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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侍完本——by墨若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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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流凨此生最恨的就是醒来时身边多了一个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尤其是现在这般,二人赤诚相见,共枕一席。
他坐起身,所有余痛以极缓的速度一点一点漫上来时,不仅让他更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当前的处境,更让他坚定毁掉司马敬华的决心。
木流凨垂着头,闭眼调息了几口气,摸摸索索的从床尾摸出一把匕首,他爬回来,赤条条的坐在司马敬华身旁看了一会儿,冷笑着抽出匕首,在司马敬华身上比划着。
司马敬华模糊中听得一声阴沉的冷笑,这样的笑在他记忆中再熟悉不过,是木流凨,他缓缓睁眼,入目是一具白皙单薄的身体,还有那把泛着冷光的匕首。
木流凨未料到司马敬华会在这一刻醒来,手腕一翻,一刀扎向司马敬华的胸膛,司马敬华惊悸之余,灵敏的往外一滚,落在床下,脊梁骨上攀爬的凉意让他震惊万分:“你想杀我?”他低头看着被匕首划开的手臂,鲜血淋漓的滴在地上。
木流凨冷哼一声,看着匕首上的血清冷的瞟了司马敬华一眼:“杀你?不,我现在是不会杀你的,一把刀怎能了清你我之间的恩怨,这远远不够。”
他声音低沉,带着大病未愈的喑哑,眼光中流动着一种恨且疯狂的情绪。
司马敬华平复了心情,从地上站起来,他瞬也不瞬的盯着木流凨打量,眼中带着□□烈马的兴奋:“我以为你变了,原来你还是那个你。”
他一步上前,一把夺下木流凨手里的匕首,狠狠赏了木流凨一耳光,木流凨似只断线风筝般,直接撞在床上,力道之大顿时让木流凨一阵头晕眼花,鼻血止不住冒出来。
司马敬华仍觉得不痛快,上前扯住木流凨的头发将人提到跟前,恶狠狠道:“还有心思玩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看来你身上的细水长流中的还不够深啊。”
木流凨眼中浮过几分惊讶,他转眼冷瞧了司马敬华一眼,鼻血顺着下巴滴在床褥上,呼吸起伏不定,可他仍是弯着眉眼一脸笑意:“只要实用,上不了台面又如何?”
他这般凄惨的模样,已让司马敬华有些不忍,可木流凨仍旧笑得出,他是在自嘲还是在挑衅?司马敬华顿时心软了,慢慢松开手,好心的想扶木流凨,却被他一掌拍开:“少在我面前装善人!”
司马敬华赌气似的不发一言,静目看木流凨伏在褥上喘成一片,他已经对木流凨发了狠,这会儿看他很难受的样子又拉不下脸来关心他,无奈只得把三喜叫了进来。
三喜早巴在门外傻傻的等了数个时辰,门一开,还不等司马敬华开口,便如泥鳅般钻进了门。
门外站着个冷眉冷眼的玉藕杀,脸上带着一道细长的疤,眼波毫无波动的与司马敬华对视。
很少有孩子会有这样犀利的目光,像还未完全长开獠牙的幼崽,可幼稚短小的外表仍未掩住他一身锋芒。
这孩子像极了木流凨。
司马敬华眼中露出惊叹且赞赏的目光,正欲开口,身后传来三喜一声哀嚎:“禽兽!禽兽!那个禽兽!”
玉藕杀目光在司马敬华胳膊上一住,旋即向他身后掠了一眼,阴沉沉道:“王爷能让一下吗?”
