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名字完本——byD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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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言轻轻抬起嘴角,应付道:“我没什么大碍,让韩总您费心了。”
韩杨闻言将眼珠转开,懒得再假笑似的,一副刻薄相——韩杨长得本就刻薄,不笑的时候像是要讨债似的,一笑却又像是假笑,十足的嚣张坏小子相。
“徐大明星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受点痛倒没什么,怕是要把徐太太给心疼死了…”韩杨说道。
徐言应景地抬了抬嘴角,说道:“韩总坐吧。”
韩杨充耳不闻似的,看着徐言,冷笑道:“小娘炮,你他妈有什么好?嗯?”
徐言被韩杨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愣,然而随即便觉得有些好笑,比起阴阳怪气,他宁可愿意韩杨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
“那韩总又有什么好?”徐言忍笑,“刻薄?花心?乱搞?还是自私无情?”
韩杨没料到徐言会这么说话,眼底一下子涌出无数的愤怒,他的眼角抽了抽,笑了两声,愤怒又好似在顷刻间消散了似的。
“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日思夜想的章呈?说到自私自利,他章呈敢称第二,怕是没人敢称第一。”韩杨轻笑,“有什么是他不能卖的?嗯?卖老婆、卖屁股…你信不信,我现在一个电话,他就能跑过来当着你的面儿给我操?”
徐言皱眉,他没想到韩杨说话这么粗俗,粗俗之下隐藏着某种病态的疯狂——说实话,他完全相信韩杨干得出来这事儿。
“呸!想想就恶心!”韩杨嫌恶地啐了一口,又笑道,“放心,小母狗,我不稀得碰男人,尤其是那种刻薄、花心、乱搞、自私无情的老男人…但是,他也不是全然没有用处…”韩杨笑着,上下打量将徐言打量了一番,“瞧瞧,我们徐大明星这副衰样儿不就拜他所赐?Good boy,也算对得起我赏给他的大骨头了。”
徐言闻言,眼里写满了惊诧与疑惑,他看着韩杨:“你这话什么意思?”
韩杨笑开了,手有些微微颤抖,肢体语言变得有些夸张,神情显露出一些病态。
“我就是想看看…某人惺惺作态的蠢样儿…”韩杨笑着,“我要看看,究竟到什么地步,某人才会揭开那令人恶心的圣母玛利亚的面具…”他用手指了指徐言,笑道,“看吧…还没结束呢,咱们好好玩儿…哈哈…哈哈…”
徐言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韩杨,没有再发问,他感觉到了韩杨张狂得有些异样。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楚颜拎着大袋小袋走了进来,笑容洋溢的脸在看到屋里的韩杨之后微微一僵。
韩杨的眼角抽了抽,下意识地冲上前一把抓住楚颜的一只手,袋子里装的日用品洒了一地。他看着那只手,又把她的袖子往上掀了掀,喃喃地道:“水泡消了吗…麻油有效的…我就知道麻油有效…”
楚颜吓了一跳,用力缩手却甩不开他。
徐言见状忙说道:“楚颜…他好像不太对头,快叫医生来!”
