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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安的种田生活完本——by半月不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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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儿子怕自己无聊,总会说些杂七杂八琐碎的事。那件夹袄做工精致,却只见他穿了一次就不见了,也没有提起过。
“我知道。”田乐抢着说,“大哥说那是人家送的。”
没来得及捂住田乐嘴的田生悻悻地收回手,扭头就对上田庆禾意味深长的眼神。
就知道会这样,那夹袄是秋文做给他的,他没敢穿的原因除了怕脏了坏了,最主要的就是怕爹看到了会问,如果知道秋文的存在,肯定又要胡思乱想。
“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能不能娶回来?”田庆禾想起来之前儿子收都收不住的荡漾表情,本以为是因为多了春联卖而高兴,原来另有隐情。
想到秋文,田生忍不住有些脸红,虽然之前爹打算给他说亲,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后来也就没想过这些,只是爹还在努力,最后也没结果。可那天见了秋文,田生心里就放不下了,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还真有点不知所措。虽然喜欢,但想着家里的情况,又变得十分犹豫。
“爹你就别问了,八字都没一撇呢。”就算秋文也喜欢他,嫁过来也只能受苦,自己又何苦耽误他。
话虽这么说,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腿,忍不住想去见秋文。
田庆禾见儿子面露苦涩,眉头拧成了疙瘩,估计又是自己的原因,他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这边苗安因为屡战屡败热情受挫,吃了莫肃的“爱心煎馒头”之后稍稍回血,打算这几天先不刻字,转而练练刀工,找找手感。
反正黏土多得很,苗安整了一块砖头大小的泥团,在上面自己写字然后削泥,刻坏了就揉吧揉吧重新来过。悠悠觉得有趣也来凑热闹,连带着二胖都来了,苗安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童年玩儿橡皮泥的日子……
“安子!”秋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不一会儿人就近在眼前,“这是在练刀工吗?”
过了年是做衣服的淡季,虽然苗安忙着做泥活字,可还是感觉秋文来串门的次数少了,“对啊,要不然浪费莫肃写的字。你最近窝在家里干什么呢?”
背着手的秋文闻言从身后拎出一双布鞋,笑眯眯地说:“我在学做鞋,看看怎么样?”
虽然做衣服熟练老道,但秋文却没怎么做过鞋,自己的鞋子也基本都是阿么做的。
“这个大小,不是你和秋阿么的吧?”苗安用布擦了擦手道,果然秋文手巧,做鞋也漂亮,针脚齐整细密,一看就很耐穿。
秋文罕见地忸怩了一下,脸也红红的,半晌才说是给田生做的,“你没见,他脚上那双都破得不像样了。”
苗安可不管那些,当初自己和莫肃还没成的时候,秋文可没少揶揄他,现在被自己逮到机会,可不能轻易放过这家伙。
“啧啧啧,都熟到做鞋子了啊。”苗安拍着他的肩膀,颇为感慨地说。
秋文无语,这不是当初自己揶揄苗安给莫肃做鱼的话吗,真是苍天饶过谁。抖了抖肩膀甩开苗安的手,他也不掖着藏着,大大方方地说:“看他顺眼罢了,傻兮兮的,不看着点儿被人坑了怎么办。”
苗安刚要调侃,秋文就又皱着眉头继续道:“不过这几天都不见他了,你知道他家吗?我给他送去吧。”
苗安摇头,他也只知道田生是田家庄的,有什么事儿都是他来自己家的时候说的,所以并不知道对方具体住处。虽然诧异于秋文的主动,但苗安还是很愿意帮忙的。
“明天我陪你去一趟田家庄,他是卖年画的,肯定都知道,我们问问就好。”
秋文同意,他想去找田生,其实大部分都是因为阿么一直念叨。
秋阿么一个局外人看得清楚,田生这小子明显喜欢秋文,而秋文也头一次对一个人这么上心,盼着秋文成亲盼了好多年的秋阿么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田生不过来了,那就让秋文去呗,正好增深一下了解。
回家后和莫肃说了一声,莫肃自然没意见。第二天,苗安便和秋文去了田家庄。

第31章

“你们找田生?”
