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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侍完本——by墨若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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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你少不得是要多替为父去孝敬他们的。”木流凨淡淡得补了一句,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倦怠的扶着额头:“三喜,扶我去躺一下,我累了。”
三喜应了一声,扶着木流凨躺下,体贴的盖好薄被,又放下了纱帐。
“三喜,你也别耽搁了,过一会儿就去萃仙楼去看看滌霜,看他过的好不好。”
“知道了,主子。”三喜恭顺得应下了。
“小玉,为父休息的时候,你去练习一下剑法,一会儿为父是要检查的。”
玉藕杀低低道:“你睡吧,我都知道。”
三喜备了礼物去萃仙楼,半刻也未敢耽搁。玉藕杀朝纱帐下瞧了一眼,朝外走去,却听木流凨清淡道:“小玉,对你来说,叫为父一声爹有那么难?”
“我有爹。”玉藕杀毫不迟疑道。
“都说要珍惜眼前人,可你,怎么就如此固执,一个字而已,何必看得那么重?”木流凨叹气,将衣袖掩在脸上。
“这也是我想问师傅的,何必那么固执呢?”玉藕杀大步流星而去,阖门间仍听到一声木流凨无奈的笑声。
玉藕杀站在门下,抬头看着天空,晴空万里,连一丝云都无,阳光放肆的落下来,灼得脸疼。
玉藕杀抬手在眉骨上遮了遮,呢喃道:“该下雨了。”
第69章 第069章 萃仙楼偶遇老道
耳边萦绕着温柔软语,鼻尖下飘荡着香粉胭脂。三喜捏着鼻子,顺着楼梯爬上二楼,左右张望了一番,熟门熟路的拐向滌霜的房间。
他敲了敲门,听见房内传来滌霜惫懒的声音:“进来。”
三喜推开门,见滌霜似乎刚从床上起身,正伸手拢了衣衫,手掩着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公子呢?他还好吗?”
“主子很好,滌霜公子可好?”三喜目不转睛的盯着滌霜,宽袖下的手腕上道道青痕隐现,三喜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脑子里即刻蹦出木流凨满身疮痍的样子,三喜别开头,故作镇定道:“主子说许久不见滌霜公子了,特让小的来看看你,见滌霜公子好好的,主子心里定然很安心的。”
滌霜转了转眼眸,神色平静的拢了手臂上的衣袖:“这是自然,很长时间没有去拜见公子,不知他身体状况可好?敬王对他是不是还是那么反复无常,苛刻至极?”
“滌霜公子放心就好,主子那里有三喜,有什么事都有三喜顶着呢,倒是滌霜公子,看起来有些不太好。”三喜担忧的望着滌霜:“要不要去请主子过来?”
“公子居于他人屋檐之下,有诸多不便,你何苦拿我这些小事烦他。”滌霜缓缓吐出口气,闭了闭眼,目光懒懒的扫了三喜一眼:“三喜,你是待在公子身边的老人了,你该明白,我与公子不同,公子名声虽毁在风月场中,但他的人是干干净净的,而我,从上到下,无一处是干净的。”滌霜伸手卷起衣袖,手腕处,胳膊上皆是道道青痕,滌霜不在乎的笑了笑:“对于我来说,这是活下去该得的报应,所以没有任何抱怨,我既然没有任何怨言,你便不必同公子多讲什么,回去以后,只告诉公子我很好,莫忘了与我的约定就行。”
三喜点了点头:“小的记下了。”
“三喜,不管公子如何对你,你都不可背叛他,知道吗?”滌霜意味不明的瞧了三喜一眼,毫无波澜道:“就算有一日公子要你死,你也不能背叛他。”
“小的明白这个道理,多谢滌霜公子提醒。”三喜握紧了拳头,字字坚决道:“主子去哪儿,三喜必定追随。”
滌霜点了点头,放心般叹了口气。
三喜偷眼细瞧着滌霜,那一身虚弱单薄比木流凨还有过之,三喜悄悄压下心头担忧,决定回去之后,一定仔细禀给木流凨听。
三喜在滌霜房里呆了半柱香的时间,心里惦念着木流凨,也未敢多留,便匆匆告了辞。
刚转过一处拐角,从上竖下的白布幌子吓得三喜朝后连退了三步,在抬眼看清来人,忍不住愤愤的一跺脚,扯着白布幌子一阵撕扯:“你这老道长,吓死我了。”
浑谷倒挂在梁木上,悠哉的捋着胡子,笑眯眯的教训三喜:“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也敢来喝花酒。”
三喜顿时气得直瞪眼,一手指着自己,气结道:“你说我不学好?你这个老混蛋,年纪都一大把了,还来这种地方,你也不嫌丢人。”
“呵呵,孩子,这你就不懂了,暗污之地也有净土,人净不如心净,心净不如意净,我这是来闻人百苦来了。”浑谷老神在在道,一下翻落在地,拉着三喜躲到一处墙角,神秘兮兮的从怀中掏出一根指节粗的竹筒塞到三喜手里:“送你个东西,这个你拿好了,以后你如果有什么要命的事,折断了竹筒,不管天涯海角,老道儿一定赶来救你。”
“是么?”三喜端详了一会儿,皱着鼻子纳闷不已:“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难道你上辈子欠了我什么?”
