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月 番外篇完本——by长生醉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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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月继续道:“别以为你总是低着头本座就不知你对他的那点心思,这世间,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掩饰也藏不住的,尤其是你看他的眼神,所以,你恨我。”
小柔呵呵笑了两声,神情依然充满了鄙夷和嘲讽:“是,我是恨你!但你也别得意,终其这一生,你还不如我!”
“哦,此话从何说起?”
“哼,”小柔艰难地抬起下巴,高傲又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因为你一直都在做梦,《芙蓉月》便是……呃……”
一直利箭破窗而入,正插入小柔的后心。
步月面色一变,离鸾以及几个侍女早已追了出去,他再回头时,小柔的眼神已经涣散,身下大片鲜血蔓延开去。
“《芙蓉月》是什么?”他急切地问道。
小柔却如同没听见般,一只手在血泊中颤抖地伸向她落下的剑,口中大口大口流出暗红鲜血,显然那箭是淬了毒的。
步月连忙把剑给她。
“你到底知道什么?为何你也会……”步月忽然顿住了,整个人如同遭受了巨大的打击,颓然地坐到了地上,染一身鲜血。
小柔死了。
她染满鲜血的双手将那剑柄握得很紧,放在心口的位置,渐渐闭上了眼睛。
“为何不说出来就死了呢?”步月喃喃说着,关于《芙蓉月》,他还有太多的谜团尚未解开,这一场江湖血雨腥风,不过是陪衬。
他懒懒站起来,转身时余光瞥过那把剑,小柔是临江山庄的人,是什么样的剑可以令她致死不忘?
“将那把剑拿过来。”
“是。”
阿河把剑双手捧在他面前。
步月将长剑在手中翻转一圈,烛光之下映照出雪亮的光芒,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他把剑柄横在面前,慢慢翻了一圈,一排小字便在烛光之下跳入眼前,如同小柔嘲讽的眼。
“云峰之剑”!
指尖轻轻地抚过那几个字,触感冰凉坚硬,被摩搓得圆润无菱。
——剑乃凶器!
步月一把将剑扔下,入目却是小柔深情抱剑的姿势,她穿着夏云峰的衣物,做夏云峰的打扮,用夏云峰的剑,连身上的气味都是夏云峰的,身下却是一滩暗红鲜血,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
步月忽然觉得那血腥味一入鼻端,竟是腥臭无比,搅得人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他猛地呕了一声,在尸首旁疯狂吐了起来。
第139章 教主有喜
步月这一吐,便是一吐千里,日日吐,夜夜吐,吃饭吐,洗澡吐,睡觉吐,与夏云峰吵架吐,打架吐,上床吐,简直是吐得天地变色,惨绝人寰!
那日夜里,步月让人将小柔的尸首送去夏云峰房里,夏云峰便匆匆忙忙赶来找他,那时步月正吐得天昏地暗,压根就不想见他,他便在步月房门外守了一夜,第二日步月依然不肯见他,他便破门而入,两人大吵了一架。
夏云峰怪步月杀了小柔,步月怪夏云峰与小柔有私情,两人不干不净,步月简直是骂一句吐一会儿,骂得毫无威力,最后两人骂着骂着又打了起来,步月早被折磨得精疲力竭,一身功力也只发挥两三层,最后不知怎么地就被夏云峰扑床上去了,滚了几圈,最后还是败给了呕吐。
夏云峰见他吐得如此张狂,铁石心肠总算软了一回,将他扶靠在床头顺了顺呼吸,又亲自端来一碗热茶,道:“你这是怎么了?”
步月道:“被恶心的。”
夏云峰剑眉一拧,顿了顿,又缓和了神色,柔声道:“那把剑是我给她的,只因曾欠她一个人情,她向来寡言,对我忠心耿耿,却不知她会做出这般行径,是我大意了。”
步月道:“可我就是恶心,你夏云峰是本座的人,再敢与别的女人发生点什么,本座定阉了……呕……”他又伏在床头吐了起来。
夏云峰拍着他的背,柔声道:“好好,我本来便与她没什么,以后见了女人更要退避三舍。”
“男人也不准招惹……呕……呕……”
“有哪个男人能比得上你,我心中只有阿月你一人。”
步月很是尽兴地吐了一番,浑身无力地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夏云峰帮他顺着气,边道:“可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怎吐得如此厉害?”