司马敬华惊觉得哦了一声,连忙侧身给玉藕杀让了个道。
玉藕杀心气也不是一般的高,连声谢字都未提,直接进了房。
木流凨靠在床头,披着一件白袍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三喜:“你叫唤什么,知道的是你这不成器的混账在叫,不知道还以为我养的是条狗呢。”说完忍不住咳了一声。
三喜跪在床边,垂着头一副受教的模样,心里十分不服气,又不敢反驳,只把嘴撇得老高。
木流凨懒得同他计较,叹了口气,抬眼见玉藕杀远远的站在一边,便伸手招他过来:“小玉你过来。”
玉藕杀不情愿的走过去,见床褥上零零落落的布了些血迹,木流凨脸上的血还未干,发丝凌乱,看起来何止凄凉,简直可怜可叹。
玉藕杀不明白,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玉藕杀冷冰冰的看了木流凨一眼,伸手替他擦下巴上的血痕,漫不经心解释了一句:“太脏了。”
第59章 第059章 木流凨授剑小玉
“有个儿子就是好,当爹的受人欺负了还能让儿子安慰安慰。”木流凨知足的想伸手摸摸玉藕杀的头,被玉藕杀向后一退躲开了。
木流凨摸了摸鼻子不在乎的伸手拭了一下唇角,目光蓦然几分幽冷:“小玉,连你都同情我,看来我此刻的确很惨。”他招了招手,示意玉藕杀扶他一把:“过来扶我一把,三喜,备些水,伺候我梳洗梳洗。”
玉藕杀蹙眉不快的伸手扶着木流凨下床,他的脚刚沾地,腿脚顿时疲软微颤,若不是玉藕杀从旁扶住,整个人怕是要摔在地上。
三喜吓得一叫,赶忙上前想扶木流凨一把,目光在扫过木流凨的身体时尴尬的僵住,脸色一红,低下头不敢正眼多瞧木流凨半分。
木流凨未着寸缕,赤条条的在他人眼前却无丝毫羞涩,反而瞧着三喜瞬间憋红的脸打趣他:“三喜,你把头低得那么低,是觉得你家公子入了你的眼,就脏了你的心是吗?”
“公子,你还是饶了小的吧,公子明知道……”三喜苦着脸讨饶道:“公子感觉如何,身上还痛吗?”
木流凨意味不明的瞧着三喜笑了笑,认真点了点头:“痛,这里痛。”他伸手指了指身后。在看到三喜红得双耳发粉时,忍不住大笑起来:“本公子逗你玩的。”
转眼再看玉藕杀,小脸板得正正的,不苟言笑的模样像个严厉的老夫子,木流凨伸手戳了戳玉藕杀的脸:“脸这么臭?臭给我看的?”
玉藕杀哼了一声,木流凨便掐着玉藕杀的脸用力往外拉:“笑一笑,没事笑一笑,不笑怎么活得下去?”
玉藕杀拍开木流凨的手,目光不经意间被他皮肤吸引,那是一种极瘆人的白,让人觉得那已经不是一种肤色,而是一堆白骨。
“师傅,你别闹了。”玉藕杀无奈的轻轻道:“病还未愈,休息吧。”
“好,爹听儿子的。”木流凨欢喜道。
玉藕杀与三喜伺候着木流凨沐浴用药,方回了外间休息。睡得迷迷糊糊时,玉藕杀惊觉房里多了一个人。
他蹑手蹑脚起身,偷偷去瞧木流凨,便见司马敬华坐在床沿,静静的望着木流凨。
木流凨睡得并不稳,似乎身上的不适让他心生不安,一直皱着眉轻微的翻来翻去。
如此近的距离,木流凨仍未察觉到司马敬华,玉藕杀定睛一看,见司马敬华手里燃着一支香,香气清淡凝神,应是安神所用。
司马敬华像哄孩子般轻轻拍打着木流凨的后背,目光专注的望着他,几分怜惜夹杂着几分算计。
若说司马敬华心中没有木流凨,玉藕杀万万不信,可既然心中已有了那样一个人,为何还是对他时好时坏,为什么不能好好珍惜?为什么不能相互理解?玉藕杀不懂他们的心思,在他看来,不论是对人还是对事,不论是感情还是恩怨,都不过是对与不对,能与不能的问题,可他们偏偏将问题发展成对不对或能不能的状态,并在这种状态下互相折磨,不死不休。
玉藕杀凝视了司马敬华一会儿,见他并未有出格的行为,便退回去继续睡下了。
木流凨近日身体日渐恢复,难得雅兴,便亲自教玉藕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之类,玉藕杀人虽沉默寡言,却是极聪明的,凡是木流凨教授的知识,都能有模有样的学下来。
今日天晴云淡,碧空之上一痕细云稀稀拉拉的散在天空。
三喜照吩咐搬了小几出来,亲自泡了茶,端了四样小点,还备了四样瓜果。