听到“医生”两个字,韩杨突然像疯了一样,吼道:“去你妈的医生!你们别想再把我关到那儿去!”他无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目光的焦距定了定,捕捉到楚颜的脸,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箍住她的双肩,带着哭腔道:“我不去我不去!楚颜,我不去…我不去…”
一时间,楚颜被眼前的阵仗惊呆了,她下意识地反手抓住韩杨的手臂,喃喃地道:“不去不去…韩杨…哪儿都不去…”
几个护士闻声跑了过来,韩杨见到白大褂,眼底的疯狂意味儿更浓,徐言赶紧请求她们暂时先离开。
“你没有焦…也没有化成灰…你没有焦…也没有化成灰…你没有焦…也没有化成灰…”韩杨双眼空洞地看着楚颜,嘴里喃喃道。
楚颜鼻头犯酸,被眼前这种她从未见过的韩杨弄失了方寸,她朝徐言投去一眼,莫名想哭。
徐言下床,慢慢走了过来,在楚颜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不一会儿,突然有一个人跑进来,楚颜认出那是韩老爷子身边的人,他看到屋里的情形,赶忙从内袋里掏出一粒药状物塞进韩杨的嘴巴里。
“他…他究竟是怎么了?”楚颜问道。
那人朝楚颜看了一眼,没有多话。
韩杨的双眼渐渐清明,他扶着额,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老李你先下楼,”他说道,“在车子里等我…我没事了。”
楚颜看着熟悉的那个冷若冰霜的韩杨,下意识地拉开距离,挨着徐言站着。
韩杨按了按太阳穴,斜眼看了他们一下,抬起嘴角:“徐太太回来的正好,我跟徐大明星正好谈到关键处…”
楚颜向徐言投去疑问的眼神,后者轻轻摇了摇头,在她的手上按了按。
韩杨眼睛动了动,对这样的小动作嗤之以鼻。
“真是伉俪情深…呵呵。”韩杨用手撑着桌子站起身,“殊不知有时表现得太过情浓也未必是好事呢…老天有眼,也看不惯惺惺作态的假深情。”
韩杨拿起餐桌上的小钥匙扣瞧着。
“亲手给你缝个钥匙扣,啊,好爱你啊…亲手给你做个爱心抱枕,啊,好爱你啊…日夜守在你的病床前,啊,好爱你啊…”他捏紧手中的钥匙扣,目光变得幽深,“为了你一句无心之言大晚上的只身跑到几公里之外,啊,好爱你啊…拼了命把你从野树林里背出来,啊,好爱你啊…哭着说‘韩杨我只有你了,你就是我的父母亲人,你就是我的一切’,啊,好爱你啊…”
韩杨笑着,将手中的钥匙扣用力往地上一抛,“然后她可以转过身,轻飘飘地将以上种种复制于他人身上…她就像一只弃猫,谁给一口吃食便依附在谁的脚下…啊不不不,这个比喻还真是抬举她了…”韩杨狠狠地看向楚颜,“她不过是一只可悲的寄生虫…可是,比寄生虫更可怜的,是被她寄生的母体!她没有情爱,你只不过是她活下去的工具…仅此而已。”
楚颜怔怔地听着韩杨的话,直直地看着他的双眼。
“我韩杨可不是你能玩弄的对象…楚颜。”韩杨抬起嘴角,“刚刚瞧见了没?我有病…我有神经病!我这辈子就算是完了,活一天赚一天…怎么?想笑话我吗?看见我这样儿心里很高兴吧?我告诉你…从现在起,我陪着你玩,你寄生于谁,我就玩儿死谁,我就是要看着你一个人孤独无依的惨样儿!我要让你后悔…后悔当初怎么没死在芦苇荡里!”
楚颜紧紧抓地抓住徐言的手臂,泪如泉涌。她看着眼前的韩杨,从没有哪一刻感觉到如此害怕。
徐言反手握住楚颜的手,迎视着韩杨,开口道:“韩杨…你和楚颜之前的种种,错都在你!你有病,也不是楚颜的错,我们也不可能沦为你自暴自弃的玩物!你真以为你是上帝吗?”
韩杨笑了:“我不稀得做上帝,却也足够收拾你这个瘪三…派出一个下贱的章呈足可叫你俯首称臣!我真瞧不起你,徐言,你太可悲了…”
楚颜闻言这才理出头绪,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韩杨,嗫嚅着嘴唇:“你…你这个疯子…韩杨…你这个疯子!”她大声骂道,“我要报警!我要告你!我要告你!”
韩杨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紧紧得盯着狂怒的楚颜,像是从中汲取到了快乐一般。
“我是疯子…哈哈,这可不是什么新闻。”韩杨走过去打开门,转过头,依旧是一脸坏小子的痞样儿,“楚颜,我给过你机会…可你太做作了,搞上个同性恋还一副为他死去活来的入迷样儿…我看着恶心。”
他顿了顿,又笑道:“对了…那天你才假惺惺地让他‘多穿点衣服’、“少喝点酒”,结果呢?他倒弄得衣不蔽体、酒精中毒…哈哈,我怎么说老天有眼呢!”
