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花色寂寞开完本——by十六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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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即刻被汹涌上来的人声淹没。
这郓城也别有一番风味!战火连天的年月,这地儿却仿似不受累及。
第13章 暗杀
尧承煜见周幽瑾出来欢呼雀跃,心生欢喜,在路过一小摊贩时,见到一支木兰雕花玉簪,便硬是拉了周幽瑾替她带上,周幽瑾想着他近日不大顺心,但又顾及到人多口杂,若是被人瞧了去闹到楚云舒那边,她如今担着楚云舒小妾的名声,终归不好,她犹疑一瞬,便随手拿起一支桃木簪道,
“珠玉多华丽了些,不若这桃木簪子来得雅致且意趣!”遂将那桃木簪插在发髻上,
尧承煜一笑,“果然别致!”又替她扶了扶!
周幽瑾微微一笑,尧承煜含情脉脉,放了一锭银子与小贩道:“这簪子姑娘甚是满意,本公子也甚为满意,不用找了!”
“好嘞!姑娘同公子璧人一对,果然好眼光!”
这一幕竟无意被出来巡视的楚澜看了去,在他眼中便成了郎情妾意,如若这位瑾夫人只是个尚未出阁的女子,他二人倒也郎才女貌般配,可惜了她这般水性杨花却着实令他大开眼界!想想也是,楚云舒何等人物,居然被这小小女子扣上顶绿帽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寒着脸色前去,那尧承煜看出端倪,周幽瑾却不甚明白他阴沉着脸所谓何事。
“夫人同尧统领果然兄友妹恭!不过二位终究是义兄妹,夫人这般抛头露脸终究不大妥当,我遣人护送夫人回去!陈辰!送瑾夫人回府!”楚澜遣了他的贴身侍从,就要请周幽瑾回去。
周幽瑾见他面色不善,若是平日倒罢了,不过今日,她却来了性子,任凭那陈辰请了好几遍,也不动声色,只微微一笑道:“少将军也是有空出来走走?”
见他脸色黑得不是一般,又道:“近日我身体方好些,加之承煜过来,我做妹妹的同哥哥叙叙旧倒也合情理,既然碰巧碰到少将军,少不得请少将军喝两杯,前面不远就有一家酒肆,少将军且看如何?”
楚澜脸色越发难看,“男人喝酒,我们自去便是,你一个女人家跟了去成何体统?”
周幽瑾斜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将军近日可管得略有些太过了!”
楚澜略略抬高了声音,“陈辰!送夫人回去!!”
周幽瑾就是不动。有承煜在,任他也不敢如何。
楚澜拿眼睛瞪她,她便淡淡道,“将军既然口口声声称我夫人,我既是你爷爷的夫人,又不是你的夫人,你爷爷都准许我出来,如何你就不准我出来了?”
“承煜!楚少将军军务繁忙,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我们走吧!”
楚澜已是脸色铁青,陈辰却将要走的二人拦住。尧承煜横眉一敛,他只得求助看着楚澜,楚澜平了平呼吸,
“尧统领近日做客郓城,是该让楚澜尽尽地主之谊才是!”
尧承煜闻言一笑,“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复又看了看周幽瑾,“瑾儿!我先送你回去?”
周幽瑾闻言浑身鸡皮疙瘩,急忙道好,
“楚将军便请稍候片刻,在下去去就来!”
楚澜看着她二人离去的背影,表情岂止是黑,简直可以用煞来形容!
周幽瑾尧承煜二人谈到故人,如今物是人非,不免叹息一二,不过故人相见,喜悦自是更甚。快到太守府时,周幽瑾道:
“楚少将军——今日确是过分了些,不过……我们这般是否太过了?他为人刻板了些,倒也是难得的刚正耿直的一个人!”
尧承煜一笑,“无事!楚少将军不比那楚逸,这等小事不会计较……”屋檐上人影一闪而过,尧承煜脚步一顿,周幽瑾察觉到异样,
“何事?”
尧承煜眸色一闪,笑道:“无事!先回府吧!”
“好!”
尧承煜安置好周幽瑾后,踏着轻快的步伐往约好的酒肆方向去。
若儿见周幽瑾回来,又许久未见尧承煜,便开始叽叽喳喳,
“公子许久未见,可是能多住些时日?”
“呆子!又不是回周府,如何久住?”
若儿挠着头发,不解道,“尚名为何偷偷同我说公子许是还要住上一段日子的?”
“尚名?”周幽瑾脚步一顿,“他既来了如何没有同公子一道去元帅那里拜访?”
然后又急急往尧承煜的方向去。
“他……诶~?!小姐!你这不刚回来吗?!又要往哪里去?!等等我!诶您等等若儿!”
