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月 番外篇完本——by长生醉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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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把他抓回来。”南浦道。
步月笑:“抓回来作甚?”
“废他武功,拔除他羽翼,煮了、炖了、还是红烧都随你高兴。”
“倒是个不错的法子。”步月萦着笑意,双目酡红,面容艳丽得令人不敢逼视,又喝了一大口酒,“他武功深不可测,你如何废他?”
“临江七剑的死穴向来都在那‘第七剑’上,练功之人在练这一式时只要稍有一丝杂念都可导致真气暴走,留下弊端,平时看不出来,但只要身体虚弱或者使用‘临江七剑’,真气必然暴走,此时只要重击他檀中穴,即可废他一身武功。那日他使用临江第七剑时我已看出他真气不稳,只怕如今也是强忍着不发作罢了。”
步月喝酒的动作停了下来,仔细打量一本正经的南浦:“这些你相思楼都知道?”
“这个秘密值白银十万两。”
“那本座岂不是要到青楼里挂牌接客好几年才能还这十万两,哈哈哈,挂牌接客,这回我不叫烟月,就叫步月,看还有无人敢买本座的初夜……”
玉楼春,他想起那个小小的青楼里,他似乎也穿过嫁衣,与夏云峰举行过一次不入流的婚礼,那时他还不男不女,凶狠得浑身是刺。
他们在那里,相互喂了对方□□。
步月恍恍惚惚地笑了起来,这被称为孽缘的东西,要么不遇见,遇见了,它能让你倒霉到欲哭无泪,欲说还休,欲罢不能!
南浦道:“这一条消息送给你,当是报答你收留我。”
“那真是多谢了啊。”
“那人还要不要抓回来?”
“是我赶他走的,再抓回来岂不是很没面子?不抓!本座说了,今生再不相见。”
“你后悔了?”
“不后悔,本座行事从不后悔。”
“为何赶他走?”
步月醉醺醺地看他:“那你为何要离开应天长?”
南浦道:“我讨厌他。”
步月道:“我也讨厌他,嗯,很讨厌。”讨厌那人一本正经的君子模样,讨厌他被所有人喜欢和追随,讨厌他一而再地对自己好,讨厌他……让自己动了心。
“来,喝酒!”他将一个坛子抛过去,呵呵笑着,眼神却渐渐悲凉,“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你陪我一醉方休!”
“好。”
南浦拍开坛子上的封泥,豪迈地仰头大喝,喝完之后将坛子往后潇洒一扔,人也接着往后一倒,彻底醉了过去。
他的酒量向来不行,步月乐呵呵地指着他笑,像个傻子,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合着酒水大骂:“夏云峰,你这个混蛋!”
“我这么坏,为何还要来招惹我?”
“本座明明只喜欢女人,女人多好,美丽,温柔……”他的母亲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集合了所有女子的优点,他喜欢女子,贪念女子的温柔,从她们身上就能寻到一点母亲的影子,借以寥慰他枯萎的少年。
然而夏云峰打破了他的壁垒,强行进入他的世界,再一点点撬开他硬如磐石的心,硬生生霸占那个地方,何其不甘啊,却不甘得何其心痛!
为何会喜欢那个混蛋呢?
“混蛋!混蛋!”
他将坛子重重摔在地上,却又抱着另一个空坛子呜呜哭了起来:“夏云峰,死鬼……你倒是回来啊呜呜呜……”
“这可是你叫我回来的。”
“!!!”
步月猛然一顿,见鬼般看着眼前之人,剑眉朗目,面容刚毅,墨发束得一丝不苟,身上还是那身耀眼的喜服,双目沉沉地看着自己。
“阿月。”
夏云峰伸手向他,步月抱着酒坛子往后一跳,踉踉跄跄,说话都大舌头了:“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夏云峰的双目深黑而温柔,淡淡笑着,无端端令人脸红心跳:“你说今生不再相见,我却没答应。”
步月又往后退了一步,脸上腾地一下竟烧了起来,脑中只冒出几个字,被听到了!被听到了!简直尴尬得要死!他真恨不得把脸塞进坛子里再不要见这人!
于是他真的将脑袋往坛子里塞,脑袋太大,坛子口太小,他塞了许久塞不进去,偷偷抬眼看夏云峰,那死鬼正朝他走来,他连忙用坛子挡住脑袋,嘟哝道:“我说了不会再见你,你走开!”
