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婚完本——by狐狸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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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里亚:“罗里要留在霍尔顿看家。”
“那利兹,上一回不就是她护卫你的吗?”
“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安德里亚目光沉静,一把捉住了他的软肋,反是问,“你舍得那么点大的小姑娘到处跑来跑去,连块新鲜蛋糕都吃不到吗?”
伊维斯磨了磨牙,算是默认了他这句话。
又想了一会,才说:“还有你那个灰头发的管家,怎么,他成天无所事事,沦落到只能给小姑娘缝衣服烤蛋糕了,总不至于一趟路你都舍不得他跑。”
安德里亚的手搭在轮椅上,面色不变,对伊维斯的推脱置若罔闻,只是低声真情实意地解释清楚,“约克是个通缉犯,不太见得了光,只能办些私下里的事,不能陪我出门。?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br /> 伊维斯挑了挑眉,左手抬起来,比了个手枪的形状,虚虚地比在额头上,嗤笑了一声,“那我就能见得了光了,不是更见不了。他好歹是个活人,我——”
这个字拉得极长,直到听到一丝尖锐的嗓音,伊维斯才终于停下来,食指猛地抵住太阳穴,就像是子弹出膛,能锋利地劈开他的血肉,贯穿了他的骨头,从头骨的另一端射出来。
留下满地绽放了的血花。
昏昏灯光下,伊维斯的背脊挺直,像是一柄出鞘的刀,他阖眼敛去了大半冰冷和杀意,只有瞳孔越发漆黑,深不见底。
安德里亚绷起脸,定定地看着他。
也许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泄了气,往后一仰,栽在柔软的床铺上,向上重重一弹,“我,可是个死人。”
他平常是不会这样的。安德里亚忍不住想,即使是拒绝,他也会拒绝得漂漂亮亮。归根究底,大约是心底太过柔软,便是他在军队里待得那么久,也没染上那处传统的暴躁脾性,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半点差别也没有。
安德里亚的嘴唇张张合合,又扶了扶眼镜,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手足无措,才低声说:“早知道,我不该这样的。”
幸亏伊维斯作为一个Alpha的耳朵尖,闻言懒洋洋地问了句,“不该怎么样?不该救我吗?救我这么个白眼狼。”
他确实有火,也确实在忍耐,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安德里亚一句不经心的话忽然就碰到了伊维斯的点,他忽然就毫无预兆地爆发了。
“当时事发突然,我知道的也晚,塞维尔那一块贵族势力的水太深。上下还没打点完,你已经被军事法庭判了死刑。”安德里亚怔了怔,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缓慢又清晰地陈述,“才开始我打算把你花钱捞出来的,让你沉冤得雪,继续做你的将军,守卫着你想守卫的。可后来判了,我怕你等不到那个时候,只好先把你赎出来了。”
安德里亚又轻声添了一句,像是心疼,“你守着她,守着那个国家,他们对你又不好,不值得的。”
伊维斯的脸陷在床铺中,忽然被戳中死穴,慌忙地把僵成一团的身体藏起来,不知道在同谁生气,恶狠狠地问:“那你是为什么啊,这么想救我?”
安德里亚稍稍红了脸,“你从前救过我。还有,我想和你结婚。”
空气忽然寂静,冷的能掉得出冰渣渣。
半响,伊维斯终于出声,选择性忽略掉第二句,接着问:“那是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
“不告诉你。”安德里亚滑着轮椅扶手,向后退了退,“要等你以后自己想起来。”
仿佛还有点小脾气,算是对伊维斯无名火的反抗。
伊维斯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今晚自己的行为捋了一边,几乎要嘲笑自己了。刚刚和眼前这个人生什么气,拿他泻什么火。无论如何,这个人救了自己一条命,就该得到这样的报答吗?真他妈是个被怒火冲昏了脑子的畜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逮谁就咬。
不过现在,他冷静下来了。
“安德里亚·斯图尔特先生,可真是服了你了。”伊维斯恢复地迅速,且不要脸。一个挺身,从床上跃起,胸口前的扣子不太结实,不知道被崩飞到什么地方,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敞开了,朝安德里亚贴近了些,似笑非笑,“即使你是个大土豪,还被称作为什么世界金库,钱就不能算钱了吗,满足得了塞维尔上上下下那些贵族吃不饱的胃口了?”