木流凨懒洋洋的靠在梧桐下的长椅上,眯着眼看梧桐上的阳光,见三喜搬得差不多了,垂眉翻看着自己的右手,懒淡的吩咐道:“小玉,你过来,今天为父教你些别的。”他微微一笑,眸底漾着一片清光:“这几日教你的,你学的都不错,但还是只限于皮毛,以后要多勤加修习,才能有所精进。今日为父再教你一套剑法,以后用来防身。”
三喜与玉藕杀不约而同的看向木流凨,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
三喜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见木流凨用过剑,差点都忘记了他家公子原本就是江湖人,既然是江湖人,自然有自己的防身之术。
玉藕杀这才明白为何木流凨让他去借剑,上前把剑递到木流凨跟前,木流凨只低眼扫了一下剑便别开了目光,风轻云淡道:“这剑,我提不动了,以后只能看着你舞剑了。”他伸手摸了摸剑身,扬声向三喜吩咐道:“三喜,去折根细枝来。”
第60章 第060章 流凨舞剑惊百眏
三喜麻溜的去折了根细长顺直些的木枝奉上去,木流凨拿在手上看了看,微微沉思半晌,抬眼郑重的看着玉藕杀:“为父只给你演示一遍,记住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
手中木枝毫无分量,但木流凨舞起来还是颇为吃力,他感觉自己的力气都在抬手回剑之间变得沉重,气息在胸口中乱窜。
三喜瞧着不对劲,想上前阻止木流凨,被玉藕杀伸手拦下,玉藕杀有些意味不明的柔软从他冰冷的眼底浮现,他可怜这个自称是他父亲的人,一个被禁锢的高傲灵魂,尽管已经空剩了一副骨架,可仍不肯在他面前露出示弱的神态。
他本不喜这个令人不舒服的人,这个总是自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人,带着高傲的嘴脸对他指手画脚,而这个自负的男人被司马敬华欺凌的时候却又总是一副隐忍痛恨的模样,白天夜晚的两幅嘴脸重叠到一个灵魂上时,玉藕杀便觉得诡异滑稽。
他像看戏一样看着木流凨,又不知不觉的同情可怜着他。
木流凨一套剑法舞毕,身上顿时一阵脱力的虚弱感,他向玉藕杀招了招手,玉藕杀跑过去扶着木流凨,冰冷的凉意隔着衣衫传到玉藕杀的指上,玉藕杀不知道在木流凨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那股凉意,仿佛死人身上独有的冷意,让玉藕杀一瞬间想到木流凨死去的模样。
玉藕杀扶着木流凨躺回长椅内,语气低沉道:“师傅,你还好吗?”
“刚才你看清楚了吗?”木流凨反而不甚在意自己的状况。
玉藕杀点了点头:“记下了大半。”
“不愧是我儿子。”木流凨伸手想摸摸玉藕杀的头顶已示嘉奖,玉藕杀却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他的手。
三喜将泡好的茶适时端了上来:“公子喝口茶,顺顺气。”
木流凨点头接过茶,轻啜了一口,又递回三喜手里,三喜两眼放光似的盯着木流凨,小声问了一句:“公子,这茶怎么样?”
“难喝。”木流凨不上心的淡淡敷衍他,又转头看玉藕杀:“这套剑法,你不可随意使用,若有一日为父死了,你一定要去拜见你师公。知道吗?”
玉藕杀似明非明的点头,一言不发的看着木流凨苍白的手上在阳光的折射下产生了一种近似透明的错觉。
司马敬华坐在墙沿旁的梧桐树间,他看着木流凨刚刚演示剑法的模样,招招虚浮无力,就像街边杂耍的表演。
“他是……”梧桐间响起一人惊讶的低呼声。
司马敬华稍稍正身,压低了声音调侃道:“怎么了百眏,你居然也有失态的时候。”
百眏隐在梧叶间的脸在光影中模糊不堪,脸上那瞬间而过的苍白仿佛只是光影折射下的虚幻。
他抿紧唇角,目光犀利的盯着木流凨,似乎要从他孱弱的身上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百眏……”
“王爷,我要离开几天了。”百眏冰冷中带着怅然,仿佛此去便再无归期。
司马敬华顿时忐忑起来,关心道:“刚刚还好好的,突然怎么了?”他心思一沉,目光悠悠的落在不远处躺在长椅上闭目养神的木流凨,他疑惑不解道:“因为他?”