周幽瑾又心急如焚往回赶,尚名不轻易露面,定是承煜吩咐了他什么!等她赶到那一品楼,见士兵那一品楼围了个水泄不通,心里一个咯噔,后面累得气喘吁吁的若儿自顾道:
“小姐~!您可悠着点儿!身子这才方好些,若是叫秋姨知道您这般不爱惜自己,可又要心疼了!”
周幽瑾脑中飞快地转着,这得找个怎样的借口方能将尧承煜弄出来?静观其变吧!那身后的若儿却拉着她,兴奋道:
“小姐!公子在同楚少将军喝酒呢!”
周幽瑾闻言一愣,糟糕!这个承煜,好大的胆子!遂急忙朝着一品楼对面的酒肆走去!
酒肆二楼的隔间,他二人正聊得起劲,确见了掀帘进来的周幽瑾,具是一愣!
尧承煜扬了扬眉。
周幽瑾微微一笑,“回去方想起来个要紧事儿,这便急急赶了来!”
“少将军,妾身方来时,那一品楼不知为何如今正被围的水泄不通,惊扰了些许妇孺,少将军可是需去看看?”
楚澜越发疑心,只淡淡道:“无碍!陈辰!过去看看!”
那在身边的护卫犹疑一瞬,恭敬道得个是,便出门去!
楚澜微微一笑,“夫人莫不是也来赶杯酒?”
“倒也无妨!”周幽瑾果真自顾斟了一杯,尧承煜即刻欲将她拦下,怒道:“胡闹!!”
周幽瑾却迅速地将手中物喝得干净!
不过瞬间,她脸上便起了两朵嫣红,看得楚澜尧承煜皆是一愣!世间竟有这般如花貌美!周幽瑾毫不知情,自顾笑道:“竟是此等滋味!”说完人便往后一倒,尧承煜手疾眼快抱住她,那楚澜脸色十分难看,男女有别!可又只能忍着,尧承煜尚且是她义兄,论辈份他更是不合适,最后沉着一张脸亲自去雇了趟马车,当了一回车夫,将他二人送回府中!
周幽瑾睡到翌日近午时方起来,尧承煜一直守在客厅,待听到若儿说她醒了,悬着的心才放下!
周幽瑾洗漱过后听说他还在等着,脸色随即不大好看,见了他后愈发窝火,她遣开若儿,慢悠悠道,
“若是别人不知道也便罢了,偏偏让我知道了!你如此行事,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什么事?”
“若是别人也罢了!他心思缜密,如若不是我们这层身份,早就对你起疑!”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
“尚名为何没有同你一道往楚府上拜访?你莫不是叫他刺杀楚澜吧?你都在想些什么?那楚澜身手非凡,且不论尚名不是对手,他若真遇刺,你如何逃得了干系?我以为你只是为了楚家的天机图,谁知道你是冲着他去的?”
“是我错了!你自是在担心我!”
周幽瑾看他半响,
“我差点就成功了!”尧承煜有些哭笑不得,若不是被你闯进去,又岂会坏我大事?
“哼!以他的性格,只会是个请君入瓮罢了!一品楼也不过一个局,他现在肯定疑你了,你姑且听我一劝,这里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还是早些回去吧!”
“……好!下次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秋姨替你做了几身衣裳,我已经叫若儿收拾好,另外还有些碎银,你一人在外,没个细心的人照顾,正好你将若儿带走吧!我也安心!替我问几位叔伯安好!”周幽瑾不自觉红了眼睛。
尧承煜点了她额头,将他揽入怀中!
“傻丫头!我自是还会回来!哪有带走她却不带你走的道理?届时我将你们一并带走!”
“承煜哥哥!”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爱在我面前哭鼻子!”
“小瑾!跟我走吧!”
周幽瑾突然清醒了,急忙挣来他,男女有别,她这是在做什么?如今见到他就想到爹爹在时,一时伤感,也徒增伤感罢了!
“现在不行!我还不能走!好了我不哭了!你走前记得跟楚老元帅告个别!”
“……这个自然!”
……
尧承煜出了郓城,在郊外等了两天,终于等到尚名,
“公子神机妙算!楚军果然加强了戒备!天机图已经不在楚军大营了!上次一品楼天机图是假的,属下业已查过,当时在一品楼埋伏的还有他们的暗探!”
“还是棋差一招!楚军就是没想到有人敢大胆去行刺楚澜吧?没了楚澜,握着天机图在手又有何用?哼!算他走运!走吧!”
“是!”
……
楚澜这里听说尧承煜走了,不知为何,心里竟松了一口气!
