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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灵在线 番外篇完本——by栖笑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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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自己的出生看到自己的童年,从自己的少年看到自己的青年;从父母看到亲友,从同学看到同事;从自己的失败看到自己的成就,从陌生的男孩看到抛下自己远去的恋人……他看到了很多,像无声电影一般的图画,诡异无章而严肃无比的讲述着自己平淡无瘠的一生。
如此的短暂,亦是如此的不舍。
真不甘心……
我只是想好好活着啊……

诡异的歌声从遥远的彼岸重新响起,盖住了那繁复喧哗的侵蚀声,清悦空灵的像一曲高傲孤寂的离歌,淡淡的忧愁与无奈,还有一丝被埋葬的安心。
顾泽的思绪在越来越清晰的歌声的指引下开始回笼。空灵的歌声与繁杂的啃食声,像两股强大的意识流在他小小的脑海里激烈的碰撞,猛烈的发出刺痛的针扎般的疼痛。
“——嗯——疼——!!!”
意识炸了——!!!!!!

顾泽的身体躺在黑发男孩身旁,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轻抚着他白嫩的脸颊,从清俊的眉目滑到殷红的薄唇,报复性的压了压,不出意外出现一圈凹陷的圆点。男孩轻笑,如烟的眉角有着淡如水的笑意,星星点点的薄凉笑容在如黑漆般的夜晚一闪而过。他起身将熟睡的顾泽放置在不远的长椅上,拿出不知从何而来的外套轻柔盖在他身上,然后转身拿过自己的木质吉他,和吉他上那张仍然带着点人体温度的红色薄纸。
临走前,他隐晦的望了不远处的草丛一眼,眼中的危险与警告深不可见。草丛动了动,有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然后逐渐恢复正常。见状,他收回目光,又看了长椅上的顾泽一眼,才施施然离去。挺拔的身姿消逝在黑暗深处,只有那阵缥缈的歌声在原地回荡,久久不息。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歌曲来自杨宗纬的《洋葱》,下面附上歌词:
你眼神能够为我/片刻的降临/如果你能听到/心碎的声音/沉默的守护著你/沉默的等奇迹/沉默的让自己/像是空气/大家都吃著聊著笑著/今晚多开心/最角落里的我/笑得多合群/盘底的洋葱像我/永远是调味品/偷偷的看著你/偷偷的隐藏著自己/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你会发现 你会讶异/你是我 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你会鼻酸 你会流泪/只要你能 听到我/到我的全心全意/暧昧的空气/我和我的绝望/装得很风趣/我就象一颗洋葱/永远是配角戏/多希望能与你有一秒/专属的剧情/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你会发现 你会讶异/你是我 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你会鼻酸 你会流泪/只要你能 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你会发现 你会讶异/你是我 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你会鼻酸 你会流泪/只要你能 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你会鼻酸 你会流泪/只要你能 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第20章 开端
