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哨兵 番外篇完本——by天山童猫

“诺雷——”维斯特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快看！那就是我家——”
顺着金发牧师手指的方向望去，诺雷的目光顺着山崖朝上看，一座气势恢宏的城堡矗立在悬崖边，海滨的日光直直地照在城堡上，仿佛是神祗的住所从天而降，立在断崖的最高处俯瞰着众生。
天哪，这地方看上去可比温格公爵的府邸还要高不可攀呐……诺雷情不自禁默念了两遍“圣光”，惴惴不安地跟着尤金家族的小型马队奔上了上山的分岔路。
临海的山崖上植被并不茂密，只有零星野草顽强地从石缝中长出来，马队从这儿经过，扬起了不少尘土。距离城堡越来越近，看到的细节也更多，城堡的墙面呈砖红色，背阴的地方更是被爬山虎占据，和温格公爵的白色城堡相比，尤金尼德斯家族的府邸像是位睿智的老者，有些沉沉暮色，但有着让人不容置喙的威仪。
靠近城堡近千米的地方，第一道门出现在面前，不规则的灰色岩石堆砌起两米高的围墙，形成第一道防线。看着那有些单薄的围墙，诺雷有些奇怪，堂堂一个贵族府邸，就靠这种围墙保护安全吗？
抱着疑惑，诺雷骑马穿过了大门，就在这霎那，一道奇异的光华划过他身躯，就好像钻进了透明水母的薄膜里一样，他忍不住回头凝望，围墙还是那个围墙，并没有什么异样。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堂堂贵族府邸，就靠这种围墙保护安全？」久违的傲慢声音叩响心扉，诺雷一惊一喜，忍不住拉开了储物袋，雏龙立刻冒出头来，琥珀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你醒了。”诺雷莞尔，“吃饱了？”
「恩……」雏龙沉稳地发出声鼻音，它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焦急地蹦出来，而是像个老爷躺在储物袋里，慢吞吞地问，「刚才穿过门的时候感觉到了什么？」
“确实感觉很奇怪，我看到了一道光，听觉也怪怪的。”
「笨蛋，那是魔法罩。」雏龙提醒道，「围墙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防御力量是魔法。」
“真不愧是大家族，诶，怎么温格公爵的府邸没有使用魔法防御？”
「你以为这种魔法防御是天上掉下来的吗？这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雏龙鄙夷地哼了声，维持着不耐烦的态度为他讲解，「温格公爵的家族底蕴不如尤金尼德斯深厚，并没有资格这样消耗魔法能量，而且这个地方……你进去就知道了。」
“又卖关子？”诺雷本想戳一戳雏龙的脑袋，可想到自己和它的约定，手指触到它额头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抚摸，“你很了解这些贵族秘辛嘛。”
雏龙哼了声，有些自得，紧接着它听诺雷又说：“上次你也是，教会我贵族的用餐礼仪，你到底怎么知道的？别告诉我说你的龙蛋还能提供这些知识？”
雏龙僵了下，不安地抖动了下耳朵，过了半晌，沙哑的声音传进他脑海：「……你以后会知道的。」说完，雏龙一个倒栽葱重新扎回了储物袋，诺雷悄悄合上了袋子，莫名有些忐忑，刚刚他的提问似乎触到小家伙的逆鳞了。
就在诺雷反思刚才的对话的时候，前头又想起了维斯特的声音：“诺雷，到了！”
诺雷下意识勒住缰绳，尤金尼德斯家族城堡，豁然矗立在眼前。
迪瑟斯下了马，他拍了拍白马的脖子转手将缰绳交到了亲卫的手里，他转手指了指诺雷，也让亲卫接手了他骑乘的马匹。
“跟我来。”迪瑟斯惜字如金，转过头就对着维斯特嘘寒问暖，被问了一路的维斯特早就不耐烦，他挣脱开迪瑟斯的手返身拉住诺雷急切地说：“来，我带你去见祖父。”
“维斯特！”迪瑟斯破天荒地叫了弟弟的名字，他瞪着诺雷说，“你怎么能直接带客人去打扰祖父呢？把他交给我吧，我会把他安排好的。”
“你？你不是很忙吗，快点回王室和圣殿复命啊。”维斯特完全不领哥哥的情，也不管诺雷的推辞，强硬拖着人走。迪瑟斯黑着脸跟在后头，三人一前一后走进大门。
