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造梦者 番外篇完本——by千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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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呢?”
“落雨轩自半月前便再没消息,就连左护法将各部接管都没有出面。”
顾楚想起那纸条上所写的内容,心下升起一股奇怪的情绪,有担心,有焦急,但也有快意,脑中思绪混乱不堪,让他一时理不清楚,索性不再去理会。
接过司衡递过来的纸张,顾楚粗略地在那张纸所记录的“六月前”、“三月前”、“一月前”几处看了一下,视线定定地落在那后面的“教主”二字上,面色却依旧平稳,不动声色地将那张纸塞回袖中,向司衡道别,直接往黄泉山走去。
路过听风堂的时候,对面一队看似摇光部的教众走了过来,前面还押着几个人。
“等等——”
见叫住他们的人是顾楚,领头的那人停了脚步,朝顾楚躬身行礼:“少爷。”面色却没有多少尊敬。
顾楚的目光却落到了他身后那道红色的身影上。
少女脸色苍白,衣服上也沾了不少血,原本别在腰间的皮鞭此刻却缠在她身上,勒得她身上伤口外翻,露出一块块狰狞的血肉来。听到顾楚声音的瞬间,她双眼猛地一亮,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眉间蹙了蹙,面露犹疑,等听到那领头之人唤顾楚“少爷”,而顾楚又坦然受之后,她脸色变了变,用力挣扎着大叫了一声:“顾楚!你竟然是魔教中人!唔——”
她身边的人抬手狠狠抽了她一鞭子。
“少爷认识这个人?”领头那人眼神一凛,刺刀一般直直射向顾楚。
对上那人怀疑的目光,顾楚冷笑了一声:“就算认识,你又待如何?”
那领头之人还没说话,少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顾楚!你这个混蛋!我不会放过你!”
眼下的状况,即便顾楚认识她,也没什么可疑的。那领头之人随意抱了抱拳,讥讽着扔下一句话就命人将这些人带走了。
“此事属下自会上报欺霜堂。”
他说的是欺霜堂,而非教主。
顾楚拧眉,看着那队人马越走越远,直往刑堂走去。
看来……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回到黄泉山,顾楚发现邱让罕见地不在,那罗呆怔地立于药房之中,听到他的声音,才僵硬地快速走出,笨拙地抱住顾楚,在他脸颊上蹭了蹭,嘴角的弧度加大,显得越加诡异了。
顾楚抬手摸了摸那罗的头发,精神力彻底放出,用温柔的声音命令道:“那罗,告诉我邱让和左护法说了什么。”
那罗呆滞了一瞬,像是接收到信号从而缓慢了一瞬的机器人。接着他张开口,发出与邱让一模一样的声音,那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怀忧,你到底想做什么?”
接着是另一个声音:“我想做什么你不会不清楚。你将他养在我眼皮底下这么多年,千方百计保住他性命,甚至将教主也设计进来,不得不说,邱让你的手段很高超。”
“怀忧……蝶儿已死,他好歹是蝶儿的骨肉……你当初在蝶儿面前立过誓——”
“我是立过誓!我发誓绝不亲手杀他!我也确实没有‘亲手’杀他!若是我真正动手,你以为他能活到现在?!”
“你现在这样与亲手杀他何异?”
“呵呵,多说无益,邱让,你虽是我师父,却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而邱蝶自改名詹静,便已与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今日你只要告诉我如何引发他身上的毒,我便能给他留个全尸。”
“陆怀忧!你!”邱让的声音暴怒,却硬生生卡住了,半晌才继续道,“你可知道教主已获悉此事。”
陆怀忧的声音笑了笑:“教主将近三年没有吸食他的血,走火入魔之症已经越加严重,这几日落雨轩中没传出任何消息……邱让,你到底使了什么法子,竟让教主放过他?”
“不管教主是否放过他,他始终是教主的药人,你如今下定决心要他死,可有想过教主?”
