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敌完本——by伏鸾

她作势就要赶顾亦怀下沙发，后者有些着了急，抓着慕羡的手语无伦次的解释：“不是，我没那个意思。别别别……我不去，我在这儿挺好的……哎不是，这儿是不好，但就是因为不好我才更不能让你睡……”
慕羡“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顾亦怀到这时才发现不对，半响反应过来略恼怒的伸手去抓她的痒：“好啊慕慕，你竟然诈我？！”
“我没有，小亦……你停手……”
慕羡忍不住“咯咯”笑着，又怕动静太大吵醒应如珞，手忙脚乱去阻止顾亦怀。
“嗯？敢诈我……说吧，我应该怎么惩罚你，不说到让我满意，今天无论如何不能放过你……”
顾亦怀手下不停，慕羡躲闪间慌不择路竟然直接撞上来，导致两人双双倒在了铺着柔软毛毯的沙发上。
身上是紧紧交叠的娇躯，唇边是慕羡娇嫩的脸，支起的右腿又好死不死跻进了她跨间，顾亦怀暗自吞咽了下口水，伸手就要探进慕羡宽松的睡衣里。
“别……”慕羡耳垂发烫再次喊了停，同时抬头瞄了眼顾亦怀房间紧闭的门。
顾亦怀会意，心里却越发不悦起来：“不止赶我睡沙发，现在还……”
她松了覆在慕羡腰间的钳制，半起身移动身体往沙发内侧挪了挪，赌气要跟慕羡拉开距离。慕羡再次被她小孩子气的行为逗乐了：“不是说了请你去我房间睡吗，当做补偿行不行？”
“不行。我都说了不想让你在这儿睡。”
“我不在这儿睡……”
“不在这儿你还能在……”话未说完顾亦怀恍然大悟，顿了一下之后“霍”的掀开被子下了沙发，抓起慕羡的手往房间走。
“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慕羡哭笑不得。
顾亦怀白她一眼：“当然着急，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就又会改变主意？”
慕羡笑笑，却没告诉她这主意是在自己留下应如珞住宿时就打定了的，绝不会变。
关门上床，保险起见慕羡还是先微红着脸嘱咐了一句：“今晚还有别人在，你不能……”
顾亦怀撇嘴：“知道啦！”
两人掀开宽大的被子钻进去，顾亦怀视线一扫，看到了床头柜上正安安静静坐着的小白兔。先看看慕羡，又回身瞅瞅小白兔，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慕羡起初没有发觉，后来见她行为怪异才想起出门前忘记将兔子藏起来。现在被顾亦怀发现，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想起什么。
心中正忐忑，果然听顾亦怀满脸惊奇的问：“慕慕，你房间里竟然还会有这种小女生喜欢的东西？也太奇怪了吧。”
慕羡微囧，不满抬眼瞪她：“我难道不是从小女生成长起来的？喜欢毛茸茸的宠物有什么奇怪！”
“你？小女生？”
顾亦怀“哈哈”笑着，慕羡感觉床头柜上的小白兔都被她这豪爽笑声震得抖了抖。
“笑什么？！”
慕羡心头恼怒，想着反正两人已经修成正果这些事也没什么再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虽然看顾亦怀第一眼竟然没认出小兔子难免失望，但……那时候年纪小，她不记得也正常吧？！
“这兔子还是当年你送的。觉得我幼稚？那送礼物的人岂不是更加无药可救了？！”
顾亦怀闻言直接愣住，不可思议的把兔子抓到眼前来细细打量。
“我送的？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有送过礼……这种礼物给你？”
慕羡白她一眼，劈手把兔子夺过来，顺顺毛又摆回了原处：“很久了，你不记得也正常。”
要是被顾亦怀知道这么久之前送的礼物自己还当成宝贝似的守着护着，她估计又要忍不住大喇喇的嘲笑一番。况且……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兔子还不算是礼物，她不记得也无可厚非。
看慕羡的意思是想一带而过，顾亦怀却突然来了莫大的兴趣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别啊，什么时候的事你倒是给我讲讲，没准儿你一说我就全记起来了。”
慕羡早在自己那侧躺好，抬手要去拉灭床头柜上的台灯。
“那么久的事还说来干什么？睡觉吧。”
