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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月 番外篇完本——by长生醉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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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教主。”
走到门口时,有人叫住了他,是一身白衣的南浦,长身而立,墨发垂肩,若不是那一贯没有表情的面容,步月险些认不出他来。
看见他,步月烦乱的心稍稍平和了些许。
“你怎么来了。”
南浦道:“在下也参加了此次行动,步教主的笑容为何消失了?”
步月深吸口气,心道这一个两个都是添乱来的,还嫌本座不够乱么!
“你想说什么?”
南浦道:“在下不解,既然步教主对那人动心,为何要杀他?既要杀他,为何又要救他,如此矛盾重重,你可想过他的感受。”
步月心中一顿,想起他那矛盾重重的主子,心想自己这蠢事做得跟应天长还真像!都一样的犯贱!
他看着南浦无波无澜的面容,透彻无情的双目,不由叹道:“此刻,我倒真羡慕你。”
“教主还未回答在下的问题。”
步月扬起嘴角,无所谓道:“不小心犯贱了。”
他道:“你呢,莫非他这般对你,于是你选择无心无情?”那个“他”指的自然是相思楼主应天长。
南浦顿了顿:“……是。”
“那种药,你可还有?”
“没有了。”
“可有解药?”
南浦沉默许久,有什么东西在他眼中跳动,继而熄灭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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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月冷笑:“无心无情,也挺好,今后你就陪在我身边罢。”
“步教主的笑容因何消失?”南浦还在执着这个问题。
步月道:“你就那般喜欢见我笑?”
南浦道:“你一笑,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即使你的心中那么悲伤。”
步月怔了怔,缓缓笑了起来,容颜明媚,灿若春阳:“是么?”
“是。”
他认认真真看着南浦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你此刻又不像是无心无情。”
“有时候,无心无情才能看清更多东西。”
“那你看清应天长了么?”
“看清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摇头,“没有。”
那一双能看透世间百态的蓝色眼眸,即便他无心无情,也依然看不透。
步月挥了挥衣袖:“走罢,陪我回风月阁。”
第90章 笙歌长
白柠早在一个月前就不知去了哪里浪,于是夏云峰在解火教养伤期间,只能每日面对杜宇一张冷脸,古记和离鸾来看过他几次,却都是神色古怪,好似他的脸上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后来小柔和葛渊又来了解火教,夏初临已经找到,是在山庄门口发现的,一直在昏睡,醒来时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夏云峰听后并未说什么,葛渊交代了山庄内其它的事情后就走了,只留小柔安安静静地伺候在身边。
“明简。”
夏云峰忽然从沉默中睁开黑亮的双眸。
碧绿裙裳的小柔猛然一怔,面容仍若春水无波,柔柔弱弱的身体缓缓而动,走到夏云峰面前跪下,双手交叉,额头抵住地面,她的声音是女子常见的柔和好听:“庄主有何吩咐。”
“抬头让我看看。”
小柔抬起头望向他,鹅蛋脸,柳叶眉,一双杏眼雾蒙蒙的,无论何时都像一湾春水盈盈,淡淡一眼望来,无情也似有情。
夏云峰认真看着她面容,许久后撇开眼,沉声问:“你可恨我?”
小柔低下了头:“能为庄主做事,明简心甘情愿。”
“是我毁了你。”
“属下无怨无悔。”小柔俯下|身,磕长头不起。
“你起来罢,我有事情吩咐你。”
小柔慢慢起来,娇柔身子,纤腰楚柳,若弱柳扶风般站在一旁:“但凭庄主吩咐。”
夏云峰从拿了个盒子給她:“你把它交给阿月。”
“是。”
傍晚时分,小柔原封不动地将盒子送回,夏云峰眼中的光亮瞬间暗了下去:“他拒绝了?”
“他下山了。”
“何时下的山?”
“半个月前。”
夏云峰细思片刻,不禁苦笑,步月是将他送到解火教便走了,这般匆忙,不知想要逃避什么,他抬头望了望即将黑下去的天,今日十五,若无噬心解药,恐怕阿月又要苦熬整个晚上了。
那个魔头……
真活该!