百眏摇摇头:“不,百眏是为了王爷。”也是为了他自己,百眏想,也许他应该在进一步确认一下木流凨的身份。
司马敬华并不限制百眏的自由,既然他要离开几日,那定然是有他的原因,百眏不肯说,司马敬华自然不会多问,只嘱咐了一句多加小心,便放他去了。
木流凨似乎已经认命,他已经很少会提起逍遥门,还有公桃花,在茫然无期的等待中,他似乎对一直不肯叫他爹的玉藕杀更上心,更喜欢对三喜奉上的茶嫌弃的骂一句难喝。
夜色中星光月光交织成一片,风轻轻拍打着窗沿,处处都透着夜晚该有的宁谧。
然而木流凨却辗转难眠。
玉藕杀每晚都会睁着眼听着隔壁的寝室中,木流凨痛苦的辗转,也许他在承受着难以承担的痛苦。玉藕杀数次想爬起身去一探究竟,想法刚刚升起,便被他打消。
他坚持着自己的认为,相信总有一天他是要离开木流凨,那么,在他还活着时,便不能与他太亲近,若到那一日他死了,只是徒留下一份无望相念让他心添悲伤而已。
如果要活得不痛苦,那就是让自己变得无情。
玉藕杀想做的就是一个无情的人。
他这般想着,已有些困乏,在似梦非梦中,他又听到木流凨压抑隐忍的低叫,还有司马敬华残忍玩味而低沉的笑声。
第61章 第061章 病体初愈心恍惚
玉藕杀受惊般坐起身,下床迅速的朝木流凨的寝室看去,悄悄推开一条门缝,他看到素色纱帐下交叠的一双人影,他看到白日清高如仙?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哪歉鋈吮蝗饲嵋椎脑赘睢?br /> 他默默的看着,冰冷的心缓缓升腾上一丝愤怒,他已经学会沉默冷眼旁观别人的悲惨,而此时,他心中竟有这样一份微弱的愤怒。
尽管微弱,玉藕杀还是有些慌乱,他忙转身,迎目撞上怒气腾腾的三喜,三喜绷着铁青的脸,探身在门缝中悄悄一望,在回身时候愤恨的握紧了手。
三喜什么都没说,既没有像平时那样大嚷大叫,也没有冲进去搬起木凳砸在司马敬华头上,这个不懂世事的小跟班,似乎也明白了一点,木流凨已经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玉藕杀目送携恨而去的三喜,又转过身凑到门前漠然的看着里面的一切。
这一夜似乎极长,玉藕杀醒来时,是在自己的房里,床边坐着司马敬华,他正在把玩床帐上垂下的流苏。
玉藕杀在看清是司马敬华时顿时清醒过来,他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坐起身死死盯着司马敬华,却一言不发。
“昨晚看到什么了?”司马敬华语气带着玩味:“看着你爹在我手上求死不得,是不是很过瘾?”
“他不是我爹。我爹已经死了。”玉藕杀冰冷的盯着司马敬华:“他快死了,你看不出来吗?”
司马敬华笑容一僵,玉藕杀续道:“他只是在苦撑着而已,他在等,在等已经变成绝望的希望到来。”
司马敬华半晌不语,眉头一皱,似积了一片阴云,他低头,喃喃道:“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他重复了两遍,带着无法挽回的无奈。
玉藕杀起身下床,熟练的穿上外衣:“找我有事?”他语气中带着成年人的老成持重,颇有几分上位者的姿态。
司马敬还怔在玉藕杀那番话里,微微一愣,又一静道:“我是真心对你爹的,你能不能劝劝他别那么固执?”
“你找错人了。”玉藕杀干脆的拒绝道:“你是不是真心,我不知道,但你对他不好,这一点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
“你是他儿子,他似乎很喜欢你,如果你劝他……”
“不,你错了,他不喜欢我,他只是缺一个给他披麻戴孝的儿子。”玉藕杀决绝道:“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他,我有爹,我爹已经死了,他愿意拿我当儿子养,那是他的事。”
司马敬华突然发现玉藕杀和木流凨一样存有固执,这样看来,他们两人竟相似的很。
司马敬华笑了一声,起身理了理衣袖,叹了口气转身朝外走去。
木流凨一场恶病突然而来,病得神思混乱,几乎认不得所有的人,淬玉般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红光,却是病态的红。三喜衣不解带的伺候着三日余,木流凨才渐渐有了气色,但人还是恹恹的没大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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