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的悬崖完本——by桃花换酒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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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文兵整个人俯趴在床上,脸侧向一边,膝盖以下垂在床沿外,能看出是走向床的时候被人从后面袭击致死。
尸体头部所在的床单两侧各有一滩血渍,右边多些,都已经干了,呈现一种颜色诡异的棕黄,后脑的伤势不堪入目,眼角有血淤,脸侧、脖子、四肢边缘已经出现不少尸斑,身上散发出一股失禁的臭味。
四人既不是法医也不是警察,还没有强悍到能上前去做仔细检查的地步,尤其是杨静虽然要强,脸色却已经极差,窗外的风不断将这怪异的味道送入鼻中,还未消化的早饭几乎要呕出来。
第5章 第二日(一)
范毅超用手轻轻贴住杨静一侧肩膀退出门外,燕宗四下看了看,等聂横出去后重新掩上房门。
洛新在一楼大厅与楼道间来回转动,短短十分钟好似等了几个小时,率先看到范毅超扶着杨静走下楼,杨静脸色铁青,怀抱双臂,范毅超低头专心看着台阶,不知在想些什么。
跟在他们后面的聂横脸色发白,唯有燕宗仍是上去时的模样。
聂横将看到的情形对等在楼下的人描述了一遍,陆宇也听得仔细,他刚才孤身一人受到突如其来的惊吓,来不及查探就匆忙跑了下来。
蒋柔蒋柔手肘撑在桌上,拇指与食指捏住两侧耳垂的青灰色环形耳饰,轻声呢喃:“已死之人身若蚯蚓,大鱼在黑水中朝悬崖进发,真相只有在死亡尽头才能看清......”
从楼上下来的四人只看到她低着头,似乎说了长长一句话,陆宇却挨着她坐,听的一清二楚,诧异地飞快瞥了她一眼,瞧见这个女人唇边勾起的诡笑,身体不受控制猛然站起,椅子被他粗鲁的动作撞倒,砰地一声掀翻在地。
蒋柔吓了一跳,肩膀一缩,朝陆宇看去,表情无辜中带点慌乱害怕,柔声询问:“陆伯伯,身体还不舒服吗?”
陆宇只觉她往日温婉可人的脸变得狰狞无比,一阵心悸,不敢直视蒋柔的脸,抚了抚胸口说:“没事!没事......”
聂横走到洛新身侧,神情凝重,眼神缓缓扫过其余五人,说道:“现在我赞同昨天范毅超说的话,凶犯很有可能就在我们中间。”
范毅超听见自己名字一个激灵,语气慌乱:“不错,要是不尽早把这个人揪出来,谁知道他下一步要杀谁?”
燕宗绕回到餐桌他用早饭时的位置,拉出椅子坐下,正好和洛新隔桌相望。
“这里的房间没有锁,只在里面安装了插销,所以姚文兵是认识凶手,主动给他开门的。”
“这不是废话,我们八个人互相都认识!”事已至此,范毅超已经顾及不上他与燕宗之间的差距,毫无往日见面表露出的奉承之态。
燕宗极淡地瞥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分析:“但姚文兵是背对着凶手走向床的时候被杀,可见他不仅认识这人,关系还非同一般。”
范毅超噎了一下,还是不服气:“如果凶手是从密道进入房间偷袭,或者是杀了人后伪造现场呢?”
“首先,只要凶手不会隐身术和穿墙术,就是从密道出来也不可能悄无声息从背后袭击,第二,除非专业人员,否则伪造现场反而会留下更多痕迹,根据床单上的血迹等线索来看,我们所见的基本就是案发当时的情景。”
“陆宇!”范毅超情绪激动,忽然指向陆宇,“这里你跟姚文兵关系最好,而且你就住在他隔壁,凶手就是你!”
陆宇在短短一个小时内经历太多,现在遭受控诉反而生不起太多怒气,叹了口气:“小范,你不要这么冲动行吗?凡事要讲证据。”
“我希望能听大家依次描述下昨晚八点之后的行程。”
洛新自燕宗坐下后一直盯着他不放,此刻不解地问:“燕......燕宗,你是指凶案发生时间就在这个范围内吗?”
