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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侍完本——by墨若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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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弗琢反而并未劝慰木流凨,坦然道:“虽然有你的原因,但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的错。这事说起来也活该司马敬华倒霉,主上因为自家竹马的缘故,迁怒于人,而你此时盛名扶荌城,主上自然而然要拿司马敬华开刀了,他挨了一顿打,估计再回来的路上,才悟出你入萃仙楼这招,其实也将他算计在内。”
木流凨捂着胸口,勉强一笑:“我说他怎么会这么怒气冲天,原来是因为这个,本以为依着西昭国主的心思,就算真的对我所作所为不满,对他不过斥责几句罢了,然而事事难料,主上因私事迁怒于他,他就把这笔帐以数倍之难算在我的头上,他也算没有找错人。”
说话间,外头却没了司马敬华的动静。司马弗琢侧耳认真听了一会儿,莞尔一笑:“算他们识相。有人把司马敬华带走了,这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你。”司马弗琢顿了一下,沉吟道:“我也帮你散播了一些消息,希望你的门人能早些赶来,结果却无一人前来营救。”他询问的看着木流凨,希望他能给一个满意的说法。
“说来惭愧,我已经有两年不曾回过逍遥门了。而且,知道我皇室身份的,也就随我出行的几个贴心的人而已,你为我传递消息,用得应该是我李独遥的身份吧,即使门人听说了这个消息,也不会想到是我。”木流凨苦笑:“因此,我只能用门派暗号来散播消息,只是门派人才凋零,怕是很难对上暗号罢了,还需要再等等。”
“原来如此。”司马弗琢了然的点了点头,起身道:“那你安心修养吧,我先回去了。滌霜公子,有劳你照顾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滌霜点头应下了。
“祁兄,有一事想请教一下。”木流凨突然提声叫住走到门边的司马弗琢,细喘了一口气,缓缓道:“主上那位竹马,叫什么名字?”
“北寒衣。当朝一品丞相。”司马弗琢眼珠子在木流凨身上转了一圈,好心提醒了几句:“你可别打他的主意,他可是主上心尖尖上的肉,你若动他半根头发丝,估计主上能把你剁上十天半个月,直接把你剁成渣。”
“哦?”木流凨顿时有了精神,连眼底的黯淡都一扫而光,嘴上卖乖道:“那样的人,我怎么敢打他的主意。我只是好奇,能入得了当今主上眼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只他眼底算计的光芒一目了然,任谁都不能信他的胡言乱语。
司马弗琢不信的摆摆手,径自闭门而去。
“和他认识了?”木流凨收回目光,往滌霜脸上略一定,恹恹的阖了阖眼皮。
“认识了。”滌霜体贴的将薄被拉到木流凨身上,欲言又止的瞧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关心道:“你休息吧,有什么事过后再说。”
木流凨精力显然不济,轻轻嗯了一声,昏昏然睡了过去。
司马敬华被当今主上的影杀直接扔回了敬王府,手段粗暴,把司马敬华的伤又加重了几分。
司马敬华趴在床上眼里满是怔忡,都传萃仙楼的无面公子最会撩拨人心,可他心中阵阵发笑,所谓撩拨人心,也只是从萃仙楼的评侍榜上看出了那么几分,到底是真是假都是两说,只是,唯一让司马敬华无法否认的是木流凨那双天生幽远如迷的笑眼,像狐狸般魅惑,却又如同夜色般幽冷。
司马敬华叹了口气,恍然若失的瞧着虚空,整个人仿佛迷失在无尽的雾霭中。他似乎一厢情愿的对木流凨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态度。这种态度让他变得焦躁难安,连脾气都压制不下。
“王爷。”一位灰衣年轻人端着一方漆木托盘步履轻轻的推门走进来,将到床边,脚下略一住,抬眸掠了眼司马敬华,又无比恭敬的低了低头:“王爷,您该换药了。”
并不等司马敬华回应,年轻人上前两步,伸手轻解司马敬华的衣服。
“百眏。”司马敬华叫了一声:“你去看他了吗?”
百眏动作略一滞,又不紧不慢替司马敬华换药,垂顺着眉眼轻声答着:“看了,挺好的,就是吐了点血。”
“他的毒没有解?”司马敬华吃了一惊。
第27章 第027章 夜黑风高偷云雨
“没有。”百眏答得简洁,也不多嘴解释,手脚麻利的换完药,端着漆木托盘躬身立在床边:“王爷还有其他吩咐吗?”