浑谷推了三喜脑袋一下,恶狠狠道:“我欠你什么?还上辈子?你这孩子真会胡思乱想。你一脸晦气,一看就是厄事临门的前兆,好心送你个保命符,居然还敢怀疑我的好意,不要就还我,正好省我一次麻烦。”
三喜笑嘻嘻的把竹筒往怀里揣:“老道长,你来萃仙楼干什么?”
“哼,当然是睡觉啊。”
“什么?”三喜被浑谷理所当然的语气惊得跳了起来:“你这个色道士,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来风流快活。”三喜鄙视的瞟着浑谷,恨不得在他脸上啐两口吐沫。
浑谷无奈的摇摇头:“你这孩子,看来是没救了,我哪里色了?我哪里风流了?谁告诉你进了风月楼就得风流了?”浑谷气得胡子直抖,隔了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没好气道:“你记住了,老道儿虽只是个算命的,但是和那些在江湖中招摇撞骗的道士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距离,知道吗?”
第70章 第070章 玉藕杀冷血伤人
“那你是在天上还是地下?”
浑谷恨恨的捋了胡子,泄气的叹了口气:“唉,跟小辈说话,连生气的力气都被气没了。”
三喜无害的笑了笑:“是你说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自然是天上了。”浑谷懒得和他争执,无所谓的摇了摇手:“ 你可要记住了,老道儿睡觉有个习惯,日后若要找我,必须谨记,上旬处天,中旬处人,下旬处地。 ”
“什么意思?”
“上旬时,哪里高就去哪里找我,中旬嘛,哪里人多哪里找我,比如萃仙楼,下旬嘛,哪里棺材多,就去哪里找我。”浑谷扯平了白布幌子上的皱褶,手上动作略一住,难得正经的提醒了三喜几句:“孩子啊,你一定记住,凡事不可强求,各人各命天注定,千万不可强求。”
三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收了竹筒原路折回了敬王府。
高大的梧桐树下,玉藕杀蹲在地上看一群蚂蚁拖着一只挣扎不休的青虫往洞里爬,那只青虫被咬破的地方冒着青色的血液,越是挣扎,蚂蚁的的钳制与撕咬就越让它遍体鳞伤,然而它还是在挣扎,玉藕杀突兀的想起木流凨,那个男人就像这只青虫,越反抗越不得好下场。
玉藕杀失声笑了一下,伸手去抓横在地上的剑,猛得站起身,又顿时僵住,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用剑身敲了敲腿。
“玉小公子。”三喜一脚踏进引凤院就见玉藕杀脚步轻快的走了过来,一脸疑惑的打量了玉藕杀两眼:“你这是干什么呢?”
“腿麻了。”玉藕杀冷着脸,目光不经意的又扫了一眼挣扎在蚂蚁群里的青虫,此时那青虫已经直挺挺的没了活气,他紧抿的嘴唇不自觉的扬起一个笑容,朝后一退,一脚踩死了一群蚂蚁,也踩烂了那条青虫。
“你笑什么?”三喜看着玉藕杀突然露出可怖的笑容,头皮直发麻,忍不住哆嗦道:“你还是天天绷着脸好看,一笑怪吓人的。”
“没什么。”玉藕杀随口敷衍,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三喜顺着他的目光不明所以的看过去:“主子还没有醒?”