“我也不是专业人事,只能根据尸斑情况做出大概判断,但我观察到死者房间床头柜下放着的拖鞋还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很有可能是还没洗漱就遭到杀害。”
聂横脸色一变,他方才上去也还算镇定,但远比不上燕宗观察入微的真正冷静自持,尤其是发现洛新的崇拜之色溢于言表,心里暗恨。
陆宇身为长辈也不得不承认燕宗的可怕与厉害之处,他自觉问心无愧,率先回答:“我和老姚上去后先是一起进了我房间说了会事情,不过才半来个小时他就回去了,时间是八点半左右,然后我去三楼的公共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下,后来都是一个人待在房间。”
“没有任何人能证明。”
陆宇看向范毅超的眼光中已颇有不满,说道:“我只是把我应该说的说出来,仅此而已。”
“那我更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也是一个人待在自己房间内,没人来找过我我也没去找任何人,只是太早睡反而睡不着,到天亮才眯了几个小时,这点我早上也已经说过了。”
陆宇针锋相对般讽道:“照这样说,你有的是时间作案了,怪不得早上脸色那么差。”
范毅超心中有鬼,敢怒不敢言。
轮到聂横,他先看了洛新一眼,如实汇报:“我和洛新回房间后,说了不到二十分钟的话,他就又出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才回来,时间是九点三十六分。”
杨静诧异道:“你记得这么清楚?”
聂横露出苦笑:“我担心洛新出事,一直看着时间,不过他去找了谁,做了什么,我并不知道,就让他自己说吧。”
“假如洛新后来没有再出去,那这一个小时他就是跟我在一起。”杨静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奇怪气氛,干脆把话挑明。
这大大出乎聂横的预料,连声追问:“洛新找你?你们有什么好谈的?”
杨静似笑非笑地斜了眼洛新,她并非刻意卖弄风情,只是天赋异禀再加熟能生巧,别具妩媚气息。“洛先生问东问西,话题总离不开燕总,不过我看他打听的事情无关工作而只是燕总个人,出于礼貌也因为无事可做就和他多聊了几句。”
洛新感受到燕宗探寻的目光,脸上一热,强作镇定道:“这就没必要跟大家说了吧,杨小姐,我离开之后你做了什么呢?”
“收拾收拾睡觉,用肥皂卸妆还真是人生头一次,我没有手表,等全部弄完应该十点出头的样子吧,难得没有工作要处理就早早上床休息了。那么蒋小姐昨晚又是怎么过的呢?”
蒋柔被点名,脸上浮出一抹笑意,朝燕宗看了看,说:“我大概十点不到的样子去了燕总房里,聊到快十二点才回去。”
燕宗点头,算是承认,并说:“时间上没太大问题,我认为蒋柔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假如蒋柔是凶手,在八点半之后立刻去死者房间,十点不到又来我房间,那么就要在短短一个半小时内杀人,消灭残留在身上的罪证。但是我见到她时,她的妆容衣着没有丝毫破绽。”
洛新完全没心思去听燕宗缜密的分析,瞪向蒋柔的目光几乎能射出刀子来,咬牙问:“这么晚去燕宗房间,一聊聊两个小时,有什么要紧事值得你一个女人这样不矜持?”
这话虽然不算难听,但意思是很不礼貌的,但蒋柔只是温和一笑,学着他刚才的说法回答:“私事,就没必要跟大家解释了吧。”
“呵,”杨静忍不住笑出声,打趣洛新:,洛先生年纪轻轻,怎么思想这么古板,男未婚女未嫁,只要不妨碍到别人做什么都行咯。”
她看似为蒋柔说话,实则语气轻佻,眼神也没有一丝热度,蒋柔维持那一贯大方的姿态,只当听不懂。
“真好笑,你说我们就要信?谁知道是不是合伙唱的一出戏。”
“我做事喜欢讲真凭实据,但是显然对于不在场的证明大家都是口说无凭。”燕宗对范毅超说道,“那么我有个新的提议,凶手杀人用的应该是尖锐利器,就从我的房间开始挨个搜查,或许能发现有关凶器或是其它的证据。”
“不行!”范毅超惊怒下脱口否决,发觉众人惊诧的目光,涨红着脸解释,“这个,我......”
