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朗月完本——by钓鱼翁人

克里斯托弗他知道自己喜欢吃甜，可是他就给了自己咖啡，明显是想自己尝一口原味的。
汤姆勉为其难地喝了一口，一阵苦涩涌入口腔。他一向没有研究咖啡，要不然他一定会觉得克里斯托弗是想谋杀他，于他而言，这明明是烘焙过度的咖啡来的。
他没有表现出极度厌恶的表情，就是嘴巴吧嗒吧嗒几口，就放下了咖啡，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
然而汤姆看到克里斯托弗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瞬间明白到克里斯托弗并不是欣赏这家餐厅的甚么，是安静的环境，还有苦涩到不堪入口的咖啡。
当然他没有想过，克里斯托弗觉得汤姆也许一时不会适应高级餐厅的环境，所以特地带他来这家餐厅，自己甚至没有打扮过就穿着这普通的服装就出来，比他在家中吃晚饭还要随便。
这些汤姆都没有想过，固然会让克里斯托弗心里不太舒服，可这些不爽，也算是他自作多情而已，人家发现不了也不是对方的错。
虽然他觉得胸口总是闷闷的，喝了多少口咖啡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某种不爽。
「你，很喜欢这里的咖啡？」汤姆问道，双眼终于是认真地看着自己，克里斯托弗莫名有几分快意，他先是轻手放下咖啡，才缓慢地颔首应是。
汤姆没看出他的异常，反正他也懂了，敢情是克里斯托弗特意找他来开个玩笑。
然而他又不是未吃过苦，更难吃的东西他也吃过，更何况是区区一杯咖啡？
「你不喜欢吗？」
汤姆听了直觉想笑，他都说过了自己不喜欢苦的东西，他还这样问他……要是说克里斯托弗转性了的话，汤姆来是怎样都不会相信的。
于是汤姆又不说话了，看着桌上的咖啡挂着一抹淡笑，根本分不清这是冷笑还是理解的笑。
汤姆他本能地回到自己的世界，克里斯托弗就只能拉起一些话题来。
「你来到法国就没有甚么想做的事吗？」
「……没有。」
克里斯托弗看着汤姆双眼，双方都没有闪躲，然而他发现汤姆停顿的那半晌，敏锐地感觉到汤姆脑海中正在不自控地想着一些怪怪的东西。
汤姆明显是学过撒谎的技巧，然而克里斯托弗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是他不打算再说甚么。
他觉得，要是汤姆喜欢做的话，那么做出来也没有甚么……反正他在几天也有这个想法。
这一杯咖啡，算是他一个小小的报复。
可是这样恶趣味了一小会，他又感觉没甚么好玩了，而且汤姆再次不说话的样子他也不喜欢。
于是在汤姆不情愿的情况之下，在华灯初上的情况下走到巴黎街头。
澄黄的灯光有点像是家里，他想起以前在伊朗的家，无论他在外面待了多久，他的母亲还是会给他留下一盏灯，那灯光也是淡淡的一遍柔黄。
所以无论他对于这世界多冷心冷情，他回到了那个家，也就只会是他母亲的乖儿子，每天晚上不论母亲睡了没，他都会到她的房间，轻轻地说一声晚安。
甚么时候这些东西都没有了，他竟然会随着街灯来压抑自己无尽的思念。
「你们都散了吧。」克里斯托弗在楼下跟那个跟了一个街口的司机和那六个明面上的保镳说道，于是不够半分钟，所有人都消失在眼前，除了那几个毫不关事的人。
汤姆看着自己的鞋尖，街灯把那一抹影子拖到好长。
他真的很信任自己，就不怕他一个反身杀了他吗？
可看看自己的胳膊和对方的胳膊，又看了看身高差，加上他从克里斯托弗别墅出来一定没有利刃在身，更别说西摩尔家的搏斗术和他的群练旁身用的防御术可是比。
克里斯托弗见汤姆没有甚么动作，垂着头一副听命的姿态，于是他走近对方，一手搂过对方的半肩，在他耳边轻轻的道：「我们走吧。」
这小一段路，克里斯托弗就半搂着汤姆走过这段路，汤姆似是缩在克里斯托弗怀中，依偎着对方的身体静静走着。