被苗安拦住问路的老阿么微微眯起了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似乎是觉得对方的问题很奇怪。
秋文和苗安对视一眼,怎么了?有什么不能问的吗?
老阿么见他们满脸疑惑加紧张,摆了摆手笑道:“你们不要多想,我只是有些意外。田生那小子就住在这儿不远,这条路走到头往右拐个弯儿就是。”
两人道了谢便往老阿么说的方向去了。身后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两个年轻秀气的哥儿,迈着蹒跚的步子,嘴里念念有词:“田小子撞大运了吗,多少年没听说和哥儿有什么牵扯,这可好,一下子来了俩。唉,我那孙子什么时候能给我娶一个哟……”
“是这个吗?”苗安看着面前裂了一道大缝的木门,转头问秋文。感觉田生挺会赚钱的啊,真的住这儿吗?
秋文眉头微皱没说话,直接往前迈了一步,抬手开始拍门。不一会儿,屋里传出的却是一道脆生生的童音,接着门被打开,一个扎着红头绳的小哥儿出现在两人面前。
“你们找谁?”田乐一只手扒着一扇门问道。
“田生,是住这儿吗?”
“原来是找大哥的啊,他出去了,不过很快就回来,你们先进来吧。是要卖年画吗?”田乐像个小大人儿似的侃侃而谈,招呼着两人进去。
该说古代骗子少吗,大家普遍没什么警戒心啊。苗安在心里感慨。
把两人领进堂屋坐着,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田乐就进了布帘后面的隔间,留苗安和秋文相顾两无言。气氛略显尴尬的时候,里面突然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正四处打量的秋文“嗖”一下站起来,看着隔间的方向,脚迈出去却又收回来,面露纠结。但紧接着,田乐的哭声传来,秋文终于忍不住冲了进去,苗安紧随其后。
隔间里,田乐正缩在地上小声抽泣,床上的田庆禾急得出了一脑门儿汗,半个身子都悬在床沿上,见两人进来,先是惊讶,随即便是松了一口气。
原来,苗安和秋文来的时候田生正要喂爹吃饭,刚才本想把田庆禾扶起来,可他个子小力气也小,根本挪不动床上无法配合的人,着急的他干脆爬到床上拽,没成想使劲儿的时候往后一退直接踩空了,整个人仰面栽了下去,摔得不轻。
秋文赶紧把田乐抱起来,看着他挂满泪珠的小脸很是心疼。苗安则帮忙把田庆禾摆正,同时心里的疑惑也解了个七七八八,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卧病在床,对十分依赖体力劳动的农家来说已经是沉重打击,根据屋子里浓郁的中药味不难推测,病人还要常年吃药,田生卖年画不假,可主要收入肯定都在年关,平时也只能种地为生,怪不得,怪不得会显得如此贫寒。
田生提着给爹买的药回来,正奇怪田乐听见自己回来怎么没迎接,进屋就看见坐在床边与田庆禾相谈甚欢的苗安,以及,秋文!
自家老爹靠坐着,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连带着气色都好了很多,而田乐正窝在秋文怀里被顺毛。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田生心里一下子风起云涌乱七八糟,恨不得掉头就跑。怎么办?露馅了,秋文以后会不会都不理他了?爹应该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秋文,不会乱说吧?田乐这家伙也是,秋文怀里就那么舒服吗?看那荡漾的表情,自己都没碰过秋文呢。
“田生回来了啊,没想到你□□联的地方就是苗安家,人家说有事找你呢。”田庆禾面对着门,先看见儿子回来,笑眯眯地说道。
苗安瞅一眼田生手足无措的样子,灵光一闪对田老爹说:“大伯,我的事不要紧,先让他和秋文聊吧,我和您聊。”
田庆禾见状也看出点儿苗头,这秋文八成就是田小子的心上人,眼光不错。盼儿成亲的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连连点头称是。
“那什么,我们……出去说?”田生挠着后脑勺,不敢抬头。
秋文在心里暗骂一句“傻样儿”,把田乐放到床上,先走了出去,田生颠颠儿地跟上。
回家的路上,秋文一直板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苗安凑过去怼怼他的肩膀,“失望了?”
秋文有些懵逼,失望什么?