夏云峰身影一闪到了他另一边,步月瞪圆了双目看他,又慌乱地将坛子挪到这边。
夏云峰再闪,他再躲,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傻里吧唧的,像个缩头乌龟。
夏云峰终于抓住那坛子,一手抬起他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阿月,看着我。”
步月眼睛紧闭:“不看!”
“你不睁眼我就吻你了。”
步月立马睁眼,忽觉眼前一黑,随即嘴巴被一个软软的东西封住,疯狂地吸允他的舌头,仿若狂风暴雨,带来无数的颤栗和狂乱的心跳。
步月彻底迷糊了,迷糊地很享受,迷糊地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啪!”
酒坛落在地上碎成无数片。
他的手渐渐拥住夏云峰的背,在上面摩搓流连,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恋,似乎,真的渴望许久了。
这个背,健硕结实,如同灼热的铁,散发出浓厚的男子气息和夏云峰独有的味道。
步月突然一个激灵,猛地推开了他。
“混蛋,敢轻薄本教主!来人,把他拖下去阉了!”
自然是无人应他,他用力拍了一掌桌子:“来人!来人!”
屋外一片寂静,屋内唯一的外人正醉倒在他脚下,睡得昏天暗地。
步月一下就爬上了桌子,满脸醉态,居高临下大喊道:“告……告诉你,本座有绝世神功,你再敢……再敢靠近,本座就让你变成女人!”
夏云峰微微仰头,眸中光亮仿若这暗夜中灼热的火苗,带着一点微笑。
喝醉的步月竟是这般模样。
原来在他心里,是如此怕他靠近。
步月战战兢兢地防备,不料夏云峰一个眨眼就消失在原地,而自己的身体被人从后面揽入怀中,灼热的呼吸就喷洒在耳边。
“那你把我变成女人试试看。”
步月忽然一个激灵,酒便醒了,反手一掌拍了出去,怒道:“你滚!你滚!本座怎么可能爱上男人,太恶心了!”
夏云峰面色一沉,无比笃定:“可你爱我。”
步月面上一惊,忽地一掌挥出去震碎了鸳鸯戏水的上好哥窑细颈瓶,神态癫狂:“胡说!你胡说!”
“我讨厌你!你滚!给我滚!”
他一掌接着一掌挥向夏云峰,那人面不改色地避过他狂乱掌风,红鸾喜被,彩凤鸳鸯,龙凤喜烛,一切都在他的愤怒里化为齑粉碎片。
屋内陷入了漆黑,唯有贴了囍字的窗格后有灯光透进,映出一室寂静。
有声音在黑暗中叹了口气,带着不轻易透露的哀愁决绝:“恨也好,爱也罢,阿月,我这颗心,再经不起你如此糟蹋,你要我走,我走便是。”
“从此江湖茫茫,若有相见,只当不相识罢了,从此,形同陌路,恩断义绝。”
步月心下狠狠一跳,无边无尽的愤怒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不知所措。
接着有脚步声移动,踏着昏暗光影,慢慢走向门口。
步月的身体隐在黑影中,浑身僵硬,如同雕塑。
这人终于要走了,他该高兴才是,为何那种心痛的感觉又回来了?所有愤怒与不甘发泄后,竟只余无边的空虚和孤寂。
木门被打开,檐廊上的灯火照出那个高大的身影,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他脚下,脊背挺得很直,如峰如剑。君子如玉,这人却更像一柄入了刀鞘的剑。
夏云峰踏出门槛,没有回头。
步月忽觉悲痛不已,仿佛胸膛里一颗心也跟着那脚步在黑夜中沉沦破碎,痛得他直不起腰来,明明,也是恨到了极致。
他紧紧揪住胸口的衣裳,看那人一步步离去,喉咙似塞了秤砣,他张了张嘴,难受得无法呼吸,直到那人转了角,影子投在窗格上,一点点远去。
“夏云峰!”
他忽然疯了般痛叫出来:“夏云峰!你回来!我输了!我输给了你!你给我回来!”
窗外的人影顿了顿,却没有回头,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夏云峰!夏云峰!”
步月慌乱地大叫,跌跌撞撞跑出去,长长的走廊空空荡荡,轻飘飘的雪花吹了进来,红灯笼幽幽明媚,再无那人身影!