穿过长长的玄关，光洁的花岗岩地面形同明镜，原封不动地映射出几人的身影。玄关尽头，大门敞开着，露出暖色调的装饰颜色，维斯特兴冲冲地拉着诺雷进去，全然没注意到，某位赤贫穿越者的心脏在贵族势力面前狠狠颤抖起来。
先前有参观温格公爵府邸的经验，踏进维斯特的家，诺雷总算保住自己的下巴没落到地上。维斯特说得对，他的家比温格公爵府邸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古老家族角角落落都散发出令人肃然起敬的威严格调，他忘了赞叹精美的器具或是华丽的陈设，满满都是拘谨和小心翼翼。
“回来了。”一个稳健遒劲的声音钻入耳蜗，诺雷反射条件地抬起了头。大厅东侧的扶手楼梯上缓缓走下一位老人。老人披着深色的厚呢外套，领边滚着一圈棕色的兽毛，暗金色的头发已经有些稀疏，露出高高的颧骨，而他的眼睛依然有神，犹如一只老道的猎鹰。
“祖父！”维斯特兴奋地奔上了楼梯，紧紧抱住了老人，“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你看你，都黑了。”
“没事，不过我把佩姆姨妈送我的长袍勾坏了，你得替我说情。”
“呵呵，没问题。”老人刮了刮维斯特的鼻子，慈祥地笑了笑。
“对了，祖父！我有个朋友要向你介绍，他——”
“我知道，因诺已经告诉我了，”老人的目光落到了诺雷的身上，诺雷再一次僵直住了身体，如果说迪瑟斯的目光让他想起的是自己的教官，那这位老人的眼神让他想起的则是执行任务时遇到的S级猛兽，这个老人……恐怕才是尤金尼德斯家族最厉害的人物。
“您好……”诺雷机械地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你好，”老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你袋子里的小东西，也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本周五我要参加公司年会，不知道几点回来，暂停更新一天，不要傻等哦
第20章 正确和龙沟通的方法（上）
“祖父，您怎么知道……”维斯特呆了会儿，忽然面露怒容提高了嗓门，“难道这也是因诺说的？”
“笨蛋，这件事还是我告诉他的，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吗？”老人揉了揉维斯特的金发，朗声喊道，“迪瑟斯，带你弟弟去圣光教堂，他一定着急回来没去报道，我有话想跟客人说。”
“祖父！”维斯特还要辩白，老人轻轻摇了摇头，“听话，先去教堂报道。”
“那您别为难他。”维斯特不放心地恳求，老人又捏了捏他鼻子，似乎是答应了。迪瑟斯非常满意老人的安排，拽着有些不安的维斯特离开了。
两人一走，诺雷完全暴露在老人的视线里，他不禁低下头，像个犯了错，不知所措的孩子。老人目光柔和了些，像对待老伙计的孩子一般问候：“你叫诺雷吧？上来吧。”
“是。”诺雷没有拒绝，老老实实走上楼梯。
“跟我来。”老人招了招手，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带路，诺雷目不斜视地跟上他脚步，直到走进老人的书房。老人的书房非常宽敞，前后分为三间大小不一的房间，最外面的就是会客室，摆着几张舒适的深棕色软榻，上头铺着光洁柔软的兽毛毯。
“这是艾德送我的，”老人忽然聊了起来，“每年他都会托人给我送来一些兽皮，兽皮里偶尔会夹着一张不起眼的纸片，上面写着‘我很好，勿念’之类的字句，可惜以后我都收不到了。”
“抱歉。”诺雷声音低低地说，“我找到他时就已经……。”
“我知道，维斯特都传信告诉我了，你们在坎丁镇遇到了夜魔，夜魔同时袭击了村子和冥想谷地，你们中了圈套，艾德会遇难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老人慢条斯理地说出事实的经过，他的声音抑扬顿挫，带着独特的韵律和节奏，让人仿佛重新置身在那段时间和空间里。
“您都知道了。”诺雷喉咙有些干涩，他不知所措地问，“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您还想跟我聊点什么？”