韩杨说完走出去,笑容尽散,“砰”一声把门一带。
“那天…在电梯里我讲电话…”楚颜无助地哭起来,“他是故意的…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她抓住徐言的衣角,急急地道,“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楚颜…楚颜!”徐言握住她的双肩,“你不要失了方寸!这正是韩杨所希望的。”
“你不知道,徐言…他这个人很顶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楚颜无助道,“他一定会持续找我们麻烦的…一定会的…我自己无所谓,可是你,可是你…”
徐言伸手在楚颜的背上轻轻安抚,微微抬起嘴角:“楚颜…不要怕。章呈那么对我…于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更可怕的事了…反而,我很高兴能够跟你一起面对这份困难…韩杨的算盘打错了,他不知道,他的刁难反而会成为我们之间的财富。楚颜,如果真的躲无可躲,不会就兵来将挡吧,坚强起来,好不好?”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韩杨从医院出来,天气微微发寒,他感觉全身竖起了一层细细的汗毛。
上了车,司机发动车子,老李又递过来几颗药丸递过来,颜色分别与在医院喂给他吃的不尽相同。韩杨将药丸托在掌心,微微抬了抬嘴角,猛得打开车门将它们往外面狠狠一甩。
车子正在行进中,老李被这样的阵仗吓了一跳,他赶紧扯住韩杨的衣服把他往身边拉,探过身子,迅速地将车门关上。
“少爷,你…”老李话音中带着一丝受惊吓的喘息和欲诉无语的无奈,他皱眉摇头,再次拿出几颗药丸,倒上一杯水。
“少爷,你听话…医生今晚来给你例行检查,老爷说他会准时回来…”老李拉了拉韩杨有些凌乱的衣领,“如果你状态不好,怕是他又要…”
韩杨闭了闭眼,感觉更冷。半晌,他慢慢伸出手,从老李手中接过了药丸。
老李看着他手心被他自己的指甲掐出的血痕,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韩杨把药全部干咽了下去,不耐地挥手打开老李递过来的水,说道:“给我找那个叫章呈的来。”
韩杨的人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章呈正在摄影棚拍照,为最新的时尚杂志拍摄封面。
章呈看上去状态还不错,跟叶伦闹出的离婚事件就像一场虚无缥缈的烟雾一般,突如其来又无声散去,事业蒸蒸日上,章呈今年的收入在国内的福布斯排行榜上又创新高。
他怎会状态不佳?
然而,就当摄影师第五次委婉地提醒他表情和动作做得很不自然时,章呈才意识到了自己身体与灵魂的错失。
这些日子以来,他就像是一具沉重的行尸,有时又好像单薄得只剩一缕游魂,他根本无法像从前那般善于控制自己的身心——一个字,乱。
他很奇怪,这些天来吃得饱、睡得多,可是却总是精神不济。难道真是老了?记得在从前,即便连续几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一开始工作他便总能够立刻进入状态。
当真是老了?果真是老了…
从前年轻的时候,心眼儿多么单纯啊…单纯地追逐利益,一心只想往上爬,所有的种种都毫无疑问地为“上位”让步,他的目标执著而坚定,动机鲜明而纯粹,所以,他才能有效地控制自己的身心同步,然而现在…
人老了,脆弱了,理智不再那么勇敢,需要向情感寻求一些依赖了...所以章呈渐渐出现了“犹豫”、“矛盾”的症状,经常在一件事情上踌躇不前,以前坚信的根本宗旨渐渐动摇,他开始拖泥带水,把自己弄得一塌糊涂。
如果说,人生当中总有一两座里程碑的话,徐言的出现当仁不让成为章呈人生变革的显著标志。
开始,章呈并不想承认,后来,想不承认都难。
章呈不知道自己对这个Gay boy到底投入了什么样的情感…显然不是爱情,可又不配称是友情,然而…一定有某种情感,这种情感导致章呈无法面对自己的过错,让他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承认了自己也有“错”的时候。
如果可以,他不是不愿意弥补,然而,章呈的大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失落了。