“夏云峰!夏云峰!你回来啊!”
他揪着心口,望着空落落的走廊叫得撕心裂肺,风雪呼啸,一下子就淹没了他的声音,他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明明要慧剑斩情丝,却是作茧自缚,满盘皆输。
他觉得自己够狠心,无情如南浦;却不曾想兜兜转转,原来矛盾如应天长。
“夏云峰!夏云峰……”
他迎着风雪,踩着满地红光喜庆,跑出去很远,雪地洁白干净,只有他自己的脚印,深深浅浅,像是伤疤。
他失魂落魄地叫着那个名字,跑了很久很久,依然没有那人的影子,偶尔有值夜的侍女出现,也是战战兢兢跪在他脚下,摇头说没见到那人。
这一次,夏云峰是真的走了。
他无力地跌坐在雪地上,揪着心口的手指用力到关节发白。他的肩膀垮了下来,脊背佝偻,这一场大雪,这一夜喜庆,这一段情|爱,压得他直不起身。
花和尚不见曾道,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爱恨情缘皆是如此,当你醒悟,或许一切早已远去成空。
“你若再赶我一次,我就真的不回头了。”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步月佝偻的脊背忽然一颤,慢慢回过身,恰是那人挺直地站在他身后,浓眉深眸,面若刀削,仿若这尘世的所有深情都在这一刻融在那双深邃的眼眸。
雪落无声。
红烛高挂。
步月猛地扑上去抱住他,紧紧封住那温暖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这么晚才发文,因为这一章实在卡得不要不要的,前前后后改了许多遍,总算在12点之前赶完,好大一锅菜,请大大们品尝!故事到此,离完结还远吗?^-^
第95章 结发同心
风雪呼啸了整夜,就在天亮时分停了下来,直到中午,天空放出一点明亮,将晴未晴的模样,将人的心也悬着不知该放哪里。
盆里的热水冷了再换热的,冷后又换热的,都不知换了多少回,杜宇和小柔以及捧着一干洗漱用具的侍女在屋外已候了两个时辰,直到过了巳时,洞房门内传来响动,众人顿时精神一震,杜宇捏了捏自己冻僵的脸蛋,努力露出一个可爱的笑。
门终于从里面开了。
“恭祝教主……”
在看清那张脸时,杜宇维持双目瞪圆脸色发青的姿势彻底冻僵了。
“你你你你……你为何会在这里?阿月呢?你把他怎样了?”话音刚落,面无表情的南浦身后就传出一阵甜腻的呻|吟。
“不行了啊啊……云峰……好哥哥,快放过我……”
杜宇顿觉一股热气从脚底窜到了天灵盖,整个人都烧成了煮熟的大虾,他慌乱地看了眼南浦,冷若冰霜;再看看身后,小柔以及一众侍女都低了头默默退到三丈远的地方,个个满脸通红,甚至还有几个眼冒精光一脸惊喜的小妖精。
屋内还隐隐传来欢愉的声音,有些像阿月的,又不尽是,那样的甜腻和兴奋简直就是发|春的猫!
杜宇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夹着尾巴一溜烟跑到小柔身后,直到南浦一派自然地关了房门,那声音才彻底消失,杜宇却彻底地不淡定了。
“南公子……你你你……?”
他的臆想是如何也开不了口的!他还有节操……可他的教主却……
“他们精力太旺盛,我受不了先出来了。”
“什!么!!!”
一众人的下巴纷纷掉到地上。
杜宇简直要疯了!所以你是被他伟大的教主掏空了,先出来?
南浦并不在意他们的表情,走了两部后忽然腿软了一下,杜宇连忙扶住他,一脸担忧和敬佩:“你……小心点。”
南浦揉了揉莫名其妙酸痛的腰,好似被人狠狠踩了几脚似的,揉了几下,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腰上,于是他不再揉了,推开杜宇,淡淡“嗯”了一声,迈着步子慢慢离去。
却觉得背后那目光好似要烧着般跟着自己,他回头看了一眼,明明所有人都低着头,檐廊红木一片光亮,天气似乎也还不错。
他想了想,解释道:“步教主跟我没什么。”
众人立即整齐地点头,都很理解似的,对他露出了同情的微笑。
南浦虽觉哪里不对劲,可该说的也说了,便忍着腰痛慢慢离去,身后气氛依然十分诡异。
“真可怜,南公子满足不了教主。”一个小妖精小声说道。
她旁边的妖精两眼泛光:“夏公子真厉害,让教主叫成那等骚样!”
