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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逆袭完本——by四月流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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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
“胆敢对庆王殿下不敬?你吃熊心豹胆了?简直找死!”忠心耿耿的亲卫们气不忿, 黑脸呵斥,手上又加了几分力。
赵泽雍虎目炯炯有神,冷冷道:“包锋,你使用‘镇千保’的绰号行走时,听从平南侯、皇后、周杨氏等人驱使,为虎作伥,无恶不作,残害忠良不知多少,判凌迟尚属死有余辜。你当本王不敢杀你?”
“要杀便杀,少废话。”包锋自暴自弃,哀叹在世上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无生趣,无所畏惧。
赵泽雍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却被旁边的容佑棠悄悄一扯宽大袍袖,遂暂时按捺。容佑棠心平气和,冷静道:“包锋,周夫人并非故意行刺皇子,而是杀我,但当街众目睽睽,她的匕首确实挥向了九殿下,若非侍卫救护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包锋猛地抬头,两眼迸射浓浓恨意,肌肉暴凸,拉扯得铁链哗啦尖锐刺耳巨响。
容佑棠眉毛也没动一下,继续说:“我不清楚你和周夫人的关系,但你长期隐瞒平南侯,甘愿受其驱使作恶,屡次谋害我母子,姑且算你们是朋友吧。”
“不算!”包锋紧张否认,怨恨指责:“二姑娘何等尊贵?我只是个下人,岂敢高攀?你真恶毒,假如二姑娘已逝世,死者为大,竟然还败坏她的名誉!”
我怎么败坏她名誉了?
“没有‘假如’,周夫人确实已死。”容佑棠纳闷皱眉,灵光一闪,意味深长道:“包锋,我并无他意,你若胸怀坦荡,何需介意‘朋友’一说?”
“当然坦荡,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
包锋愈来愈激动,红着眼睛骂:“你果然是周仁霖的种,父子俩一个德行!周仁霖生性风流虚伪,花言巧语哄骗得二姑娘死心塌地,你爹是个靠女人发迹的窝囊废,自私自利,无情无义,左一个红颜右一个花魁,害惨了二姑娘一辈子!”
庆王勃然变色。
“殿下息怒,咱不生气,冷静些。”容佑棠耳语劝慰,两人座椅并排,但庆王略靠前,亲王常服宽大华贵,容佑棠的手顺着其袖筒往里探,握住对方的手,十指相扣,悄悄安抚。赵泽雍面无表情,一把将对方的手按在太师椅软垫上,怒火稍微平息,忍着没开口。
包锋酣畅淋漓地骂完后,屏息等候惩罚,孰料,容佑棠却笑了。
“没错,你骂得很对。”容佑棠颇为赞赏,有感而发:“怪道常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尚未投胎前若能预知后事,定要托梦告诫我娘千万别信任伪君子、千万别入京寻找负心薄幸之人。可一切已经发生了,徒留活着的人缅怀伤悲。”
“你什么意思?”包锋愣了,不解其意。
“没什么意思,感慨两句而已。”容佑棠神色悲悯,平静道“我娘为情所困,年少时一步踏错再不能回头,最终被伪君子放任妻子派杀手暗害,幸而老天有眼,我侥幸逃生,否则悄无声息地枉死,谁给我们报仇呢?”
“容姨娘她……”包锋蹙眉停顿,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旋即无比坚定,虔诚执拗地表示:“虽然你娘老实本份,但周仁霖屡次为了她让二姑娘伤心难受,委实不应该,即使二姑娘不开口,我也会帮她除掉眼中钉。”
“你派郝三刀谋害家母,今年又派他偷袭暗杀我,幸而天网恢恢,郝三刀已认罪伏法,杨若芳也得了该有的下场,再添一个你,杀母仇人就齐了。”容佑棠认真盘算,不露痕迹地设套。
果然,包锋被触动了,他急躁道:“二姑娘本无意行刺皇子,你们不是正人君子吗?怎能冤枉无辜?况且,就算她真要杀你,嫡母惩戒忤逆不孝的庶子,天经地义,何罪之有?”
赵泽雍冷冷道:“什么嫡母庶子?容大人乃江南凌州容家之后,由本王亲自证实,谁敢有异议?”
“你敢?可你是罪大恶极之徒,不日案发后,死罪难逃。”容佑棠严肃提醒,他屏息凝神,同情地说:“皇后自顾不暇,平南侯自身难保,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顾得上周夫人呢?倘若能洗清行刺皇子的嫌疑,顶多草草下葬了事。”
“周仁霖呢?他没有为二姑娘奔走鸣冤吗?”包锋瞪大眼睛问。
赵泽雍反问:“难道你认为他会给涉嫌行刺皇子的妻子鸣冤?”
