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请自重完本——by兔二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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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实在是古怪至极,花佚刚想再细细询问一番,却见这老头拄着拐杖慢慢走远了,在这黑夜中仿佛再寻不到一丝痕迹。
西面?
魔宫的西面,那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这魔宫既陌生却又熟悉,那些景象时不时的浮现在花佚的脑海中,那是属于任逸的记忆,魔宫的西面,那是……囚牢?
花佚循着自己记忆中的路线慢慢的向着西面走去。
阴冷的地穴中,程君一身上的灵力肆意流窜,他蓦然睁开双眼,那是一双腥红的眸子,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可是那眼角竟似乎要滴下血泪一般红的灼人,伴随着一阵暴戾的灵力四溢,程君一不受控制的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四下震动,可那不受控制的灵压伴随着黑雾将他包裹的越来越紧,就像是要将蚕活活闷死在其中的蚕蛹一般。
君一,我要回去。
回去,为什么?
我,我梦见白曳他死了。
他死便死,与你有什么干系?
君一,我放不下。
有什么放不下的,他那么对你,这消失的八个月,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我程君一恨不得将他白曳千刀万剐剥皮抽骨!我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将其碎-尸万段!可是为了你花佚,这些我都可以放弃!
我可以装的和从前一样,带着那道貌岸然的表皮,蠢得让人捧腹大笑,可是你花佚的心里宁愿系着那么一个强盗,却还是不肯给我半分!
是啊!和从前一样又如何?从前的我,也不过就是他白曳的一个影子!
我的情爱,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花佚,我程君一给了你我的所有,可是你不爱我,你始终不爱我!
是呀,不爱!不爱便是不爱!
程君一的眼眶红的发紫,四周邪气更甚,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撕裂成为两个人,胸口仿佛有股气在翻涌沸腾逼他将这眼前的一切全部摧毁殆尽,将这世间的一切统统化为灰烬。
可是那记忆中残存的近乎模糊的画面却又将他死死地拉住,就像是束缚着他的一条锁链,拉扯着他的神智,让他困于其中,不得解脱。
那是一轮朦胧美好的明月,月色下花蕾初放吐蕊,酒香缭绕,素色白衣的人紧紧拥着那艳丽若火的人,两人忘情的吻着,彼此相拥,四周寂静一片,两人的呼吸声心跳声仿佛交错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
那画面实在是太美,却又实在是太过久远了,恍如隔世,程君一站在一个无比阴冷的场所,就如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就如同看见了一个无比美好的梦。
肆虐的灵力渐渐平息了下来,程君一筋疲力尽的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眼底通红一片,双眼空荡荡的看着头顶的,眼角竟在那一刹那滑下一滴血红的泪。
花佚心头的不安更甚,他走到了那魔宫的西面,那里有一个入口,花佚知道,那是通向地下阴冷的囚牢,那是关押着属于魔宫的死囚,他记得这个地方,任逸曾经来过,而如今,他花佚也再一次的踏入了这个地方。
这入口没有任何守卫,看起来疏于防范,可实际上,若是以世间阴寒邪祟之物铸成其牢笼,再以寒铁穿其脊骨手脚,种种束缚,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插翅难飞。
花佚踏入其中,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慢慢的向着台阶一步的走下去,若隐若现的火焰泛着诡异的蓝光,花佚点燃了一只火折子,借着那微弱的火光向着一旁的囚笼中一瞧,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里面的人衣衫褴褛,血迹发黑发红,双手双脚被铁链牢牢地锁住,那伤口溃烂发臭,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一具尸体一般,可是花佚看着那个人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外面的牢门并未锁紧,毕竟里面的人即便是牢门打开,他也不能爬出这牢门一步,花佚就如疯了一般冲了进去,一下子跪在了那人身前,身形发抖的看着那呼吸微弱的人,颤抖的将那人的脸抬起来,抹干净那人脸上的污渍,看着那无比熟悉的脸,花佚颤抖的叫了声,“师兄。”
