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是天都第一刺客完本——by许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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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注册页面输入了大个儿的手机号,连“发送验证码”的按键都没亮起,直接显示了“已注册”。
秦臻听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愤怒瞬间盖过了伤春悲秋的九曲愁肠,当下便浑身难受心窝隐隐作痛,不禁觉得平时好吃好喝都喂了狗,恨不得打大个儿一顿,叫他给我吐出来!
秦臻:“哈哈哈哈哈,你加他好友聊聊嘛!”
我:“聊个屁啊聊!”
话虽如此,为免错伤,我用自己的号码注册了个账号,搜索他的信息。那是一个灰色的方块头像,资料显示“主人很懒,什么也没留下……”,家乡是阿尔及利亚,年龄29岁,身高110cm,属性0——一切都是软件个人资料的默认数值,该用户相册、动态一片空白。
这样的资料若能勾起别人的兴趣,那必定是太阳从西往东落了。
像是滴进最后一滴中和试剂的溶液,我的火气去得比酚酞褪色更快,刹那间便澄澈了下来。我用大拇指覆盖住屏幕的一个角落,而后慢慢挪开——那里显示了一行小字:“上次在线,与您相距0.0km。”
我早已知道我和大个儿只有一墙之隔,但是此时此地看到这句话,我还是无缘无故地眼眶微润。
远名扬回来了,秦臻匆忙关了刚才的网页。
按秦臻的描述,他住的那附近只有一家小卖部,开店的老太太要带孙子所以关门关得早,老式饭店更是隔着几里地才有一家,还未必天天营业,只有远处的工业园区才有通宵经营的快餐店以及出租车。我们老家附近的几个小镇都是这样的,情况差不多,我不知道远名扬怎么这么快就打了个来回。
远名扬:“吃饭。”
一堆打包袋与打包盒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秦臻端着架子,爱答不理懒洋洋地说:“等会儿吧,忙着呢。”
远名扬似有不悦:“我说先吃饭,听见没?”
也许是我不太会区分地域口音吧,我感觉他说话和大个儿语气有点儿像,都是那种你看不到他唇舌费力,他却能将字音咬得十分清晰、吐字吐得圆润悦耳的。
一想起大个儿我又快要绷不住我高冷刺客的形象,替他们找了个台阶下:“正好,休息一会儿吧,你们吃饭,我也去洗洗衣服。”
秦臻“噗嗤”笑了,不知是他总算演不下去了,还是特意取笑我:“你们就不能买个洗衣机啊?现在谁还整天手洗衣服?”
家里当然有洗衣机。可是谁见过把单价比洗衣机还贵的衣服丢到洗衣机里搅的?
好在都是夏天的衣服,手洗快得很,不累也不占什么时间,等到了冬天换了那些厚重的衣服时,我是绝对不会给他洗的,我保证。
大个儿又一次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却没开后面的水阀,我打开滚筒门把衣服捧了出来,找了个盆丢进去接上水。
秦臻一回来,对我而言就像救世主出现一样,整个世界都变得宽容美好——看到他平平安安我心定了下来不说,更是有时间忙活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小事,大个儿没事注册那个软件做什么我也不想计较了,反正一看就知道他是绝没用过的,可能只是图个新鲜上去看看,然后就像我一样拒之千里了呢。
我把大个儿的衣服一并晾到了我的阳台上。我这间屋不朝阳,晾衣服正好,免得太阳一晒把没颜色的晒发黄、有颜色的晒褪色,晾干后再叠好朝他柜子里一放,他自己也未必想得起来衣服是哪来的。
“人呢?”我问。
耳机中一片安静,秦臻调静音了……他以前从来不关麦克风。
几秒后秦臻开了麦,刻意地咳嗽了几下,粗声粗气道:“走了走了,开工了。”
即便是隐了身,我还是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如此不合时宜。我从未有过什么赚钱的主意,此时却陡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我说今天剩下的单我自己打的话,远名扬老板可能会发更多薪水给我。
秦臻并没有给我这个致富的机会,残忍地打断了我的财路:“好像渴了。”
远名扬:“水在哪?”
