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险将冯子叶扶到沙发上坐下,又找来冰块准备给人敷伤口,完全没管自己现在伤得多重。姜帷这一拳打在了冯子叶的肩胛上,历险顺势就把人衣服给剥了开来。还好,由于冯子叶回俱乐部后还没脱下外出的服装,所以衣服很厚,肩胛上只是有一点淤色。
这里不得不提一件事,冯子叶陪着历险外出的这几天,由于根本没料到会耽误这么长时间,所以压根儿没带什么行李。他自己的衣服早就换下来了,后几天全都穿的是历险略大一号的冬装。
姜帷捧着药箱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历险将冯子叶衣服扒开的画面。冯子叶身体上,属于姜帷的标记早就消失了。现在那里皮肤光洁,只有姜帷留下的伤。
姜帷冲过去,扶住冯子叶,一把推开了历险。历险原本就被他揍得挺惨,这一推,索性直接摔倒了地板上。
他心疼地打开药箱想要为冯子叶上药,但冯子叶却轻轻推开了他,说:“姜帷,你还是先去冷静一下吧。”
冯子叶自己将衣服合上,熟练地取出棉签和药水,把地上的历险拉了起来。历险现在伤势可比他惨多了,他实在不能理解姜帷究竟是为什么这么生气,也顾不得去细想。一双眼睛目光全落在了历险的伤口上,而姜帷,被他推开后,愣愣地站在原地,三秒后,垂首而逃。
姜帷还穿着拖鞋,直接就冲向了玄关要出俱乐部。冯子叶见他是往外跑,在后面叫了两声也叫不应后,只能起身去追他。可是他一起身,历险又倒了,一副很需要照顾的样子。
想着历险这一身的伤都是自家男人给弄的,罪魁祸首还畏罪潜逃了,冯子叶当然就不能逃,只能又一屁股坐回沙发上,问历险哪儿疼,替姜帷收拾这个烂摊子。
而另一边,姜帷一路狂奔出去,他什么也没带,在偌大的别墅区瞎跑着,脚下的步子生着风,跑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两旁的风景开始变得陌生,直到双腿没了力气,才渐渐停下,拿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呼着白气。
他眼睛还是通红的,但哭不出来。
他开始回忆这几天来的一切,起先是邀请冯子叶回家过年,冯子叶不答应,说要陪历险。然后是自己跑回来了,表白,冯子叶没拒绝,却也没回应他的告白。而那时候,冯子叶原本是要跟历险跨年的。
他开始想,如果自己没在那时候突然造访,是不是,子叶就已经和历险在一起了。
他开始怀疑,难道子叶对自己,真的是只不好拒绝?
他想不明白,如果子叶真的对自己没感情,怎么可能答应和自己做那些事。
可是如果子叶是喜欢自己的,又怎么会什么也不说,就跟着历险走了,一走还走了这么多天。
他甚至开始回想,子叶身上的衣服,明明就是历险的。
他也开始乱想,子叶这几天和历险吃睡一定都在一起,他们究竟做了什么?
子叶那么温柔,会不会真的,早就对历险半推半就?
就像……对自己那样?