乐儒脸上苍白的发青,微微睁开眼睛,却又仿佛并未看见眼前的情形一般,如梦一般又要闭上双眼,花佚见了心头震惊发寒,大脑一片空白,一时拉过乐儒,将自己体内的灵力不由分说尽数传了过去,企图给眼前这人一丝生气。
可那源源不断的灵力仿佛石沉大海了一般激不起半点灵力,花佚眉头紧皱,突然睁开眼拉过乐儒的一只胳膊,将手指搭在上面,一探,花佚突然僵住了,看着眼前的乐儒,一时喉咙发涩发堵,竟发出不出一点声音。
花佚颤抖的捧着乐儒的脸,眼眶通红,眼泪竟是充盈了整个眼眶,却固执的没有掉下来,看着乐儒,哑声唤道,“师兄,师兄,是我,我是花佚。”
乐儒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看见了眼前的花佚,那张总是憨厚忠实的脸上隐隐带了几分惊讶的笑意,看着花佚,微不可见的笑了笑,开口说道,“花师弟。”
花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个月前,乐儒仍旧是那个一身粗布蓝衫在山水间自得其乐的昳阳山隐士,在风景昳丽的昳阳山和一波猴崽子无忧无虑的过着自在日子。
不过几个月,一切便已物是人非。
花佚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看着气息微弱的乐儒,感觉自己嗓子发涩发哑,他张了张嘴,可是却发出不出一点声音,过了好半天,这才哑着嗓子开口说道,“师兄,你的灵根,废了?”
乐儒惨白着一张脸,无比苍白的笑了笑,开口说道,“本就是白得的恩赐,如今,赚了几百年,也该还了。”
花佚感觉自己的胸中血气翻涌,只觉眼前一片血红,咬牙开口问道,“师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65章 第 65 章
有很多事情,打从事情的一开始便注定了结局。
比如他和白曳那无法斩断的纠葛。
比如他命带凶邪,亲近之人,不得善终。
比如他和程君一,当日修仙大比,因为一时兴起,却沾染下这辈子都偿还不清的债。
随着吱的一声开门声渐渐消散,花佚拖着无比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走向了坐在上方的那个人,这个魔宫的主人,现在天地间的魔王,他曾经的友人,恋人。
程君一坐在那座位上,夜色已经很深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仿佛什么罪恶都可以被黑暗掩盖,天地间的一切都蒙上了虚伪的面纱,叫人看不透彻,猜不出来,只能像一个小丑一样被这所谓的命运玩弄于指间。
程君一垂着头,这几日总是被规规矩矩束着的头发全数披散在身后,那在花佚眼前隐藏多日的魔性仿佛脱下了他的面具,开始慢慢的展露出那鲜为人知的一面来。
程君一一只手扶着额头,他的身体里仿佛有两个灵魂,将他撕扯分离,今夜大概是之前花佚说要走,所以做了引子,一时那邪灵猖獗,魔性愈甚。
程君一扶着头,也没有抬头,只是颇为疲惫的说道,“刚刚我说话重了,花佚,我只是害怕,我这几个月都在疯狂的找你,想着从白曳手中将你怎么夺回了,入了魔,性子便也有些暴躁了,刚刚是我一时情急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花佚古怪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程君一没有察觉他的不同,依旧扶着头继续低声说道,“你若是实在是忧心白曳,他也算是你的师尊,虽然现在你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但是我会叫手下留心一下他的消息,或是你实在是想要找他,我也可以陪着你去,你看,这样好不好?”
程君一死死地压抑住自己内心的那血腥一片的魔念,就像是吞进了一杯毒酒却仍旧带着温和的笑意对着花佚轻声说道。
花佚怔怔的看着他,看着这个依旧如此温和的人,一时竟有些恍惚,他的眼中没了焦距,就这样空落落的看着程君一,过了片刻,花佚终于颇为艰难的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我去了魔宫的西边。”
空气一时僵住了,四下寂静的让人心惊。
程君一过了半晌,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花佚,“你去了那儿,为什么?”
花佚没有搭话,程君一见了心下明了,神情平静的近乎冷漠,开口说道,“你都看见了?”
