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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逆袭完本——by四月流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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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滑头……
“都没有。”赵泽雍简要回答,“左凡,你看着他。”说完又要走。
“殿下!”容佑棠不屈不挠,急促喘息片刻,坚持说出自身想法:“无论是香油还是火药,均属严管禁物,想大量夹带进入祈元殿,一口气肯定完不成,凶手自己也搞不定。毕竟祈元殿又不是菜市场,可以来回随意闲逛。”
赵泽雍听出点意思:“你继续。”
“侍卫和宫女进宫当差,按规矩是由相关家族推荐、经层层挑选、奔着前程名声而来,亲朋好友众多,待几年就能出去。他们岂敢谋害皇子、犯诛九族的死罪?”
“所以?”
容佑棠并不回避,坦然相告:“您知道的,我爹是内侍,曾谈及宫中微末往事。据他所言,宫中太监甚多,来路不一、等级严明、分工明确、各有派系头领——倘若能驱使部分内侍协同作案,一切就简单多了。”
赵泽雍赞赏点头,欣慰道:“看来太医说得没错,你确实没伤着脑子。”语毕,大步离去。
容佑棠:“……”
左凡低声告知:“殿下吩咐不必瞒你:爆炸后,有救火的侍卫在祈元殿附近拾获一枚腰牌,现正在追查。”
“嗳,这就好!”容佑棠松口气,“有线索就好!”
“令尊……真是内侍?”左凡犹豫片刻,忍不住多问一句。
“是啊,不过家父已出宫七八年了。他喜欢养花养草,整日浇水松土,忙得一身汗,说也不听!花花草草有什么好玩的?我就觉得没意思。”提起养父,容佑棠自然而然多说了几句。
左凡眼底露出艳羡之意,半晌,才唏嘘道:“好孩子,卧床静养吧,令尊是个有后福的。”他也是太监,也在物色养子人选,但挑来挑去,总找不到一个贴心孝顺的,失望已久。
可容佑棠哪里躺得住?他想了想,试探着问:“公公可认识八殿下?”
“与皇子岂敢言相识?云泥之别啊。”左凡轻轻摇头,随后解释道:“八殿下与三公主乃王昭仪所出,还有三年及冠,目前随生母而居。”
这几句话透露的信息颇多。
“昭仪?”容佑棠难掩惊讶:育有一子一女仍是昭仪,位分也太低了!他纳闷道:“曾听殿下提过,皇子满十五岁即可出宫建府,怎的八殿下还能住在宫里?”
左凡压低声音:“目前年满十五岁仍居皇宫的有瑞王殿下和八殿下。家家有本难念经,皇家也不例外。更深的,改日你问殿下吧,左某不敢妄言。”
——
坤和宫
皇后躺着却睡不着,辗转反侧,焦躁恼怒,正闭目养神,心腹侍女却急急进来打起帘子,欣喜道:“娘娘,九殿下醒了!太医已即刻去禀告陛下!”
“什么?”杨皇后翻身坐起,生气呵斥:“为何不拦住那群庸医?巴巴地跑去邀功请赏,惊扰了圣驾看他们怎么死!”
侍女立即跪下,大气不敢出。
“愣着干什么?”皇后见状更怒,低喝:“还不赶紧伺候?”
“是!”侍女忙膝行靠近,准备伺候穿衣梳妆。
“慢着。”皇后眉头一皱,忽又改变主意,只抬手拢拢头发,披上凤袍,拿帕子按按眼睛,随即红了眼眶,神情焦虑地出去。
此时,太医们正束手无策:
“我哥呢?父皇呢?”赵泽安痛得眼泪汪汪,委屈伤心极了,抽噎着微弱问:“他们为什么不来看我?我差点儿被烧死了。”
“殿下,您快别哭了,伤口会裂开的。”太医苦口婆心地哄劝:“您昨夜一出事,庆王殿下即刻就进宫了,担心得跟什么似的。”
“那他现在怎么还不来看我?我差点儿被烧死了。”赵泽安反反复复追问,他害怕,只想见到信赖的亲人。
此时,门突然被推开
赵泽安眼中瞬间迸发光芒,泪水迅速凝聚,以为是——
“小九,你终于醒了!”杨皇后眼眶红肿,不顾形象地扑到床边,挤开一群太医,抚摸赵泽安的脸颊,哭着说:“母后险些被你吓死了!”
