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完本——by酒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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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么一个自己从来落败在他手下的人掌握住,这是那么让人兴奋欣喜的一件事。
无论是那日在古树上阿魄引-诱着邱灵赋主动吻他,还是在花田镇湘水楼酒后放-情,过后邱灵赋都会为自己的狼狈而挫败,而这次,却是截然不同胜利感。
阿魄盯着邱灵赋眼中那得意的神色,眼睫微颔,在邱灵赋看来竟然有几分叩首认输的姿态。
即使如此,邱灵赋却还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甚至已经思虑,两人在这高柱子之后,要是阿魄忽然向自己袭击而来,自己应当如何如何。
可阿魄却只是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把邱灵赋揽到了怀中。
这动作温柔又缓慢,邱灵赋怔愣着,甚至没有意识去反抗。
可那轻柔舒服得却又像是为迷-惑敌人制造的幻象。
随即,阿魄双臂一收,紧紧地、紧紧地把邱灵赋抱住,不容得他一点逃离的机会。
阿魄下巴蹭了蹭邱灵赋的的头:“你是想凭这个让我不去救那姓烈的么?这可不行,虽然我不太喜欢那家伙,但是要是放任你真把他害死了,你以后想起,良心上一定过不去。”
怀中邱灵赋竟是一点反抗之意都没有,他仰起头来,又往阿魄唇上凑去。
阿魄怦然心动之余,却又极其想看清邱灵赋此时的心思如何。
他知道邱灵赋并非真心情愿要来吻自己,邱灵赋的享受完全只来自于玩弄自己的快意。
这一切阿魄心里明白,可阿魄偏偏要真的看到,才能完全说服自己。否则他宁愿放任自己,佯装不知,由着邱灵赋去诱-惑。
可邱灵赋却把双眼闭上了。
他似乎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那双眼眸里的东西在阿魄面前一片昭然,便不如藏好。
阿魄的呼吸像是真被打乱了,像是微小的却又不听话乱窜的风,轻轻呼在邱灵赋脸上,让邱灵赋的心脏也随之兴-奋得跳得更快。
阿魄看着邱灵赋眼睛阖上时那画一般的眉眼,沉着嗓音喃喃道:“要是你真的心甘情愿来吻我,然后永远依着我意,让我拥有你。你叫我做什么都愿意。”
邱灵赋惊愕地将眼眸睁开。
他想要看看阿魄说这话时的表情。
可阿魄却又忽然用力地咬住了邱灵赋的下唇,邱灵赋轻哼一声,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气,随即阿魄的吻又得寸进尺往下探到了邱灵赋的光洁的颈脖上。
邱灵赋轻喘道:“你说真的?我让你杀人,你杀不杀?”
阿魄的轻笑声如同摸着磨砂一般轻轻挠着邱灵赋的耳膜,“你不会让我杀好人的。”
“杀你,你杀不杀?”邱灵赋挣扎。
阿魄仰起头来,看向邱灵赋色厉内荏的眼眸。
看向阿魄英气而锐利的眼眸,邱灵赋竟然像被看穿了似地胆怯别开。
阿魄嘴角一勾,“我就说你眼光不错,我的确不是好人。”
说着阿魄又倾身过来碾向邱灵赋的唇,邱灵赋哼地一声,又陷入了爱-欲的沉溺之中。
那才寻觅来的所谓阿魄的把柄,让他高高在上得意不过片刻,便又被阿魄轻易反击。
阿魄对邱灵赋了如指掌,邱灵赋像是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只能堕入周而复始的狼狈与挫败。
那艳意夫人与含嫣早入了那雨花楼,花雨叶一众弟子为保半个时辰内雨花楼无江湖外人干扰,大概在不远处把守。
而雨花楼前,掌握了地势的精妙,便能把两人藏得很好。
而楼前巨木高柱为邱灵赋支撑起因汹涌深-吻而瘫-软的身子,也为阿魄提供了禁锢邱灵赋的铁壁。
而那高柱之间十丈白纱轻舞,贴着地面之处,翩飞如云,重重叠叠,模糊了两人亲密依靠的身影。
空气中的灰尘安静地漂浮在阳光中。
地上丢弃着几块污黑的缠布,血迹斑斑,已经看不出这布原有的颜色了。
缠布发上面的血干涸已久,使得这些布条甚至已经干硬,还有些发黑发臭,想来这流血之人在受伤之时必定身中剧毒。
又是剧毒,又是失血,这人就算没有丧命,也已经奄奄一息了吧?