司马敬华想了想,见百眏抿着嘴唇一脸严肃刻板,笑着拍了拍床边:“你过来坐下,陪我叙叙话。”
百眏回了声是,放下漆木托盘,双手交握在身前,老老实实坐在床沿上,百眏眉目生硬,表情始终如一的无情绪,习惯性的抿紧嘴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今天还要去练功?”
“是。”
司马敬华早已经习惯了百眏的沉默寡言,不在意的笑了笑:“今天就别去了,在这里陪陪我。”
百眏也只淡淡的应了声是。
“百眏,你查出李独遥中的是什么毒了吗?”司马敬华阖着双眼趴在床上,轻飘飘的吩咐了一句:“你给我捏捏肩。”
“没有查到。”百眏顺手搭上他的肩头,不轻不重的为他捏肩,眸里闪过一丝犹豫,小声解释了一下:“他的毒,很奇特。”
“哦?”司马敬华斜眼看着百眏。
百眏又道:“如果是肃王,应该能够帮他解毒,他们毕竟都是江湖人,毕竟……”话音一顿,百眏低下头,认真的给司马敬华捏肩。
司马敬华极享受百眏捏肩的手法,心神都有些轻飘飘的,也没有追究百眏未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叹息般舒了口气:“你说的也对。”
看着司马敬华倦怠的睡了,百眏英俊僵硬的脸上稍稍有了松动,仍紧抿着唇角,眸中映起一片轻柔如羽的暖意。
他睁着明如黑曜的眼睛,蹲在床下,面对面的认真瞧司马敬华模样。百眏跟了司马敬华三年,如今三年已去,司马敬华脸上仍旧没有留下丝毫岁月的痕迹,只是在岁月长河的洗濯下,司马敬华如今越来越成熟英武,浑身喷薄着华丽不可轻犯的尊者之息。
百眏紧抿的唇角略略上扬,伸手想摸司马敬华的脸,手到半途,司马敬华突然倏然睁开眼,满目邪气,目不转睛的盯着百眏的眼睛调笑道:“百眏,你如今可越来越胆大了。”
百眏满面惊讶的一愣,手僵在半途中,眸底闪过一丝愤恨,起身跳窗逃了。
司马敬华痛快的笑了几声,眼光扫过窗边,见窗下落了一物,司马敬华慢慢爬起来,忍着背上的疼痛,好奇的走过去捡起那一物,打眼一瞧,司马敬华倒先吃了一惊,低低笑道:“没想到他还留着呢。”
那是一个琉璃平安扣。三年前司马敬华外出遇到因为受伤而奄奄一息的百眏,那时百眏就像一头沉默内敛满目警惕的灰狼,尽管受了伤,可眼神依旧锐利如勾,司马敬华对上他的眼,先吃了一惊,觉得这个孩子极特别。
本不乐于助人的司马敬华,头一次发善心,救下的就是时刻炸着刺的百眏,他像刺猬一样蜷起自己的软弱,将尖锐的刺时刻对准想接近他的人。
然而,百眏越是警惕,司马敬华越是想拔尽他一身刺,看尽他所有软弱的一面。
琉璃平安扣也就是那时司马敬华送给百眏的见面礼。只是没有想到,三年了,百眏还带在身上,琉璃平安扣上的流苏有几处脱了线,但被人笨拙的用同色线修补了一番,这样一个普通的琉璃平安扣,便是掉了街上,也无人肯费功夫弯腰去捡。
司马敬华突然觉得百眏比三年前还要有意思了。他将琉璃平安扣握在掌心,极目瞧着窗外渐湮的夜色,微微一笑。
夜深如墨,寂静中风声渐疏。
熟睡的百眏突然睁开了眼,杀手特有的警觉让他察觉到有人在一步一步接近,百眏瞪着上方未动,半晌又闭眼假寐。
不多时,门被悄悄推开,一道人影静悄悄的靠近,欺身压在百眏身上。
“王爷。”百眏叫了一声。
“你有东西落在我那里了,我来还你东西,顺便……”司马敬华压低了声音色眯眯的笑了一声:“顺便讨点跑腿费。”
“王爷。”百眏又叫了一声。
“我的伤不碍事。”司马敬华似乎能读懂百眏话里的担心,附在他耳边低声蛊惑:“百眏,你不在的这段时日,王爷我可时时刻刻想着你呐。”
百眏轻轻嗯了一声,便再无言语。
萃仙楼那一闹,无面公子生病卧榻的事便在扶荌城纷纷扬扬传开,一时间上门探病的恩客几乎将萃仙楼的门槛踏破,安慰的金银,补身的补品在房里堆成了一座山。
司马弗琢上门时,恰好见滌霜打发了最后一个来探望木流凨的恩客,一见司马弗琢,滌霜见了礼亲自引他去了无面的房里。
第28章 第028章 肃王施援遭婉拒
“跑得太勤了,王爷,不怕流言蜚语坏了你的名声。”木流凨懒洋洋的瞟了一脚踏进房门的司马弗琢一眼,神色自若起身坐在桌边,倒了两杯茶,端起其中一杯小嘬了两口,便一手拎着茶杯来回晃动:“是有什么事吗?”