“田生家啊。”苗安见他不懂便主动解释,还故意说得振振有词,“你看,他们家阿么跑了,阿爹不能活动,田乐也还小,全靠田生一个人撑着,你这要是嫁过去,那就是上赶着受苦啊。”
听了这番话的秋文表情变得难看起来,还带着明显的诧异,似是不相信苗安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他捏了捏苗安的脸,语气十分严肃地问:“你说的是真心话?若是,那我以前可真瞎了眼了。”
苗安挑眉,拿开他的手啧啧称奇,还不承认喜欢人家,自己还没怎么样呢就要炸毛了。咳,虽然他也承认,刚一出门就说这种挑拨离间的话是不太好,可谁让每次问秋文怎么想的他都不好好回答。
见到苗安露出揶揄的表情,秋文便明白刚才是故意激他的了,哭笑不得地拍了他一巴掌。不过他确实也很惊讶,田生在他面前总是傻乎乎乐呵呵的,没想到家里竟然是这么个情况,刚才给他鞋的时候,感觉他都要哭出来了,不知怎的他心里也觉得很难受,特别想帮他做点什么。
这算喜欢吗?他还不是很清楚,可之前他总觉得和爷儿相处麻烦得很,从没想过对谁上心,对田生这小子还是第一次,至于成亲……秋文觉得脸上一热,这才认识一个多月,想这个也太快了吧。
不过回去总算可以跟阿么交差了,省得他天天唠叨,虽然都有哥儿提亲的,他也挺想知道田生的更多事情,可就这么找过去,还是感觉很羞耻,如果不能拉着苗安一起,那他绝壁不会同意的。
苗安是不知道他的想法,如果知道了一定要开调侃,他去那可是理由充足,毕竟有生意来往,秋文一定是忘了自己是个未婚哥儿,去未婚爷儿家跟爷儿帮哥儿干农活可是一个性质。
回家后,苗安颇为感慨地说了一遍自己在田家庄的经历,莫肃也挺惊讶,虽然只有一个来月,可田生待人真诚,也总是笑眯眯的,他们都已经把他当成朋友了。
“那秋文……”莫肃欲言又止。
苗安还是懂了他的意思,吧啦吧啦说了秋文对田生一如既往甚至更加上心的态度。可过日子不能只凭理想主义,困难还是要考虑,就这么让秋文过去,那肯定是要受苦的,而且作为朋友,知道了田生的难处,不做点什么心里也过意不去。其实,有件事,他从出田家的时候就在酝酿了。
“田老爹站不起来,那坐起来会不会好一些,至少生活可以自理。”
“坐起来?”莫肃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苗安却不再说了,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晚上,苗安用自己那把歪歪扭扭的字和惊天动地的画工忙活了很久,写写画画的,最后被莫肃强行扛上床。
第二天,苗安拿着那几张勉强可以算是画的草稿,拉着莫肃去镇上找木匠。要不说教学要形象生动才印象深刻浅显易懂,即使苗安的画有点抽象风野兽派,可有就比没有强,配合丰富的肢体语言描述,揽活儿无数的木匠大叔终于顿悟,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咳咳,不是,是又有了可以做的新东西。
“这个好啊,好啊。”木匠大叔摸着胡子不住地点头,眼神直冒光,手里拿着的纸画有轮椅的大体形状,当然,那是他在苗安的解释下重新画的。
“这个可以卖给你,而且我还有一些改进方法,我们合作怎么样?”苗安抽走他手里的图纸道。
“哦?怎么合作?”木匠大叔也是个精明人,闻言眼神犀利起来。
“很简单,图纸给你,卖多少钱我也不管,只要每卖出一个分我三成利就好。”
“三成?”大叔笑起来,“看你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可不能漫天要价。”
没有版权意识!苗安在心里吐槽,图纸可是自己提供的,怎么着也相当于这个世界的专利吧,三成,多……是不是真的有点多?他扭头看莫肃,自己不太清楚这个世界的情况。莫肃面不改色,端着一张严肃的脸平静地开口:“两成。不行我们就找别人。”
莫肃觉得,虽然苗安提供的图纸重要,但做工和卖都是木匠负责,自己只拿利润,两成算是比较公道的。
大叔纠结了一会儿,其实他很想直接买断苗安的图纸,可他说还有改进方法……最后,还是一咬牙答应了,自己还有八成呢,抛去材料和人工也能赚不少。
“多谢大叔!”苗安奉献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你这几天能不能先赶一个出来,我急着用。”
木匠大叔无奈地也笑起来,“行行行,就当练手吧,你们五六天之后来取。”
“好嘞!”