“不行，我偏要听。快，说来听听。”
人就是这样，你越是不让我知道的，我反而越感兴趣。如果慕羡上来就云淡风轻说了，顾亦怀可能转眼便会忘记，不留痕迹。眼下越是不说，她反而越急于知道答案，说不定日后还会心心念念的记着。
慕羡不为所动，拉灭自己那侧的灯后，又过来想灭掉顾亦怀这盏。
顾亦怀眼珠滴溜溜一转，趁其不备突然揽着慕羡将她压到了床上，同时手指撩着衣摆，若有似无的威胁：“不说是吧？我心里的好奇不能得到满足，若是精力过剩了，可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
慕羡不傻，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心中虽然没有不愿，但想到两门之隔的应如珞，在明知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做那件事……终归还是克服不了心里的防线……
挣扎不过的慕羡两相权衡，最终只能点了头。
“好，告诉你还不行吗。能不能先放开我？”
顾亦怀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在慕羡唇上轻啄一口后放了手。
“早这样不就好了嘛，你说是不是？”
慕羡没好气的白她一眼。真是注定了自己如此倒霉，一辈子都要被顾亦怀吃的死死的。
两人肩并肩背靠床头躺着，顾亦怀忍不住又把毛茸茸的小兔子拿到眼前来摆弄。慕羡轻瞄一眼，开口说道：“说起来还是上小学时的事了，你发什么神经非要听？”
“小学？”顾亦怀明显不信：“那个时候我就会撩妹了吗？”
关键是，小学时财政大权都掌握在她老妈手里，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闲置资金买这些东西，更别说还是送给一向看不顺眼的宿敌慕羡。
慕羡斜眼瞥她，虽然不想承认还是无奈说了句：“可能你撩妹的技能是天生自带的，无需刻意培养。”要不然，为什么顾亦怀明明什么都没有刻意去做，自己却偏要一头扎进来无法自拔了？
顾亦怀“嘿嘿”的笑：“这话说的对，我没意见。”
慕羡扭头看，顾亦怀薄唇微抿向上弯，漂亮的桃花眼眯起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眼角眉梢自带风流。心下越发觉得自己叫她顾狐狸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天生自带媚像。
“嗯，这个话题过了，现在来说说小兔子。”
顾亦怀难得有这样好的记性，慕羡话题绕来绕去她却仍旧不忘记小兔子。
“小学六年级的周末，当时建设路上的商场新开业……”慕羡原本以为只要给点提示顾亦怀肯定就能想起来，哪想她说来说去，对方都还保持最初时一头雾水的样子，甚至不解开口问：“六年级那个商场就有了吗？我还以为是最近几年才开起来。”
虽然这样的结果在慕羡意料之内，心里还是难免涌上来淡淡的失落。看来……即便是顾亦怀先表白，也依旧是自己先爱上的她，否则，为什么自己当成宝藏一样埋在心里的美好记忆，她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新开业的时候是我们俩一起去逛的商场？”
顾亦怀觉得不可思议，大致回想一下，那个时候自己应该已经看慕羡不顺眼了，怎么还可能约她一起出去逛街？这不科学……
慕羡摇头：“干妈带我们去的。”
商场新开业，恰逢慕羡和顾亦怀也快要升初中。顾亦怀她妈觉得这算是件大事，学业上跨了一个等级，样貌打扮上自然也不能再和从前一样，便趁周末的时候拉上慕羡和顾亦怀，准备帮她们重新置办身行头——包括耽美文库铅笔盒等在内，全部要焕然一新。
商场入口处摆了个抓娃娃机，这在那个时候还是比较新奇的事物，路过时慕羡瞄了一眼，恰巧有女生抓到个浣熊样的宠物，正欢欣雀跃，慕羡觉得好奇就多看了会儿，却不料引来顾亦怀的吐槽：“一个娃娃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慕羡，你还当自己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啊，竟然喜欢这样的东西？”
顾亦怀这时候已经开始习惯处处跟慕羡作对，话到嘴边顺口就说了，慕羡瞪她，不悦转身进了商场，眼角余光瞄见抓到浣熊的女生路过顾亦怀身边时隐约说了句什么，但因为她声音小离自己又远，慕羡没有听清。反正不可能是帮自己打抱不平的，慕羡这么想着，又不满的剜了顾亦怀一眼，顾亦怀见状瞬间变了脸色。