姜帷痛苦地蹲下了身,渗血地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大吼。
那一晚,他没有回俱乐部。
当他不知道在原地吼了多久之后,祁飞出现了。祁飞他们也是刚刚将俱乐部搬到这边,今天才第一天入驻,就遇上了姜帷。他还记得这个人是肖一靖他们战队的上单,所以自然是无法坐视不管,就走过去问了问怎么回事。
姜帷也记得祁飞,毕竟好歹双方是打过一架的人。
他本不想理祁飞,但祁飞却对他十分热情,见人不说话,就拉着人说去散散步,总而言之别在这大路中间蹲着嚎了。
于是,祁飞陪着姜帷走了一路,和姜帷,说了一路的话。
晚上的时候姜帷不想回俱乐部,祁飞收留了他,将他领回了自己俱乐部。
而另一边,NGU俱乐部里。
冯子叶帮历险处理完伤口之后,给姜帷打电话才发现这厮连手机都没揣就跑了。他十分担心,换了鞋就要出去找姜帷。历险也赶紧跟着,两人在整个别墅区里好一顿转悠,也没找到姜帷的影子,最后铩羽而归。
那一晚,冯子叶的心是慌乱的。他始终不明白,姜帷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想报警但历险说成年人要失踪二十四小时以上才能立案,他想再出去找找,但历险说姜帷只是出去冷静了,明天铁定回来。
那一晚,历险是高兴的。他知道,他离自己的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
只要今晚一过,姜帷,你就没机会了。
历险站在卧室的窗帘边,望着窗外的月色,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眯着眼睛晃着酒杯,他知道,只要是他历险想要得到的,就一定能得到。手段卑鄙又如何,笑容残忍又如何。这些,仅仅是敌人对他的看法,只要子叶觉得他好,那就够了。
第77章 初春的告白
这一夜,对所有人来说都很漫长。姜帷在祁飞那里,渐渐冷静下来之后已经有了回俱乐部的念头,可是祁飞却拉着他打听肖一靖的事,让他脱不开身。
次日,姜帷一起床,就趁着祁飞还在睡觉的空档跳起来跑了。
而他回到俱乐部的时候,所有的队员们都回来了。
俱乐部顿时闹腾了起来,肖一靖在跟佚辰炫耀自己整个假期撩了多少妹,佚辰在跟肖一靖抱怨自己被爹妈拉着相了多少亲。
杜饶在关心着历险的伤怎么搞的,宁一萌在拉着冯子叶唠家长里短。
稅馨兜里揣着户口本,一把将刚刚进屋的姜帷拉到了一边。
“明儿民政局就上班了,你记着早点起啊,咱俩去扯证。”稅馨说着办结婚证的事,像在说中午吃什么一样平静。
“好好好,咱明儿再说啊!”姜帷推开稅馨扯着他的手,就想脱身去找冯子叶。
他还没走几步,杜饶又过来了,拉着他东拉西扯地说着话,具体说的什么姜帷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皱着眉,目光焦灼地望着不远处的冯子叶,冯子叶也看到了他,但步子还没朝他迈过来,去路又被历险给拦了。
一整天,这两人居然没有机会好好说上一句整话。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姜帷也不好提什么喜不喜欢的话题,但他单单是想提一提昨天打架的事,都有一帮人出来打岔。晚饭的时候他望着天花板,感觉这个事是说不清了。
入夜,姜帷估摸着大家都睡了,便抱着枕头想去找冯子叶。但他才刚刚脚沾地,对床的杜饶就从床上坐起来,问他去哪儿。
他只能讪笑着说自己上厕所,杜饶又说,你上厕所抱着枕头干嘛。
最后,姜帷无奈地放下枕头,以为这样总能脱身了吧,然而,他小瞧了杜饶。杜饶直接说了句自己也要上厕所,就跟着他出了房间。
拉开裤子等着那泡并不存在的尿出来的时候,姜帷觉着,自己怎么跟被监视了一样,完全失去自由。
而与他有着相同遭遇的,还有冯子叶。
住冯子叶隔壁的历险一直竖着耳朵,只要冯子叶有个什么动静,他就伺机而动,好几次阻挠了冯子叶想要去找姜帷的意图。
更可恶的是,历险每次都有让冯子叶拒绝不掉的理由。明天俱乐部就要正式投入训练了,二月末,城市争霸赛的海选就要开始,给他们训练的时间并不长,需要讨论的东西着实很多。冯子叶是十分放不下工作的人,历险一旦把比赛拿出来说事,冯子叶就只能乖乖收回想要去找姜帷的脚步。
一夜就这么过去,次日,是开年上班的第一天。
冯子叶一早就拿着历险的资料去给人办正式入职俱乐部后的社保。然而,饶是他已经起了个大早,到达社保局的时候,大厅里依旧是人满为患。好不容易将历险的五险一金全部处理好,回到俱乐部的时候也已是时至中午。
而另一边,姜帷和稅馨也几乎是和冯子叶前后脚出的门,两人去民政局扯完正儿八经的结婚证,又找了家打印店给做了个假的,把宁一萌的照片P了上去。
他们弄完回俱乐部的时候,也差不多是中午,于是三个人就在别墅区的大门口打了个照面。
两个男人远远就望见了对方,冯子叶手里拿着文件夹,鼻子被寒风吹得红红的,他几步走到姜帷面前,喊了一声姜帷的名字。
姜帷想伸手摸摸冯子叶冻红的脸,手伸到一半却又缩回来,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合时宜。
稅馨看着这两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识趣地揣上自己那半小本本,先溜了。
姜帷清了清嗓子,低着头问道:“被我打伤的地方,还疼么?”