“邱让,你不用再找借口了,顾楚——他必死无疑!既然你依旧不肯说出如何引发他身上的毒,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阿楚——”那罗学完两人的话,双眼期待地看着顾楚,像是讨要表扬的孩子。顾楚垂眸,面色黑沉下来,脑中思绪翻飞,心不在焉地再次摸了摸他的头。
一个猜测忽然闪过他的脑中,他从怀中掏出詹静的那本手札再次翻了起来,但看了半天,眼前依旧是那些深闺怨词,手札主人内心求而不得的痛苦倒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刚放下那本手札,指尖却触到一个坚硬的物体,顾楚眉间一动,心下有异,将那半块蝴蝶形玉佩取了出来,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果然在玉佩不到半寸厚的侧面摸到了刻痕极浅的两个字。
靳、詹。
脑中一直绷着的某根神经彻底断裂了开来,一切前因后果都在眼前串成,顾楚想到三年前那一晚,满腔情绪乍然裂开,眸中黑暗如同飓风席卷,将一切光芒全都吞噬了进去。
难怪,难怪那晚凌肃对他强调,靳家八十多条人命都丧于他手。
当晚,他被人“请”到了刑堂。
“近日教外多了不少宵小,昨日那几人更是突破毒瘴潜了进来,为了您的清白,还请顾少爷在刑堂停留一段时间。”主掌刑罚的摇光堂主对他如此说道。
刑堂内众人的神情都很凝肃,动作戒备,完全是绷紧了神经的模样,只待什么事情发生。
第二日,顾楚被刑堂几人押着送到了欺霜堂。
顾楚一踏入欺霜堂,便对上了上首那张酷似杜子昱的脸。秦轩面色并不怎么好看,带着大病初愈似的惨白,眉间的疲惫也毫无遮掩,让人怀疑他下一刻是否就会倒下。而他的下首,坐着包括陆怀忧、几部堂主在内的十来个人,几人脸色各异,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顾楚身上。
看到众人押着顾楚进来,陆怀忧的脸上无悲无喜,完全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顾楚在此,还请教主定夺。”送他前来的刑堂弟子禀了这句话后便悄然退出,顺便带上了门。
“左护法。”秦轩的声音带着些许喘息,疑惑地向陆怀忧看去,“这是怎么回事?”
陆怀忧依旧是一身青衣,柔弱文士的模样,听到这话,这才起身向秦轩行礼,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教主,顾楚勾结南方诸大派,杀我教分坛弟子,引外人入我教,证据确凿,还请教主定罪。”
秦轩的视线在陆怀忧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到了顾楚身上:“有何证据?”
“当日灭靳家满门,顾楚本可毒死容非花,却放弃使毒,导致柳城分坛被其捣毁,此为一。”
顾楚笑了起来:“这便是我勾结容非花的证据?”
陆怀忧却没理会他的话,继续说道:“此后两年,顾楚每到一处分坛,容非花便于彼处现身,各处分坛损失惨重,此为二。容非花认得少主与顾楚,四年来少主曾遭容非花攻击四十六次,而顾楚遭容非花攻击次数——零。”
闻言,顾楚忽然抬起头看向上首处端坐的人,那人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月前,顾楚与武林盟谢亦欢之女谢红凌结交,予她灵神丸用以克制毒瘴。昨日教内弟子于南山山道上拿下谢红凌与其同伙,经审问,灵神丹得自顾楚,此为三。”
“左护法——”顾楚猛地打断陆怀忧的话,“在给我定罪前,可否容我说几句话?”
“可。”陆怀忧点头。
“左护法如此处心积虑大手笔构陷于我,唯一的目的便是将我除去,可是因为邱蝶,或者说,詹静?”
堂中围坐的几人蓦然听到这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皆面露疑惑,面面相觑。
陆怀忧眼中猛地闪过一道精光,语气重了起来,沉声问道:“你是在转移话题?”
