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敌完本——by伏鸾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虽然，她至今都没想明白这家贼行窃的目的到底是为了哪般。
应如珞千里迢迢拿来样品后的周一，慕羡办公室就迎来了个面色惶恐的小职员。看着面生，应该不是销售部门的。
小姑娘手里拿着个箱子，颤颤悠悠开了口：“慕……慕经理，听说您的部门前两天丢……丢了个包裹，我……我当时没在意，后来检查时才发现，是我不小心……拿错了……”
慕羡面无表情，甚至连看都没看她。
“哦？这么巧？”
“是……是啊，但我真不是故意的，慕经理您别生气，我……我下次去前台取件的时候一定会小心的。您……能不能别怪罪我……”
她的声音里不止有颤音，甚至隐约带上了鼻音，听起来也是可怜的紧。慕羡却不为所动，依旧声音清冷的问：“前台取件都有记录，为什么你取走我的包裹却没有署名？”
如果署了名，即便当时找不到包裹，她也可以派人去找这个小姑娘要回来，一样不会耽误事。连名都没署的话，想在偌大一个gt挨个职员去问有没有拿错包裹，无异于大海捞针。何况，没有署名的情况下只当包裹根本还没被人取走，又怎么会想到要去调查？
“我……那天我去的时候正好是午休时间，前……前台没有人，所以我……”
前台的小姑娘态度散漫，做事极不负责任，这事在各部门之间也不算是新闻了，如此说法，哼，倒是想的合情合理呢！
慕羡心里当然不相信眼前这出戏，但是为难一个不知何由被当成替罪羊的小姑娘也实在不是她做事的风格，也便挥了挥手表示不再终究。
小姑娘面露欣喜、感恩戴德的走了，慕羡心里不舒服的同时，心头疑惑又更加重了几分。还能使唤动同事帮忙背锅，难不成……还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
晚上回家说起这件事，顾亦怀却满脸的不以为然：“拿错件的事很正常，以前在分部我们部门的下属不知道犯过多少回这种错误。反正寄样品的事也没被耽误，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啊，无谓伤神。”
慕羡正夹菜的手顿了一下，片刻，试探性的问：“小亦……你有没有觉得隋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情侣之间应该互相信任，慕羡觉得还是有必要把心头疑虑对着顾亦怀和盘托出。
顾亦怀闻言，不明所以：“隋默？没什么啊，不就是个普通的小秘书嘛。”
“可我总觉得她对我有敌意。”
“敌意？”顾亦怀放下装着蛋花汤的印花瓷碗，有些不可思议。
“我说大小姐您快拉倒吧啊，您一天到晚这脸冷的跟冰雕似的，全公司上下哪个不认为自己才是被您看不顺眼的那个，哪还轮得到别人对你有敌意。”
顾亦怀的表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慕羡心中郁闷，没好气的瞪她：“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有没有过会儿你自己去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还用得着问我？”
慕羡不服：“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喜欢我？”
啊？顾亦怀被问的当场愣住，好半天才谄笑着回一句：“我是从小到大看得太多所以免疫了，再说，你面虽冷，但是心热，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懂？”
本来正经的话题，最终又被顾亦怀一番插科打诨搅了局，到最后连慕羡都不知道最开始时自己要问的是什么，没有得到答案，也只能不了了之。
饭后，顾亦怀百无聊赖窝在沙发上玩手机，不知怎么就打开了日历，匆匆瞄一眼之后突然支起了身，倒把毫无防备的慕羡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你，大半夜见鬼了？”