安德里亚见他恢复平常,笑了笑,“总能满足得了的。要是实在松不了口,就让他们再也张不了嘴不就行了。”
直到最后这一句透着血腥和阴鸷的话,伊维斯才敏锐地察觉到安德里亚的一丝本性来。他在自己面前就好像一个害羞的小甜心,可实际是一匹贪狼,无论是钱或权,只要上了他的眼,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可奈何伊维斯被那几句话哄得找不着北,又心怀愧疚,忍不住真把这人当成小甜心了,有些手抖地扣起衣服上剩下的扣子。
“那咱们怎么走?”伊维斯一只手捂住眼睛,认栽。
安德里亚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答应了自己,沉吟片刻,“要是和他们说,肯定又要加人,又是排场又是废话,不如就我们两个。”
伊维斯打量了他一眼,“你这意思,偷溜?”他明知道就自己带着安德里亚这么个移动金库肯定不安全,可一想到他刚刚说的话,那双灰色的瞳孔,就和中邪似得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好吧,你先回去收拾东西。”伊维斯站起身,跺了跺脚,从烟盒里拿出根烟夹在指缝,“我也收拾收拾,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跑路。待会我去敲你门。”
安德里亚闻到点燃的烟味和他身上原来淡淡的烟草味信息素缓慢地融合在一起,像是层薄雾,渐渐笼住了伊维斯。他滑着轮椅转身出门,劝了一句,“太晚了,少抽些烟。”
伊维斯抖了抖手指,落了些烟灰。他心里聚集了一团阴郁,散不尽,赶不走,但他脸皮厚,藏着也叫别人看不出来。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看一看外头,总比窝在这里好。他这样打算着,揣度安德里亚敢就这么跑路,肯定是有所依仗。可在他眼里,别人的准备永远是别人的,他自己要带人出去,无论是谁,就该有把人全须全尾带回来的底气。
于是抽完了这根烟,他开了窗户透了会气,顺道往下面瞥了一眼。等房间的烟味散尽了,抬腿从二楼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青石地面上。
天上挂着一轮圆盘似的明月,照亮了大半的夜空,四周见不到星星,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温柔。透过重重叠叠的高树和荆棘丛,看到远方点着盏昏黄的灯,宛如地面上唯一的一颗星,和月亮遥遥相对,伊维斯便确定了罗里那个老头住着的方位。
那个老头颇有些怪癖,并不住在宅子里头,而是一个人守着间小屋,夜夜在外头点一盏不晓得从什么年代传下来的油灯。现在想来,大约是为了看门的缘故。可即使如此,看着的也不是大门,而是个偏僻的小出口,很是古怪。不过伊维斯没打算深究,霍尔顿庄园里的这些人,这些事,不合常理的太多,他自觉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免得日后难以脱身。
他走到门前,屈起食指和中指的关节敲了敲门,没使多大的劲,木质的门枢传来幽幽的转轴声,门板轻飘飘的开了。
门没关。
伊维斯一愣,看到罗里端坐在窗户旁的椅子上,干瘦的脸崩得紧紧的,嘴唇抿成一个很刻薄的弧度,很符合他这个古怪暴躁的小老头性格。只不过头上那顶粉红色背景小天使花纹的睡帽忘记摘下来,歪歪倒倒地蜷在稀疏的头发间,有几分说不出的可笑。
伊维斯笑眯眯地同他打招呼,“罗里大爷,晚上好。您老这大晚上的还不睡吗?”
罗里可不懂什么叫伸手不打笑脸人,冷哼了两声,“睡了,被某些不明所以的人吵醒了。这庄园里晚上爬进来一只老鼠,我也听得到动静。”
“您老老当益壮,是我的错我的错,打扰了您。”伊维斯脸皮厚,又是有求于人,自然笑呵呵地奉承,“怎么讲,晚上的事。安德里亚说要去矿场有事,咱们霍尔顿庄园这一大家子又都出不去。我这欠着先生一个大恩情,少不得要衔草结环相报,最起码一趟路是跑得的。”
伊维斯走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这世道不好,出门在外,什么准备都没有,不就是给人当两脚羊宰?我来这里,是向您讨些玩意防身。”
罗里拧着眉毛,脸色阴沉地能滴的下水,“你从哪里知道我这的?”
