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难追完本——by深海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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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宁是第一个上来的,“王爷,你终于回来了!阿宁担心死了!”
容逍一抬头,就看到一张无暇的脸,他几乎是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心咚咚作响着,几乎跳的停不下来!
陛下……
一个念头袭来,竟有些心痛的错觉。
他是不是看到了幻觉了,那个已经死去的皇帝站在了他的面前,一如几年前来到他的府上,就连穿着都一模一样!
容逍猛地一把抱住了他!他的指尖轻轻颤抖着,难言的情绪在心底蔓延着。
孙玉宁呆了一下,一双手轻轻扶了上去:该死的,他是怎么了,他不过一个小倌,怎么会感到动心!
容逍的脸磨蹭着他的面庞,轻声道:“对不起……”他轻轻地说着,似乎抱住了珍贵的宝物。
孙玉宁脸微微一红:“王爷,我都好啦!是陵尘公子请来的神医治好我的,以后,阿宁就能用最好的样子来服侍王爷了!”
一句话,容逍皱起了眉头,突然明白了什么。
不远处,陵尘静静站着,脸上没有表情。
容逍松开了孙玉宁的手,再看时,桃花眼中已然带了寒意。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冷笑道:“你是说,我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里,陵尘治好了你的脸?”
孙玉宁呆了呆:“王爷不喜欢吗?”
“哼!”容逍冷冷道:“谁叫你们自作主张的!”
一句话,孙玉宁原本欢喜的心冷到了谷底。
容逍看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到了管家身上。陵尘丝毫不以为意,淡然地上前:“王爷,您回来了!”
容逍怒道:“又是你做的好事!”
陵尘摇了摇头:“我不明白王爷的意思。我只不过是看孙公子讨王爷的欢心,便找了大夫替他治脸。”
容逍啪地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留了五个指印。即使在黑夜里,都掩盖不住它的痕迹。
陵尘低下头去:“王爷既然不喜欢,那我叫人……”
容逍哼了一声,堵住了他的话:“陵尘,你活腻了吗!”
陵尘低声道:“陵尘只是一心为王爷着想。”
容逍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什么,问了一句:“藏锋在哪里?”
其实,他的心中,对于赵锦清的死,还是有些疑虑。毕竟,他还那么年轻,就是真的恨他,真的讨厌这个皇位,也没有必要一定死吧!
而知道答案的,就是藏锋!
离开京城的前一天晚上,他走出陛下的寝宫,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又决定回去再看看。
然而,静谧的宫殿里,他听到了藏锋的声音!他们坐在昏暗的月光下,聊着天,谈着心,他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却感到了心头渐渐升腾起的愤怒。
原来,不同于他在皇宫安排了各处棋子,而陛下也在他的身边安排了人手!黑暗之中,他感到自己渐渐握起的双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穿透一道道骨膜,扰乱了他的心绪!
从什么时候起,那个不爱说话的皇帝渐渐成长了……从什么时候起,他也要防着他了……
真是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
= =有没有一点像替身文。。
第40章 第五章
陵尘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很快,一个活人从屋顶跳了下来,手中拿着黑色包裹,跪在容逍的面前。
“卑职冷月,拜见王爷。”
他的声音如同空山鸟语,又如脆铃叮当,与他普通到极致的面容恰恰相反。
容逍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只见冷月打开了手中的包裹,一层一层,最后一层,是被鲜血沁染的头颅!
鲜血染红的脸庞上,一双眼睛已经紧紧闭起,唯有嘴角蜿蜒着一点笑意,已经随着脸庞的冰冷渐渐僵硬了。
容逍握拳道:“这是怎么回事!”
冷月道:“卑职追查兰妃娘娘下落时,被发现了,藏锋与我死战,我只好把他的头带回来。”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容逍点了点头:“你查到慕兰的下落了?”
冷月点了点头。
容逍只觉心头更添一分烦躁,理智已然渐渐不复于存在了,他只想好好喝一碗酒,最好醉死在酒窖里,忘掉这些烦心事。
于是,临最后一刻,他推开卧房门时,才说了一句:“围住慕兰住的地方!”