“事发时我全程目睹,周大人当机立断,坚称其夫人无法承受丧子之痛,不幸疯癫,神智错乱行为失常,故持械当街伤人,皇后和平南侯也赞同此说法——”容佑棠话音未落,被包锋大吼打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明宏公子身亡后,二姑娘虽然痛苦,但并未疯癫,周仁霖胡说八道!”
容佑棠点头:“你又说对了,周夫人确实没疯。”
“那为什么?他们居然异口同声地胡说?”包锋思绪一片空茫,丧失思考能力。
赵泽雍挑眉:“你当真不明白?”
跪坐的包锋哆嗦软倒,庆王亲卫们的钳制变成了搀扶。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容佑棠顿了顿,补充道:“况且,他们成亲后三日一吵、五日一闹,情分比纸还薄,危急关头可想而知。”
庆王闻言,扭头看了一眼。
“伪君子,道貌岸然,冷血绝情的畜生。”包锋剧烈颤抖,喃喃自语:“我知道,我就知道。自相识伊始,他就在利用二姑娘,顶着江南探花才子的名头,处心积虑,千方百计,殷勤讨好平南侯,那时我就明白了,大人也清楚,可二姑娘天真单纯,就是看不透,而且不听劝,执意下嫁,落得如此下场。老天无眼啊!”
容佑棠趁机透露:“据悉,如今周府没有主母,由苏氏掌管后院。”
“什么?那娼妇管家务?”包锋复又变得激动,急忙打听:“那,周姑娘呢?”
容佑棠如实相告:“据说被周大人禁足了,原因不明。”
包锋登时颓丧垂首。
碍于周仁霖乃容佑棠生父,赵泽雍知情后尽量顾及,客观地说:“包锋,周大人的品性,本王不予评价,你应当非常清楚,皇后和平南侯犯下的案子,已渐渐捂不住了,大厦将倾,独木难支,你招不招无所谓,不会影响定罪。”
“她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求您开恩,五马分尸斩首凌迟悉听尊便,都是我该的。”包锋双目紧闭。
“但周夫人死不瞑目。”容佑棠点到为止,并未戳破。
包锋倏然睁开眼睛:“二姑娘临终前可有遗言?”
“她说她恨畜生。”容佑棠坦言。
“周仁霖!他该死,他也该死,这些年犯下的案,部分他也是帮凶!”包锋暴怒,忍无可忍地指控。
“可我们没有证据,他至今深藏不露。”容佑棠叹息。
这小子,今晚是怎么回事?赵泽雍疑惑皱眉,余光打量容佑棠,按捺不语。
暗牢内鸦雀无声,沉默良久。
包锋忽然冷笑,问:“容大人,你想大义灭亲?”
容佑棠眼神坚毅,唇紧抿。
“哈,哈哈,哈哈哈~”包锋蓦然大笑,极度畅快解恨,幸灾乐祸,从牙缝里吐出字:“报应,报应呐!周仁霖肯定没料到自己有可能会被儿子扳倒吧?”
容佑棠沉默的同时,铁了心,目不转睛端坐。
包锋疯狂欢笑,半晌,杀手头子的锐利眼神直射容佑棠:“你猜到了。对吗?”
“虽然不想承认,可不得不承认:知子莫若父,反之亦然。”容佑棠语气沉重,脸色苍白,说:“我直觉猜测,他并非单纯效忠二殿下一派。”
赵泽雍凝神沉吟,飞快思索。
“你很聪明,也很果断,是个做大事的。”包锋卸下所有伪装,露出本来面目,冰冷狠戾,表情复杂道:“假如你托生在二姑娘肚子里,结局兴许会改变。”
“不存在假如,我是我娘的儿子!”
“你恨周仁霖,是吗?”
容佑棠欲言又止,指尖冰凉,被庆王温暖厚实的大掌紧握,漂浮在半空的心落地,踏实而熨贴…
赵泽雍接过话头,强硬呵斥:“包锋,本王说过,容大人乃江南凌州容家之后!”
包锋吁了口气,满意颔首。
“这么些年,我懂了,二殿下扶不起来的,皇后厌恶亲妹妹,平南侯一贯偏袒长女,二姑娘孤苦伶仃,连我也看不过眼,纵使探得敌方绝密,也懒得上报。”包锋牙齿咯咯作响,嫉愤说:“周仁霖算什么东西?以为气死二姑娘就能高枕无忧了?做梦!他休想全身而退。”包锋眼神暴戾,一字一句地告知:“告诉你们吧,周仁霖早已为自己找好退路,三年前,他瞒着二殿下,转而效忠大殿下,里应外合当了内奸!”