慕羡觉得奇怪，两人互怼早就是家常便饭，顾亦怀应该习惯了啊，怎么今天只是瞪她一眼就露出这么不高兴的表情？
再然后，更奇怪的是顾亦怀凑到她妈身边说了句什么，紧接着——竟然拿钱跑去玩两分钟之前还被她不屑一顾的娃娃机去了？！
这回不止是奇怪，慕羡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但顾亦怀运气当真是好，不过才投了一次币就抓出来个毛绒绒的小白兔，拿在手里先是满脸得意，然后却撇着嘴看起来十分嫌弃的样子。
“喏，送给你。”
顾亦怀迎着阳光走过来，把白色长绒的小兔子丢进了慕羡怀里。
陷入回忆里的慕羡嘴角勾起一抹笑，却没对顾亦怀说，就是从那天开始她才发觉，顾亦怀多半是个口是心非的人，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不喜欢甚至各种埋汰，其实，嘴硬心软、心思比她想象中还要细腻。
听完“故事”的顾亦怀原地怔忪片刻，半响才回神做恍然大悟状：“哦，你说的是那次啊，我想起来了。”
顾亦怀确实想起来了，只不过故事的版本和慕羡讲的，稍微有点不一样。
她去抓娃娃，并不是因为觉得慕羡感兴趣，甚至是羡慕。只是因为，抓到浣熊的女生擦肩而过时噘着嘴不服气的说了句：“谁是七八岁的小孩儿啊，是因为自己抓不到嫉妒别人才这么说的吧？哼！”
这话成功燃起了还是少女的顾亦怀心中，满腔的斗志，之后才有了慕羡口中赠送娃娃的那一幕。
慕羡能十几年来把兔子当成宝贝珍之重之，难不成是因为那时候就已经对自己暗生了情愫？
顾亦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以前总觉得慕羡性格冷静淡漠，什么都事不关己，却不想她内心竟是如此柔软：别人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一丁点好，她就能放大无数倍藏在心里——而滑稽的是，那点好还是她的误解，并非真的存在。
有一点苦涩和淡淡的内疚，似乎慕羡爱上自己，比顾亦怀想象当中还要早得多。既然如此，当初她又为什么费尽心思不择手段要抢自己喜欢的人？难道……仅仅是因为不希望自己从此属于别人？
真是自私啊！顾亦怀想。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最初的不甘和愤怒，甚至开始觉得，被一个人如此全身心毫无保留的喜欢着……似乎也很好——即便她是个女人。
早晨起床的时候应如珞神清气爽：本以为顾亦怀和慕羡已经发展到了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那一幕，慕羡昨晚的举动却仿若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还可以挽回……那自己就不该过早心灰意冷！
天色还早，应如珞从卧室出来，想去厨房帮慕羡准备早餐——自己的厨艺虽说比顾亦怀差点，但，也就只是差了一点，比起大多数人还是强了很多不是吗？
她信心满满，走过沙发时还特意瞄了眼，却意外的发现上面除了一床被蹂/躏到皱巴巴的被子外，空无一人。
难道顾亦怀比她起得更早，已经先去厨房准备早餐献殷勤了？
应如珞脚步下意识加快，基本称得上健步如飞进了厨房，但出乎意料之外，里面依旧不见半个人影。
总不可能这么早就起床出了门吧？今天是周末，而且，顾亦怀怎么看不像是个不会赖床的人。
纵然满腹疑虑，应如珞还是按照计划开始准备起了马上要呈现给慕羡的爱心早餐。
先做个西式的吐司加煎蛋加培根，再来个中式的养胃小米粥外加一小碟爽口凉菜。应如珞解下围裙拍拍手：完美！虽然简单，不过到底不是在自己的家，对于食材摆放什么的不清楚，能做成这样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她心满意足将餐食一一摆上桌，走出厨房去敲慕羡房门。
“慕慕，你起床了吗？”
慕羡和顾亦怀昨夜聊天到了很晚，大概凌晨时分才迷迷糊糊睡着，闻言掀开眼皮小声回了句：“嗯，起了。”
话毕，又随着本能再次合上了眼。倒是顾亦怀还比她清醒的更快，见状觉得好笑，凑上前用鼻子轻轻蹭了蹭她的脸：“小懒猫，还睡？别忘了你有客人在，不怕叫人家看了笑话？”
慕羡心里一动，不情不愿睁开眼，嘟囔一句：“知道了。”