主子走了,冷月也呆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自己违背了师父的教诲,违背了暗卫营的教导,包庇了一个本该死去的人!
这究竟是对,还是错?
坐在屋顶的他,颇为犹豫地想着。
京城里的繁华,并没有因为赵锦清的离去而减少半分,相反,由于这番变故,京城竟比往常还要热闹。尤其是那些因为钱银被追查的官员,都在心中默默地松了口气。
当然,这之中并不包括,向来都如鱼得水的章太麟。
此次宫变,是他一手策划,就连蛊惑蒙邱,都是他亲自去做的。
宫中仍有许多继位的烦心事,但只与赵渊有关,却与他章太麟无关。对于一个谋士来说,只需要展现自己的策略就好,至于那些其他的东西,又与他何关呢!
只可惜,如鱼得水如他,亦有料不到的事。
章太麟换了一身便服,如此深夜,他更像巫山纵情,而不是让那些怨恨裹挟自己的思绪。漫步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耳边忽然传来了莺莺燕燕的歌声。
阁楼上有几个女子,正挥舞着绢帕,章太麟本是无心走过,然,一只绢帕已然落在了他的头上。
这明显的挑0逗,却引来了章太麟的兴致。他突然觉得,逛逛花楼,喝喝小酒也是不错!
“哟,这位爷好面生啊,不进来坐坐吗?我们花儿、萼儿姐妹,今天都有空呢!”老鸨守在门口,一把拉住了章太麟的胳膊。
章太麟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花儿萼儿已然到了跟前,一人向他抛出一个媚眼。
“老鸨,我喜欢男人。”章太麟淡淡道:“你们这里有么?”
老鸨眨眨眼:“当然,当然,快进来,爷,你要什么样的,我们这里就有什么样的!”
章太麟笑了:“是么,那真是太好了。”他顿了顿:“我喜欢纯一点的。”
老鸨怔了一怔,心中暗骂:小凤那小子正在接客呢……切,走后门还要什么纯的!
章太麟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满是莺莺燕燕的胭脂水粉味,颇有些刺鼻。他想了想:“要是没有就算了,改日也好。”
老鸨赶紧拉住了他,看到章太麟灼灼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手,随即讪讪地移了下去:“有,有,爷,您不知道,这还是个雏儿呢!”
章太麟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同志,你好,你家小受要被piao了~~~
第41章 第六章
老鸨说的那个人,自然就是呆在楼中的赵锦清。她见惯了京城人物,最是精明,眼光也毒得很!几乎是一眼就决定押宝,如今新帝即位,朝廷局势风云变幻,送一个人给男宠成群的容逍,或许还不如送这看起来穿着锦衣、大有乾坤的男人!
这却是苦了赵锦清。
赵锦清此刻,早已推开了窗户,窗外晓风明月,是京城的月,亦是京城的景,街头巷尾,繁华荟萃之地,有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是朝中之人……
赵锦清握紧了双拳,若是自己稍有不慎,暴露在别人眼中,又会是怎样一个下场……
他正思索着,门突然传来了叩叩的敲门声。
赵锦清蹙眉,只听一个柔弱女声道:“阿宁,是不是你?”
赵锦清拉开了门,只见来人是一个青衣女子,表情淡淡,但眼睛却亮如星辰。他回身替她倒了一杯茶,女子已经进来了。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赵锦清淡淡道。
女子点点头,目光却一直在他的脸上逡巡着,赵锦清被看得无奈,只道:“不知姑娘芳名?”