审问持续至子夜,包锋扼腕痛惜,且了无生趣,不管不顾,把曾经为平南侯和皇后做过的阴暗往事倒了个干干净净。
容佑棠心情沉重,沉默寡言,和庆王一道离开,回到厢房。
厢房角落几盏戳灯散发柔和亮光,门窗紧闭,深秋半夜寒冷袭人。
“你何时察觉异状的?”赵泽雍问。
容佑棠苦笑:“从他不焦急您擒获白琼英和镇千保开始。”
“心里难受?”
一朝被蛇咬,容佑棠因遭受过牢狱之灾,被地下暗牢激得头晕脑胀,喝了杯茶,正欲单手洗漱擦脸,湿帕子却被赵泽雍接过帮助擦拭,许久,他才轻声承认:“难受。”
“兹事体大,尚需暗中查证,别急,你有时间考虑。”赵泽雍低声宽慰,他右手拿着帕子,左手握住对方后颈,细致为其擦脸、擦脖子、洗手,水声清脆哗啦。
“不。”
容佑棠尾音颤抖,深吸了口气,清晰明确道:“殿下,你不必顾及我的感受,请彻查,我、我也会设法查证。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路都是他选的,自私自利者,往往自作自受。”
赵泽雍并未表态,撂下湿帕子,把人带到床榻前按坐下,沉稳道:“稍安勿躁,你安心歇一觉,待彻底冷静再商谈。”
须臾,容佑棠穿着单衣躺进被窝,赵泽雍坐在榻沿。
此乃容佑棠惯常住的厢房。
“睡吧。”赵泽雍抚摸对方脸颊,并俯身吻了吻,四目相对,专注凝视半晌,他读懂了对方的眼神,问:“本王可以留下吗?”
容佑棠没说话,情绪异常低落,眼眸蓄了水,默默抓住庆王覆在自己脸上的手。
赵泽雍点点头,迅速除去袍靴,掀开被窝躺进去,单手搂紧对方,低声说:“别乱动,仔细磕碰伤口。”
“嗯。”
“倘若哪天大难来临,你先飞,我断后。”赵泽雍严肃叮嘱。
容佑棠一怔,认真反驳:“还是一起吧,人多热闹些,一个人飞怪孤单的。”
“……”赵泽雍哑然失笑,佯怒说:“大胆,你必须服从命令!”
转眼,一晃进入了腊月,京都天寒地冻,承天帝大寿在即。
毫无征兆的,容佑棠被宣召入宫面圣。
“微臣叩见陛下。”
休养数月的承天帝气色好转许多,人略胖了些,皱纹舒展。他姿态闲适,斜卧躺椅,眯着眼睛,两手不疾不徐地捻动佛珠,一言不发,喜怒不形于色。
容佑棠确定皇帝听见了,对方没叫平身,他只能端正跪着,静候旨意。
两刻钟后,闭目养神的承天帝似乎已入眠。
容佑棠膝盖生疼,咬牙隐忍。
第159章 赐婚
承天帝并未入眠, 他只是闭目养神, 沉思如何处置容佑棠。隆冬腊月,滴水成冰, 幸而皇帝寝宫内建了火墙与火道,暖意融融,龙涎香袅袅萦绕, 熏得人昏昏欲睡。
容佑棠跪着跪着,膝盖疼的同时,居然困了, 他睁大眼睛,努力维持清醒,眼观鼻, 鼻观心,心如止水。
又两刻钟后
容佑棠已跪了大半时辰, 纹丝不动。
哼,倒也硬气。
最终承天帝先败下阵,毕竟不能把臣子罚跪到死。他缓缓睁开眼睛,开始捻动拇指大的檀木佛珠,若无其事地说:“容卿来了,为何不吭声?木头人似的干杵着。”
“微臣叩见陛下。”容佑棠不卑不亢,再度叩拜行礼,谨言慎行,打定主意少话为妙。
“知道朕为何传召么?”承天帝一脸不悦,仍不叫平身,严苛打量少年臣子。
“微臣愚笨,求陛下明示。”容佑棠恭谨答。
承天帝面无表情地训斥:“你可不愚笨,你聪明得很,连朕的口谕都敢阳奉阴违。”
口谕?哪一道?容佑棠心知肚明,潜意识却抱有侥幸,底气不足地说:“微臣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朕上回吩咐的,你都抛之脑后了?仍旧往庆王府跑!”
