣又问,他怎么知道?他上过?
任啸徐就不说话了,顾家臣等他的回答等了良久,他却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顾家臣又跟他说起那日他看见了季泽同走戏,穿着戏服画着戏妆,好漂亮,好妖娆。他身上的衣服真好看,青色的缠枝莲像湖水一样;他头上的珠花真好看,灿烂的宝石像红灯一样,他嘴里还唱着戏文,我也听不懂,就只听见一个词儿是“可怜”……
听他说了半晌,任啸徐就缓缓吟出一个句子:“毕竟男儿多薄幸,误人两字是功名。”
后来还说了些什么,他也记不清楚了,只知道他从那一大篇话当中察觉出,季泽同似乎在爱着一个人,但是家里人不愿意他们在一起,然后那个人出国留学了,就再没回来。
顾家臣还天真的问:“季泽同家里也那么有钱,他不会出国去找么?”
任啸徐只是淡淡说:“他拿不到护照。”
顾家臣也不去想为什么拿不到,大概有钱人家有的是手段。他一开始以为男人对女人才会寡情薄幸,没想到对男人也是如此,那个男人真不堪啊。
那天是他第一次感觉到爱情的脆弱,第一次感觉到一段爱情要承载的不仅仅是两个人,还有两个家族。那种感觉挺奇怪的,明明是两个人的私事,为什么一大帮人要掺合进来呢?就好像明明是一双新人的绣床,却非要一大帮人挤上来闹,这个教你体位,那个教你呻吟……好生多管闲事,可新人在床上的快感他们又体会不到啊,就好像爱情的滋味旁人根本体会不到一样。
他心里隐约觉得,季泽同变坏大概也是因为那个人。季泽同之前都很乖巧的,是初二的某一天突然大家知道他打架了,把人打得很严重,然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
顾家臣其实挺恨那个人的,他把一个好端端的季泽同变坏,让自己也跟着受了不少苦。
再后来,高中毕业上了大学。任啸徐放着家里豪宅不住,偏要跑来和顾家臣挤学生寝室,那时候他才知道,让季泽同变坏的那个人,竟然就是任啸徐的大哥。
他还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任啸徐问:“怎么你和你大哥都是同性恋?你们家族遗传么?”
想了想又问:“那你们家以后谁生小孩子啊?你哥哥也不生,你也不生,你们将来都绝后了……”
任啸徐风轻云淡地说:“我哥哥有女朋友。”
那个时候顾家臣觉得季泽同好可怜,喜欢的人被送到离他那么远,他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情,没有人来管他,大家都由着他闹,却不知道他只是希望他喜欢的人能够回来。
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怎么被搞得这么复杂呢?顾家臣百思不得其解。还是他到公务员系统工作之后,才知道原来一件极简单的事情可以被搞得那样复杂。所以长大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连说话做事都变得麻烦起来,怪不得大人都那么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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