“不疼了,我衣服穿得厚。”冯子叶笑了笑,他主动又上前了一步,拉起了姜帷的手,心疼地摸了摸那上面的伤口,关切道:“手还疼么?”
姜帷这绷了好几天的神经,被冯子叶这简单一句关心,瞬间就给抚平。他看着冯子叶恬淡的笑容,感觉再也没有力气去跟对方计较那件厚厚的衣服究竟是谁的。脸上紧张的神色褪下去,张了张嘴,道:“子叶,我昨天太冲动了,对不起。”
冯子叶点点头,摸出自己的手套给姜帷套上,说:“跟我说说吧,你昨天究竟跟历险发生了什么?”
“我……”姜帷才刚刚放松一刻的神经,就又被绷起来了,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冯子叶历险说的那些话。想了半天,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好想听到子叶的表白啊,于是就又绕了回去,问道:“子叶,你究竟,喜不喜欢我呀?”
冯子叶被他这么一问,手上动作顿时就僵了一下,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跟姜帷解释他说不出喜欢两个字的原因。那两个字,像根鱼刺,在他喉咙里卡了几年,一直没有□□。
他只能转移话题,再次强调道:“你昨天为什么打历险啊?”
这下可好,这两人,一个是说不出喜欢,一个是非要对方说出喜欢。一个想知道对方发飙的原因,一个非得要听到对方说出那两个字才肯解释。这样,就仿佛成了一个培恩洛兹三角形,看似合理,却根本找不到尽头,成了一个无穷无尽的悖论。
两人间的气氛一度归于沉默。
良久,冯子叶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决定向姜帷坦白自己的过去,坦白他说不出喜欢两个字的原因。
他把对历险讲述的过去又说了一遍,只是这一遍,他说得更详细,袒露了更多自己的内心。
他说,我本来觉得,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已经跟你开始,早就不想纠结几年前的那些糟心事。可是,我发现,我似乎是真的还没好全。
他说,我说不出你想听的那两个字,因为它们像梦魇一样,每每话到嘴边,回忆就汹涌而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他说,你让我缓缓,先听首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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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子叶的爱好不多,听歌算得上是排行前三的爱好,而排行第一的,大概就要算是姜帷了吧。
音乐渐渐想起,简单的吉他弹奏,轻缓的中性女声——
我还没去过喜马拉雅山还没给你寄明信片
我还没去过稻城亚丁没跟你拍照留恋
我还没去过你心里面
不太懂你的世界
我还没拥有一个诺言
已经先把白己催眠
olalala olalala olalalalalala
olalala olalala olalalalalala
我还没去过古城丽江怀念和你去的凤凰
我还没去过三峡大坝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
olalala olalala olalalalalala
olalala olalala olalalalalala
我还有很多地方想要去最好是和你在一起
我们要制造更多回忆因为今生难免分离
我怕有些话不说会来不及到时候就追悔莫及
所以这首歌的结束语
是——我爱你
你也可以不用太吝啬这一句
歌曲很短,只有两分钟。冯子叶自己听到“难免分离”的时候就开始皱眉,他知道这是姜帷的初恋,他开始恨这些情歌怎么都如此残忍和现实。即便是甜蜜的告白之歌,为什么也要煞风景地补一句追悔莫及呢?