“哎呀，不是。”顾亦怀拿着手机往慕羡眼前努：“你快看看，是不是马上要到一个特别重要的日子。”
特别重要的日子？慕羡目光在接下来的日期上一一掠过，半响抬头看她：“中秋？”
“不是。”
“国庆？”
“什么呀，不是。”
既不是中秋也不是国庆，那还有什么日子是让她们上班族值得期待的？
慕羡满脸茫然，顾亦怀白她一眼：“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记不住，你是不是缺心眼？”
话毕，恨铁不成钢的白她一眼，说道：“生日，是你的生日！当然，也是我的。”
慕羡恍然大悟：“那确实重要，我都忙忘了。”
不止是因为忙，更因为近七年没有顾亦怀的生日慕羡过着索然无味，渐渐就不上心了。不像以前，每次提前一两个月就在心里惦记着，然后想尽办法把零用钱省下来去帮顾亦怀挑选礼物——虽然最后那些都被她丢在角落蒙了尘。
说到生日，当然离不开礼物，顾亦怀凑上来满脸兴奋的问慕羡：“慕慕，到时候你会给我准备什么样的礼物，先透露一下怎么样？”
慕羡一脸淡然：“你不提醒我都忘了马上要过生日，怎么还会想到要准备礼物？”
这是实话，只是……又不全对。慕羡是没费心思去想应该给顾亦怀准备什么，因为那礼物早在几个月前她就已经决定好了。
顾亦怀俏脸一下子拉了老长：“一年一次，这么重要的日子你竟然连礼物都不帮我准备？”
“不是不准备，只是还没想而已。”
“还不是一样？”
“当然不一样。”慕羡淡笑着看她，故意问：“只顾着说我，那么你呢？难不成已经帮我准备好了不成？”
慕羡刚才眼睁睁看见顾亦怀也是无意中瞄见日历才记起马上要过生日，这么仓促之下当然也不会早想好了准备什么礼物，她心知肚明，所以故意这么问。
果然，顾亦怀不满瞪她：“我也是刚想起来要过生日，怎么可能这么快知道送什么礼物？”
“再说了，”顾亦怀扬眉看慕羡，有点赌气的道：“你都没想好送我什么，我这么快想你的干什么？”
“那好，算是扯平了。”慕羡无所谓道。
顾亦怀却好像并不希望这么快就结束话题，一边抓着慕羡仿若无骨的柔荑把玩，一边提议：“那不如这样好了，我们都说说自己想要什么，然后让对方直接送你说好不好？”
这提议也不错，慕羡不疑有他，直接点了点头，并依言问顾亦怀：“那你想要什么？”
顾亦怀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慕羡初时还能毫不畏惧的跟她对视，半响却先怯场，缴械投降了。
“问你要什么礼物，一直盯着看我做什么？”
“因为我想要的礼物啊，”顾亦怀扬唇一笑：“就是你。”
慕羡眉眼间透出迷茫，半响才明白顾亦怀指的是什么。
“你又胡说八道什么呢？”慕羡微红着耳垂轻啐，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顾亦怀都有能耐把一本正经的话题歪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不是胡说啊，我说真的。”
顾亦怀的脸正经的不能再正经，只是那贼溜溜的眼神，还是泄了底。
慕羡直接从沙发上起身：“既然不能好好聊天，那就算了，各自回房休息吧。”
这招是慕羡的杀手锏，每每说出来总能让顾亦怀立时怂了，这次当然也不例外，顾亦怀凑上前不管不顾搂慕羡的纤腰：“别啊，时间还早，我想多跟你待会儿。”
慕羡不为所动，实际心里正憋着笑。
顾亦怀不知内情，继续舔着脸温言软语的哀求：“我都已经抱着大腿求饶了，不是让我跪下来你才肯吧？”
慕羡“噗嗤”笑着破了功，低头没什么力度的瞪她。
“知道错以后就老实点，否则下次没这么容易放过你。”
“好好好，知道了。”
顾亦怀拉着慕羡的手坐回来，讨好似的问：“那不如说说，你希望我送什么礼物？”
慕羡闻言，倒还真满脸严肃，十分认真的想了想。
“我确实有个想要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亦怀先一步出声打断：“要慎重，我可没有什么存款，金银珠宝之类的，劝你还是连想都不要想了。”
这话说的夸张，却并不太过。顾亦怀的脾气，向来大手大脚惯了，gt的工资在业内出了名的优渥，却也不能阻止她做月光女神。
慕羡白她，之后又轻笑：“放心，保证不让你破费。”
“是什么？”