“瞧您说的,”伊维斯自己扯了张椅子坐下来,一点都没见外,“您这要是没有,整个庄园里里外外再也翻不出来了。”
外头刮起了阵风,隔着层薄薄的透明玻璃,那盏锈迹斑斑的油灯在风里摇摇晃晃,在窗户上撞得吱吱作响,灯火却没灭,罗里的脸也藏在明暗后头,不太看得清。
“我可先说好了,我这可没有那些才出的没用货色,”罗里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站起身,从床下拽出了一个破箱子,很珍惜地用纸擦了擦上头的灰,小心翼翼地开了锁,“都是些跟了我很多年的老家伙了,很多年了。像你这么大的年纪,不说用过,恐怕连看都没看过。”
伊维斯目光落在那个打开的箱子上,里头整整齐齐码了几层的枪支弹药,隐约夹杂着几把军刀,闪着锋锐的光。不过和罗里想的不同,他不仅能把这箱子的军火认识得差不多,还曾私人收藏过其中的几种型号,在战场上使用。不幸的是,在他以叛国罪被抓入狱后,全都当做犯罪所得上交给国家了。
上帝该知道,购买那些的确使用了点不正当的渠道,但花费的钱都是他省吃俭用从工资里扣扣索索存下的钱。
察觉到伊维斯痴迷的目光,罗里难得兴奋起来,有些得意地昂起头,“怎么,是比你们现在用的好多了吧?我们那时候交战的对象可不是人,而是……”
吃人的野兽。
灯光落在罗里的额头上,一道道皱纹像是时间刻下的印记,就像是那些收藏许久的军火,都是上一个时代的产物了。
即使伊维斯没念过什么书,对于上个时代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也有所耳闻,有了智慧的野兽被称作黑暗生物,无数种黑暗生物聚集在一起成了兽群,以人类为食。
如果那场惨烈的战争没有取得胜利,那么现在的人类已经灭亡了。
第九章
说起来,那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罗里说到一半,忽然噤声,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老王八,脸憋得通红,眼睛还是朝天不朝地的,“你要是用不了这些,就去找约克,他那里都是些不中用的新玩意。”
伊维斯摇了摇头,从那排枪支弹药里随意抽出一支,动作娴熟地换弹上膛,食指轻轻扣在扳机上。
瞄准的是外面最远的那丛荆棘里隐藏的一朵玫瑰花。
罗里有点惊讶,“我还以为你们现在连瞄准都不会了。”他一贯瞧不起现在的军人,因为与他们那个年代相比,实在是懒惰又弱小。
自从那场战争结束了,人的敌人由野兽转变成了同胞,那么,为了对付黑暗生物的□□就不再那么合用了。枪支上的新技术更多地放在如何自动追踪等,降低使用者的本身水平这方面了。不过既然有自动追踪,自然也有干扰追踪的研究。
而伊维斯恰好是个特别惜命的人,他不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托在一把由交战双方技术博弈,可能会突然失效了的枪上。
所以他活了下来。
伊维斯从里头挑选了两把称手的枪,搜刮了大把弹药,最后在小腿上各绑了把匕首,才心不满意不足地放过了罗里的武器箱。
罗里老头心痛地合起箱子,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不知足的贪心鬼!”