“看来我们或许应该先从你的房间检查,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燕宗站起身,神色不善。
“就算有凶器,凶手会傻到把东西留下来吗?直接从窗口扔到海里不就好了?或者拿厨房里的刀杀完人再洗干净放回去也行啊!”
燕宗转身走到厨房,看了一会又走出来问蒋柔:“厨房的刀具有少吗?”
蒋柔摇摇头。
“死者脑后的致命伤不像是利刃平砍,而是被尖端戳刺,厨房只有两把普通的菜刀,没有损耗的痕迹,应该不是凶器。”
杨静听到燕宗冰冷的声音,脚不自觉一缩,转眼又松下一口气,假如菜刀真是凶器,谁还能吃得下去饭。
燕宗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范毅超再拒绝只能加快丧失别人对他的信任。
七人先后走上二楼,房间没法上锁,范毅超带着怒气一把将门推开,当先走进自己房间。
第6章 第二日(二)
房内的装饰一目了然,和其它六人的住所并无不同,翻过抽屉床下,没有任何发现。
范毅超脸色稍有好转,冷哼道:“这下你们没话说了?”
聂横得知洛新昨晚没去见燕宗,心情还算不错,反问他:“那你刚才赤急白脸的干什么?好像房里藏了个大活人似的。”
“我有权保持沉默,既然到了二楼,下一个不如去你们俩的房间。”
聂横一挑眉:“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随你们挖地三尺都没关系。”
再下一个轮到杨静,蒋柔翻了翻卫生间盒子里的肥皂,疑惑道:“似乎使用的有点快,比我们的损耗要明显多一些。”
杨静抱胸靠在卫生间门边,举止不慌不乱:“很正常,我脸上化的是浓妆,没有专业卸妆产品,只好用肥皂一遍遍洗,你也是女人应该知道这不是借口。还有洗头洗澡、清洗内衣,我用起来格外浪费。”
杨静放下肥皂顺便冲了冲手,对此不可置否。
七个房间全部检查完,一无所获,这么一折腾,转眼就过了十二点,早上大家吃的不多,又劳心劳力,一件事告一段落后饥饿感瞬间袭来。
出了命案,七人却一反常态在中午吃了不少,维持体力相当重要,再说死者与他们非亲非故,也没太多伤感情绪。
陆宇最先吃完饭,起身说:“我有午睡的习惯,先回房了,有事敲门。”
范毅超匆匆咽下最后几口,紧张道:“我也累了,没事别来烦我。”
等两人上楼后,杨静仍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跟燕宗交流道:“范毅超的房间里绝对有猫腻,燕总,您刚才怎么不深入检查?”
燕宗吃饭的姿势十分中规中矩,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打草惊蛇对我们大家没有好处。”
“燕总,您下午有什么安排?”
“小杨,这里不是公司,”燕宗笑了笑,“我们也暂时不用做上司下属。”
杨静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燕宗,你下午有什么安排?”洛新找到插嘴的时机,赶紧发问。
“一天到晚待在死气沉沉的房间里未免太闷了,等会我打算出去走走。”
想到燕宗避开杨静却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洛新高兴起来只需一瞬间,他长着张娃娃脸,笑起来有股甜意,比女生也不遑多让:“我到这里来就没出去过,介意我一起吗?”
“为什么要介意?你不是一直想跟我聊聊吗?”