地上的影子融在一起，一个高个子和一个矮个子，他们两个人静静碎步街头。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就天天抽……四天后才能更囧囧囧hhh
第51章 巴黎黑夜 3
克里斯托弗见汤姆没有甚么动作，垂着头一副听命的姿态，于是他走近对方，一手搂过对方的半肩，在他耳边轻轻的道：「我们走吧。」
这小一段路，克里斯托弗就半搂着汤姆走过这段路，汤姆似是缩在克里斯托弗怀中，依偎着对方的身体静静走着。
地上的影子融在一起，一个高个子和一个矮个子，他们两个人静静碎步街头。
虽然身边就只有被撞残了的车子，有时也会有一辆性能不太好的车子带着巨大噪音，两个人踏着在这有点肮脏的街道上，身贴着对方，竟然有种互相慰藉的感觉。
那天深夜给汤姆致电，克里斯托弗觉得这个世界抛弃了他，然而漫长夜中，耳边阴柔却不女气的声线轻轻地说了一句，怎么会。
怎么会，他身边还有这个少年，与他一样被世界抛弃，与他一样冷眼看着世界一点一点的被毁去。
有这个人在身边的话，本来让他感觉到孤单的巴黎似乎也再萧瑟了，这个肮脏的小城市，也似乎变得有点像游记笔下的美好。
寂静却不寂寞。
「我本来还以为巴黎会不太好玩，如今天上来……」克里斯托弗带上汤姆走过一段路，那边是一个岔口，两边就分成更小的道路，中间是一座圣母堂，高门深锁，内里还有一些未熄灭的微弱灯火。
「也没有甚么特别。」汤姆说，停在这教堂之前。
旁边是一个小公园，二人这样走着走着，就走到去这个小公园之内。
这个小公园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就算是白天有阳光的时候，浓密的枝桠都已经掩过了不少灯光，如今天色已暗，进到公园之内更是不见色彩，就算有些灯光于此，却不见园内景致。
克里斯托弗他拉着汤姆走到游乐设施附近的椅子上坐下，此时一个小孩都没有，那些翘翘板和秋千，都说不出的冷清，夏日或许还会听到的蟋蟀叫声，如今是皆俱静下来。
「虽然刚吃了些东西就这么坐下来不太健康……」克里斯托弗翘起腿，双手在身后支撑着自己，抬头看着上方凌乱的树桠，嘴巴呼出的白雾，如同他的皮肤一样带着炫色。
「不过我在英国的时候，放学后不回家，就会去Sub吃个面包，然后坐在公园，直到某个时间才会回家。」
那时候克里斯托弗就像一个奇怪的人，他没去和其他人一起玩，也没有和其他一起温习。他身为西摩尔家族的后人，他自然也知道保镳的布置，然而他不理会时，也能享受到这种被人监视着的寂静。
这些时候，他脱下伊顿的校袍，拽高衣袖坐在公园，没有一个认识他的人，最多只会称赞他发色和肤色的人跟他擦身而过。
他就不过是个普通的少年，一个没有家族，对未来迷糊不已的少年。
无论夏天还是冬天，地上都会有一堆碎落的黄叶，孩童追逐的欢笑声掩过自己踏在叶上的窸窣声，其实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样会让他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他所欣赏的事。
他被人强行带到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被期待的，他大伯将他扔给奶娘看顾，他甚至一度以为奶娘才是他的亲娘，而他奶娘也的确存了这个心，她知道他父亲被他大伯断开所有与外的联系，看到他父亲在大宅除了用和吃都是最好的，生活却比狗还不如，她就想利用自己，将自己教得懂得叫她妈妈，借以登上家主第二位。
这个想法到底还是不错的，不如于大伯的情人，众多之中每个人都不过是玩物，除了某几个特别得宠，大伯才会把他们带回去而不会过夜。所以她才会有这个心思，让一个小孩叫她母亲，借小孩上主家母之位。
然而她高估了小孩在那两个男人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那男人在大伯心中的地位。
他跟那个女人说，这小孩认了你，他自然不会让这东西存在于世界，因为他总能够多生一个。