可他透着那灰布的破洞,看到那人还冒着满头汗独自换着药。
伤口不大,却流着这么多血,这毒下的不轻。
“我怎么没看出,这件事有那么重要?值得你变成这样。”他知道那人不会回答,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在他看来,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只得去真的押上性命铤而走险的。
那人果然不回答,满头银丝与那树皮一般的老脸干枯着,死了一般。
“你看你现在,怕是连邱灵赋也打不过,那阿魄又与他形影不离,两人早怀疑到你头上来了......邱灵赋那小子,要是玩得开心了,我肯定阻止不了他。”他叹了一口气,他感到棘手。
他自说自话,那人始终不理,只顾着自己上药,聋子一般。
这间破败的杂物屋内黑暗狭小,满是恶臭,悉悉索索还有老鼠的钻撬的声音。
他又站了一会儿,便道:“许先生要是泉下有知,一定不希望你这么做。”
那人听到这句话,微微有些反应,手下的动作方才停了下来。
“我自己能解决。”声音听着含糊沙哑。
“哎......你是这么说,但我还是得帮着你。谁叫我从小受恩于......”他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忽然不说了,只道,“反正你有什么,现在就交代一下我,会一次面不容易......放心,我一直记得,自己还是听命于你的。”
那人沉默着缠着伤口,没有坚持让他走。
也没有坚持继续一人行事。
“邱灵赋。”片刻后,那人只吐出了这三个字。
他听了一会儿,打开那屋了门。又左右探看了一番,缓了缓神色的紧张,才小心走了出去。
花雨叶这处地方堆放杂物,极少有人来,不知那人是如何寻得的。
这里走不过两百来步,便能到花雨叶人来人往的大道上。
可才抬脚走出几步,脚下便一顿,他身后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肖十六!肖十六!”那人气喘吁吁,切切叫道。
肖十六回头,在邱小石满头大汗的脸上探看了几分,才撑出一个笑来,“小石?怎么了”
“沈姑娘醒了,你不去看看嘛?真是的,这阿魄药一送到,才看着沈姑娘服下,就没影了,小少爷也怎么也找不见,不知道是不是又被那阿魄缠住了......你也是到处乱逛,我找了好半天.....哎!你怎么跑这种鬼地方来?咳咳!臭烘烘的!”
邱小石语无伦次,他不会武,找了半天确实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我......我随便逛逛,不熟悉花雨叶,不知怎么就到了这里,还好小石你现在找到了我,不然我可不知道怎么走出去呢。”肖十六得心应手地打趣。
“别说了,走走走!去看看你们沈姑娘吧,那药也是奇药......沈姑娘睡了好几天的都没半点动静,吃了不过一粒药丸,便醒了,只是身体有些虚,还得调养几日......”
邱小石硬是拉着肖十六,喋喋不休着便走远了。
两人没看见,身后破屋里的败窗上出现了一双眼睛,这双眼睛镶在老树似的脸上,冷冰冰地,不含任何情感,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第61章 贪玩(一)
傍晚,黄昏漫过花雨叶,大山环绕之下,花雨叶一半被山影覆盖,一半洒满金色的暖光。
渺渺炊烟,袅袅升腾。
厨房中人影绰绰,手忙脚乱,一位花雨叶弟子一双娇手端着一个食盘,食盘上放着滚烫的骨汤,那从盖缝中冒出的蒸腾热气,看着就让人心里紧张。
一不小心洒了,那得有多疼。
“含嫣你看,这小姑娘生得这么让人怜惜,你还让人端这么烫的东西。”
屋内人在浓的睁不开眼的厨房中忙里忙外,屋外,邱灵赋却缠着含嫣,一副游手好闲的公子模样。
不说人忙乱之时最看不惯这种偷闲之人,此次花朝会接连出了意外,这许多花雨叶弟子心中都倾向于与邱灵赋有关。
此时看到邱灵赋,还能给邱灵赋好颜色?