赵泽安眨眨眼睛,收起眼泪,忐忑强调:“我、我险些被烧死了。”
旁边的太医硬着头皮提醒:“娘娘,九殿下有大面积伤口,全身都擦了药,暂时不宜触碰。”
皇后缓缓扭头,仍慈爱抚摸赵泽安脸颊,威严道:“你们下去吧,围着尽吐浊气,小九自有本宫照顾。”
“哎——”赵泽安眼睁睁看着太医退下,紧张地抿唇,不知所措。
第24章
“小九,你可知错?”皇后腰背挺直,居高临下缓缓发问,涂着蔻丹的鲜红指甲戴着精致甲套,搁在赵泽安脸上。
“我、我——”赵泽安紧张忐忑,吱吱唔唔答不上话。
皇后叹息,幽幽道:“你本应该乖乖在寝室安歇,却突然出现在祈元殿,被火烧伤。因为你是本宫养着的,坤和宫难辞其咎,上上下下都挨了陛下斥责;又因为昨夜是老七值守祈元殿,他却擅离职守私会他人,所以更是被骂得狗血淋头,险些直接下狱。”
赵泽安惊惶愧疚,眼泪扑簌簌滴落,艰难喘息,哭着说:“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呜呜呜~”
皇后不耐烦喝止:“先别哭!你实话告诉本宫:昨夜为什么会出现在祈元殿?是自愿的还是被奸贼挟持?”
药膏是半透明淡绿色的,被泪水化开,流到绯色枕巾上。赵泽安本能地抬手,想擦眼泪,却被皇后严厉阻拦:“好好躺着别动!你若再有个好歹,本宫当真无立足之地了!”
“……对不起。”赵泽安再次道歉,强忍眼泪划过皮肤的酥痒感,小心翼翼解释:“昨儿我半夜醒来,口渴咽干,喉咙很痛,想喝水,叫倒茶,可没人答应,估计上夜的人又去找祝嬷嬷吃酒赌钱了——”
皇后暗中斥骂祝嬷嬷几句,皱眉打断:“胡说!坤和宫乃后宫之首,向来恪守规矩,哪个当差的敢吃酒赌钱!再者,后宫诸事繁忙,本宫少有清闲,祝嬷嬷虽然没奶过你,但实际就是你的奶娘,照顾你长大,你怎么能随口污蔑她呢?”
赵泽安年幼,天真率性,耿直表示:“没有污蔑她,我都亲眼撞见好几次了。昨夜我起来自己倒了茶喝,但躺回去总睡不着,忽然想起白天大哥哥说过:祈元殿有几只南边进贡的仙鹤,是站着睡觉的,而且是单脚站立哦!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借口与老七有约、偷溜出坤和宫、跑去祈元殿看仙鹤?”皇后气得脸色铁青。
赵泽安往床里缩了缩,怯生生点点头,说:“下次再不敢了。”
“还下次?这次就闹得天翻地覆,还不知怎么收场!”皇后强压着怒火,硬梆梆道:“如今祝嬷嬷被你哥扣下了,还不知是死是活,她只是出于好心,盼你尽快康复,一时糊涂才在清肺汤中加了清凉败火的黄连,就算有错,也不至死。你说对吗?”
赵泽安恍然大悟:“难怪呢,清肺汤突然变那么苦,原来是祝嬷嬷加了黄连啊。”
皇后重重拧眉,勉强维持端庄形象,软声问:“你希望祝嬷嬷死吗?她可是你的奶娘,平时多疼你啊。”
赵泽安毕竟才十岁,且是在多方力量牵扯下长大的,基本没接触过阴暗血腥。此时他闭着眼睛,憔悴地思考片刻,最终叹气说:“确实罪不至死。她是被我哥扣下的?那我去问问吧,看我哥怎么说。”
小白眼狼,一个一个“我哥”!
皇后忍不住暗骂,但面上未显露分毫,微笑称赞:“这才是明白事理的好孩子。”顿了顿,皇后用更加温柔的语气问:“小九啊,你刚才说,是谁说的祈元殿有仙鹤?”
“大哥哥啊。”赵泽安复述,虽严重受惊并受伤,脸白气弱,嘴唇干裂,但他仍带着几分憧憬,好奇询问:“您说,仙鹤当真站着睡觉吗?而且是单腿,睡着了会不会摔跤?”
皇后:“……”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被推开,以承天帝为首,涌进来一群人。
“小九儿?”承天帝脸上的关切不似作伪,尚穿着朝服、头戴九旒冕,坐在榻沿,欢喜道:“你醒啦?”