甚至勾着雍儿往你家跑,简直岂有此理!
果然是为了那事……
容佑棠早有准备,他屏息凝神聆听圣训,明智地放弃抵赖,半真半假解释道:“请陛下息怒,微臣确实经常拜访庆王府,但均有正当理由。”
“正当理由?你能有什么理由?”承天帝脸拉得老长,面色阴沉。
“其一,微臣求学之路颇为坎坷,幸得庆王殿下与小殿下赏识提携,方有今日,做人岂能忘恩负义?微臣铭感五内,是以时时登门请安;其二,九殿下才思敏捷,闲暇之余酷爱钻研象棋,且素来宽厚大度,从不嫌弃微臣驽钝,每每慷慨指点棋艺。”
承天帝气极反笑:“如此说来,你知恩图报、好学上进,朕还得夸赞赏赐?”
容佑棠尴尬答:“微臣愧不敢当,那些俱是应该所为,只求能略表感激之心一二。”
“伶牙俐齿!”
容佑棠深深垂首:“请您保重龙体。”
承天帝瞪着眼睛,两撇法令纹绷直,生了会儿闷气,随手“啪嗒”一声,将楠木佛珠丢在桌面,低眉顺目侍立一侧的李德英默默收拾盘好。片刻后,承天帝冷静评价:“外圆内方,刚柔并济,你算有些本事,怪道他另眼相待。 ”
“微臣惶恐至极。”容佑棠毕恭毕敬,佯作没听懂。
“哼!”
下一瞬
承天帝重新拿起佛珠,定定神,一颗一颗地捻,迫使自己平静,这是长公主猝然逝世后他才养成的习惯。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罚跪?
与庆王殿下付出的一切相比较,罚跪算什么?陛下有生气的理由。其实,我爹也不赞同,只是碍于身份差距,他无法令殿下罚跪……啧,我在胡思乱想什么?
容佑棠苦中作乐,浮想联翩,试图以此使自己忘却膝盖疼和腿脚麻。
可恶的狡猾小子,你以为朕无计可施?
承天帝俯视容佑棠头顶,胸有成竹,不疾不徐发问:“容卿交游颇广,与平嘉侯府可有往来?”
平嘉侯府?
此乃文帝钦封的侯爵,因皇帝隆恩,迄今袭至第三代,可惜家主不善维持,门衰祚薄,人丁凋零,日渐冷清。老平嘉侯已致仕让爵荣养,其嫡长子、现平嘉侯在工部任侍郎,四平八稳。
容佑棠一头雾水,如实摇头:“微臣惭愧,因初入仕途,尚未有机会结交京都各大名门望族。”
“不足为奇,凡事都得经历一个过程嘛。”承天帝显得十分通情达理,他话音一转,慢悠悠道:“平嘉侯钟府乃老派大族,根基深厚,安守本分,家风清正,那府里现有两个嫡出千金,据悉皆孝顺端正,知书达理。”
您什么意思?
容佑棠脑袋里“嗡”的一声,心神巨震,情急之下倏然抬头,连君臣礼节也忘了,双目圆睁。
承天帝暗暗得意,气定神闲地捻动佛珠,李德英出言提醒:“容大人,任何人不得直视陛下,此举视为不敬。”
容佑棠急忙垂首:“微臣失礼了,请陛下责罚。”他惊疑不定,无暇顾及腿脚酸麻。
“下不为例。”承天帝轻飘飘训斥一句,兴致勃勃,继续说:“钟家两个千金,大钟年方二八,小钟尚未及笄,若论年纪,自然大钟合适,朕准备赐婚,给他们数月时间准备婚嫁诸事宜,年后即可成亲。容卿,你认为如何?”
“微臣、微臣……”容佑棠语塞,呼吸急促,忽然觉得龙涎香太过浓郁,令人胸闷反胃;又觉得火墙火道热度不够,跪地的膝盖刺痛寒冷,十分难受。
“哦,朕一时高兴,忘记你还没成亲了,想必不懂这些。不过,年轻人不懂无妨,只要听从长辈安排即可。唉,儿女的终身未了,做父母的总不放心,少不得细细寻看合适人选,督促孩子成家。”承天帝换了个坐姿,悠闲惬意,屈尊纡贵与臣下亲切交谈,自顾自分析:“不过,虽说大钟年纪合适,可小钟性子较为灵敏活泛,可惜尚未及笄,成亲还得等两年。容卿,你认为哪个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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