木流凨近日都是闭门谢客养了房里,穿着随意潇洒,脸上也未勾一些艳丽的花图。司马弗琢瞧了他一眼,却觉得他的脸比之前略显苍白了一点,司马弗琢坐在他对面,垂着眸子若有所思般理了理袖口的褶皱,漫不惊心道:“嗯,算是有事吧,我只是想来给你提个醒。”
木流凨静静的左手托起下巴,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却也不急着问,望着虚空一会儿,又略垂了眸子,看自己葱白的右手指悠悠叹了口气:“是不是又该我倒霉了?”
“前几日我与司马敬华同行,他说的一些话让人很在意,木兄,他恐怕已经对你产生非分之想,如果你还不能尽快脱身,恐怕会惹上一些无妄之灾。”司马弗琢别开目光盯着脚下,想了想,放柔了声音真心劝他:“那天的事,你觉得是司马敬华一时兴起才对你有所胁迫?以你的聪明,你应该早就明白的,司马敬华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这一点,我明白。只是……”木流凨手指磨过杯沿,淡然而笑:“祁兄,你忘了司马敬华背后有西昭国的主上给他撑腰,就算我想脱身,主上那里,你得罪得起?即便你得罪得起,这样天大的恩情,我该怎么还你?”
“你我既然以兄弟相称,我又怎么会向你讨这份恩情?”司马弗琢闷声叹了口气:“你这样固执己见,早晚要出事的。”
“能出什么事?我又不是布偶,还由不得他人随心摆布我。”木流凨心里明白司马弗琢是真心为他着想,暖着嗓子劝慰了几句:“行了行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是谁?好歹也是逍遥门的门主,不会那么容易让他人算计的。”
木流凨此人,我行我素惯了,有些事如果不是切身威胁,他还是存着三分侥幸的心理,司马弗琢早看透了他这一点,今日登门劝说也是存着试试看的心态,结果倒是在意料之中。
“好吧,这件事,我日后也不会再提,不过还有一件事,你要注意一下,注意司马敬华身边的一个人。”司马弗琢提起这个人,面色顿时变得凝重。
木流凨疑惑的哦了一声:“是怎样一个人?”
“是个杀手。叫百眏。”司马弗琢端着茶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三年前,司马敬华救的一个少年叫百眏,百眏是不知哪个组织培养的杀手,第一次做任务便失手受了重伤,逃到了林子里,那时司马敬华恰巧在那片林子里狩猎,所以才救下了他,不过,这个百眏并没有丢了本行,在司马敬华身边做的仍是杀手,年纪虽轻,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百眏,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木流凨不在意的笑了笑,发觉室内烛光又暗了几分,先吩咐了三喜去挑亮灯芯,才慢悠悠道:“杀手嘛,历来只有九生阁的杀手才最为神秘残忍,除了九生阁的人,旁的人我还真没看在眼里,更遑论一个百眏。”
“你还真对得起你瞎眼狐狸的称号。”
木流凨抬头望着司马弗琢轻轻一笑:“怎么,我说错了?”
“你没错。”司马弗琢摆了摆手:“百眏的确不足为惧,但是你现在功力几乎散尽,连常人都不如,如何在一个杀手面前自保?”
