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难追完本——by深海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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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顺的声音清晰地传来:“皇上,老奴觉得,也许那封密信说的都是假的,他当时死在皇宫中,是老奴亲眼所见……”
赵渊怒道:“你是说,我上了别人的当!”
高顺扑通跪了下来,“皇上,老奴一时猪油蒙了心,说错了话,求皇上恕罪。”
赵渊冷冷地盯着老太监,抬脚将人踢在了地上。他恨恨道了一声废物,挥袖离去。
赵锦清虽然看不大清,但能听得声音,不由松了口气。这可算捡了一条命?他暗暗地想,可是没想到很快赵渊去而复返,那道影子在门口扔了一句:“把人杀了,带着头来见我。”
高顺应道:“是。”
赵锦清大惊,以前的时候,赵渊可是看着人头转头就跑的。现在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难不成换了位置,胆子也变大了许多?
可是,赵渊的这句话也绝了赵锦清的希望。他之前不敢说话,自己的脸虽然毁了,可声音还是如常。他只要开口,恐怕连一时半刻也等不了,赵渊会立刻要了他的命。原以为安全了,谁知道赵渊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直接就准备要了他的命。
牢门关上,只见那几个人影模模糊糊的离去,赵锦清身子一软,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怎么办?”
赵锦清的手摸了摸胸口,稍稍安心。他的匕首还在,那么,他就还有一点点机会。
没过多久,无人的地方突然传来声音,赵锦清听到关着自己的铁门打开,叮叮当当的,很快就有个人拿着东西进来,一样一样摆在了赵锦清面前。
赵锦清依稀辨认出菜色,肉素俱全,虽然闻起来并不怎样,但这在牢房里估计也算极好的待遇。
只听狱卒扔了一句,“好好吃你的最后一顿吧。”
赵锦清抿着唇,突然开口,道:“劳烦帮我通报一下,我要面见皇上。”
“嘿,皇上也是你见得的吗!”狱卒嘲笑道:“你也别喊冤,刚才也该听到了吧,你的死诏可是皇上亲口下的。”
额前掉落的长发挡住了赵锦清的眼睛,他低低地说:“我有密报要告诉皇上,此事关联极大,你若不报,延误之责怕是担当不起。”
狱卒瞪了赵锦清一眼,话却软了一些:“知道了,快死了都这么麻烦。”他啪得关上门,房间里瞬间恢复了死寂。
赵锦清抓起筷子,心想这怕是民间说的断头饭吧?他想到这里,不由有些失笑:老实说,这样的饭他是第一次吃,可却不得不吃。
他如今身子虚弱,正好需要食物来恢复体力。
赵锦清也是饿了,将一碗米饭吃了大半碗,这才听到旮旯一声,牢门又开了。他立刻将饭碗放了下来,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慢悠悠地说:“咱家听说,你有事情要禀报皇上?”
赵锦清愕然,他如今什么都看不清楚,可是,来人于他未免也太熟悉了一些。
高顺冲着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便拉过审犯人坐的高凳,用自己的袖子掸了掸灰。高顺被扶上去坐在高凳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赵锦清,道:“皇上你大概是见不着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跟咱家说吧。”
赵锦清默默叹了口气,道:“高公公,好久不见了。”
他甫一开口,高顺就腾得从高凳上跳了起来,他老胳膊老腿差点摔到地上,两步就窜到了赵锦清身前。
“……”
“……”
两人互视对方,突然只剩下令人惊悸的沉默。
“你……你再说一句!”
赵锦清抬起头,盯着那张看不清的脸道:“高顺。”
高顺三魂没了七魄,他跟在赵锦清身前日夜服侍了那么久,怎么会听不出赵锦清的声音。他盯着赵锦清带着疤痕的脸庞,仔细看看竟觉得脸型十分相似。可是这略带沧桑之色的年轻人,正形容狼狈地坐在他面前,双眼下流出一道血线。
光看这张脸,没有人会把他当作赵锦清。
高顺道:“你接着说话,不许停。”可是赵锦清微微摇了摇头,冲着他道:“别再猜了,就是你以为的那样。”
“你是……”高顺退了一步,忽然想起身旁还有其他人,随即冲着身旁的狱卒大喝一声:“你,出去!”