而此时的步月正躺在女人堆里喝酒调笑,他喝得半醉,大冬日里只脱得剩下单薄衣裳,半露的胸膛莹白结实,笑意妖邪,眼神迷离,正随抚弄琵琶的乐妓一下下打着拍子。
一旁的南浦白衣整齐,正襟危坐,对一杯接一杯送上嘴的酒毫不推却,身边女子的手在他背上来回抚摸也不在意,于是那女子更大胆了,却不明白这公子为何漠然如此,好似没有凡人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
即便每日都在这样的欢场中虚度时日,南浦还是对此充满了新鲜和好奇,这些美丽妖娆的女子,美酒佳肴,声色靡靡,他努力去感受,也没感受出其中的乐趣。
他看了看卧倒在虎皮上的步月,醉得迷离,美艳中透出几分妖娆邪气,脸上笑着,心中却并不欢喜。
这些围着他们娇笑奉承的女子,又有谁是真正的欢喜?
屋中的琵琶依然曼声而弹,穿过酒色欢场,还听得真切。
那女子唱:此情无解,化作春花逐水流。
继而又唱:絮絮韶华无尽忧,镜花水月总相愁,可恨郎心堪不透。
歌声曼妙,婉转动人,却带着淡淡的空幻之感,不知是唱者有心还是无情。
步月忽然挥了挥手,不耐道:“停停停,每日都是这几个调,就不能换点别的。”
那乐妓抱着琵琶福了福,柔声道:“奴这便换一曲。”
于是又唱: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
唱了两声,步月又喊停:“都听腻了,你只会弹这几首么?”
那乐妓道:“公子若是听厌了,改日等奴学了新曲子再请公子来赏。”
步月朝她招了招手,那乐妓过来,微微低着头,似乎有些惶恐。
“你叫什么?”
“回公子,奴叫幻月。”
步月乍一听也是个带“月”的,笑了笑:“好名字。”竟伸手夺来她的琵琶,调了两声,“不用改日,今日我就教你一曲。”
修长的手指拨动细弦,泠泠清澈,犹如碧波里湖水荡漾,两岸花香。
他唱:水昏云淡,月影寒,笙歌长。
只这两声,原本嬉笑敷衍的女子都变了神色,惊异地望着他手中琵琶,和抱着琵琶低唱的俊俏公子。
水昏云淡,月影寒,笙歌长。
琵琶歌尽水茫茫,烟雨绵,酒转淡,剑倚豪光千万丈。
江南古调芙蓉伤,落花寒江,浓墨丹青尽相忘。
断弦还犹念,离人青丝长。
一曲罢,满屋寂静。
步月对幻月道:“可学得会?”
幻月早没了先前的惶恐,满眼惊叹地望着他,连连点头:“公子弹得好,唱得也好,奴受教了。”
步月微醺的双眼微微一笑,宛若红艳牡丹花开,贵妃醉酒,他得意道:“你既喜欢,我再给你弹一曲。”
言罢又弹一曲,却转了调,低低凄切,惆怅彷徨。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於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於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於我归说!
“这一曲又如何?”他道。
幻月这才回过神来,神色有些哀伤:“此曲比前一曲更好,却……不知公子为何弹出如此哀愁彷徨?”
步月的笑容僵了一瞬,继而如潮水般消退,那张脸依然艳丽无双,微微苍白,这寻常一句话仿若惊天雷霆,震醒了他的酒,和他迷蒙的醉眼。
幻月连忙行礼道歉:“奴说错了话,请公子莫要计较。”
步月将琵琶送回她手里,慢慢站了起来。
“你没说错话,你说得很好。”
然而他环顾四周,描红粉金的屋内,胭脂香,陈酒浓,女子娇媚,夜夜笙歌,却都觉得如此索然无味。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忽然觉得一阵剧烈心痛,一个不稳靠墙倒了下去,他连忙从怀里取出一粒药丸服下,险些忘了今日是十五,古记千辛万苦为他寻到解药,今后再不必忍受噬心之痛。
然而,他还是觉得心中闷痛难忍。
是不是,那颗□□,深入了骨髓?