秦臻:“自来水,热得快。”
远名扬又出门了。
这次真的是他太过矫情——自来水烧一下喝有什么问题?煮沸3—5分钟冷却后饮用这没有任何问题啊!可是设身处地一想,假如能选择直饮水、过滤水、矿泉水,我也不会给大个儿烧自来水喝。
可能养久了的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也会含在嘴里怕化了吧。
已经走远的夏天仿佛又回了头,我说不清是心上还是脸上,蓦然一阵发热。
远名扬出门没一会儿,秦臻催我道:“走走走,不打了,回城回城,看论坛去。”
“远名扬要住你那?”他这样进进出出个不停,人言可畏,我不免替秦臻操心,“你那周围都是你阿婆以前的老邻居吧,这样好吗?”
“没偷没抢没违法,谁能管我叫谁住进我家?”秦臻满不在乎,“我一个人落魄的时候他们又没人管过我,我还管他们怎么想干嘛呢?要说你管我一下吧,我还会听听。”
我体会到了一点儿地位上的优越感,笑问他:“你现在不落魄了么?”
“哦,”秦臻也忍不住笑,“现在还是挺落魄的,但是……感觉上,好像不那么落魄了,你能明白吗?”
我忽而想起前不久大个儿认真地拉着我计划,以后在哪上班下班,买菜做饭——说得煞有介事,好像今年期末考试完就毕业了一样。
“嗯,明白的。”我在秦臻看不到的地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种感觉,我真的明白,明明还未走出现境,却像已看到了清晰的将来。
秦臻:“对了,问你件事。”
我:“嗯?”
他在看论坛,就是我发给他网址的那一个,那上面的网友都放飞自我如同天空中的风筝,应该不会有什么晦涩难懂的内容,加之秦臻是特别聪明的人,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可问我的。
“那个……”秦臻困惑地问,“像我这么厉害的,应该是攻吧?”
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我被问住了:“啊?”
有段时间我常见到有人在论坛吐槽说现在“0多1少”。“少”自然是物以稀为贵的意思,所以远名扬这么打水送饭倒贴上门,有点追捧秦臻、唯恐被扫地出门的感觉,那么他本人应该就不是“少”而“贵”的那一个——所以只能秦臻是了。
我:“嗯,应该是。”
秦臻听完解释恍然大悟:“哦,这样的啊。”
随后我也想起来一个问题:我比秦臻还厉害,那我应该也是攻了?
虽然我和大个儿之间,我更像远名扬扮演的那一方,但是这种事是要分情况讨论的……因为我比大个儿年龄还大些……我懂的比他也多……要不是我保护他他早就被人欺负死了……
总之,我是攻,这解释得通。
另外,我没说一定要跟他在一起的啊!大个儿跟个小孩子一样黏人得不得了,没事就跑在我床上叫我陪他躺着,挤来挤去的哦哟真的烦死了,在一起还不真应了秦臻起的那个外号?像带了个儿子一样?
不行的,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要赚钱,让我妈早点退休,哪有空陪他整天闹?
可我这个人又心软。他要是真的很执着的话吧,我也不好对他太凶呢。
第111章
熹微的晨光不慌不忙地照射进房间, 将华金下颌的轮廓绘成一道剪影, 投在他颈间,灵动而乖巧。
“小心点嘛。”他自然地一弯腰,捡起地上的火机放在闵丘手心, “呐。”
往常触碰到这柔软细腻的小胳膊小手,闵丘多半会像见识到不得了的好东西一样上去稀罕地摸两下沾沾仙气,可他这时显然无此闲情雅致:“谢谢……这、这是你的号?”
嘴一哆嗦, 连烟也掉了下来, 轱辘轱辘不知滚到了哪儿。
“嗯, 帅不帅?”华金回过头, 朝他眼角弯弯地一笑。
闵丘不是第一次见他,当然连第二眼都无需多看即可附和:“帅……”
摧玉金销这个号的外观独一无二,却并非以此见长,毕竟见到他真容的人恐怕没几个是有心情看他好不好看的。与外观相比, 他更像是一个无人生还的符号。
闵丘看一眼人, 再看一眼屏幕, 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那些犹如惊雷炸响在耳边的雄伟咆哮和眼前岁月静好之人联系到一起——华金坐在他膝头, 偶尔朝他身上轻轻一靠, 温柔的触感像一块倒在盘子里的日本豆腐,几乎快要化成水, 害羞的颊上眼底像寿桃的馒头尖尖, 染了一抹绯红,一切都是青杏尚小的少年之姿,怎么会是个有儿子的大叔呢?