顾楚呵呵笑了起来:“左护法,这堂中实在是冷清得紧,何不听我讲个故事?”说着没等陆怀忧回答,他便自顾自说了下去。
“这故事的主角便是一对青梅竹马,师兄师妹。两人幼时订有婚约,本该如此下去,两人喜结良缘,婚后恩爱异常,只是没想到——师妹移情别恋,爱上了当时名震一时的江湖少侠,并不惜为其叛出师门,改名易姓以示决心。那师兄心下恼怒,用了手段让师妹与那江湖少侠产生误会,使其心如死灰,意图遁入空门。之后机缘巧合之下,误会解开,前嫌尽释,师妹更是怀了孩子。而那师兄,自师妹叛出师门便加入天一教,两年之内成为左护法,并于三月后发无赦令诛杀那江湖少侠。天一教倾巢而出,那少侠自是不敌,最终死于那师兄之手,而师妹——因有身孕,免遭惨死,她跪求那师兄留她腹中胎儿一命,待生下那胎儿,她便会自尽。”
“师兄将那婴孩扔至一间破庙,便没再理会他的生死,直至四年前,在天一教总坛遇见与他那师妹面容肖似的药人,名为顾楚。”
“左护法,我这故事,说的可对?说的可好?”
第50章 武侠·魔教十五
随着顾楚的讲述, 堂中众人从一开始的疑惑, 到听到“天一教”、“左护法”字样的猜疑,直到最后恍然大悟,将整个事件串联起来, 才明白顾楚所暗指的内容到底为何。
左护法构陷于顾楚, 乃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
天枢堂主率先出声:“左护法,这是怎么回事?”
陆怀忧却没有回应天枢堂主的质问,而是面对顾楚露出一丝欣赏:“我没想到, 你竟已经能查到这些。不错,你确实是那师妹的儿子,而我也是那师兄。现下,你勾结外人诛杀教内弟子的原因便在此了——”他转过头朝秦轩行了一礼,“顾楚乃詹静与靳家靳良行之子, 当年顾楚被派前往柳城灭靳家满门, 事后得知自己身份怀恨在心, 才做出此番判教行为。”
厅中忽地有了一瞬的寂静, 而此刻才得知此事的司衡则震惊地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楚, 眼中有同情, 也有怜惜。
谁都没有注意到,坐于上首的秦轩忽地闭了眼,嘴唇轻颤, 脸上闪过一丝不忍, 以及痛苦。
若说前三个理由还有些牵强, 那么陆怀忧此刻所说的事实,则让所有人都对这一控告哑口无言。接下的教内任务,竟然是诛杀自己父亲一家的满门……而顾楚,也确实完成了这一任务。
任谁都难以想象,立于大堂中央的那少年在得知自己身份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玉衡堂主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了几番,忽地对顾楚说道:“你说你被左护法所陷害,那靳家之事呢?你竟能放下靳家满门性命,依旧忠于天一教?更何况,若是左护法想杀你,你完全不会武,又如何能活到现在?他又何须用陷害的手段?”
“靳家之事,顾楚从不敢忘,但对于无故被陷害,却也绝非无动于衷。至于我如何能活到现在——”顾楚一笑,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角度,目光直直对上最上首的那人,“这便要问教主了。”
秦轩暗暗苦笑了一声,原本端着的姿势也稍稍放松了下来,心道他果然还是看不过自己在一边冷眼旁观,誓要拉自己下水,缓慢开口道:“你们已知我练功出了岔子,而顾楚是邱让专门为我炼制的药人,用以克制体内真气紊乱的状况。”说着他的语气蓦地一冷,朝陆怀忧质问道,“这两年内,你多次将天璇部众扮作刺客派往各分坛袭击顾楚,此事你可否认?”
闻言,陆怀忧终是低低笑了一声,他的动作始终轻缓,如同一个成竹在胸的文士,分毫没有被拿捏住的窘迫与慌乱。
今日在欺霜堂陷害顾楚,早已是下策。当年靳家之事,乃是少主所为,他早已知情,并顺水推舟了一把,吩咐嵇无期任顾楚为血雉,少主作鸱鸮以随行。而他也发现,少主似乎清楚顾楚乃邱让之孙,靳家后人的事实,这才让他进入黄泉山,灭靳家满门。虽不知少主对顾楚的仇恨从何而来,他却始终乐见其成。
他本以为少主终会将顾楚处理干净,却没想到,因着药人的身份,少主始终因为教主走火入魔之症有所忌惮而不敢下手,此后他多次意图将其真实身份透露给顾楚,以促使其坐实判教的罪名,却多次遭到少主的阻拦。而另一边,被派去诛杀顾楚的天璇教众几次三番失手,且多次死于容非花之手,这让他察觉到了教主对他的重重保护。
若说是为了保住顾楚的血用以对付走火入魔,却也用不着做到这种地步!