“你的意思是,百眏要杀我?”木流凨无辜的眨了下眼睛:“我和他可无冤无仇的。”
“你和司马敬华有冤有仇?但现在还不是像仇人一样。”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司马弗琢微微有些不满,木流凨是真不知江湖险恶还是自恃才高眼中真的容不得别人?直到此时,司马弗琢才切身领教到这个瞎眼狐狸的狂妄与不知天高地厚,微微恼火的瞥了木流凨一眼,冷冷道:“走不走的都在你,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他蜷了蜷手心,抿着唇角瞪了木流凨一眼,见他神色自若毫不自知,一时更是气闷,怒气冲冲的起身,连句告辞的话都懒得再客气,径自推门而去。
木流凨望着大开的房门微微有些愣神,沉默半晌,直接把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默默地看着一堆碎瓷,心里原来也是万般恼怒无奈。
第29章 第029章 木流凨禁足王府
“公子为何拒绝?”三喜挑完烛火便一个人躲在一旁未敢近前打扰木流凨与司马弗琢谈话,听司马弗琢的意思,这个颇为神秘的肃王是有办法帮助他家公子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的,可公子为何拒绝?三喜不明白,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表示自己的不满与可惜。
“你觉得我应该答应?”木流凨冷笑一声:“若我答应了,才是害人害己。”
三喜听糊涂了,咬着曲起的右手食指将眼又瞪圆了几分,巴巴的望着木流凨意图听个理由。
木流凨却惫懒的连哼都不哼,轻阖了眼,一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悠哉样子。
三喜气愤的跺了跺脚,丧气的蜷在门旁的地上生闷气。
似乎谁都能看出木流凨处境不佳,谁都觉得木流凨只要肯低头就能求一个人帮他逃出生天,谁都认为木流凨太过高傲自大,然而只有他自己直到走不得的无奈。
即使走,也必须是靠自己的力量离开,否则与他交好的朋友将受到的是灭顶之灾。西昭国主与风澜国主两位帝王暗中掣肘于他,他能逃到哪里去?
谁愿意在他人檐下每日一味的作小低伏。
时又休沐,木流凨雷打不动的又从敬王府后门悄悄进府,今日天气尚好,暖风袭来,带着一股被阳光炽晒过的干净味道。
四月花开正胜,府上后院打点的花草簇簇争新,蝶舞蜂绕,为府宅骤增了几分生机。
木流凨锦衣玉带,走路生风,嘴角噙着一丝笑,潇洒不羁的直往司马敬华的书房里去,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警惕,直觉某处有一双眼冰冷的盯在了身上。
木流凨四下仿佛无意般扫了一眼,见不远处的树干旁站着一个笔直瘦削的身影,灰扑扑得掩在树影下,几乎与落在地上的阴影融为一体。
木流凨敛步遥望过去,见他身影悄悄向树后躲了躲。木流凨忍不住冷笑,心里估摸着此人大概就是司马弗琢让他警惕的人——百眏。
三喜顺着木流凨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棵摇落斑驳的树,嘟着嘴小声嚷嚷:“一棵树有什么好看的啊。”木流凨转头毫无情绪的盯了他一眼,吓得三喜惩戒似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司马敬华在书房恭候多时,他刚提笔在一副旧画上补了两笔,心情甚是舒畅,便听见木流凨带着挑衅的问候徐徐传来:“王爷,本公子来给王爷见礼了。”说时,人已经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司马敬华一瞬间拉下脸来,目光幽冷的盯着匆匆而来的木流凨,先吃了一惊,木流凨的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在他左眉梢的位置精勾了一朵硕大的牡丹,还配了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木流凨弯着眉眼笑得风流:“王爷这双眼这么盯着公子我,都快长在本公子身上了。”他毫不掩饰的畅然大笑了两声,见司马敬华的脸顿时铁青,心里煞是解气。
“李独遥,本王就看你能逍遥到几时。”司马敬华恶狠狠的摔了手里的毛笔,冷声道:“你身中奇毒,离死也不远了,等你死的时候,你若还能这么得意的大笑三声,那才叫人佩服。”
“谁告诉你本公子中毒了?”木流凨嗤之以鼻,冷笑道:“就算真的中毒,也早解了,你觉得本公子是喜欢等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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