花佚突然扯了扯嘴角,笑的惨淡而苍白,“是呀,都看见了。我做梦也没想到,你居然会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情。那是我的师兄!你到底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的师兄。”程君一突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花佚,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的师兄,你的师尊,你心里都挂着他们!他们的生死祸福,你都一一记在心里,那我呢?”
花佚毫不退步的看着他,眼底血色一片,寒声说道,“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在找你。”程君一盯着他,笑的诡异,“我用尽我所有的方法去找你,找不到,所以自然要找人去问。”
程君一看着花佚,笑的残忍而嗜血,“他不说,便怪不得我了。”
花佚看着程君一,身体气的发抖,抬手便扇了他一个耳光,看着程君一,牙齿咬的泠泠作响,“放了他。”
“不行。”
花佚扬起双手干脆利落的再给了他一巴掌,再次重复道,“我说放了他。”
程君一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眯着眼睛看了花佚半晌,突然后退了几步,轻声说道,“魔宫的西面可不止那一个牢房,你可都去看了看?”
花佚一听眉头突然皱起,心头的不安感更甚,看着程君一,厉声逼问,“你什么意思?你还做了什么?”
程君一定定的看着花佚,过了半晌,嘴角扯出一个苍白却又残忍的笑容,“原来还没看见呀,那你该去看看。花佚,我不是从前的程君一了,你该明白的。”
曾经的程君一,行天地之道,扬浩然正气,做着那坦荡荡的与阳派大弟子,可偏生那修仙大比上被你生生的勾的入了魔,入了这万劫不复的道。
程君一站在几米外,一身黑衣华服,长发肆意披散,鬼魅而惑人,仿若那天地间生长的魔尊,浑身上下,竟是再找不到一点当初那温润君子的模样。
花佚看着他,那陌生疏远的感觉竟让他从心底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伤感,他向前一步,靠近程君一,低声说道,“君一,放了他们,你我之间的事情,没有必要将旁人也一起牵扯进去。”
程君一低声笑了笑,伸手轻轻地抚上了花佚的侧脸,两人一时亲昵的就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人,程君一的双眸直视着花佚的眼睛,花佚看不懂那其中伤感陌生的神色,可是本能的感觉到这神情隐藏下隐藏着那无法言喻的痛苦。
“花佚,已经晚了。”程君一看着花佚,痴痴的说道,“之前我刚刚入魔,我便想着,若是找到你,我便同你游遍这名山大川,看尽这江湖风景,后来我找不到你,我便想着,若是找到你,我愿意倾尽一切,只求与你相伴一世,再到后来,我不择手段,我告诉自己,若是找到你,即便是斩断你的手脚,也不会再让你离开半步,时至今日,我找了你,你却再也回不来了,物是人非,而那些曾经阻碍我们的人,都该死!”
程君一身旁魔气四溢,花佚感受那弥漫的杀气,在程君一行动的前一步突然凌空一脚将那人一脚踹开,那人重重的撞在了墙上,花佚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情冷漠而残忍,“心魔入体,你可知,你到底是谁?”
那地上的人吐出一口血,毫不在意的用手擦了擦,冷眼看着花佚,突然凌身而起,向着花佚袭来。
这功法鬼魅而多变,花佚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应对,四下一片混乱,这恢弘精致的房间一时化为战场。
花佚功法灵力早已恢复,可即便是如此,面对此时的程君一却是半点讨不了好,程君一这煞气太重,功法鬼魅而出人意料,几番交战之下花佚便隐隐有些支撑不住。
那程君一却好似越战越勇,随着血腥味渐重,花佚的身上难免添了伤痕,那程君一的力量却越发深不可测,花佚心中惊讶不已,可仍旧是咬了牙与之交战。
随着力量渐渐衰微,花佚渐渐落于下方,眼中血色渐浓,仿若眼前之物都被那漫天血色所掩埋,花佚的双手紧握,脑中的神智不复清明,记忆深处那被掩埋多时的野性似乎随着这般处境渐渐的苏醒过来。
花佚缓缓的睁开了眸子,一双眼睛血红一片,随着程君一一击袭来,花佚的身形变得越发凌厉迅捷,程君一见此微微有些讶异,却仍旧是勾了勾唇角,继续与之缠斗。
花佚此时就如一只处于濒死状态的野兽,脑中除了攻击再无任何神智,随着两人不断地交战,那困兽渐渐失去了自己的力量,却仍旧是一脸凶相的敌视着眼前的人,不放弃一丝进攻的机会。
程君一的身上添了不少伤痕,却仍旧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人,那艳丽的让人心惊的颜色,那即便是死也不会地下头颅的高傲,那脆弱却又固执的模样,一切的一切都是让他进入这条绝路的诱饵。
花佚,我献上了自己的一切,布下了这网,就为了网住你一人,如此,你如何能逃得掉?