“聊聊那个小家伙怎么样？”老人温和的目光落到他的储物袋上，“它在里面吧？”
“您知道？”诺雷下意识捂住了储物袋，看到他谨慎提防的模样，老人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露出宽慰的笑容来，“我当然知道，这个小东西被封印的时候，我就是目击者。”
目击者？诺雷吃惊地看着老人，他踌躇地低下头，迟迟没有解开储物袋。
「凡人，让我出来吧。」雏龙的声音钻进了诺雷的脑海，诺雷顿了下，默不作声地打开了袋子。雏龙抖了抖耳朵探出头来，窸窸窣窣地站直了身，它展开翅膀扑棱了两下，一鼓作气飞了出来。
诺雷提着空袋子有些错愕地看着雏龙，才多久没见，这小家伙怎么又大了一圈？原来他一只手就能托起的小东西，现在张开翅膀足有书房里的水晶吊灯那么大，身长不算尾巴……得有半米了吧？龙……都长这么快吗？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后知后觉地看了眼储物袋，温格公爵送的奥术能量球全部被扫荡一空！这家伙！一口气吃这么多也不怕撑死吗？！诺雷有些郁闷地看着雏……哦不，是已经逐渐显现出幼龙体型的菲尔思，心底五味杂陈。
感觉到诺雷欲说还休的目光，菲尔思哼了声，盘旋在他身边，甩起尾巴尖戳了戳诺雷的侧腰，「怎么了凡人，对吾的身形有何不满吗？」
诺雷眼角的余光扫了下菲尔思敦实的龙屁股，果断摇了摇头：“当然没有。”
菲尔思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不信赖地打量着自己的仆人，它忽然扬起尾巴警告似的拍了下诺雷的屁股，却被那弹性十足的触感弄得一愣，忍不住又拍了两下。
第一下的时候，诺雷懵了下，恍惚有种现世报的错觉，昨天他还拎着这个小东西的尾巴教训它，可今天……小东西也不小了……受教训的对象也变成自己了！就在他感叹物是人非的时候，菲尔思居然变本加厉地报复他，就算是好脾气的人也是会发火的。
“喂！”诺雷受惊地跳到一旁，脸颊上泛出了红晕，“别胡闹！”
胡闹？教训仆人是它天经地义的权利，这怎么可能是胡闹！菲尔思理直气壮地喷了他一脸龙息，爪子尾巴齐上阵追着诺雷要让他认清形势。忽然，一声清咳打断了它的行动，菲尔思吹胡子瞪眼地望过去，视线和老人对上的刹那几乎溅出了火花。
菲尔思对着老人吼了一声，声波的威力震动了书房内的陈设，头顶上的水晶灯微微摇曳，发出清脆的声音。老人不为所动，微微提起嘴角似笑非笑地问诺雷：“你和这条龙很亲近？”
“我答应艾德老爹要照顾它，”诺雷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气咻咻的菲尔思，小心翼翼地回答，“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有食言的打算。”
「什么叫到目前为止？你是我的仆人，这件事你不记得了吗？」菲尔思的眼神暗沉了几分，它恼怒地磨着牙一连发出几声低吼，诺雷的脑袋被它震得嗡嗡作响，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无比怀念过去那个奶声奶气的小家伙，那时候的它比现在这个盛气凌人的样子可爱多了。
“你能和它交流？”老人脸色微变，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说抓住诺雷的胳膊撩起他的袖子，诺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动作，老人左右看了仔细，又拉起他另一只手检查，还没等他动手，菲尔思一翅膀掀开了他。
「拿开你的手！」它咆哮道。
“菲尔思！”诺雷忙不迭拉住它尾巴，“别乱来。”
“别拉龙的尾巴！”没等菲尔思反应过来，老人第一个喝止了诺雷的行为，他严正警告道，“拉龙的尾巴是种挑衅行为，除非你想和它决斗，否则千万别碰它的尾巴！”
“抱歉。”诺雷立刻撒开了手，菲尔思见状分外不满，瓮声瓮气地说：「你为什么要听他的吩咐？！我才是你的主人！」
“我可不想被你揍。”诺雷嘀咕着，眼睛瞄着胖了几圈的龙，感觉打起来有点累。