沈君清再次看见顾泽是在榕皖试胆大会的开幕式上。
有着一头灿金色柔发的顾公子看上去精神萎靡,脸色苍白,四肢无力,反应迟钝,有种夜生活过多的糜烂感。沈君清知道他是洁身自好的人,可仍然忍不住愣了愣,回了句“报应”。顾泽在看见他的第一秒就满血复活般像雏鸟一样扑向他。沈君清本想躲开,可又瞥见他浮夸不稳的双腿便硬生生的忍住了,任由灿金色头发的青年像个哺乳期的闹腾孩子般委屈的一把口水一把泪的将自己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
“呜哇——”顾·伪孩子·泽趴在自己强大而信任的好友肩上,唇角一撇,双眼一耷,开始抽抽啼啼、哆哆嗦嗦、语无伦次的讲述着自己昨晚上的诡异遭遇。
“——呜,结果我今天早上一醒来就发现躺在车站旁边的公园里,身上还有一件不属于自己的外套,其他的连根毛都没有见到。那外套我问过了,是你们学校的,所以我就直接到你们学校来找你来了。呜——君清!我遇到鬼打墙了,我好方——”
沈君清将趴在他身上,厚颜无耻的拿自己肩头的衣服当抹布,鼻涕眼泪一起上阵抹的顾泽扯开。在他又准备扑过来时,往他脸上扔了块湿巾,低声道,“安静点,现在是校长讲话。”
矮小雍胖的校长扶着自己油光水滑的大肚腩站在高台上款款而谈,时不时睁开二眯眼瞧瞧台下压住声音,交头接耳却自认为隐藏的很好的新生。见台下的人睡觉的睡觉,玩手机的玩手机,就是没几个认真听讲话,微微的皱眉,将手里的话筒交给一旁高挑纤细,站起身来如同一根迎风飘摇的竹竿一般的教导主任,继续接下来的老旧流程。
校领导们在上面讲了多久,顾泽就在下面睡了多久。他不是榕皖的学生,却凭借着自己眉清目秀的长相和娇小的身材骗过了学校的保安。又因为与沈君清亲昵的话语和肢体接触,成功冒充了沈君清同校不同班的好友,又骗过了他的同班同学。现在他正毫无压力的枕着沈君清的胳膊,脑袋一点一点的沉浸入梦想。
梦里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樱花味道,由远及近,飘忽不定,时有时无。
“非非,明天就是试胆大会了,今天晚上我能够去你家里睡吗?”宋嘉庆仗着自己比寇非高出的一厘米,毫不客气的揽着他的脖子,凑在耳畔问道。温润潮湿的气体喷洒在寇非敏感的耳坠上,遇冷,顷刻间化作凉凉的液体滞留在寇非身上。
“呃……你想来就来吧。“寇非缩了缩肩膀,将从图书馆新借来的书向宋嘉庆的方向移了移,试图从中间隔出一段距离,笑得腼腆而内敛,“我家离学校很远的。而且,你不用跟乐姐说吗?”
宋嘉庆的表姐宋嘉乐,寇非班上真正掌管班级事务的人,比她整日只知道和寇非绞在一起的表弟更像统领一班的班长。寇非来榕皖的前几日还能见着她,她也找过寇非几次,大部分是如同寇非转校申请差不多的公事,私底下二人也有过几次接触,连同宋嘉庆一起吃过几次饭,后来便是完全不见了人影。他起先问过几次,被宋嘉庆搪塞了过去。也是,毕竟是默认的一班之长,又是女孩子,每日的日程一定有自己的规划,也不好和男孩子们接触太多。寇非安下心后,便理所当然的只跟着宋嘉庆玩了。
寇非知道宋家姐弟二人都不住校,同学家留宿还是应当说一声。
“安啦安啦,她知道的。我提前跟她打过招呼。”宋嘉庆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当下拍着胸脯保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能够自己照顾自己。”
当事人这样说了,他也不好推迟。再说都是男孩子,家里客房也多,似乎没什么大不了了。
可是,为什么有种隐隐的不安。
寇非按下不断抽痛的心口,他的面前似乎出现了一副画面。纯白世界中,柔韧舒适的额大床上躺着两个小小的孩子。一个笑容明媚如同艳阳般温暖,一个腼腆内敛如同盛开的鸢尾兰,他们穿着小小的纯白睡衣蜷缩在一起,像在母婴胎盘中的孩子一般紧紧相依。
他们的周遭如同雪中的王国,轻纱摇曳倒映出模糊的轨迹,弹指间,辗转多年,已是过眼云烟消散而去。
我似乎丢失了自己重要的记忆。寇非想着,可是为什么总是想不起它的存在?