音箱“叮”地一响, 这是周围出现敌对玩家的提示音。华金闻声回身,双手分别放在鼠标和键盘上进入战备——摧玉金销目前仍处于隐身状态,站在再普通不过的地面,敌在明我在暗,他自然是安全的,就看来人是谁了。
屏幕上一团火快速划过,所经之处地面化为了草灰与焦土,即便看不清来人的ID,闵丘也知必是灵剑无疑。
华金“吭哧”一笑,轻声道:“他怎么这么倒霉呀?”
“飞仙”之中,凭借声音不足以判断一个人是否是本人,能上号也不能说明什么,因为相熟的人知道了账号密码亦可以登录,譬如他大哥,这几天就经常开那个术士的号帮人家做家族日常任务。
只有操作是骗不过别人的,闵丘的注意力不由得集中在了华金的双手。
摧玉金销顺着战车的车辙尾随了上去,恰好灵剑突然驻足,二人的距离一下就拉近了。
华金回头笑眯眯地说:“看着哦,我要杀人了。”
闵丘赶忙低头看他的双手,再抬头看屏幕,不知先看哪边好。
华金绕到了灵剑的身后,手指刚放到技能键上,又兀自轻摇了摇头,打字密聊灵剑:“你自己吗?”
哎,对了嘛,不能你来一个人说自己是摧玉金销,你就是摧玉金销,这不可能。闵丘一下松了口气靠进椅子里——摧玉金销都是三招两式、干净利索,杀完人就走的,怎么会和别人磨磨唧唧的先聊两句?他问的这算什么?搭讪吗?
接到敌方密聊的灵剑大抵意识到对方就在附近,翻身跳下战车,空劈一剑开了护体,边转着“小风扇”边回复了华金一个“?”。
人在帅天在看跟了上来,二人间必定是互通了消息,他一步就站进了灵剑的近身群攻范围内,同时向远处无人处施放术士的大规模群攻技能,企图将摧玉金销打出显形。
华金仍未动手,闲庭信步般操纵着鼠标,轻松躲开了人在帅天在看召唤的冰霜雪暴,又朝灵剑发了一行字:
摧玉金销:你再叫一个人来。
灵剑玩游戏从来都是个脾气暴的,为了一口气之争兴师动众次数不少,当下更是立刻回击:
灵剑:你还想一打三?别太嚣张了,继续掺和我和M军团的事,我保证有你后悔的时候。
闵丘看着这句话,思索着灵剑能怎么让别人“后悔”,眼角余光恰好瞥到他金灿灿的身上护体技能光效一闪,而后消失。
闵丘心中条件反射般升起了一个熟悉的念头……果不其然,屏幕中的摧玉金销在灵剑护体技能结束的一瞬间绕过了人在帅天在看的法术范围,近身上前布了一个冰冻陷阱,随着音箱中传来超低温度下水在短时间内凝结成冰的声音,红名的兄弟俩变成了一大坨不能移动的冰封琥珀,在荒野之中突兀定格。
不出手则以,出手必祭双刃。摧玉金销平常都是速战速决的,今天却不急结果对方,而是将时间控制得极精巧,像猫逗按住了尾巴的老鼠玩一般,每每灵剑濒临解冻就再补一个陷阱,在技能效果衰弱递减的空档给他上一个诅咒状态,使其始终开不出护体。
大敌当前,他甚至还抽空回头,调皮巧笑着问:“好玩吗?”