步月摇了摇头。
夏云峰试探着道:“可要叫个郎中过来看看?”他此番话说得极是小心,只因杜宇死后,步月便从不许人提看病瞧医这事,解火教唯一的贺郎中乃是杏林高手,却36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是杜宇的师父,他一看见这贺郎中便想起杜宇,因此,染些小病小伤,宁愿忍着也不愿请郎中。
步月果然又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无妨,我休息几日便好。”
“那便好生歇着,你吐了这许久,定是饿了,可有什么想吃的?”
步月懒洋洋的,过了好一会才道:“竟有些想吃酸的,你问问阿河后山的橘子可能摘了?”
“好,我这就去。”
但步月歇了好几日,这呕吐的病症并未消退,反而开始嗜酸起来了,后山的橘子才刚长大便一一入了他腹中,照料他起居的阿燕还特意腌了好几坛子的酸菜。
这阿燕与阿河打小便是照顾步月起居的侍女,但大多数事情一直是杜宇亲力亲为,直到杜宇死后,她们才算真正成为步月的贴身侍女,虽然分别数年,但她们都是陆子佩亲自挑选□□的女子,对步月也算忠心。
某一日步月在看书时忽然抬头,冷冷的面容极是阴沉:“阿燕,你速请贺郎中来一趟。”
阿燕应了一声匆匆而去,阿河进来添茶水时见他面色苍白如纸,眼神慑人无比,不由关切道:“教主,你怎么了?”
步月道:“你可还记得小柔死之前说了什么?”
阿河记性一向很好,添了茶水后边剥了一颗绿油油的橘子边道:“她说,终其这一生,教主你还不如她,又说了芙蓉月三个字,却不知是何意思。”
步月道:“她杀本座之前,本座闻到一股极是熟悉的味道,当时并未起疑,之后便一直呕吐不止。”
阿河面色猛然一变:“教主是说,她下毒了?”
步月默然不语,近日来消瘦的面容显出几分苍白和看不透的神色。
不多时,阿燕带着贺郎中匆匆而来。
这贺郎中已过知命之年,留一把花白胡须,一双眼却晶亮有神,面部保养得体,他医术高明,却与三长老走得极近,偶尔能研制点什么莫名其妙的药来糊弄人。
他问了些症状便开始替步月把脉,初时神态从容,渐渐地却露疑惑之状,他越如此,步月等人的心就越发不安。
他沉吟许久,道:“教主,换一只手把脉。”
步月便换了只右手。
贺郎中一切上他脉搏,紧拧的眉头渐渐舒张开来,可面上的神情却变得诡异起来。
步月的语气愈发寒了几分:“本座中的是什么毒,你但说无妨。”
“这……”贺郎中慢吞吞道,“教主没有中毒,而是……”目光扫了扫步月身旁的两人。
阿河与阿燕行了一礼,迅速走了出去,顺带将门给带上。
贺郎中那诡异的神情越越发诡异了:“教主,你这不是中毒,而是……有喜……了。”
步月慢悠悠抬眸:“你说什么?本座好像听错了。”
贺郎中清了清嗓子,努力压平自己的嘴角不要笑出来,字正腔圆道:“教主这是有了身孕。”
“什么鬼?”步月道。
贺郎中道:“依照教主的脉象来看,你这是喜脉,又有呕吐、嗜酸、嗜睡、身体乏力等症状,定是有了身孕无疑。”
步月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贺郎中,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些,本座是男人,怎可能有身孕?此书上记载,有一种毒可令中毒者呕吐不止,继而体力衰竭而亡,本座定是中了此毒!”
贺郎中心道怀孕就怀孕呗,你好端端咒自己中毒又是作何?
他面上却是从容不迫:“这自古以来,男子怀孕也不是没可能,据古书记载,江湖上曾有一种药,吃了可令男子有孕;又有一奇功,练此功者,可改变身体构造可令男子怀孕。”
步月奇道:“世上真有这样的药……和武功?”