沈君清背着第二次睡死过去的好友,顾泽今天十分反常的举动和话语令他想起与王珏交谈的那个雨夜。他很想粗暴的摇醒趴在自己身上昏睡不醒的人,可是一瞥见他初次睡醒后红润了一点的脸又止住了这糟糕的想法,只能认命的背着熟睡的顾泽走向校门。寇非抱着厚重的书籍,沉默的思索着困扰了他几日的难题,身后跟着一条叫宋嘉庆的尾巴。
寇非在校门口遇见了熟悉的人,是沈君清。他正背着一个小个子男生慢步走着,似乎怕放学后喧哗的人群吵醒了背上的人,举止间带着股小心翼翼的无奈和妥协。他也看见了反方向而来的寇非,和寇非身后紧紧黏着他的宋嘉庆。
“沈哥,你回家吗?”看见沈君清那张脸,寇非终于想起刚才答应宋嘉庆留宿请求时那不妥的预感。他似乎、大概、八成,还没有和沈君清说这件事,现在住在宅子里的人并非他一人。寇非为自己欠妥的举动懊悔,宋嘉庆却先他一步向前,伸出手笑道,“你好,我是非非的同学,叫宋嘉庆。你就是非非的舍友吗,现在和他住在一起的人?今天晚上可能会打扰你一下了哦。”
沈君清默默盯着面前少年伸出的手。他调查过寇非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他新进的班级,自然这位一直纠缠着他的名义上的班长也是他了解的对象。资料中的宋家是个旧时代流传下来的名门望族,神秘而富足,宋嘉庆是宋氏门第现任当家的二少爷,理应是贵公子中的佼佼者,可是他那双手却是出人意料的布满老茧和裂痕,甚至带着点点熏黄,看上去实在不像一个富贵人家之幼子的手。宋家是个陈旧的家族,经营的自然是祖宗留下的祖产,至于是什么,沈君清现在仍然未查明。
也许当初就该让顾泽去干这事。沈君清用手垫了垫背上的身形单薄的人,手掌感触到的体重轻的令他心惊。
宋嘉庆的主动让寇非找回了组织语言的功能,他对着沈君清抱歉性的微微一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诚恳而真挚,“嘉庆今天晚上要到家里来过夜,我答应他了。抱歉,没有及时跟你商量,真的对不起。”
两个男孩子一起过夜,即能交流共同语,又能增进友谊。沈君清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以拒绝的地方,而且自从上次王珏用寇非的身体出现后,他对寇非的态度仍然在观察阶段,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于是,沈君清微不可见的点头道,“你是宅子的主人。”所以,你想带谁回去都可以,他无权干涉。
寇非暗自舒了口气,自从上次他硬拉着沈君清进入书房又晾了他一整晚开始,每一次碰见沈君清他便会尴尬无比。沈君清观察着寇非,寇非也在暗中关注着沈君清。他一直在找个好时机,向他好好的道歉。所以,在此之前,自己不能被讨厌。
宋嘉庆则没有这么多顾忌,他伸长脖子,将脑袋搭在寇非肩上,手伸到身前以一种禁锢的姿势环抱着他,笑问道,“他也是非非的同居者吗?”
第21章 开端(二)
“他也是非非的同居者吗?”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深处,有似有似无的冰冷触感在皮肤上滑行,像滑腻的小蛇喷吐着鲜红的蛇信爬行在光滑玻璃面上。寇非是个反应迟钝的,他断不会想到这些诡异的形容词,只觉得宋嘉庆的举动有点奇怪,也没多少在意。
他歪头不解的诶了一声,顺着宋嘉庆的目光看向沈君清的方向,正好对上对方深不可见的黑瞳。宋嘉庆见过沈君清,还时常就沈君清警察的身份八卦过几次,所以他指的必然不是那人。于是他的目光越过沈君清的上肩,探向肩背上露出一小拽的灿金色发顶。
寇非的潜意识告知自己他是见过这个人的,至于样貌如何、姓甚名谁、身份是什么,他统统没有印象。最近的记性越来越差了,果然是没有睡醒吗?他惯性的安慰着自己,忽略了心底那一丝不安。
突然耳畔响起熟悉的男声,他的室友带着隐约的怒火沉声道,“顾泽。”
砰地一声闷响,顾公子猛地跌落在地,捂着右大腿外侧那一小部分青紫色的伤痕打滚。他边嗷嗷大叫,发出痛苦的哀嚎,边蜷缩着身体环抱着大腿满地打滚,毫无形象可言。因为没睡醒,他滚着滚着,猛不丁面部撞墙,咚的一声,他的前鼻梁已经见血。
于是,他嚎的更卖力了。
寇非急忙弯着腰给他递纸巾,他主观上催眠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能够笨到这种程度的,估计见过一次就永生难忘。沈君清掐着顾泽的胳肢窝直生生的把他从地上捞起,像放置赖皮撒浑的熊孩子一样将他放到一旁石椅上坐好,蹲下身,钳着他的下颚冷声喝道,“放手。”
顾泽双手捂着鼻子,一脸泫然欲泣,活像屈服于恶棍淫威下的小媳妇。
寇非总觉得沈君清这话里带着三分怒火,七分幸灾乐祸。他眨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去医院。”顾泽下半张脸已经血流成河了,即使被纸巾堵住了少许,仍然止不住汹涌的趋势。现在的他僵硬的昂着头,说话不便,只能时不时抽啼两声,看上去可怜极了。
最后的结果是,寇非、宋嘉庆陪着沈君清、顾泽一起去了趟校医室。
在校医室里待着的仍然是上次那位留着性感胡须的中年大叔。他熟练的扯过赖在沈君清身上的顾泽,用止痛贴两三下解决了漏血的鼻子。
“你们这样不行啊。”中年大叔赵楠转过靠椅在占了一面墙的药柜里找药,嘴里还叼着一根未燃尽的烟,“明天就要试胆了,怎么可以不随身带点药呢?”