伊维斯摊了摊手,问:“您这有屏蔽仪吗?没有那玩意,我这一身装备哪都去不了。”
罗里更加心痛地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盒子扔向他,伊维斯一打开,是最新才出的军用款。老头儿骂新技术骂得挺欢,该用的时候也不手软。
伊维斯把那个不足米粒大的屏蔽仪捻在指尖,直接填进了右边凿开的牙齿缝里,那个小玩意紧紧地黏在里头,开始发挥自己的作用。有了这种屏蔽仪,除非遇到高规格的军事检查,对付一般的入境检查之类绰绰有余。
就是碰到了里头的牙神经,有点痛,最近恐怕是不能吃甜点了。
伊维斯两只脚迈出了房门,扭头一个贱笑,“罗里大爷,您的帽子真可爱,我这次出门回来给您再带一顶。”
然后顺势用脚带上门,把罗里年虽老,中气却一点不虚的怒吼声关在里头。
回房后,伊维斯用专用腰带把枪绑在自己的腰间,又罩了一件厚外套,一般人看不出什么马脚。然后从柜子里随意揪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塞到行李箱里,出了房门没走两步路,斜倚在门框上,点了根烟,抽了大半才背手敲了敲门,安德里亚坐着轮椅从里面滑出来时,外面的气味已经散了大半,剩下地融进了伊维斯自身的信息素里,只余指缝间的一小截烟头。
伊维斯见他空着手出来,问:“东西呢?”
安德里亚指了指轮椅下面的空地,示意塞到里面了。
伊维斯点了点头,让安德里亚的轮椅走在前头,自己不紧不慢地缀在半步后。他的下颌抬得很高,里面的白衬衫的扣子没扣得严实,露出大半流线漂亮的锁骨,可是外头的外套却并不配套,领子却竖的老高,直直地挺到耳朵尖二四周过长的黑发凌乱不堪,有些不慎夹到了拉链里,伊维斯皮糙肉厚,没感觉到疼就顾不上管这些。
安德里亚皱了皱眉,伸手向后拽了一把伊维斯的手,“头发夹到拉链里了。”
伊维斯一顿,摸了摸脑后门的杂七杂八的头发,麻烦的很,“没事,又不疼不痒的。”
没料到安德里亚却穷追不舍,不依不饶,轮椅直接打了个弯转过来与他面对面,“那你弯腰,我来帮你弄。”
伊维斯瞬间就卡壳了,不过很快又恢复常态,“哪用得着你,我自己来,自己来。”
不过他天生在这种事上没什么天赋,中途整理得甚至更糟,笨手笨脚地拽了好半天才把拉链缝里的头发给清理干净,忍不住龇牙咧嘴,只好插科打诨,“挺久没剪头发了,头发长了就是不方便。我们那新兵和老兵都是从发型上区别的,老兵呢,就能养成寸板了,新兵蛋子集体剃光头,在太阳底下一溜过去金光闪闪——锃亮,是一处独特的风景。”
“你别骗我,”安德里亚笑着听完了,撑着头回忆了一下,“我以前见过你新兵的模样,才执行任务,那时候怎么不是光头?”
伊维斯也不见被拆穿的窘迫,反而挑着眉毛反套他的话,“你是在那里见到我的?那时候我肯定都不是新兵了。”
安德里亚不上他的当,避而不谈这个话题,目光在他的头发上停留了片刻,“你不是嫌头发长吗?到时候我替你剪,成不成?”
他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可却把伊维斯塞地哑口无言,安静如鸡了。
两人走到了楼下,伊维斯忽然停下来,脚跟一转,往简姨常待的厨房小隔间去了。这间屋子和外面的大厨房不同,里面没什么大件用具,布置简单,天蓝色的布帘半拉半敛,皎洁的月光透进来,只有个白色橱柜,和一套模样古怪的厨具。伊维斯打开小橱柜,从里头找出来一袋没见过模样的黑色碎末。拆开捻了一点搁在指尖嗅了嗅,海腥味直冲大脑。
果然是这玩意。伊维斯揉了揉鼻子,张开嘴喘了几口气,和那天尝过的味道如出一辙,叫人忽然“神清气爽”。
死人闻一口都能活过来。
没过一会,伊维斯闲庭信步地走出来,两只手揣在上衣口袋来,胳膊晃晃悠悠,下面坠着个黑乎乎的玩意,往安德里亚身上一扔,“放你的轮椅底下去。对了,我没见过这种煮过才能喝的药,是不是该把器具也带上?”
安德里亚一怔,“这药,其实几天不喝也出不了事。”
伊维斯白了他一眼,“当病人就要有当病人的觉悟,别以为外出公干两天就能逃脱吃药,没这么好的事。”
安德里亚只好说,“随便什么锅都可以煮,不用太费心。”于是那袋不知成分不知功效的药就就被安德里亚团了团,仔细地塞进了轮椅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