闵丘:“……”
看着屏幕中动弹不得的灵剑,闵丘仿佛看到了PK房中被摧玉金销预言断定“你死了”、“你又死了”的自己,想必灵剑此时也是将键盘上的护体技能狂按得快凹陷到桌子下面去,但就是开不出。
擎苍向来以支援迅速著称,华金逗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先后掷出飞镖结果了二人:“等会他们会来好多好多红名,我们先回城。”
同时又向灵剑道了别:
摧玉金销:我只是让你再叫个人来帮你俩收尸[调皮]。
华金使用了回城卷,回到了城门处,隐着身看擎苍的支援络绎不绝地朝城外跑去:“我最近在这个游戏里接了个大单,老板给好多钱哦,比打联盟给的还多,池远那边可以不用催他找老板了。”
闵丘犹豫了几秒,正式地开口:“我……”
然而他们这个姿势实在不像是正式谈话的姿势,闵丘双手夹住华金的腰,准备将他举起来调个方向面朝自己。
谁知他刚扶上对他的大手来说不堪一握的小腰,手背立即挨了不轻不重地一巴掌,华金嗔怪地回头望了他一眼,眼底的水光潋滟快要溢出来,再朝外看了一眼,仿佛提防他们这悬空的阳台外面还能站什么人似的:“大早晨的,干什么呀。”
本来没想干什么的闵丘看他看得脸热:“你……”
“还说?”华金脸更红了,又拍了他手背一下,“放开啦,跟你说正事呢——这单可好赚了,我和我朋友,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同学,我们俩打他们家族的人,对面都是人傻钱多的那种,像切白菜一样的,打到最后肯定是我们这边赢啦……”
他讲得绘声绘色,笑得舒畅开怀,如同把收到的最新趣闻拿出来分享一般,又羞赧于自己早晨还未洗漱,说话间时不时抬手挡一下脸,只露出眼睛亮晶晶地灵动轻眨。
像是遮住了一切表象,只留了一扇心灵的窗户。
闵丘手背上挨了不痛不痒的几下,始终没放开,反而听他说话时顺势抱得紧了些……或许是华金自己朝他身上靠了靠?总之,有一种不需要语言特地说明的情愫在二人间婉转流动,像是清晨的阳光、春日的花香……懵懂的心动。
“不过雇我们俩的大老板和二老板更傻,”华金笑道,“经常是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人头0比5。”
闵丘:“……”
“哎,怎么说呢,也不怪他们,他俩都是特别新手的那种,”华金叹口气,不像忧伤,倒像是忧国忧民,“打打人么,打不死几个,只能打打小怪,二老板每次跟我出门,过地图光圈的时候都把跟过来的一群小怪打掉,你说小怪对他一个满级的号能有多少伤害?哎呀真是气死我啦,这不是让后面追他的人一眼就看出他走的是这个方向吗?笨得他啊,就在城里抖他的金龙翅膀好了……”
闵丘:“……”
华金:“我教你玩呀?有我教你,你肯定不会跟他们一样笨笨的。”
闵丘乍听到别人说自己坏话,沉浸在人心难测的悲愤中:“我才不玩!”
“唔,也对,玩游戏好累呀,我现在都不太想玩啦,还不如……”华金一顿,笑盈盈地说,“那我玩的时候,你在旁边看?等我发了工资,给你买好吃的。”
闵丘宁折不弯地一扭头:“我不吃!”
“为什么不吃啊?”华金转头静静端详了闵丘片刻,忽然无意识地抬起一只手轻轻捏捏他的脸,嘟起嘴惆怅地问道,“大丘丘,你这几天……是不是瘦了?”
此后的一连几日,闵丘一早一晚温水洗面,没拆封的几瓶什么霜也统统打开,洗完脸虔诚地一层一层不厌其烦像刷墙一样涂上去,再学电视上朝自己的脸拍了又拍——他总觉得那天早晨是自己的胡茬扎到了华金的手,否则怎么后来华小金像触电了似的猛然把手一缩,就没再继续摸了呢?
闵丘他爹曾教育他,叫他们遇到事了多商量商量,自己解决不了的大事兄弟间互相照应一下。闵丘把这心事在心里装了几日,仍拿不准这究竟是他自己能做得了主的事,还是需要跟大哥二哥商量的,某天晚上,他在床上翻了一千个身,实在睡不着,这才拨通了他大哥的电话。
可惜闵扬只是大哥,并不是“知心大哥”——在电话拨通第三遍时闵丘才听到对面传来声音,闵扬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说了叫你别打电话!干什么!”
吓得闵丘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了。
闵扬:“快说!”
“哦哦哦,我是说,那个……”闵丘听到电话外还有另一人的声音,虽不太清楚说的是什么,但凭音色能听出是“干卿底湿”那个术士——这就是华金的老同学、发小,这二人关系非常,万一听到他跟大哥的通话内容,保不齐会跟华金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