“十字绣。”慕羡道出答案，接着又补充一句：“就是上次我妈过生日你送的那个。”
顾亦怀了然，却故意佯装不知：“什么意思，你想让我重新找张你爸妈的照片来，让人绣好裱了送给你？”
“顾亦怀！”慕羡连名带姓喊她：“你装什么蒜？我床头上挂我爸妈的照片干什么，当然是要张你和我的！”
话毕，不待顾亦怀回答，慕羡又挑起眉梢瞟她：“我说你哪里又那么大的耐心去绣我爸妈的照片，原来是找了枪手……”
“不是不是，我自己绣了一大半的……”
慕羡目光没什么情绪的看她，顾亦怀声音立时低了：“好吧，我承认是找人帮忙绣的，但，至少这创意不错是吧？现在不是连你都想要个这样的礼物？”
顾亦怀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慕羡失笑：“我想要又怎样，你不是还不想送呢么？”
“我没有啊，”顾亦怀还在装单纯无辜，顺便栽赃陷害。
“是你开始的时候没说清楚。现在既然明白，那我马上挑出张美美的照片，然后找人……”
“打住！”慕羡突然出声喊停：“我要你亲手绣。”
顾亦怀瞪大了眼：“那副十字绣面积将近一个平方呢，你想累死我？”
“怕什么，反正我们的生日还有一个月才到。”
慕羡弯腰凑上前，好整以暇看她，唇边挂着抹撩人的笑：“我想，应该来得及，你说是不是？”
话毕，慕羡唇瓣合拢，朝着顾亦怀颊边吹了口热气。
顾亦怀觉得全身骨头都要酥了，身上像被无数只小虫子爬过，从骨子里透出股说不出的麻痒，当下二话不说搂着慕羡纤腰将人扯到眼前，先在唇上辗转缠绵亲吻了好大一会儿，又声音低沉在她耳畔缓缓道：“好啊，既然这礼物如此费时费力，那我也要先提前支取点报酬。”
说着话，顾亦怀右手早按捺不住探进了慕羡胸前。慕羡娇笑着伸出双手推据：“别闹，是不是又想看到我现在转身离开？”
“你想走也得经过我同意。”
话倒是说的硬气，顾亦怀本欲探向慕羡胸前的那只手闻言还是怂了，弱弱的重新摆回了腰间，脸颊在慕羡突出的锁骨上噌啊蹭的，说不出的委屈。
“只索取却不想着付出，慕慕，你就是旧社会万恶的地主老财！”
“嗯~”慕羡语调幽长道一声，顺势接口：“那你就是地主家的长工，当然要任劳任怨，绝对不能违背主人的意愿对不对？这么说来，我要的十字绣礼物应该没问题了吧？”
顾亦怀闻言停了动作抬头看她：“你说真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但……我连针都不会拿啊，你这要求是不是也太强人所难了。”
慕羡挑眉：“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学习一下就会了。实在不行，我可以从旁辅导。”
顾亦怀垮了脸，什么心情都没了，歪倒在旁开始讨价还价。
“我先请人绣个框架出来，然后自己再绣细节的东西行不行？说起来，大半也还都是我绣的。”
慕羡摇头：“不行。”
“那，小一点总行吧？上次送给干妈那个是超大号的，我送你个迷你的，实在不行小号也够了，做成相框摆在床头柜上，一转头就能看到，多好！”
慕羡竖起食指在顾亦怀眼前摇了摇：“no。”
迷你的拿来做什么，制成钥匙扣？到时候小的连眉眼都看不清楚。
见她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顾亦怀哭丧着脸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这样不行，那也不行，你就是成心想累死我。我每天上班公司一大堆事，回家还要刷锅洗碗做饭。难得周末有个闲暇，除了一日三餐还要负责做家务，现在更是莫名其妙接下你这么大一个工程，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好不好。我容易么我？”
慕羡哭笑不得：“洗碗是你主动请缨要做的，做饭是因为你怕被我‘毒’死，至于做家务，你只需要洗自己的内衣，这件事很难吗？”
顾亦怀哑口无言，半响硬着头皮反击：“反正你说的我做不到，爱怎样怎样吧！”
这还耍了？！
慕羡无语，想想主动放低了要求：“那就要个大号吧，一个枕头大小就够了。”
顾亦怀闻言眼神亮了亮，却仍旧耷拉着脸，十分不悦的样子。
“大号也不行，最近盯着工厂出货，你都不知道有多忙，很多时候晚上回了房间还要跟进度，根本就没有时间……”