然而大伯没说出口的，就是说是因为就是说是因为父亲，大伯才花了那么多精力去做这些事，他怎会因为一个没有爱而生产的东西，褫夺站在心尖上那人的地位。
于是她很清楚自己的地位，连克里斯托弗他自己也清楚得很，他不过就是家族近亲血缘下生产出来的怪物，虽然只有他一个继承人，但他知道他做得不好，随时可以换成另一个人。
所以到现在，他也不可能回头了。
「Sub的面包是很不错的。」
「对呀，很好。」克里斯托弗道。「我有段时间几近吃了两个多月，一日三餐。」
不是他想的，而是相比起那个压力，他更会想去只有自己的地方，比如说是晚上的公园。
汤姆一边听着，一边看着那些微微摆动的千秋，有点破旧，与他以前家旁边的公园也差不多，然而千秋是伊朗国内所制的。
虽然不美，但很实用，就算外表有点破，却能用上十年八载。
小时候他在英国，对于玩耍他印象不深，小时候总会有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不过他成绩好，也不介意，然而没有人和他一起玩，他也自然少去公园。
他心目中的公园，是用来练习搏击的地方。
德克兰市有几个大公园，晚上人也不少，然而到了深夜时份，也不会有太多人来到，如同纽约的中央公园一样，晚上进了去，也许不能再出来。
尤其是公园的游乐设施，也能做出很多很可怕的训练，比如说在三十秒内不能碰到地面，靠双手四肢由起点爬到终点。
这种感觉是痛苦的，公园，不是让他感到快乐的地方。
然而他们两个人坐在熟悉而陌生的公园，两个人在这个给小孩带来欢乐的地方，都有着不同的情感。
「我不喜欢公园。」
汤姆他不其然地说了一句，克里斯托弗抬首，意味不明地看了看汤姆的侧脸，随后就将目光放在地上，嘴角微微勾起。
这次是汤姆意义上，第一次主动说话，虽然地方不理想，然而克里斯托弗也有一种淡淡柔和的暖意流过心头。
汤姆没有留意克里斯托弗这小小的动作背后的意味，他看着公园熟悉的景物，轻声道：「当年我回到伊朗的时候，我被那个人选中，他叫我留在他身边，每一个晚上就在这个地方练习。」
他还说，那几年的时间，他很少回家，但是他母亲总会为他留下一盏灯给他，所以他还是喜欢在家的感觉，然而到放假的时候他也要回去总部的，以至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去到英国读书之后，就真的两三年才回家一趟。
而且回到伊朗读书之后，回家时间才，见父亲的时间就更少，印象中，就见过那么五次，几乎每次都是见了一面，又不见了他。
那年在伊顿公学的轻抚，似是隔了一世纪了。
「为什么你会跟了那个人？」克里斯托弗转了个姿势，与汤姆拉开距离。
「因为……」汤姆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因为他让我重生了，他让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有一个要我的地方。」
克里斯托弗静静地看着他，死寂般的黑眸子，仍然没有一丝波澜。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英国人，尽管我有一个英文名，然而我连着的也是一个伊朗人的姓氏，你觉得我是甚么人呢？应该生活在伊朗还是英国呢？你觉得呢？」
他全身上下都是英国人的气息，连语调都是带着南威尔士口音的，然而他流着的血是伊朗人呀，他流着的是这些国家敌对的血。
没有高尚越国的身份，他只有比人好的头脑，只有足够入到伊顿公学的成绩，然而他总是被排挤出来。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甚么地方做得不好呢？
汤姆看向克里斯托弗的眼睛，他到底有甚么和他不一样？那双眼睛？那身肤色？
「我和你，到底有甚么不一样？」汤姆喃喃道，伸手到克里斯托弗的脸颊，无意识似的抚过对方的眉眼，对比起自己似乎没有多大分别，就是颜色比较淡一点而已。
克里斯托弗看着对方，看向那双眼睛带着迷茫不已的水光，倒影着他的容貌，然而这样的死寂教他内心微微酸痛。