今日在欺霜堂当众陷害顾楚,并非是为了顾楚本人,而是为了逼着教主在天一教教众之下不得不当堂做出处理顾楚的决定!
只是没想到,自己棋差一招。
“既如此,我也没什么可狡辩的。不错,天璇部众确是由我派出以诛杀顾楚,而这些条目,也是我所搜集用以陷害于他。”
对于陆怀忧如此坦然承认这件事,堂中众人一片哗然。
“左护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几年我教教众多次折损在外面却只是为了杀这么一个全无武功的药人?”
“若说他并没有勾结外人,多数教众在外被杀又是怎么回事?”
“既是如此他又为何能逃过这些追杀?我天璇部众竟连这么个手无寸铁之力的人都杀不了吗?还是说顾楚确实用毒害死天璇部众?”
……
“行了。”秦轩声音不大,却将所有人的声音都压下去了,“顾楚逃过这些追杀乃是因为我派人保护,至于教众折损在外面——却是……巧合。”
秦轩自然没法说那些教众有一部分是他解决的,另一部分却是由一直追着他的容非花所杀。早期陆怀忧还会找教外人士进行追杀,两年下来却也不再掩饰什么,而是直接派出天璇部众乔装成刺客前去刺杀顾楚。
这番话说得不明不白,“巧合”一词几乎称得上是敷衍,堂下众人却摄于秦轩的威望不敢多言。
“左护法,你可还有话说?”
陆怀忧依旧是轻裘缓带的模样,闻言摇头,不紧不慢地说道:“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是在等。”
“等什么?”顾楚皱眉,视线下意识地朝远处香炉投去,那香炉里的味道,他从一开始进欺霜堂的时候便注意到了。
“等、你、毒、发!”陆怀忧的声音一字一顿,到最后一个字时,他猛地从座上跃起,五指成钩朝顾楚脖颈袭来,脸上早已一片冰冷,用看死人一样的视线看着他。
“你敢?!”陆怀忧身后,时刻注意这边的秦轩怒喝一声,猛然暴起,身形一展直直向陆怀忧掠来,后发先至,抬手一掌拍在陆怀忧的肩上。
“唔——”随着陆怀忧身形一顿,硬生生从半空中落下,众人还没从方才发生的突变之中回过神来,便听顾楚闷哼一身,直直跪在了地上,他的身后也响起金属落地的声音。
“顾楚!”秦轩面色一变,一把扣住顾楚的肩膀,只见他的肩上一道几可见骨的伤口,明显是被身后那柄寒匕所伤。
“你没毒发。”陆怀忧捂着肩膀,神色冰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顾楚,语气是满满的笃定。
“姬帇——”顾楚低着头,没有对陆怀忧的话做出任何反应,而是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勾起嘴角,口中却吐出如同情人低语一般温柔缠绵的话,“你对我说过……你不会让他们伤害我。”
秦轩一愣,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因此他也没能看到,顾楚眼中疯狂搅动的墨色,和隐藏在其中的疯狂和恨意。
但下一刻,他便无法再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他忽觉丹田一阵刺痛,体内明明已经压制下去的真气再次疯狂涌动起来,丹田中像是多了一只手在疯狂地搅动,带动他体内的真气往奇经八脉身体各处横冲直撞而去,胸口一阵翻涌,秦轩抑制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走火入魔!为何会在现在走火入魔?!
“教主!”堂中众人见到此景,惊得大叫出声,嵇无期满脸怒容,上前一掌将顾楚狠狠拍开,转身扶住秦轩,大声问道:“教主这是怎么回事?”
“顾楚!你竟敢对教主下手!”
顾楚被嵇无期一掌拍在胸前,身体向后重重地砸在地上,听到这声怒喝,低低地笑了起来,五脏六腑的震痛让他忍不住咳了几声,嘴角流下几丝血来。
“陆怀忧,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何还没毒发?呵呵,虽然不知道邱让打的什么算盘,只不过我还得谢谢他。你在这欺霜堂燃的烟对我确实有效,我也确实毒发了……”顾楚勾唇,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大,竟扯出一个和那罗一般诡异的笑容来,无声说道,“但是这烟加上我的血,却足够教主……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