洛新得到肯定答复,似乎在燕宗眼里发现一闪而逝的温柔,心中雀跃不已,面上使劲忍耐,那种发自心底的期待聂横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再一想,总比两人独处一室要好,也就不置一词,省的又讨人嫌。
饭后休息了半个小时,两人便漫步逛到小岛边缘,确实如别人所说,海岛面积也就比得上一个稍大些的公园,没什么风景可言,只东侧有一些树。
洛新特意朝小树丛方向走,总觉身边不是太空空荡荡会多些安全感。
找了一株不算粗大的树干倚靠,洛新抬头看了眼对面站得笔挺的高大男子又快速低下,因为两人离得很近,他几乎能闻到对方身上特有的成熟男人气息。
之前有满腔热情想要倾诉,真正面对面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十年没见了,燕宗,我,我很想你。”
燕宗盯着洛新眼睛上两把微微颤动的小扇子不放,抬手摸了摸他头顶的软发,这个动作极为亲昵,不该是十年未见的人应该做出的举动,但他散发的感情却相当自然,笑意直达眼底:“当初分开后我直接回北京待了四年,等我回来你却又去了北京上大学,也真是阴差阳错。”
说起这个,洛新神情沮丧,语气低落:“我以为你去北京就不打算回来了,我爸我哥一直希望我报考本地的院校,我是为了你才执意去的北京,哪里知道......”
“好了,过去的事情还提什么呢,其实这么些年我们多少也见过几面,只是没机会说上话,你也知道,你爸爸见到我跟见了仇人似的。”
“其实我哥说当年的事情或许是有人处心积虑挑拨我们两家的关系。”
“哦?”燕宗奇道,“洛承怎么会这么想?”
“他只说查到一些线索,跟我透露的不多......但我认为一定是这样!”
燕宗看着洛新认真的小脸,意味深长道:“你认为?是你愿意这么认为才对吧。”
洛新嘟囔道:“你什么都明白......只有我最傻。”说道后面,眼睛略微红了,又急切问道:“燕宗,如果你肯彻查当年的事情,说不定我们两家之间能有和好的转机,那我们不也......”
“之前在游艇上,你叫我什么?”
觉出燕宗笑里的挪揄之意,洛新脸一红,声如蚊呐:“燕哥哥。”
“你都这么叫我了,我能不答应吗?从前你一这样对我撒娇,我还不是什么都依你。”
洛新听完这句,情难自抑,一下子扑入燕宗怀里,燕宗猝不及防,被冲力带地往后一个趔趄,听怀里的人哭唧唧道:“你已经把我忘了!你明知我在看你也不理我,根本不像小时候那样对我好!”
燕宗把人抱住安抚道:“你已经长大了,难道还能像小时候那样,走到哪里都哄着抱着吗?就是因为以前把你宠坏了,才惯成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怎么了?你嫌弃了?”
“还是个长不大的屁孩儿,容易吃亏上当。”
“只要你看着我谁敢占我便宜,燕哥哥,我一直喜欢你。”洛新把脑袋瓜埋在燕宗怀里蹭了蹭,露出腼腆笑容,语气能软出水来。
燕宗却松开手,将洛新拉开,脸上冷下来,洛新看清他的表情,心里一跳,就听燕宗说道:“别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因为我是男人?”
“过去我把你当弟弟,当儿子养,现在大家也可以做朋友,但是恋人关系,并不适合。”
“我不想听这个,只想知道你不能接受是因为对我这个人没有感觉,还是因为别的乱七八糟的因素?”
见洛新越喊越大声,燕宗无奈把人重新拉过,揉着他后脑道:“你先别急,你还小,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对我的这份爱意是因为意外分离衍生的错误情感,还是把对哥哥、长辈的依赖误认为爱?”
“我两岁被送过来让你照顾,直到十四岁分开,又等了十年,是不是还要再考虑二十年才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洛新不争气地流出不少眼泪,感觉自己在燕宗面前永远这么狼狈。
燕宗心里好笑,小哭包一点没变,但他真的不能回应洛新近乎蛮横的直接情感,避开话题:“我们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
“逃避不是你的风格。”洛新抹去泪,顺势偷偷擦了把小鼻涕,却异常固执。
“我不会,但是现在谈这些为时过早,如果我们能平安从这里出去,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目前我们要做的,是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免遭凶犯毒手,记住了吗?”
说到这个,洛新又想起自己意图绑架燕宗的事情,顿时不敢直视他,垂下眼乖乖说好,天人交战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将没有顺利实施的计划深埋心底。
燕宗与洛新一出去便是两个多小时,聂横早就等不住,也存了心思邀请蒋柔一起出来散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倒也还好。
“虽说发生了这样的事,但蒋小姐也不要太过害怕,我就不信凶手有通天的本事,能把人命玩弄于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