「我们都是一样，我们都是英国人。」
这个世界还有多少国家是完完全全一个种族的，盲如同英国的皇宗，他们也不伯英国本土，褐红发色的人，他们身上是流着日耳曼人血统，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贵族？
这些不过是上位者的一句说话而已。
克里斯托弗伸手掩住汤姆迷茫的眼睛，感觉到对方的睫毛在手心上仍然是止不住颤动。
他是谁？他的确不是谁，他不过是西摩尔家族掌门，然而这个身份足够让一个国家灭亡、让一个国家分成两部，比如是南苏丹。
他终于有一种想要这种权力的感觉，隐约了解到大伯为甚么要留住所有权力在手上。
他不知道自己和这个小孩的感觉，然而他知道大伯对于他父亲的情感是甚么，所以，他对小孩，也是差不多的吧。
这样的权力留住一个人，也是可以摧毁一个人。
就只看他对这个人有多理智了。
长夜寂寥。
汤姆静静待了好半刻，他才收将手放到自己的眼睛上，与克里斯托弗的重迭在一起，用力拉开了对方的手，然后分开。
那双黑眸子依然清明如初。
「不，我是伊朗人。」
答得如此肯定，如同谎言一样肯定不已。
……
作者有话要说：
Every day a false start
And it burns my heart
第52章 凡尔赛的欲 1
汤姆静静待了好半刻，他才收将手放到自己的眼睛上，与克里斯托弗的重迭在一起，用力拉开了对方的手，然后分开。
那双黑眸子依然清明如初。
「不，我是伊朗人。」
答得如此肯定，如同谎言一样肯定不已。
……
「汤姆。」
汤姆微微张开眼睛，没有看清面前的那个人影，他就先看看窗外的色彩。
灰蓝一遍，看样子也不过是七时而已，对于汤姆这种日夜半颠倒的人而言，无疑也是一种折磨，他昨晚外出到三时多才回到克里斯托弗的家里，这样的睡眠完成不足。
汤姆拿过被子，转身包住自己的头又再睡起来。
拥有最大进出权的主人克里斯托弗看到汤姆这样小气的行为，他不禁哑言失笑。
自从那天在公园暧昧过后，汤姆也就没有长期待在家中，有时会自己出去，而自己找他出去的时候他也会给响应，半拉半走之下他都会和自己去打个转。
然而汤姆仍然是沉默的，如同以前一样，而克里斯托弗也是理解的，他根本没有断过任何想要回去伊兰国的想法，尽管他明显是被「光荣驱逐」。
不过他没有放弃，克里斯托弗也没有特意阻止他。
这个西摩尔家族的主人自然是有方法知道他在干甚么，这是其中一种确保西摩尔家主人安全的方法，自然是它的存在价值。
几个他的人跟随着汤姆，监视着对方，也同时能够保护对方。
不过克里斯托弗发现，伊兰国那边似乎没有意欲要废去这没用的棋子，也没有派过任何人接近自己，当然他也没发现任何如同汤姆一样的伊兰国成员在他身边绕着转。
所以汤姆到目前为止还是很安全，这个结论让他很开心。
于是他这些天都找汤姆外出走个转，像是对爱人一样甜蜜，也似是对待宠物一样溺爱。
然而后者与前者的差别其实是很大的。
「汤姆，起来了。」然而克里斯托弗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坐在床上轻拍这个春卷少年的腰，惹得被子内的人一个惊醒，没差点抓过那双手来扭。
幸而克里斯托弗躲得够快，他从容不迫地看着汤姆，莞尔笑道：「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快点洗个脸，我们就出发了。」
汤姆垂着头，垂下的头轻轻晃着，一下一下将自己的床气一点一点消散在清早的空气之中，他就轻呼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床气都发泄于深呼吸之中，才慢吞吞地爬起来，走到他房间的浴室去。
汤姆他掏出东西去厕所，整个人都瑟缩在居家服之内，然自己的脖子都瑟缩在领子之内，这么一副慵懒的样子完全是高傲的波斯猫，也没有在意克里斯托弗在这里看着他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