嘴上说着知道了，意识却依旧不很清醒，眼睛强撑着睁上一会儿，没多久又合了起来。顾亦怀觉得既可爱又可笑，忍不住在她唇边亲上一口：“知道了还不醒？”
这下终于成功叫慕羡回了神，红着脸小声说了句：“你干什么，我还没洗脸刷牙。”
“没关系啊，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顾亦怀情话张口就来，她却没意识到，这样的表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刻意，反而越来越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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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你怎么会在慕慕房间里？！”
应如珞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冲上前质问。吃惊、难过和不可置信，诸多情绪纠缠着搅在一起，让她说出口的话不觉带上了一丝颤音。
顾亦怀得意的笑，自信而张扬。
“我在自己女朋友的房间过夜不是很正常吗, 有什么问题？”
应如珞闻言炸了毛：“什么女朋友？！就算真的是，你……你们……”
她伸手指着顾亦怀半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对啊，昨天不是就隐约猜到她俩的关系了么, 就差一个亲耳听到的承认罢了。至于同床共枕……一定是顾亦怀强迫慕慕的！明明昨晚慕羡还一脸淡然要求她睡沙发，绝对是顾亦怀半夜兽性大发, 偷跑进了慕羡的房间！
应如珞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性很大，冷着脸寒声质问：“是你强迫慕慕的对不对？顾亦怀, 你真过分！”
强迫？顾亦怀听见这词觉得新鲜，竟然咧嘴笑了。
“就算是强迫又能怎么样？那也得是慕慕愿意。否则, 你之前巴巴的追求了她那么久，怎么连个手都没摸着？”
顾亦怀脸上洋洋得意, 应如珞看着刺眼，恨得牙痒痒。
“真是再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难道强迫别人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 亏得你还能在这儿死不悔改的口出狂言？对, 我是一直在追求慕慕, 却没成功。但我也绝不会做出像你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爱一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尊重！”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气得脸红脖子粗，滔滔不绝说着长篇大论的人，顾亦怀竟然觉得她也不像以前那么讨厌了，甚至，还挺好玩。可能原来慕羡和应如珞走的比较近时自己心底有危机感，才会看着应如珞极其的不顺眼。现在风水轮流转，反正慕羡已经属于自己了，又何必跟眼前这个失败者较劲？
所以，顾亦怀伸手拨开几欲抵上自己鼻尖的手指，心情很好的纠正她。
“爱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要想得到一个人最重要的前提是什么我却清楚明白，那就是——必须是她也爱你。”
这话说完，顾亦怀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笑，转身溜溜达达进了厨房。
情敌之间的交锋暂时告一段落，屡屡受挫的应如珞婉拒了慕羡的挽留，周末都没过完就直接飞回家去了。
样品漂洋过海如期寄到了奥沃，而且只一次就被确认通过了。
签样收到的当天，第一笔订单正式下达，慕羡和顾亦怀没白天没黑夜的忙了几日，终于让工厂将前期工作准备充分，开始了大货的生产。
虽说各个工厂都有gt派过去的驻场技术员和“监工”，但与奥沃的合作至关重要，为免出现差错，慕羡和顾亦怀作为领导者少不了要多费点心。尤其是慕羡，自从经过工厂寄样丢失的事件之后，她行事便又多了几分谨慎和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