“大胆!教主是你们私下里能议论的么!”杜宇一本正经地低声呵斥,“什么叫‘那等骚样’?明明是放|荡至极!”
众人连忙点头称是。
杜宇对先开口那小妖精道:“阿荷,快去拿笔墨来,我要将教主的放叫|床记录下来。”
“是!”
一众小妖精们两眼冒精光地来回跑了几趟后果真贴着墙根听了起来,只剩小柔一人依然保持等待的姿势,眼睛望着鞋面,面色柔静似水,像柔顺的杨柳,又似冰凉的水草。
等到眼前之门再次打开时已是华灯初上,开门的是容光焕发的夏云峰,杜宇领着小妖精侍女们鱼贯而入,即便他早被南浦惊得胆子都壮了好几倍,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伟大的教主和雄壮的夏庄主果真非凡人也,洞个房也能将屋内家具物什糟蹋得没一件完整!
电光火石间,他的脑中已经完美地呈现了不下十种教主洞房时的翻云覆雨,天雷勾动地火……
再看看那张他亲手布置的喜床,床架有一半已经损毁,红纱喜帐歪歪挂在断了的四个支柱上,四个床脚也不知去了哪里,床沿是完整的,直接贴在地上,层峦叠嶂的锦被上不知进行过多少次令人脸红心跳的运动,此刻他的教主慵懒地靠在床头,大红喜服松松套在身上,露出雪白胸膛上布满的红痕,墨发凌乱,脸颊一点红晕,眸中水波荡漾,娇艳惑人,妖孽到天地不容。
“教主。”杜宇叫了一声,又面向夏云峰,故作自然实则别扭至极地补了一句:“教主夫人。”
“恭贺教主与教主夫人新婚大喜。”
杜宇朝他们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看着他们的眼神却如同看了一本绝世春宫图。
夏云峰神色自若地替步月洁面,步月却眼睛发亮,仿佛尾巴都翘到了天上去,连连点头:“很好,小宇,稍后本座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
杜宇欢喜道:“多谢教主!多谢教主夫人!”
夏云峰轻轻捏了一下步月的鼻子,笑着叹了一声,对杜宇道:“你倒真是鬼机灵,放心,我的红包自是少不得你的。”
杜宇笑嘻嘻道:“不急不急,教主和教主夫人忙完了再给也不迟。”特意把“忙完”二字咬得极重。
屋内几个脸皮薄的侍女早红了脸,可这两位主角脸皮却不是一般的厚,步月还恬不知耻道:“你去收拾另一间屋子给我们。”
“好的,属下立马去办!”
他这边说完,候在一旁面沉如水的小柔这才屈身行了一礼:“庄主,庄主夫人。”
此话说完,目光立即与杜宇在空中相撞,仿佛有电流滋滋冒着火花。
夏云峰道:“你二人莫要计较这些,往后都是一家人了。”
杜宇又与小柔对视一眼,心道才不要和你成为一家人!
他和小柔一同照顾中了镜花水月毒的步月时,这小柔虽总是一派柔和模样,却唯夏云峰之命是听,那时步月不想见夏云峰,他就拦着夏云峰,为此他被这女人敲晕过不知多少回,导致每次见到她就觉后脑勺生疼。
小柔行了礼后,靠在夏云峰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夏云峰神色从容地点了头:“我知道了。”
小柔便退到一旁,从一个侍女手中端来饭食,伺候夏云峰和步月吃完后才默默退出去。
这时,杜宇跑来说新的房间已经备好,就在对面的主室内,格局与此处相同。
夏云峰便拦腰抱着步月出了门,天色早已全黑,檐廊上的灯笼还贴满了无数个“囍”字,松软的红毯一直延伸到重新布好的房内,大门推开,满眼鲜红,大红纱帐,鸳鸯锦被,龙凤喜烛,撒了桂园红枣瓜子的床铺,桌上摆了饺子,汤圆和龙凤酒杯,大海碗内是肥厚的牲牢,红线系在一起的筷子,一切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