“父皇,我险些被烧死了。”赵泽安情不自禁地委屈诉说。
“朕的小九儿这回可吃大苦头了,你放心,父皇会为你做主的!”承天帝叹息,想伸手抚摸幼子的脸颊。
皇后在门响时,动作飞快,举起帕子,按着眼睛,呜咽流泪,此时忙哑声阻拦道:“陛下!太医说小九全身都擦了药膏,暂时不可触碰,免得影响伤口愈合,您且忍一忍吧。”
“好。”承天帝只能缩手,他注意到发妻的嘶哑嗓音和红肿眼睛,温和道:“小九已醒了,自有太医照顾,你回去补补眠吧。”
皇后摇头:“臣妾放心不下。昨夜一个没留意,孩子就伤成这样,臣妾真没脸见您。您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白天听说祈元殿有仙鹤单腿站立睡眠,半夜里他就好奇跑去看新鲜,这才遭奸人所害。陛下,臣妾教子无方,请您责罚。”皇后说完就跪了下去,哽咽抽泣。
闻讯随承天帝赶来的韩贵妃微微一僵,敏锐意识到不妙。
果然,承天帝立即问:“什么仙鹤单腿双腿的?你是说,小九是听了这个才半夜自行前往祈元殿?这都谁嚼的舌根?明知道小九年幼贪玩又不知轻重,还唆使他!”
皇后显得十分挣扎,为难地望向韩贵妃。
承天帝也看过去,意外挑眉,但没说什么,索性扭头问:“小九,你说,是谁告诉祈元殿有仙鹤的?”
“我——”被这么多人盯着,赵泽安有些紧张,舔舔干渴的嘴唇,同样下意识看向韩贵妃。
“这是怎么回事?”韩贵妃干笑,众目睽睽,她站不住了,上前弯腰,柔声细气问:“小九,有话就说吧,啊。”
赵泽安这才鼓足勇气指出:“是大哥哥告诉我的。”
所有人的眼神齐刷刷望向韩贵妃。
“呃~”韩贵妃的笑容凝滞在脸上,表情变了几变,最后泫然欲泣跪倒承天帝膝前:“陛下,妾全不知情呀!皇儿的为人,您是知道的,他待弟弟们一贯和善友爱。但凡平日得了什么合适的好东西,都给小九玩——”
“宝和宫有的,坤和宫也有。”皇后淡淡打断,叹息道:“但妹妹有所不知,小九年岁渐长,陛下是督促他勤学上进的,本宫虽疼宠,但不能耽误孩子成才,故正想法子哄他慢慢收起玩心,认真念书习字。”
你母子俩倒好,反而千方百计勾着小九贪玩,如今险些葬送性命。皇后这话虽然没说出口,但所有人都心领神会。
“老大呢?”承天帝沉下脸,不悦地问。
赵泽安频繁地舔嘴唇,但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
“皇儿从昨夜事发到现在,一直忙着追查凶手,粒米未进,也未曾合过眼。陛下要叫他来么?”韩贵妃仰脸,美目微红,似哭非哭,楚楚动人。
承天帝沉吟片刻,最终道:“罢了,追凶要紧。说到底只是无心之过,终究是小九还不懂事。你回去记得提醒他:今后说话要有分寸,身为长兄,要稳重踏实、堪当表率。”
“谢陛下开恩,妾定会如实转告。”韩贵妃感激涕零,盈盈拜了下去。
皇后险些咬碎一口牙:陛下的心当真偏到胳肢窝了!昨夜不分青红皂白,就发了雷霆震怒,让坤和宫颜面扫地,连皇儿都未能幸免!如今,换成宝和宫犯错,竟这样轻描淡写揭过了?
本宫不服!
气氛不是很融洽。
承天帝心知肚明,他掩饰性地咳了咳,刚想开口时,房门再一次被推开,赵泽安重燃起希望,屏息看去——
啊呀!我哥终于来了!
赵泽安迅速泪眼朦胧,扁嘴。
赵泽雍大踏步进来,带起一阵风,风里有血腥味,激得众人毛骨悚然。
“我险些被烧死了,你怎么才来?”赵泽安终于等到亲哥,瞬间释放出满腔的害怕委屈,眼泪大颗大颗地流,又抬手想擦。
此时皇后一门心思全集中在“陛下偏心”,早已无暇顾及“小白眼狼”了。
“参见父皇,见过诸位娘娘。”赵泽雍一语带过,旋即坐到榻前,及时阻拦:“你一身的药膏,手别乱动!觉得呼吸顺畅吗?肺部可有不适感?”这是赵泽雍最忧心的,生怕胞弟小小年纪脏腑损伤。
“疼死了,我浑身上下都疼。”赵泽安可怜巴巴地抱怨,气弱地祈求:“你拿铜镜给我照照好吗?我的脸是不是毁容了?”他其实醒来就开始害怕,只是忍着没吭声。
赵泽雍告知:“你的脸没事,烧伤集中在头顶和左上半身。”
承天帝佯怒:“看你下次还敢淘气不了!”