“中号，只需要我手里这个抱枕的大小。这总可以了吧？”
顾亦怀张口刚要说什么，慕羡先挑着眉梢瞪她：“这都不行的话干脆你就连送都别送了，彻底省了你的事。”
现在的顾亦怀哪敢真的去惹慕羡生气，本来也没抱着多大希望能谈成功，现在标准已经降低，要再不依不饶，实在说不过去。当下，陪着笑脸在慕羡脸上亲一口：“好吧，成交！”
时间悠达悠达往前走，一个月转眼就过了。
两个宝贝女儿过生日，这是多么重要的事，尤其顾亦怀最近七年都没有在家过生日，更让两家的父母们上了心，早在一周之前就打电话问想要什么礼物，同时千叮嘱万嘱咐，这天不论有多大的事都要回家吃生日饭。
可惜并没有赶上周末，只是个周五。慕羡和顾亦怀合计一下，晚上还要过二人世界，那生日饭就移到中午回家吃吧，跟艾文请个假早走会儿，问题不大。
早起互道了生日快乐，吃过早餐到了公司，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艾文一个电话招到了办公室。
“艾文可真是神通广大，难不成已经猜到我们要请假了？”
顾亦怀边走边跟慕羡说说笑笑，看起来心情很好。
“不知道。”
慕羡脸上竟也难得有了笑模样，中途遇到同事还点头打了招呼，只把其中几个人惊得连手中文件都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顾亦怀不忘抓住任何一个机会调侃她：“慕慕，你一笑她们只当世界末日都要到了，个个吓得魂不附体。”
慕羡瞪她，伸手推开门先一步跨进了艾文办公室内。
35.过生日
不知道是不是慕羡心情太好以致于产生了错觉, 她眼里艾文的笑今天竟然出奇的……和蔼可亲？
“来了？快坐。”
艾文从办公桌后起身, 招呼慕羡和顾亦怀落座, 开场白照例先是番激励和赞赏。
“听说第一批订单，各个工厂正井然有序的赶工，不出意外都能如期交货，可是多亏了慕经理和顾经理啊。”
顾亦怀谦逊的笑：“艾文严重了，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甚至, 连慕羡都破天荒点头附和：“嗯，确实。”
慕羡竟然公开表示赞同顾亦怀说的话？我一定是看错了, 她俩在公司可是出了名的水火不容！艾文愣了一下, 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不明所以的顾亦怀出声提醒：“艾文？怎么了？”
艾文回神，干笑一声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
“没事，我是在想，奥沃的订单这么重要，你们可一定要多费些心力保证不要出现问题才好。这件事对你们的职业生涯来说, 可是至关重要。”
艾文很显然是话中有话, 意有所指。顾亦怀的心“咯噔”一下，转而就听慕羡不无困惑的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等回去看到公司邮件你们就知道了。”
艾文还在卖关子，慕羡不以为然, 顾亦怀的心却立时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说, 公司对于销售部总经理的正式任命文件已经下来了？但这绝不可能啊, 根据她以往经验来推测, 至少也要看到和奥沃合作的项目进展顺利, 年底高层会议上才能决定。
顾亦怀心情忐忑，回到办公室迫不及待打开了电脑。
附件标题是“重要人事任命通知”，顾亦怀只看了一眼，心脏就“扑通扑通”狂跳着，怎么都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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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羡倒是真的一点也不上心，回来先闷头处理手边几个比较着急的文件，全部看完伸个懒腰见到顾亦怀紧盯电脑的脸，才随意问了句：“艾文说的通知你看了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