“只是书上记载,老夫也不知真假,如今依教主的脉象来看,应当真有此事。”
步月乜斜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大实话,本座只是中毒了,怎可能怀孕。”
“教主,可你这……”
“这什么这,还不快去给本座熬药解毒。”
贺郎中更是一脸懵懂:“教主并未中毒,如何解毒?”
步月有些抓心挠肝,若杜宇还在,他只需一个眼神那人便懂其意,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他叹了一声,道:“就是,那种药。”
“哪种药?”
“就是……”步月顿了顿,极其不自然地指了指肚子,“这种药。”
贺郎中总算有些明白过来:“教主是想堕胎还是安胎?”
步月这没羞没躁没节操的千年厚脸皮难得尴尬一回,尖瘦的面容竟浮出一抹红晕,连眼睛都不敢看人了:“安……安胎药。”
他脑中蓦然想起与夏云峰坐船时他也吐得天昏地暗,船家的婆娘以为他是怀孕的女子,一连喂了他好几日安胎药……
贺郎中何时走的步月并未留意,他此时胸中翻江倒海翻涌了千百遍,静默一片的屋内,明明白白听见自己心跳得很快,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他奶奶的!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怀、孕、了!
但想想这是他与夏云峰的孩子,他又生出几分欢喜。
只是没想到,《芙蓉月》此等邪功,不仅能让人转变性别,竟然,还能让男人怀孕,真乃一等一的变态邪功。
他又想着,如此这般,夏云峰便是再有千百种理由,他也断能将那死鬼留在身边,想想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第140章 武林对峙
不堪红叶青苔地,又是凉风暮雨天。
秋雨已经下了几场,天渐寒凉,邙山的枫叶倒是红了一大片,远远望去,像是整座山头都燃了火,伴着凄凄离离的秋雨,火光不灭。
解火教之所以名为“解火”,其意为解江湖之急火,乃匡扶正义,乐于助人之本意,却在第二任教主之后渐渐变成了邪教,步惊雨担任教主时立志要将解火教摆脱邪教之名,却不想到了步月这里,已是搅动整个江湖腥风血雨的魔教,再也回不了头。
如今,武林各大门派围剿解火教,双方已交战三场,解火教借助天险地势和各处关隘机关,将整座山头守得固若金汤,但武林各派人员众多,而解火教的物资人员有限,便是再固若金汤的防御,也总有崩溃的一日。
风月阁中,秋雨清风,飘入几片红枫,曲脚案几上紫金饕餮香炉静静氤氲着烟丝暖香,一抹幽光缓缓流转在屋中每一处角落。
步月仔仔细细用丝帕擦着手中长剑,那剑刃薄而细痩,两指宽不到,剑光皎洁若月,隐隐泛出些许紫光熠熠,剑柄镶了一粒黄豆大小的紫宝石,宝石之下如流水般的文字:揽月。
步月望着此剑的目光带出几分缠绵炙热,犹如恋人的眼神,柔柔春水般,融下一轮皎月暗香。
此剑揽月,夏云峰为他而铸。
解火教困不住一个夏云峰,那人走之时将此剑亲手奉上,如同斩断一切,那人道:“江湖飘摇,从此各自为阵,阿月,我不能看着你为乱江湖。”
步月看着他,什么也未说,他知道,他一开口,便是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离去,嘴角却犹自含着笑意,有些苦涩。
“教主。”离鸾再次唤了一声。
步月此时才抬眼,琉璃色的眸子映出两分慵懒三分愁绪动人:“事情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只等教主发话。”
屋中铜镜映出步月的身影,一袭玄衣孤高冷傲,身后窗外一树红枫如火焚天,映得他眼眸也如同染着火焰,邪魅勾人。
步月看了一眼那铜镜,移开了目光:“等雨一停,本座便去会会这些所谓武林翘楚,名门正道的大侠们。”
“是。”
离鸾退了出去,窗外又吹来一缕秋风,带着淡淡的湿意,火红的枫树晃动着叶子,落下一地晶莹水珠。
步月小心地打开桌上食盒,乃是贺郎中瞧瞧送来的……安胎药,放在热水里温着,热度恰好。
步月对安胎药有一片极大的心理阴影,一闻那味道便想哭,他对着那碗药低骂了几声,还是一脸嫌弃地捏着鼻子喝下去。
“教主的毒还未解干净?”