程君一舔了舔自己的手上的唇角,死死地看着眼前的人,然后再次出手,在花佚躲闪之时,看着那因为力量衰竭也渐渐迟缓的动作,程君一刹那来到了花佚的身后。
一击,花佚蓦然失了力道,颓然的跪在了地上。
程君一走到了他的身前,拉着他的衣领,一把将这人拉了起来,看着这人高傲而决绝的眼睛,狠狠地吻了下去,就像是一只野兽要将这守候多时的美食尽情享用一般,带着血腥,撕咬,与掠夺。
片刻之后,程君一就如一只餍足的野兽,慢慢的松开了花佚,然后利落的给了花佚一掌,让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程君一抱着这人纤细的腰身,痴痴地抚上这人艳丽妖冶的容貌。
呵,现在这个人是自己的了,真好。
程君一将花佚抱了起来,举手投足间尽是温柔,和刚刚那暴戾无情的人判若两人,他看着自己手中的花佚,一身红衣,失了神智的温顺,恍恍惚惚的就如同他的新娘。
往日,我素色白衣,你红衣如火,你曾问我,我们这样像不像在拜堂。
如今,我不复往昔,你情义不再,我想问你,我们何时才能和好如初?
即便我不再信那天地之道,背弃了那浩然之气,可我仍旧一如往昔的痴情于你。
第66章 第 66 章
程君一抱着花佚一步步的走到了魔宫的西面,在那地方不仅有暗无天日的牢笼,还有那不知何时建立的祭台。
程君一抱着花佚,仿若抱着这世界上最为珍贵的珍宝,在那台阶之上有一方石床,全书老者就如同那古老的祭师,拄着那通体漆黑的拐杖站在那上方等候着他的到来。
程君一将花佚轻轻地放置在这石床之上,艳丽妖冶的红衣,纤细修长的腰身,若这是祭品,这当真是天下最为妖冶动人的祭品。
程君一跪在那石床旁,拉起花佚的手,在手背处无比珍重的吻了下去,双眼定定的看着花佚,眼神痴狂入魔。
程君一慢慢起身,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全书老者,开口说道,“你有多少把握?”
全书老者的眼角显露出几分笑意,佝偻着身子恭敬的说道,“这法子本就古怪凶险,老朽不能说有十足十的把握,可是七八成倒是不错的。”
全书老者说着看了程君一一眼,继续笑着说道,“本就是没有心的,死马当做活马医,横竖也少不了什么,这法子虽然凶险,可若是以你这时的修为,保他性命无虞,终究是不难的。”
程君一听了眉眼间神情更为凌厉,看着眼前的这人,冷声说道,“若是你在此事上耍花样,他要是出了一星半点的事情,我便叫你魂飞魄散。”
全书老者全无半点惧怕之意,只是佝偻着身子更为恭敬的说道,“老朽都明白。”
程君一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东西,当初他引他走上了魔道,这些日子又一直跟在他身边,却没有任何要求,后来各种功法秘术都一一的告诉了他。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善行,可这老头什么都不求,就这么跟着他,实在是让人有几分放心不下。
可这些日子这老头却又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现在更不是自己的对手,如今有自己看着,想来这件事情也该是出不了什么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