无耻的他,第一次感到无地自容。
将摄影时间推迟,章呈立刻赶过来见韩杨——应召韩大少爷向来必须及时,更何况,章呈出卖徐言的“酬劳”还没有完全到手。
“韩总。”章呈在门口脱了鞋,尽量压低动静走到韩杨身边,轻轻盘腿而坐。
他们约在了一间日式餐馆,章呈不动声色地抬眼轻瞄,看到韩杨的面前已经排了好几个印花小酒壶。
“吃点什么?”韩杨没有抬头,自顾自地斟酒。
章呈忙道:“不用了,韩总。您有什么事就吩咐吧。”
韩杨嗤笑,拿手中的空酒壶随意一丢,袖子扫过桌面上的一只文件袋,袋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里边的纸张照片洒了一地。
章呈连忙起身,弓腰替韩杨逐一捡起。他瞄到照片上的内容,眼睛动了动,却不作任何疑问,将资料都归置好,端端正正地把文件袋放到韩杨手边。
韩杨笑了:“狗都没你这么会卖乖…行了,别装了,我答应过的,这些都是你的了。”
章呈微微笑了笑,眼前那些梦寐以求的资料突然变得不再那么有吸引力——就像他现在如鱼得水般的生活一样,渐渐苍白无味,可又无法停止。
“谢谢韩总。”章呈将文件袋拿过来,慢慢打开,看着里边儿的东西。
照片资料几乎都是尺度惊人床照,女主角是章呈那火到如日中天的老婆叶伦,男主角则是犯了病豁出脸去不要的韩杨。
“韩总…如果我逼不得已真要使用这些照片的话,我会将涉及到您的部分做一下处理的。”章呈说道。
韩杨无所谓地笑笑:“用不着…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不靠面子混饭吃。”他指了指那些纸张,笑道,“重点你还没看到,章呈,你替我做事,我给你的可不是什么下九流的烂骨头,不要说我薄待了你。叶伦手上那些证明你出轨的‘证据’,只有一些破照片罢了,可我这里有的,是她转移你财产的记录,这才是决定性筹码。叶伦能那么嚣张,全靠她那个新凯子给她撑着,帮她出谋划策的也是那个人的律师团队。上次我特意去会了会这个靠马,让他丢了个大脸…哈,找了个□□还捧得跟个仙女似的,丫儿脑子真有病…你放心,我有几个哥们儿别的本事没有,除了会败家、拉皮条就是会做搅屎棍,保证把叶伦跟这个靠马的事搅黄…”他顿了顿,看着章呈坏笑,“等着瞧吧…叶伦有求你的时候。”
章呈有些意外韩杨的出力,说道:“韩总费心了…这次可真是多亏了您的帮忙。”
韩杨笑:“你也干得不错…特别是轧手臂那段儿,可是剧本儿里没有的,你这临场发挥弄得不错,我很满意,哈哈,Good boy,well done。”
章呈怔了怔,随后勉强一笑。
徐言的手臂…那真是意外。
徐言的手臂…也正是最近夺走了章呈睡眠的元凶。
若只是情感的欺骗、自尊的伤害,章呈也许还能弥补。可是徐言的手所受的创伤…
章呈仍记得徐言的音乐带给自己的震动,对于章呈来说,受伤的不仅仅是徐言的事业、徐言引起为傲的才情,还有自己曾为徐言音乐的魔力而蠢蠢欲动的那些真诚和纯情。
就这样,一并被自己摧毁了。
章呈怔怔地,身体又陷入了与灵魂的错失,迷迷糊糊中听到韩杨说:“我还想继续玩徐言那个贱人,用得着你的时候再叫你…我他妈的要往死里整他…”
视线里,小霸王韩杨的脸变得模糊而狰狞,章呈突然有些莫名的惧意。
怎么回事?事业的成就感、名利双收的满足,为什么竟没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那么,这么多年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章呈别过韩杨,正有种无处可去的迷茫感,突然接到安修仪的电话,约他一起吃晚饭。
章呈看了看表,才下午4点多一刻。他嘱咐了一下司机,早早地去安修仪约好的地点等。
7点半,安修仪还是没有到,经纪人先来了,他告诉章呈,今天的饭局是安修仪为新挖的年轻歌手而准备的。除了公司里的几个制作,安修仪还约上了一些投资人,章呈跟那些人也算是相熟,所以才被叫过来算是陪饭。
章呈破天荒地没有开口询问什么,弄得经纪人有些不适应,笑道:“怎么了你?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平常不是哪儿都有你的事吗?再说了,好歹现在你也是个小老板了,公司这样费大劲儿捧这个新人,你就不感兴趣?”
章呈抬了抬嘴角,淡淡地道:“大老板看上的,八成都不会走眼…我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