向木匠解释的时候,莫肃就知道苗安的想法了,这个东西肯定是给田老爹用的,他不禁再次产生疑问,自己夫郎头脑里都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啊。不过,苗安想出了这么好的方法帮忙,那自己呢?
想到田生对着秋文动不动就脸红的样子,莫肃灵感突至,要不,就把自己的那些“存货”送他吧。

第32章

元利十五年冬,大昱朝皇帝忽染恶疾,不日崩而太子未定。其子有三,长子南耀,次子南顷,三子南濯。众人拥耀继位,然南顷不甘,誓夺其位,历时一年二人皆亡,满朝悲痛。后南濯加冕,天下始定,国号庆安。
“真是无聊啊。”南濯坐在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龙椅上,单手托腮,饶有兴味地看着下面吵成一团的礼部尚书与刑部尚书。
“陛下,您说个公道话。”礼部尚书白志清话锋一转请南濯评判。
“嗯,白爱卿言之有理。”南濯点头道。
“陛下,先皇妃子理应殉葬,皇上仁厚费了此制,怎能继续留她们在宫中生活?”刑部尚书江泉一脸正气。
“嗯,江爱卿也言之有理。”
“陛下三思。”众臣齐齐跪下,这情景自南濯登基一个月以来已经出现多次,南濯淡定抬手。
“众爱卿平身。”南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先皇妃子殉葬本就不可取,理应废除,当然,也不能让她们待在原来宫中,这样,有意出宫的,妥善安排,不愿出宫的,划出一片供其居住。爱卿们意下如何?”
“陛下圣明。”大家又齐齐站起来,每次他们有所争议,皇上总是一言不发,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问他也只是一句“言之有理”,他们只能一起“逼”皇上决策。
“那此事就交给白爱卿和江爱卿。”这其实也不能怪南濯,一觉醒来,入目便是明黄的床帐,金灿灿的大床,再就是盘龙的寝殿,辉煌的古风建筑,他冷静良久才确定这不是梦境,他真的穿越成了登基前一晚的准皇帝。
了解到这位新皇的生前经历,南濯只觉得造化弄人,无意之人偏成赢家,无心争斗反遭其害,这原主的死必有蹊跷。嗟叹之余,他更担心自己,礼节之类尚且好说,治国之道凭借原主记忆和满朝文武也尚可应付,只是这古代想想就无趣,他担心自己不喜束缚的灵魂可以坚持多久。南濯轻叹一声,抬了抬手,身后的太监总管福石会意。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要奏。”户部尚书出列,躬身说到。
“何事?”
“安阳太守近日递上折子,请求朝廷发放赈灾粮款,然而国库空虚,所以微臣特请示陛下。”
南濯没有立刻答话,的确,皇位之争虽然只持续了一年但牵连甚广,致使朝唐动荡,他继位之后百废待兴,许多官职仍然空着,不过……
“如果朕没记错,近几年并未有何处受灾,这安阳……”
“陛下有所不知,五年前丹河水患,安阳受灾,民不聊生,尤其是河畔的青玉镇,田地皆被淹没,所以先皇下旨每年给予赈灾粮直到其百姓可以自给自足。”
“原来如此。国库当真筹不出银子了吗?”南濯思考着解决之道。
“陛下。臣以为,这灾,不必再济。”一道声音响起,温润却坚定,带着点秋日清晨凉凉的气息。南濯抬头,是户部侍郎,文竹。
“哦?文爱卿何出此言?”南濯对这个人倒是有印象。容貌俊秀,身姿挺拔,立在堂下好似青竹,气质脱俗,举手投足尽显谦谦君子之风,一袭官服,两袖清风,端得是个风流名士。不过听说有些刻板,现在见他进言,不疾不徐的样子让南濯起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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