长街漫漫,鲜少人影,远了身后的灯火欢声,寒夜里的风吹得越发肆意狂狷,南浦提着灯笼跟在步月身后,寒风凛冽,他却很喜欢这样的刺骨。
忽然一个趔趄,似踢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南浦大步走上来拿灯笼一照,步月猛然一看脚下,险些没大叫出声。
第91章 夜逢故人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黑黢黢的小巷内,步月与南浦对着地上血淋淋之人展开了深刻的人生讨论。
到底救还是不救?
南浦觉得不救,来路不明,容易招来杀生之祸。
步月觉得应该救,因为他心情不好,就喜欢招点杀生之祸来祸害祸害别人,说完,他仿佛看到南浦面无表情的脸上翻出一对白眼。
南浦道:“那你就救吧,我不管。”
步月道:“你是我属下,你把她背到客栈去。”没错,那是个女人。
南浦甩了甩袖子:“那我不当你属下了,后会无期,不送。”
“哎……”步月一把拦住他,很是果断:“不救就不救,我们回去!”
于是两人提着灯笼走了。
走了几步,步月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一眼,灯笼昏黄的光晕里,血泊中那人长得奇丑无比,朝天鼻,厚嘴唇,脸上生了密密麻麻的脓包,刚才就是这模样差点吓着他,以为夜路遇到了鬼。
世上竟有如此丑陋之人,就此错过实在可惜,于是,他又折了回去。
“南浦南浦,你说,如此丑陋之人,活在世上该多有意思。”
南浦将灯笼对着那人仔细看了看,认真点头:“长得这般丑,还是个女人,谁敢娶她。”
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某种东西。
步月道:“待我为她找个俊俏的夫婿。”
南浦道:“还要送上丰厚的嫁妆。”
于是步月奸邪地笑了起来,南浦俯身抱起血泊中的丑女,沿着小巷走入了灯火寥落的长街,进了客栈。
两日后,丑女睁开眼便看见围在屋内的许多镜子,每一面镜子都映出自己其丑无比的一张脸,不过多时,一袭紫袍的步月推门而入,桃花眼,弦月眉,琼鼻朱唇,宛若画中而来,再看他长发松松绾了个髻,插一支鎏金缀紫宝石簪子,腰挂五色琉璃双鱼玉佩,端得是富贵华丽,绝代无双佳公子。
步月满面温柔地坐到丑女身旁:“姑娘,醒了就好,身上还有哪里不适?”
丑女疑惑又惊诧地看他坐到自己面前:“是你救了我?”
步月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姑娘不必多礼,你在此处安心养病便是。”
此话怎听着有些耳熟?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丑女一板一眼道谢,眼睛一直盯住步月,并无半分惊艳或自卑。
步月心道这人丑得如此过分,心里承受能力定非寻常人可比,看来不下猛药是不行了。
于是他从桌上端来药膏和纱布:“今日该换药了。”
一本正经地将东西放下,然后一派君子坦荡荡地去解丑女衣物:“非常时刻,得罪了。”
丑女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却任由他得罪,步月心道这心里素质也太强了罢,本座是要脱你衣服啊,你竟不反抗!
于是他手下毫不客气,在丑女安之若素的目光中将人家脱得坦坦荡荡,不得不承认,此人虽长得奇丑,却有身白嫩好皮肉,可惜了。
步月一脸君子地为她换药,手却总是“不小心”碰触她肌肤,更会时不时将呼吸喷在她身上,按照他御女无数的经验来算,此时丑女早该满脸通红双目春水荡漾了,然而,现实是丑女那一本正经的的模样比步月还要正经。
此非一般丑女也!
接下来几日,步月又使尽了各种撩拨手段,牺牲无数色相依然换来丑女面不改色后,他终于含恨退场换南浦放大招。
步月对这无心无情一脸面瘫的下属实在不抱任何希望。
不料南浦一出现,丑女的眼神都变了,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南浦,仿佛他长了一张俊美非凡的容颜,一见倾心。
有戏啊!