“谁知道呢。”
玉藕杀事不关己的样子顿时激得三喜肝火直烧,气愤道:“玉藕杀,你能不能有点人性?你能不能关心一下主子?躺在里面受苦受难的可是你爹啊,你能不能稍微上点心,即使不是亲爹,看在他对你那么好的份上,你能不能稍微在意一下他?”
“三喜,有些事你大概还不明白,第一,我有爹,第二,他对我的确好,但并不是我要求他对我的,而是他心甘情愿的。”玉藕杀冷静道:“这些不是我索求而来,而是他强加给我的,你明白了吗?”
“那你为什么不走?脚长在你腿上,你要走,谁会强留你?至少我是恨不得你离开,以后再也不会再见到你!”
“我不会走的。”玉藕杀干脆道。
“为什么?”三喜怒极反笑道:“别人对你好,你说是强加给你的,让你走,你又不肯走,呵呵,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会明白的。”玉藕杀冷声道:“我的事,你不会明白的,三喜,不管你对我有多少意见,我都不会走的。”
三喜气得直跳,顿时哽咽起来,咬牙切齿的骂道:“你就是一只白眼狼!好吃好喝好伺候的,也不知道报恩,真是天杀的杂种!”
玉藕杀脸色一变,目露杀意,提起剑毫不留情的一剑捅在三喜胳膊上,三喜一声哀嚎,捂着胳膊朝后退了几步。
“三喜,你说谁是杂种?”
玉藕杀的声音冷酷无情的幽幽传来,三喜吓得直哆嗦,嘴唇颤抖着:“对对对对对……”
三喜吓得连一句道歉的话都说不完整,只觉得后背窜上阵阵寒意,汗毛直竖。
玉藕杀提着剑,咄咄相逼:“三喜,你说谁是杂种?”
三喜脸色发青,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突然房门哗得一声被拉开,木流凨扶着门扫了玉藕杀和三喜一眼,淡淡吩咐道:“都给我进来。”
木流凨揭开已经冷却的茶,悠然自若的瞧着捻碎在指尖的茶叶,清冷道:“小玉,你先说。”
“没什么好说的。”玉藕杀冷哼一声,别开了眼。
“哦?”木流凨轻轻一笑,抬手狠狠扇了玉藕杀一耳光。
玉藕杀白皙的脸上顿时爬上五道血印子,跪在一旁的三喜未料到木流凨会突然出手,惊得睁圆了双眼。
第71章 第071章 敬王夜聆百眏心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木流凨并不指望这个沉默又怪异的孩子能回应什么,习惯般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掌:“我把剑交到你的手上,不是让你用来伤害身边的人的,三喜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为父并不清楚,但是拔剑刺向别人的时候,你一定要明白你为什么拔剑。”
玉藕杀板着冷脸一言不发,一旁的三喜先呜咽起来:“主子,玉小公子从来都不曾将主子放进心里,主子为何还留他?”
“呵呵,四喜,公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贱奴多嘴了?”木流凨冷幽幽的斜睨了三喜一眼,也听不出个喜怒哀乐来:“管好你自个,少说话。”
自那日被木流凨亲手推下湖中,三喜心中便甚为清楚他家主子对他的厌弃之心,尽管受了他这不冷不淡的反问,心中也有反对的想法,也只得乖乖闭嘴。
木流凨最瞧不上三喜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忍不住训道:“觉得委屈就出去找个墙角哭去,哭够了回来给我沏茶。”
三喜从地上爬了起来,使性子般撅嘴狠狠抹了一把又将溢出眼角的眼泪,一抽鼻子,不甘不愿的应了一声是,真个转身找墙角哭去了。
木流凨看得好笑,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拎着茶盖在杯子上合起揭开:“司马敬华的书房有不少好书,你去找一本,看完了回来说与为父听。”
玉藕杀性冷难驯,虽然一脸冰冷,但对木流凨的要求却很顺从,把剑放回桌上,也不同木流凨告退,转身去书房背书去了。
百眏躺在床上,拿宽袖遮在脸上纹丝未动,司马敬华远远的站在窗边,神游在外般盯着虚空。
窗外传来细小的淅沥声,司马敬华凝神听了一下,打破了沉默:“下雨了。”
百眏淡淡的嗯了一声。
二人皆沉默下来,房中一时安静下来,百眏突然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问:“王爷为何不问?”
“问什么?”