这声音来得突然,步月身子一愣,险些将药一口喷出去,他看着去而复返的离鸾,心中哀嚎一声,猛地将最后一口吞了下去,还要故作轻松道:“不过是些补身子的药,中的毒早已解得干净了。”
“教主为何偷偷摸摸喝药?”
步月坐直了身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座是偷偷摸摸地喝药了?”
离鸾不答,几步上去端起那药碗闻了闻,方道:“确实是补药,是属下多心了。”
步月总算暗暗松了口气,他身边这几人多少都懂些药理,就怕离鸾发现点什么,他这魔头脸皮赛城墙厚,可若要让别人知道他怀了孕,当真想死的心都有。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道:“你去而复返,可是还有事情未禀报?”
“回教主,雨停了。”
步月看了看窗外,那雨似乎早就停了,灰蒙蒙的天际依然染着湿气,衬得那树红枫越发艳丽如火。
“你吩咐下去,本座要下山。”
“是。”
离鸾出了门外,犹自疑惑:奇怪,自家教主喝的怎么有些像安胎药?
邙山脚下,密密麻麻布满了许多帐篷,秋雨刚停歇,偶有几人在帐外走动,皆是脚步稳健,气息绵长的练家子,其中一人与另一人碰了个面,低低骂道:“这魔教当真是些壳硬的王八羔子!都攻了半个多月,咱们竟连一处关隘都未进去!”
另一人道:“可不是,我本以为只要四五天,定能将这魔窝烧成一把灰,如今却还在原地淋雨站岗,再这般下去,怕是到了冬天也未必能将这魔教攻下。”
“这可未必,如今,少林,武当,补天门,孔林书院,郁甄世家和临江山庄的当家都来了,只要魔教内粮草耗尽,那步月就算有个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飞!”
他对面那人拧了拧衣服上的水,正要说话,却忽然见那邙山的密林中窜出好大一群人,瞧那暗红衣色便知是魔教,猛地甩开了还在滴水的衣物,激动大喊道:“魔教之人下山了!魔教下山了!”
他这一喊,眨眼间帐篷外已站满了人,一个个看着那汹涌而来的魔教众人,都是咬牙切齿满眼通红。
不过须臾,那班人已到了对面,红衣浩荡估摸不到两百人,为首一人慵懒地坐在四人抬的肩舆上,玄衣卷发,面若皎月,眼似桃花,那衣袂被风吹得翻卷乱舞,却更显那人绝色异常,妖邪惑人,一双琉璃色的眸子淡淡扫过众人,带着漫不经心的审视。
便是不用想也知那人就是步月,他的画像,关于他长相的传闻,早已传遍整个江湖,就连街角巷尾卖烧饼的大爷都知那步月魔头长得何等模样。
可是一眼见了真人,依然免不了那样的惊艳,这灰蒙蒙的天空下,秋风萧瑟,却唯独觉得那人身上有着万千的色彩,万道光芒,如此美得令人惊叹。
步月的目光扫过一圈后落在某处,正是临江山庄弟子的聚集地,为首之人青衣墨发,树冠高额,身量总是挺直若刀削过的险峰,他眉目冷淡地与他对视,刚毅的面容总是有股浑然的正气。
那个人是江湖大侠,那个地方,是他该站的位置。
“魔头!今日总算有勇气出来受死了!”不知是谁高声道了一句,蠢气十足的样子。
步月收回目光,望着无数张气势汹汹的脸,浅浅笑道:“本座今日来,便是想见识见识你们之中的武林高手,你们推举十位最厉害之人一同与本座斗上一场,若你们赢了,本座当即自我了断;若你们输了,便各自回去,永不犯我解火教。如何?”
他说完,目光淡淡的,又落在夏云峰脸上,那人也望着他,剑眉微蹙,蒙蒙天际下,却瞧不出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