狱卒显然被老太监吓到了,几乎是立刻出去,将牢门关上。他不敢走太远,只好在牢外徘徊,心中晦气不已:难道说,这吃断头饭的小子真有什么要事?
赵锦清道:“何必那么凶他?”
高顺仍不敢置信,瞪着眼睛走到赵锦清身前:“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听到声音,孙玉宁之前说的话便立刻被老头子想了起来。逃亡了这么久,毁了容貌是极有可能的。他心中列出一票可能,可是这些与孙玉宁的话一连……
赵锦清见他还不敢认,失笑道:“高公公,这五年来,你的身子硬朗了许多。”他顿了顿:“以前跟着我,恐怕真的让你受苦了。这么久不见,你的风湿病可好了吗?”
高顺腿一软,差点没倒在地上。话说到这里,面前人的身份已经不言自明了。
可是,这才堪堪过了多少年?
高顺不敢相信,一个人的变化居然会如此之大。他望着赵锦清,只觉自己已经哑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当初那个温文俊逸的赵锦清和现在形容狼狈的赵锦清重叠起来,高顺莫名心中一酸,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赵锦清吓了一跳,他虽然看不清,但是有人跪在自己面前还是看得到的。他说了一句“不可”,抬手探向那个影子,想扶起人来,谁知那只是散光的重影,他晃了一晃,却落空了。
高顺攥住了赵锦清的手,道:“陛下,您怎么会成了这副样子!”他望着赵锦清的,看他如此虚弱的模样,不由一阵心惊。
赵锦清将高顺扶了起来,叹道:“我当初并未真死,不过借死假遁。”他想起旧事,自己当时偷偷离去,除了藏锋,几乎未曾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包括高顺。一念及此,心中不由有些愧疚。
高顺喃喃道:“能活下来就好,能活下来就好……”他顿了顿,问道:“陛下,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怎么流了这么多血?”那血痕已经干了,赵锦清现下的模样,着实有些惊心。
赵锦清这才明白,为何他眼中的东西,总带了一丝红色。他迷惑地摇了摇头,茫然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这次醒来,看东西都不甚清明。”
高顺大惊,“是何人害了陛下?”
赵锦清想了想那个藏身暗中的神秘人,不由苦笑:“不知道。”
……
定南王府,此刻,正是星光漫天。
容逍被自己的鼾声惊醒,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已在孙玉宁的床前睡了一觉。他看看全身被包扎的七零八落的孙玉宁,探手摸了摸他的头,温度依旧烫的吓人。
正是这个时候,陵尘敲了敲门,在外面喊了一声:“王爷。”
容逍捏紧拳头,几乎是立刻打开门,问道:“人找到没有!”
陵尘道:“我已派人在城中搜寻,白公子和唯心老人都不见踪影。”
容逍怒道:“那你还不找人,回来做什么?”
陵尘道:“小少爷他……也不见了。”
容逍一怔,推了陵尘一把,问道:“怎么回事?”
“已派了人在府中搜寻,就剩这里没有找过了。”陵尘朝房间里望了一眼,“孙公子对小少爷向来不错,所以我才来问问王爷。”
容逍只觉自己胸中闷出血来,他没想到,今夜居然这么多事,先是孙玉宁,后来是赵锦清,现下又丢了个容安。
“他不在这里。”容逍说:“赶紧找人,没事别来烦我。”
他立刻就要关门,陵尘见门幽幽关上,才道了一句:“王爷恐怕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里面没有传来声音。
容逍关上门,良久才动了一动。他转过身,凝视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孙玉宁。他想起今夜在酒楼前看到的侧脸,和面前这个少年全然没有相似之处。即使在烛光映下,都带着几分瘦削和单薄。
不知为何,他觉得口中有些苦涩。
他心中烦乱,既无法出去救人,又担心孙玉宁的病情,只能在这小小房中转来转去。然,立柜突然脆响一下,容逍动作一滞。
唧唧……
容逍不动声色,直接走到房中一面柜子前,拉开。直接提溜出其中的耗子出来。
容安衣服穿的乱七八糟,脸上还挂着两条鼻涕,小眼睛瞪着容逍。
容逍直接将这熊孩子扔到地上,这次倒是稍稍注意了一下力道。他动作轻飘飘的,可惜小容安撇着嘴,并不领情。
容逍道:“你是老鼠?”