他是经历过分离的人,他不希望姜帷也经历这些。但他同时也开始隐隐地害怕,怕即便是自己不离不弃,对方也有可能随时会离开。他陷入了一种患得患失的境地,目光空茫起来,望着远处发呆。
音乐在自动地单曲循环,他没注意到,姜帷的脸已经变得有些红。
姜帷用耳蜗反复研磨着“我爱你”三个字,他想学着歌曲那样轻快地将这三个字说出来,却觉得这样会不会太过轻佻?
一阵风吹过来,天上居然下起了雨夹雪。
冯子叶被湿润的空气打得回神,终于缓缓开口,对姜帷说出了他拖欠已久的表白。
“如果我会弹吉他,我一定把这首歌弹给你听,才不要借助耳机。当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我就暗暗地决定,以后遇到了……遇到了你,我就一定要给你听这首歌。”
“自打我第一次遇见你,我就……我就……”冯子叶又卡在了那两个字上,小雪把他的脸色衬托得苍白,他的手指抠进了袖口,恨自己怎么就是说不出,恨自己怎么抵抗不过回忆。
但姜帷没有给他太多难过的机会,因为姜帷直接俯下身,吻住了冯子叶紧咬着的双唇。
这个吻是安静的,像音乐那么悠扬。谁也没有伸出舌头,仅仅是四片嘴唇触碰着,轻轻拨动着对方的心弦。
男人之间少有这样纯粹的亲吻,褪去了欲望,褪去了霸道,姜帷脱下了冯子叶为他戴上的手套,将手指与对方的纠缠在一起。
嘴唇离开的时候,两人的额头贴到了一块,姜帷用自己的鼻子轻点着对方的鼻尖,说:“子叶,我喜欢你。如果你说不出喜欢我,那么就由我替你说。冯子叶,是喜欢姜帷的,对不对?”
他缠进对方指缝的手指有些微的颤抖,手心在寒冷的初春渗出了汗。南方湿冷的空气包裹着他们,却包不住那两颗热烫的心。
冯子叶点了点头,又迅速将脸埋到对方肩膀上。
姜帷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被雪沾湿的毛呢大衣,反弹出又湿又暖的触感。
“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么难过的过去,但是我现在知道了,我不会再逼你。”
“虽然你可能恨他,但我倒是想谢谢他,谢谢他,离开了你,才让我有机会遇见你……”
“以后都有我在,你不会再做恶梦了,也不会再想起那些过去,你安心……”
“傻瓜,我只说那些事像梦魇,又没说真的会做恶梦。”
“不管,反正,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再想起那些难过的事了!”
“好,我相信你。”
互相依偎的两个人,在这一刻再没有心思纠缠那些糟心事。姜帷在这一刻忘记了告诉冯子叶历险对他说的那些话,而冯子叶,也在这一刻彻底挥散了前任的影子。
他们不再纠结于昨天那场架究竟是为什么而打,也不再惧怕这草莽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摘自房东的猫的《100 Days》
培恩洛兹三角形是这个鬼:
第78章 老板,需要什么服务
雪总是会化,温情也总是会褪去。
冯子叶和姜帷相拥了一会儿,就掏出了一个经理敬业的做派,向姜帷审问道:“你今儿干嘛去了?外出居然不打报告不请假?”
姜帷挠挠头,说自己是去跟稅馨扯结婚证去了。
冯子叶顿时一脸黑人问号,于是姜帷掏出了小本本,拿给对方看。
外面天气很冷,冯子叶看了一会儿,姜帷就拉起他的手,说咱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姜帷跟冯子叶解释了为什么要跟稅馨扯证,冯子叶听完点点头,说没想到你这个木头还能学会这样骗父母。
“诶,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是被我妈/逼的!”
“不仅学会了撒谎,还变得爱吐脏字了。”
“什么啊!哎呀,我是说,我是说,哎哟我不说了!”
快要走到俱乐部的时候,冯子叶停了停,一遍将结婚证递还给姜帷一边问道:“你说扯证是星星的意思,那她究竟有没有告诉你她扯证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