那小弟子听了邱灵赋的话,饶是其中有关心之意,也被她曲解成调戏,瞪了一眼那颇有潇洒之色的邱灵赋,便加快脚步走远了。
含嫣看得倒是开心,低声道:“花雨叶的弟子们可讨厌你了,你来这就是找骂么?”
“沈骁如醒了,你们掌门让我来叫阿鹊多要一份骨汤送往雨花楼,哎——阿鹊,你手里端的是什么?是骨汤么?”
这声“阿鹊”,让周围许多人又朝这里投来不满的目光。
......这人真的恬不知耻,直呼阿鹊姑娘的名字,好似多亲密似的!
“不是,哪有骨汤长这样。”阿鹊也听到了方才邱灵赋的话,便对方才走去那小弟子道,“云乔,我和你换一份,你先把这清蒸鱼给湘水宫那边送去,这骨汤给我,掌门那边缺一份。”
那边怯懦的小弟子听了师姐这般使唤,回了头只道:“好的好的。”
两人正要把手中东西换了,邱灵赋却道:“阿鹊,你这清蒸鱼,我方才好像看到有人送过给湘水宫了,你是不是不安好心,想要这云乔妹妹玩玩丁宫主那个老家伙啊?”
阿鹊不理他,却问含嫣:“这清蒸鱼送过了吗?”
邱灵赋朝含嫣挤眉弄眼。
含嫣当邱灵赋是在捉弄阿鹊,两人关系好,却也帮衬道:“好像是的。”
那正要与云乔交换食盘的手收了回来,阿鹊只能道:“云乔,你先把汤给雨花楼送去,我去换一份菜给湘水宫送。”
“哎,骨汤我送去吧,烫了美人的手,我心会疼的。”邱灵赋眉间一皱,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那叫云乔的小弟子心中满是别扭,看了阿鹊与含嫣一眼,却不愿领这邱灵赋的情,低头看着地上:“不,还是云乔送去雨花楼好了。”
说着便硬是端着那骨汤往雨花楼走了。
“花雨叶的姑娘们可真是心疼我。”邱灵赋才给自己脸上贴金,又对阿鹊道,“阿鹊,你这份东西,也送雨花楼么?要不我帮你?”
阿鹊瞥他一眼,眼中无奈,“不必。”
说着便走回厨房,去把菜换了。
邱灵赋对含嫣嘟哝:“阿鹊在外人面前都不爱与我说话了,演得可真像。”
“看来我还得演得更像一些......”说着,在这昏暗的光色中,含嫣忽然将目光移到那邱灵赋的衣领中,似乎发现了什么。
邱灵赋被这视线弄得紧张起来,一拢衣领,“那在你演之前,我得走了,省得你找机会给我抛白眼。”
说着邱灵赋衣袂一动,便一溜烟跑远了,脚步有些仓促,像是逃走一般。
雨花楼,圆桌之上,菜色鲜艳诱人,满满地摆满了一桌。
桌旁,孙惊鸿、许碧川、阿魄,外加邱小石、肖十六,衔璧六人,面前碗筷未动,似在等着谁。
“小少爷说去解手,怎么这么久。”邱小石忍不住嘀咕道。
阿魄眼微动,看了一眼邱小石,似在想什么。
“不如大家先吃?邱灵赋他可不会介意这种礼节。”许碧川倒是不介意。
这时,除了一个不会武的邱小石,所有人皆是警惕起来。
有一武功不高的花雨叶弟子上了这雨花楼。
不是阿鹊。
门外忽然响起礼貌的敲门声来,“掌门,您、您要的骨汤来了。”
许碧川与孙惊鸿对视一眼。
衔璧将身后一个轻纱幕篱帽递去给孙惊鸿,孙惊鸿一手接过便戴在上头上来,遮去了那惊艳的容颜。
“进来。”
门开了,云乔看了一眼房间内的人,又怯怯垂下头。
“骨汤?”孙惊鸿看了她手上的东西,问道。
“嗯,是阿鹊姑娘说,掌门要多一份骨汤。”
“那阿鹊她为何不亲自来送?”