女子扑哧笑了一下:“你叫我什么?姑娘?噗,我叫幼蓝,可算不上姑娘。”她顿了顿,目光移向桌上的茶水:“其实,我也知道,你不是他。不过,你既然让我进来,想必你和他也有渊源。”
“那么你和他又有什么渊源?”赵锦清被勾起了兴趣,却没直接回答:毕竟,他还不知道来者是善意还是恶意。
女子笑了笑,握着碧玉般颜色的茶杯,眼睛亮晶晶的:“阿宁当初为了我,被毁了容。”
她的声音如同黄鹂鸟,很难叫人不去注意。赵锦清呆了一呆,只听幼蓝续道:“那时候,他刚来这里没多久,人又长得不错,妈妈觉得他前途无量,便交给我带他。只可惜……呵,他这傻小子,竟然对我动了心思。”
“……”
“小倌对女人动心,说来是无可厚非的,怪只怪……他只是个小倌。”幼蓝叹息一下,不再说话。
赵锦清叹了口气,人之情,剪不断,理还乱。
怎么留情?怎么长情?怎么断情?说来易,做来难。
想到这里,他对她倒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不由劝道:“其实并不能怪你。人心本就变幻难言,别太伤怀了。”
幼蓝却是笑了,目光落在了赵锦清的脸上,已没了刚才的柔美,反而多了一种凌厉:“你倒是对你的弟弟,不闻不问?”
她顿了顿:“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阿宁能沦落到当小倌的地步,原来是因为人心无情!”
她一改刚才的目光,脸上已带了几丝厌烦之色。
赵锦清摸不清她的心思,却难免不被那两个字震动一下。
弟弟?
“我没有亲弟弟。”赵锦清心中默默加了一句:同父异母的倒是有几个。
幼蓝冷淡道:“你和他长得如此相像,总归不是偶然吧!”
赵锦清想了想,忽而笑了:“我和他确实没有什么关联。长相,关乎于命,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也可以长得非常相像的。”
幼蓝冷笑:“可是,他当初来京,便是为了投奔一位亲戚!谁知道,亲戚的光没沾上,反而惹了一身腥……”
不知为何,她每次开口,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可是听在赵锦清耳中,每每都感觉不是滋味。
眼见对方越来越不快,赵锦清也无奈:“不是便是不是,我为什么要骗你?”
幼蓝哼了一声,转身留给赵锦清一个冰冷的身影:“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青楼做小倌,不过我奉劝你一句。”
她冷冷道:“早点离开。”
赵锦清默然,心中却在说:我也想早点离开。
她说完,也不欲多留,赵锦清亦不知自己哪里拂了她的逆鳞,赶紧上前替她拉门。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幼蓝正欲出门,就听到两个谈笑的声音。
说话的是老鸨,嗓音尖利,一听就知道是谁。
幼蓝赶紧合上了门,回头瞪了赵锦清一眼,见他面露疑惑之色,低声哼道:“完了,我又出不去了!”
“怎么了?”
声音越来越近,赵锦清立刻明白了:
他是疯了,才会相信一个老鸨说的话!
老鸨和商人,本就有许多相同之处。利字当头时,谁管什么诺言?
赵锦清的卧房是廊道尽头的最后一个屋子,外面言笑晏晏,赵锦清脸色一青,再看向幼蓝时,她已轻车熟路地拉开了挂于桌前的淡色薄纱,长长的丝帛垂了下来,折光处,竟看不见人的身容。
赵锦清抿紧了唇,幼蓝早躲了起来,此刻,他竟只有面对一途。
房中,月色透窗洒入,良辰美景,木琴至案,本是最最风雅的时刻,他却如此狼狈!
“咚咚咚!”
门响了一下,却没立刻推开。
外面传来老鸨的声音,“阿静啊,今儿个来了个大人物,你可是得伺候好了~”
赵锦清握紧了拳。
第42章 第七章
门被推开了。
老鸨先是一惊,环视了一圈,目光才落在粉纱帐中,那里似乎有个人影。她忍不住擦了擦汗,喊道:“阿静?”
赵锦清道:“妈妈,你莫不是忘了我的规矩,我有三不伺候,你同他说过了吗?”
老鸨心中咒骂,鬼知道哪里来的三不伺候!
面上却仍在章太麟面前保持着商人的谄媚笑容:“我知道,我知道,我保证今天的这位公子合你的规矩!”一抬头却看到这位合规矩的公子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随即改口道:“不过,不说这个,今天这位可由不得你选!”
纱帐里的声音仍是淡淡的:“妈妈说不出口,我来说。公子,我的三不伺候,第一便是当官之人!”
老鸨心中暗苦,早知道这小子是缓兵之计,她早把他锁起来了,哪里容得他如此放肆!
可是,接下来,这位的回应更是对于她的当头棒喝!