容家的孩儿哪个不是志在四方!
想到这里,容逍越觉可恶。这小混蛋果然没有半点他容逍的基因,只会无法无天了。
容安翘着鼻子哼了一声:“你是鼠爹?”
但容安还是怕老爹的,眼看容逍脸色不对,默默退了一步。
容逍被气笑了,抓起孩子就准备上手,容安哇哇大叫道:“我妈都死了,你还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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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安挣开容逍的手,撒腿就跑。
容逍道:“站住!”
容安动作一滞,再看时,容逍已经拦在小少年身前:“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安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告诉你。”
这熊孩子简直找打。
容逍忍无可忍,他脾气本来就不是很好,可是想到慕兰新丧不久,却也不忍对容安动手。
容逍直接把门插上,冷道:“好啊,你不说清楚,今夜便别想回去了。一会儿叫小甲小乙过来,关你半个月的禁闭。”
容逍倒了杯茶水,坐在椅子上,也不看小容安。
可是,他一说禁闭这个词,容安便不敢动了。只剩下眼眶中泪水打转:
他容安真是倒霉透了,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爹?打又打不过,惹又惹不起,自己不过是来寻他一个男宠玩耍,便一言不合要关禁闭。
容安瞪着容逍,良久才道:“你们都不在府里,我便来找姓孙的玩。”
容逍又是一阵恼怒:“什么姓孙的,教书师父没告诉你尊敬长辈的道理吗!”
“哼,说什么都是错,你不过就是看我不顺眼。”想到这里,容安心中委屈,冲着容逍大声道:“你不是喜欢男的吗,为什么要娶我娘,为什么要生下我!我看,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爹!”
他说完,容逍便气昏了头。他也不控制情绪了,直接提溜起逃窜的小少年,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容安涕泪横流,心中对这个父亲的怨气更深,倒是容逍打了两下气便消了,心道:他说的也是对的,我确实不是他真正的父亲。一时间,他又不由自嘲:为何当初要将慕兰娶回家门呢,为了赵锦清?可是,如今赵锦清却被他丢在了明月阁中,落到赵渊手里,必然是死定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如同一个笑话般,做什么似乎都是错的。
是不是他不该去青镇,不该将赵锦清带回来?
他一直以为,哪怕那人是赵锦清,自己也能保的住。可是,他将人带回来后,反而却将赵锦清置在了风口浪尖。
他幽幽叹了口气,推开门朝院子里喊了一声:“叫小甲小乙过来。”
容安瑟缩在一边,眼睛转了几转,泪水还是被转了回去。
月色下的京城,花灯点点,然而在这深更半夜时分,却显得十分静寂。
小小关上窗户,见王大人准备脱衣服睡觉,一派闲适,不由急道:“大人,你怎么还能这么安心,那老头儿可是被抓走了啊!”