“这就好。”赵泽安笑起来,有些得意洋洋地说:“当时火突然烧起来,可吓人了,幸亏我用胳膊挡住脸。”语毕,又舔舔嘴唇。
你小子还得意起来了?
赵泽雍顿觉头疼,无可奈何地深呼吸。紧接着,他突然皱眉,看着胞弟发白干裂的嘴唇,问:“口渴?”
“嗯嗯嗯!”赵泽安无法点头,拼命眨眼睛。
“太医呢?”赵泽雍相当不满意,扭头扬声问:“太医都哪去了?小九渴成这样,是不能喝水还是没人喂水?”
这话像一记耳光,响亮甩到其他人脸上。包括承天帝。
庆王就是这样的汉子——真怒了,谁的颜面都不看。
“这屋里谁伺候的?”承天帝也不高兴了,慈父脸没绷住,眉间拧成个深“川”字,看着皇后问:“坤和宫究竟怎么回事?小九身边没人吗?”
怎么没人?您不是人?我不是人?一屋子的人!
小白眼狼身边的人昨夜被你仗毙一半,另一半被抓走审讯。现在你问我?
然而即使再愤懑气恼,皇后也不能表现出来,她还得平心静气地解释。
事实上,被皇后赶出去的太医们最可怜:他们挥之则去,召之即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生生承受众多不满斥责。
“慢点儿喝,别呛着,咳起来牵动伤口够你受的。”赵泽雍左手尽量放低茶杯,右手捏着芦管,默默看着胞弟的烧伤,心痛之意溢于言表。
“别急啊,切莫乱动,留疤就糟了。”承天帝还算耐心,一直没走开。几个宫妃也围着,你一言我一语地关爱——但都不敢靠得太近,因为她们都看见赵泽雍的袍袖上溅了几串血点子。
赵泽安解了渴,心情又更好些,几乎是心满意足地躺着,享受亲哥无微不至的照顾。不过,当他扫视一圈、看见皇后时,忽然想起来件事,忙信守承诺地开口询问:“哥,你是不是抓了祝嬷嬷啊?”
皇后眼皮猛地一跳,暗恨刚才没教好众人就赶到了,真怕小白眼狼帮倒忙!她试图挽回:“小九想奶娘啦?你啊,先好好养伤才是,别的都先放下,夫子那儿母后会去解释,让他准你的假。”
可惜为时已晚。
赵泽雍挑眉,冷冷道:“我是抓了祝嬷嬷。那人仗着自己有些资历,就倚老卖老,欺凌幼主,在小九的汤药里动手脚,铁证如山!还是二哥审出来的。”
“竟有这种刁奴?”承天帝恼怒又匪夷所思地问,因为朝堂政务繁忙,他尚未得知此事。
“其实她只是——”加了黄连而已。赵泽安刚要求情,话音却淹没在皇后毅然决然的大义灭亲里:“陛下,臣妾正要向您禀明此事。祝氏是小九的奶娘,本还算勤勤恳恳,否则小九也不会念着她。只是祝氏近来越发眼空心大,仗着是哥儿的奶娘,就处处卖老资格,臣妾岂能放任不管?于是就敲打了她几次。没想到她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怀恨在心,竟敢拿小九的汤药泄私愤!如此歹毒之人,坤和宫绝不姑息,请陛下定夺!”
咦?你刚才不是叫我求情吗?难道我误解了你的意思?
赵泽安懵懂地看着皇后,但没好意思问,怕她又觉得他笨。
“不必多说,按律处置即可。”承天帝憎恶地黑脸。而后严肃问:“老三,案子有进展了吗?”
赵泽雍看看胞弟,低声道:“父皇,咱们出去谈吧。”
承天帝点头,起身,叮嘱幼子:“你要听太医的话,专心养伤,父皇有空再来看你。”赵泽安极不舍,但只能点头。承天帝又语重心长对发妻说:“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坤和宫,也该管管了。”
“……谨遵陛下令。”皇后咬牙屈膝。
赵泽雍目不斜视,只顾专心嘱咐太医:“好好照顾小九,本王必定有赏。倘若他不遵医嘱,尽管告诉本王。”而后,赵泽雍又指派几个可靠的人前来照顾,这才放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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