“会受伤?”寇非理解里的试胆大会就像是半夜高中同学围成一团讲鬼故事,除了心理上会怕一点外,基本上没有可以危险人身安全的事。宋嘉庆看见他惊慌的表情,便凑到赵楠面前,用胳膊肘捅他,“大叔,给我们讲讲以前的试胆大会吧。”
“这有什么好讲的,都是些学生闹得玩的东西。”顾泽已经止住血了,可仍然要昂着头防止血再次流下来,他闲来无事便拖过一旁的小板凳,拉着沈君清一起围过来准备听故事。
赵楠不好扶了这些年轻人的兴致,将嘴中的烟抽出,狠狠的吐了一口烟雾,才用低沉沙哑的声音款款而谈,这时他们才发现原来这位看上去邋遢的中年大叔有着一副堪称邪魅的、充满磁性的嗓音,“那是我们那个年代的事了。”他把目光放远,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忆。
“榕皖以前没有试胆大会,学生们的最大的乐趣就是编造一些吓人的传闻骗骗新入学的小学弟小学妹。一开始并没有多少注意,后来传闻越来越凶了,什么披着人皮的怪物,吃人食堂,会逃跑的包裹,校舍外的漂亮女人,红伞女孩等等,版本还挺多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流言蜚语多了,有对刚进校的小年轻被人发现死在了后山,法医鉴定是惊吓过度导致的死亡。原本出事后,学生里也消停了一段时间。可是一段时间后竟然连续有百来十人说自己在学校不同地方都看见了诡异的人影。”
“学校很重视这个问题,和警局的人一起查了好久,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时有个不受欢迎的老校医便说是学生们的胆子太小了,连现实和想象都分不清。当时的校长有的是气魄,就率先提出要给学生们练练胆,于是便有了这个比赛。”
“家长们一开始很拒绝,但是第一批次实验的学生感觉效果很好,他们也更用心的学习,那些反对的声音就消停了。试胆、试胆,试的当然是学生们,安排大会内容流程的自然也是高年级的学生。那些高年级的学长们对每一个参加者的性格都摸得一清二楚,磕磕碰碰必然不会少。像你们这些还没有接触多少专业知识,至少没有真枪真刀的上过手术台的单纯孩子,是他们最喜欢捉弄的对象。”
“会有伤亡吗?”寇非还是很担心这个问题。
“从建立之初至今,还未有过。”赵楠把手中泯灭的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碾了碾,长舒一口气,“不过,万事防范于未然嘛。你们也不想在女朋友还没找到之前就破相吧,混小子们。”
顾泽的鼻子已经没有了大碍,可邪门的倒霉运还是跟着他,所以他只能一直跟着沈君清,直到寇非家厚颜无耻的要求收留一晚。寇非笑着答应了,宋嘉庆在他背后磨牙,沈君清主动进厨房。
没办法,顾泽和寇非是实打实的富家公子哥,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宋嘉庆是客人,介于他对寇非的奇怪态度,沈君清也不会让他做饭,只能自己下厨做了几道家常小菜。这时他不由的心喜在警校没有荒废厨艺。
吃过饭,顾泽拉过沈君清,表示自己要跟着他去明晚的试胆大会——他被校医室大叔的话勾起了玩闹的兴致,正瞅着最近警局没出任务,便任性的请了长假。沈君清冷着脸看他,拎着他后衣领子扔出了卧室,让他自生自灭。半夜时,他模模糊糊间看见有黑色的人影站立在自己床前,以为是顾泽,瞄了一眼又扭过头不理睬。后一秒,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抽出枕头下的老旧军刀,横在胸前,做出防御的姿势,冰冷的目光看向黑影有着若有若无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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