耳边人幽幽道了一句:“我不是。”
赵锦清叹了口气,随口道:“二不伺候,便是京城本地人。”
章太麟又笑了,“公子,我恐怕又要叫你失望了。我是平州人,并非京城人士。”
……
他微微眯起眼睛,透着烛光看向纱帐,这人的遮遮掩掩,反而如鱼饵入壶,更勾起了章太麟的兴趣!
话说到这里,赵锦清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没再说身份的事,太过遮掩只怕也会引人怀疑……只是起身,搬起了旁边桌上的木琴,小指勾了勾琴弦,散出一阵余音。赵锦清想了想,又来了一句:“我这段日子得了痔疮,公子若有这些癖好,怕是阿静要说一句抱歉。”
章太麟笑了,一步踏入房中,坐在了圆桌旁,随手道了一杯茶水:“那么,你要怎么伺候我呢?”
赵锦清没说话,章太麟已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抬手唤过老鸨,一锭金子已落入老鸨掌中。
老鸨啊了一声,赵锦清已然开口:“妈妈不必担心,他既然合了我的规矩,今夜就留下吧。”
只可惜,老鸨此刻开始怀疑:这场生意是不是亏了!
既不是京城人,又非做官的,老鸨横行半辈子,石头竟然砸了老雀的眼!她的后悔之情刚刚产生,就看到对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老鸨心中莫名一寒,终是退了一步。挥着卷帕道:“那阿静,这位公子可就拜托你了!”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赵锦清松了口气,外面已传来响声:“人已走了,你有什么相求,不妨说出来便是。”
赵锦清目视着桌上的木琴,淡淡道:“公子所求既非色相,我们不如玩些寻常游戏。”他想了想,又抛出一个钩子:“你敢吗?”
章太麟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第一次听说,青楼之中,不行房-事,玩游戏的。他本就不是服输的人,从小玩游戏亦未曾输过,面对一个小倌,又有何惧意?不由笑道:“那就来吧!”
赵锦清这时才放下心来,若非来人是个奇人,他也不敢半点兵行险招!稍有不慎,反而不美。
一时间,往日在锦侯府的游戏浮上心头,赵锦清拨开琴弦,木琴叮咚,如河水清流,循环流注,绵延不绝,生生不息。
一曲终了,仍有余音缠绵。
赵锦清停下拨弦的手,章太麟并未立刻说话,反而躬了身,作了一揖。
幼蓝躲在布帘中偷看,不由被这两人的行为所惊呆:一个三不伺候,一个莫名其妙。她伺候过成百的男人,今天一见,却连着遇到了两个奇葩!不由心中安慰自己:莫不是这两位都是那方面不行吧~
章太麟沉默了一下,方才道:“我若没听错,刚才那曲,该是兰虞琴者的夜行临河曲。”他顿了顿:“兰虞琴者有拜曲的风俗,曲闭行礼,我不懂他们的礼,便以作揖代之。”
赵锦清心中一惊,他本是无心一曲试试深浅,谁知就连曲风都叫人听了出来。
章太麟仍在口若悬河,赵锦清则猛然站起了身,他突然觉得,这个声音,十分耳熟!
作者有话要说:
短了个句子,改了下。sorry~
第43章 第八章
赵锦清耳朵何其敏感,年少时就凭着不同寻常的耳力玩转各大赌坊,极其细微异样的声音在他听来亦是不费吹灰之力。
此刻心情才放松下来,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
他几乎可以确定,来人哪怕不是他认识甚至熟悉的,他也一定在哪个地方见过!
想到这里,赵锦清刚刚放松的心情又一次发生了改变。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再弹琴时已然是普通的兰虞小调,连着弹了十几首,对方均是对答如流。
章太鳞的目光渐渐从疑惑变得柔和,曲如流水,蜿蜒清幽,能弹出这样曲子的人,又怎会是别有用心,油嘴滑舌的人呢?他自小住在平州,那里民风纯朴憨厚,却也庸俗,琴者的水平原本就不敢恭维。也是他云游到兰虞时,才发现那里琴者的造诣之高。只可惜,离开那里之后,他便再未在大赵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