司马敬华一句不轻不重的反问让百眏顿时无话可接,半晌才道:“我以为王爷一定不会放过我。”
“我为什么不能放过你?就因为你是九生阁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我从来没有将王爷身边的任何事情传报过九生阁。”百眏淡淡道:“九生阁培养了我,第一次任务失败以后,是王爷救了我,我本想伤好后离开,谁知一念痴心,便不愿再回九生阁,只想安安静静的陪在王爷身侧。”
司马敬华未接话,望着窗上静静听百眏的陈述。
“可九生阁是什么地方,岂是想脱身就能脱身的,我于阁主请罪,求他放我离开,阁主便提出让我以眼线的身份呆在王爷身边,将任何消息传于九生阁的条件。”百眏默了一下:“我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我答应了。但是,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伤害王爷的事,请王爷相信我。”
司马敬华叹了口转身走到床边坐下,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遮着脸的百眏,伸手把他衣袖拉开,凝目看着百眏认真道:“我应该早想到的,也只有九生阁才有能力将一个杀手的身份处理得那么干净,若不是因为你无二心,别说你,就是公孙璞于,恐怕也不好脱身。”
“我只是没想到你是九生阁的人。”司马敬华感慨道,百眏伸手缓缓抓住他的手,良久,轻轻道:“百眏不是九生阁的人,百眏是王爷的人,永远都是王爷的人。”
司马敬华原本要责问于他的怒气因这体贴真挚的话倏然散的无影无踪,他回握百眏的手,默默的宽恕了他,和气道:“这句话,你家王爷记在心里了。”
“王爷,百眏想恳求您一件事。”百眏微微蜷起手心。
“什么事?你说。”
“放了李公子吧。”察觉司马敬华缓缓松开了他的手,百眏坐起身,看着司马敬华背对他的身影,近似祈求的语气劝他:“正王的潜在势力太恐怖了,即便是一个王朝,只要他想,他也有能力颠覆。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王爷将他豢养在王府,是祸不是福。王爷,请您放手吧。”
“百眏,当初,不是你设计让我得到他的吗?我默认了你的作为,可如今你又劝我放手?你该知道,李独遥能不能活得过今年夏季都不可知,你让我如何放手?”
“是百眏愚钝了,王爷如今放与不放还有什么区别,是百眏愚钝了。”百眏笑得清冷凄然,良久,垂头叹气道:“王爷可知江湖中的九思阁?”
第72章 第072章 百眏偿过赴黄泉
“九思阁算是九生阁的分支,这个人人都知道。”
百眏轻摇了摇头:“九思阁的老阁主池穆戎老前辈,有九个弟子,文能压文曲,武能胜武曲,个个是天纵奇才,而在他九个弟子中,最为出众拔彩的是九弟子,人称凤公子。”
“子凤别。名誉江湖,敬称凤公子,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传的神乎其神,却没有人真正拜见过此人丰采,百眏,你想说什么?”
百眏几乎要哭了一样,咧着嘴一笑:“李独遥就是子凤别。”
“九生阁老阁主白解殃是池穆戎老前辈的师弟,二阁来往素来深厚,现今九思阁主百里毓是正王的大师兄,百里毓与九生阁主公孙璞于交情匪浅,若知困于王府受尽□□的就是子凤别,九生阁与九思阁岂会罢手。”百眏自己都觉得心凉了个透顶:“他们虽然是江湖门派,可九生阁与九思阁的势力一直为朝廷忌惮,双方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可如今,恐怕要不得不对立了。”
司马敬华虽然不涉江湖,但对九生阁与九思阁的传言颇有耳闻,传闻,九生阁是池穆戎与白解殃一起在西昭国创阁,九生阁素来以训养杀手为主,而后池穆戎离开九生阁,游历到凤澜国,创立了九思阁,九思阁虽与九生阁的阁训大相径庭,但两阁主却相交深厚,互相扶持,依存至今。而九生阁与九思阁虽然从未在江湖中真正意义上露过面,但也足让江湖人闻风丧胆,若见到真人,岂不都要吓得半死。
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李独遥就是子凤别,就是九思阁创始人池穆戎最得意的小弟子,如今九思阁阁主百里毓的小师弟。在冥冥中得罪了这么大的势力,别说是他司马敬华,就是西昭国主司马君荣都要畏惧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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