这话本是单纯一问,可听在没与掌门有太多接触的小丫头耳里,却是觉得那掌门是在责备自己。
心下一紧张,便一股脑儿什么都说了,“是......是邱小少爷说沈姑娘才醒,掌门要添一份骨汤。阿鹊姑娘便让我先把骨汤往这里送。”
在座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云乔看气氛不对,便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孙惊鸿便道:“好,你先把汤放好,辛苦你了。”
云乔得到指令,便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把汤放下,正想出去,阿魄却忽然叫住她:“小姑娘之前送菜之处,可是湘水宫?”
还以为能够走了,这时又忽然有人叫住自己,云乔吓了一跳,听这问题,也不知是否应该回答,便拿了眼睛悄悄看孙惊鸿。
“说。”孙惊鸿批准。
得到了掌门的指示,云乔才道:“是湘水宫。”
阿魄神色严肃,点点头,与那云乔姑娘道了谢。
云乔点点头,便出去了。
云乔出去,没走几步,便听到一声拍打桌子的响动,也不知是里面何人所为。
云乔小丫头害怕得很,也没管这拍桌之人究竟是谁,便加快脚步走远了。
“小少爷他是什么意思?”邱小石看着许碧川如此气愤,忍不住好奇道。
阿魄站起来,“我去找他。”
说着便丢下一桌子佳肴和还摸不清头脑的其他人,灵巧跃上窗户,投身了夜色之中。
衔璧肖十六也欲起身,许碧川便道,“别去。”
肖十六担忧,“许诸葛?”
“外面盯着花雨叶动静的人已经太多了,让阿魄去即可。”
两人对视一眼,便坐下了。
“许诸葛,小少爷他去做什么,你知道么?”
许碧川摇摇头,又忿忿道,“哼,邱灵赋得了甜头,仗着自己有点本事,自作主张,没点教训都不会勒马回头的。”
“你要给他教训么?”孙惊鸿把头上幕篱帽取下,手一甩,仍在一旁椅子上。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知道,沈骁如身中奇毒,烈老鬼爱徒消失不见......对方敢在江湖众人眼皮子底下,如此胆大妄为,此时要是邱灵赋受到了教训,那也许会是一个要了性命的教训。
湘水宫来者甚多约莫八-九人,其所住之处是一栋花雨叶客住小楼。
阿鹊端着那狮子头走向湘水宫所住之处,听那楼静悄悄的,心底还有些奇怪:这别处好几门派为邻,还得噤声怕打扰了对方,这湘水宫独自一楼,怎么声音也如此压抑。
这气氛安静得让人生疑。
独自一楼,吃饭便在一楼,可那门却是紧紧掩上的。
再一看,这一二两层,哪一间门窗不是紧紧掩上的?
阿鹊在心里偷笑,这湘水宫武功稍逊,怕是那沈骁如中毒之事与那焰云庄烈百溪失踪之事,把这湘水宫给吓胆怯了吧。
正要把菜给人送去,忽然那楼一侧通往二楼的梯子却发出响动,像是有一粒石子从上面滚下。
像是这梯上有人躲在阴影中似的,好像按捺不住,便发出了一丝响动。
阿鹊不由得戒备起来。
花雨叶这几天发生的事有目共睹,身为花雨叶弟子,自然对周围的异样更为敏感。
阿鹊朝那梯看去,她清楚那梯中没有人。
“喀啦”一声,又是石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是二楼。
阿鹊左右看了一周,四处无人。
她便屏住呼吸,端着狮子头,小心翼翼往上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这楼本就小,上下不过六间房屋。
花雨叶之中,这住处不似中原江南,庭庭院院,隐私秘密都能藏得死,只不过在周围种植了些花木,开辟了些小道,以作为楼与楼之间的一些屏障。
那花树本无围墙那般封闭,却让阿鹊感到压抑窒息。
这二楼不过四间屋子,阿鹊武功也不低,她知道自己身旁这第一间屋子里无人。
可方才这石子滚在地上的声音,究竟来自何处
这才想着,阿鹊便在地上看到了一粒半个指头大小的石子。
走过去看了看,不过是一粒普通的小石子,这是从何而来的呢?
又疑虑着,左右看了几眼,黄昏时分,天色昏暗,倒是无别的异样。
抬头看了看这楼的屋檐,心想着可能是楼屋年久失修,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正要走,却听闻那第三间房内传出脚步声,心中方一惊,那门便开了。
屋内走出一人,看到是阿鹊后,显然神色有些紧张。
“阿鹊姑娘,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