王纂道:“那又如何,死不了。”
小小跺脚:“大人,那老头儿可是白先生叫来找我们的呀!我总觉得,白先生现在一定处在危险之中,可大人总是不信我。”
王纂哼了一声:“自来了京城,你便左一个白先生,右一个白先生,白先生白先生,烦死人了。”
小小道:“可是我们不就是来找白先生的么!”他想到伤心处,有些难受,有些委屈,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大人,你说,楚娘是不是被害死了……”
王纂一个机灵,赶紧捂住了小小的嘴:“别乱说话。”
“难道,还有人在监视我们?”王纂松开手,小小靠在王纂怀里,两人望着无边的星夜和闪烁的花灯,均是一阵沉默。
“谁知道,但是……小心为上。”
过了很久,房间里才传来声音。
小小低声道:“希望那老头儿福大命大,早点回来……”他顿了顿又道:“我想见先生一面,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他说完,王纂便有些不悦,吹了蜡烛,王大人哼了一声:“上床,睡觉!”说完,小小就被扯上床去。
抓走老神仙的神秘人就是冷月。
星亦奄奄一息,等到两人到了的时候,老神仙拿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道:“死了。”
他这次说的十分简洁,可是话音刚落,一把宝剑就挡在他的脖子上,冷月木着一张脸,一动不动:“救不活,你就死。”
老神仙差点哭了出来,李唯心是人,不是神啊!
他这倒忘了,自己是“老神仙”了。
可是,此时此刻的冷月,并不同于以往:他整个人就像烧冷了的草木灰,只有那双眼睛是通红通红的。
星亦躺在床上,悄然毫无声息。
老神仙幽幽叹了口气,心一横道:“你杀了我老人家吧!”
冷月道:“你以为我不敢?”
老神仙道:“你敢,你当然敢。不过你杀过的死人比老头儿我见过的还多,摸摸还不知道?尸体已经冷了。想让他的黄泉路走得顺畅一些,还不如去烧点纸钱。”
冷月退了一步,他心中唯一的希望和侥幸也在那一刻破灭了。
那根宝剑还横在老神仙脖子上,可是如今的冷月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块木头,老神仙两三步脱离了那剑的范畴,冷月一动不动。
老神仙感叹道:“杀人杀多了,可还知道人死又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倘若是不入眼的人,说不准还会觉得死得令人快意。可是若是自己的亲人朋友,哪怕只有一点在乎,也决不能淡然如水吧!”他喝了一口酒,道:“老神仙我自诩杀手,可是手下从未杀过一个人。你道如何,不是老神仙我没动手杀人的本事,只因我先做了大夫,神医当多了,生死见多了,手也软了,毕竟狠不下心肠。”
他这一番话,纯属看到冷月的模样有感而发。他莫名觉得这定南王府的暗卫有些可怜,像星亦,替定南王做了多少事,杀了多少人?可是如今身死,除了冷月,竟没有旁人为他落一滴眼泪。
他絮絮叨叨,冷月这才回过神来,默默道:“闭嘴。”
“说话和喝酒一样,都是憋不住的。”老神仙突然想起赵锦清,不由落了冷汗,该死,他竟把那个小子完全抛到脑后去了!他快步走到门外,只见月亮又高了许多,已经过了两个时辰!这么久了,能发生多少事?
老神仙迈出去的步子又拐了回来,指头还没碰到冷月,宝剑便又横了上来。老神仙只觉脖子上一凉,那剑器闪烁着寒光,满是冰冷和战意。
冷月道:“走。”
他刚才在街上明明是以非常焦急的心情将老神仙请来,现在则已冷若冰霜。
老神仙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宝剑,道:“冷月,你是叫冷月吧,我知道你现下心情很不好,可是有个人若是要你救命,你救不救?”
冷月道:“不救。”
老神仙默默叹口气,也不强求,只是叹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救。”他斜睨着剑端:“我也不过替他问一声,毕竟你不是救过他吗?”
他说完,冷月的目光唰得落到了老神仙身上。
那个人说的是谁,冷月已经全然明白了。那个他救过的旁人,除了赵锦清,还能是谁?
可是,令冷月震惊的是:“你知道?”
老神仙道:“那天在吉利楼的后山上,若不是你来相救,恐怕白清不只是毁容这么简单吧?”
冷月登时说不出话来,他再看向老神仙时,只觉得这位悬壶救世的医者绝不是表面上这样简单,想到这一点,冷月莫名身子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