「你不听我的命令我一样会惩罚你！」菲尔思气愤地表态。
没等菲尔思发表完自己的高谈阔论，一个奇异的魔法气泡突然凭空出现，毫无预兆地锁住了菲尔思的身躯，已经是个大孩子的菲尔思怒不可遏地挥舞翅膀，扬起尾巴击打着薄薄的壁垒。魔法气泡纹丝不动，半点没有破裂的迹象。
“菲尔思！”诺雷大惊失色，回眸看了眼老人不解地问，“阁下，您这是干什么？不是您要见一见这个孩子的吗？”
“是的，没错，我是想看看它，但是前提是它没有对你做什么坏事。”老人严肃地看向诺雷，伸出手说，“好了孩子，过来，让我看你的手臂。”
诺雷还是担心菲尔思的安全，忍不住一而再地回眸，老人打断他的举动说：“别紧张，我只是将他束缚住了，不会对它的生命造成影响，再者说……它也不是这么脆弱的生物。”
诺雷看了眼老人，默不作声地撩起了袖子，老人检查了他一双手臂，没发现任何痕迹后松了口气，他抬眼看了眼诺雷，问：“知道我在找什么？”
“请您告知。”诺雷虚心地问。
“是契约烙印。”
“契约？”
“准确的说是主仆契约，龙是主，你是仆，除非龙主动解除，否则那个人就不能摆脱龙的存在。”老人叹了口气，他的双眸微微失焦，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往事，“我不是不让你和龙接触，我自己也有像艾德这样的龙族伙伴，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小心，不要被诱骗，不然，你这一生可能都得与龙相伴。”
老天……诺雷晃了晃神，他精神域里那清晰可见的龙爪印子可没有衰减半分的迹象，要是他告诉老人，那头“狡诈”的龙已经在他脑子里刻下了烙印，老人不会被他气死吧？
为了老人的身体健康，还有菲尔思的自由，诺雷决定隐瞒这个事实，他郑重地向老人鞠了一躬：“谢谢您的关心，阁下，既然我没有事，您是不是能将菲尔思放出来了？”
“放出来？不，还是等一会儿，有些话我不便当着它的面告诉你。”老人端详着诺雷，思忖着说，“我的小孙子告诉我，你的格斗技巧很好，反应也很灵敏，但对这个世界的常识知之甚少，我想，你一定也不知道该怎样和龙打交道吧？”
想起过去的自己打过龙屁股，拽过龙尾巴，还摸过龙脑袋……诺雷忍不住搓了搓手，心虚地背对着菲尔思，压低声音结结巴巴地问：“您能指导我吗？”
“当然，你是艾德选中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会给你提供帮助。”老人在菲尔思愤怒的注视下，拍了拍诺雷的肩膀说，“虽然这大陆上仅剩下这一头傲慢的生物，但需要遵守的规矩一点不少，在我教导你之前，你必须记住一件事，永远不要轻信这种霸道的生物。”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通知：
明天年会，暂停更新，宝宝们不要等我
群么么
第21章 正确与龙沟通的方法（下）
「听着凡人！你要是敢听这个老家伙胡言乱语，等我出来一定让你好看！」
菲尔思愤怒到自带颤音效果的声音在诺雷的意识海里隆隆作响，诺雷佯装没感觉，却悄悄打发游隼飞到它周围分散它的注意力，乘着这个空隙，他虚心向老人求教：“阁下，为什么您会这么说？您和艾德老爹不是朋友吗？”
“看来你见过艾德原来的样子。”老人叹息道，“艾德是低级龙人，低级龙人是龙族和别族的混血，他们身份卑微，一出生就被契约束缚，这个契约的宗旨就是为龙族献身。而龙族和别的种族合作时也会使用契约保护他们自身的安全，但是这种契约完全是单向的，自私的，除了龙族，另一方并不能得到任何好处。”
“所以说……龙族也有可能为了自己诱骗别人和它订立这种情况契约吗？”
“当然，”老人回答，“龙是极其自私的生物，为了生存它们无所不用其极，包括你身边的这条。虽然它是艾德拜托你照顾的，但为了你自己考虑，你必须谨慎对待。”
诺雷回头看了眼菲尔思，和他有契约在身的菲尔思准确无误地听到了他的心声，它烦躁地在魔法气泡里挥舞翅膀，甩着尾巴来回扫荡，「别听这个老头的一面之词！龙族的契约有好几种，低级龙人身上的那个是牺牲契约，并不是我和你订立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