南浦按照演练了多遍的套路,狂妄霸气地站在丑女面前,居高临下,以不容抗拒的语气道:“妞儿,我要定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丑女的眼神瞬间一变,像看怪物般看着南浦,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叫七娘子。”
二人俱是一惊,那“七娘子”三字仿若一盆臭烘烘的洗脚水当头浇下,淋得好不狼狈好不痛快。
七娘子伸手从耳后一撕,也不知撕下了几层面具,露出一张秀丽容颜,凤眼含波,琼鼻樱唇,娇若海棠,艳比桃花,正是步月第一次救七娘子时的那面容颜。
七娘子看着他二人,嘴边带出一抹无奈笑意:“不曾想,我竟又被你们所救。”
步月道:“我也不曾想,两次救人都是你,每日将脸变来变去就这般好玩?”
七娘子斜眼过来:“步教主不也玩得很溜?老娘的身体可让你调戏得开心?”
步月哼道:“你一点反应都不配合,自然是不开心的。”
七娘子嫌弃道:“果然是个放|荡|淫|邪的魔头,南浦,你为何总与这魔头凑做一块儿?”
步月抢在南浦面前道:“七娘又为何总被人杀得半死不活的,难道江湖仇家比本座还多?”
七娘子一听,义正言辞道:“我才不像你被满江湖追杀,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被梦里三浪那几个人渣暗算了!”
“梦里三浪?”步月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果然,七娘子恨恨道:“一年前我从他们手里救下一个姑娘,他们因此而记恨我,本来凭那三个人渣的本事,就算再来十个我也不怕,却不知他们从哪学来的武功,路数怪得很,竟狠毒非常,老娘一时不慎才着了他们的道。说起这三个淫|贼,他们不是你的走狗么?”
步月闲闲喝着茶水,摆了摆手:“那些人早被我魔教赶出去,我如今也找不着他们。”
“那他们为谁做事?”
“不知道,也许你该去问问灭了几个门派的幕后真凶。”
七娘子讶道:“这么说你真是无辜的?那些歹毒凶残采花无数的江湖谣传都是假的?”
步月无比诚恳地点头:“像我这般乐于救人温柔善良的良家教主,如何做出那等丧尽天良之事?”
七娘子木木地侧过头对南浦道:“我忽然很想吐,你快扶我出去吐。”
第92章 夫妻对拜
步月带着七娘子那张漂亮的□□在洛阳城里晃悠了好几日,既没遇到上前调戏的登徒子,也没遇到他培养的三个小淫|贼,却遇上了古记,拖着个哭油瓶杜宇。
杜宇一看见他就抱着不撒手,整整哭了一个时辰,说那夏云峰如何如何可恶,大长老每日在他耳边如何如何念叨,就连他亲手带大的狗也没有个好脸色,这一切都源于步月又离家出走……
步月被他死皮赖脸缠着,只得返回解火教,顺便将七娘子一并带上。
众人出门,正准备上马车,忽然听一人喝到:“步月!”
步月回头,车水马龙的街道旁站着一人,绿衣消瘦,楚腰欲断,瓜子脸,大眼睛,既激动又愤怒地望着自己。
那女子见他回头,忽然“哇”地一声哭着冲了上来:“死鬼!我找你找得好苦!”接着粉拳在他胸口捶了几下,步月将她稍稍推开,看清楚了这张俏脸。
“你是……苏婉仪?”
那女子哭得更大声了,人流不息的街道,人人望向他们,好似飘零天涯的苦命鸳鸯终于相遇。
小柔进屋时,夏云峰正动作缓慢地练剑,屋角点了香炉,却开着窗,寒风灌入室内,一点冷香忽远忽近,捉摸不透。
“他回来了。”小柔道。
夏云峰的剑势不变,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回来就好。”
“他带回了两个女人,通知全教上下,后天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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