第14章 楚澜
楚澜记得初次见周幽瑾,便被她一句“别人眼拙,公子便也眼拙”噎得半响无语,从来不喜形于色的他,却屡次在周幽瑾面前表现得略有些浮躁。
于周幽瑾看来,初时却是觉得他有些冒失,应该说在周幽瑾这么淡定的人面前,他的不喜形于色也并没有没那么不露痕迹,她那双漆黑的眼睛,实在太波澜不惊。
太史令记,翼城之围是楚云舒生平中最艰难一战,楚家军嫡系元气大伤,楚军旁系温家军几乎全军覆没,当是时,温钰跪在楚云舒军帐中负荆请罪,楚云舒亲自扶他起来,对于安城,也只淡淡说了几句,“此次一役,我痛失两员大将,朝廷自当厚葬二位将军,封将封侯,温家今后还要靠你支应门庭,切令我失望!”
郓城战事吃紧,楚澜自是十分忙碌,楚老元帅也不轻松,但是他既有心栽培楚澜,自然要放得开手才是,楚云舒对楚澜没有任何要求,只令楚澜每日清晨在他院子里打一套楚家拳法,近日楚老元帅对他的身手却是越来越严,多次亲自考他六艺,楚云舒多次强调,战场是生死较量!他年纪也大了,再经不住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楚澜的情绪,最近波动幅度也有些大,除了战事,还因为他这些日子天天见到传言被他祖父宠上天的那个病怏怏的小妾。近段时间观察,他对他祖父跟他那小妾,却有了新的看法。传言毕竟是传言,多不靠谱!
例如那小妾平日大多数时候看着老成,终究也是个小姑娘性子,他祖父变着法子给她弄吃的,她对那些个芙蓉糕马蹄糕玫瑰玉露之类都是淡淡的,唯独喜欢吃蜜饯,他祖父又怕她吃多了积食,哄小孩子般哄着,她这时表现出来那怏怏地又略带委屈的模样,黑色的眸子里汪了一汪清水,十分惹人怜爱,他记得小时候生病祖父也是这么哄他吃药的,这哪是宠小妾,分明是爷爷宠孙女!
很多见过她的人都说那小妾端端一个琉璃美人,他也这么觉得,可是那小妾却似乎对这样的看法颇有微词,前几天那群下人正在后院讨论关于那小妾精细的吃食,七嘴八舌,就她喝的一碗普通的豆花,要磨上四五遍,再用细纱滤过四五遍,做好后再兑些许牛奶进去,配的糖都撒得精准,真真比个金丝雀儿还难伺候,如今行军打仗,老元帅竟还有这功夫这般关照她,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那小妾坐在后院那石榴树下晒太阳,听到这样一番说词后,似是咬牙切齿般,轻轻说了句:
“居然说我是个金丝雀儿,切!”
他正欲去寻些吃食,听到她自言自语,便“哧”地笑出声,这小妾着实有趣,怎么她在乎的不是别的说辞,而是一句金丝雀?
那小妾被惊了一惊,透过那石榴树一脸讶然看着他,看着她略略薄红的小脸,他心情愉悦地对她微微一笑,然后是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早安!金丝雀儿!”
周幽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阵羞赧后又一阵古怪不可思议,这整天板着脸的楚少将军居然也会笑?!
楚澜连着练了半个月的拳脚,这日照例起得很早,打拳却有些心不在焉。郓城今早传来战报,尧军有一对军骑神出鬼没,十分骁勇,子晋(堂弟楚逸)也在他手里吃了亏,受了些伤,虽无大碍,只怕是也要躺上十天半个月。
令他十分懊恼的事儿,还有他祖父,无论是谈公事还是私下,都喜欢将他那小妾带着!他便时不时的与她碰面,他有些想不通,这小妾不应该避讳着他些吗?他祖父竟也应允?方才他祖父正在同那小妾下着棋,正犹豫着要不要将郓城的事儿同祖父说一说,恰巧耕耘先生过来将祖父叫了出去,便将那小妾留在了院子里,他无意瞟了她两眼,见她眼神淡淡似是漫不经心往他这边一扫,又落回棋局,专心致志研究起棋局来。楚澜唇角一弯,待打完拳,浑身汗水,也不怕她忌讳,直接往她对面一坐,一手执起白子,想着如何落子。
周幽瑾看他一眼,执黑子的手在棋盘上轻轻敲了一敲,
“郓城战事不利?”
楚澜一愣,神色闪过一丝讶异!
周幽瑾顿了顿,见他疑惑,自顾解释道:
“少将军今日拳法,第六十八式拳头微微低了两寸,一百二十式步法也比昨日偏了半步……”
“你竟也懂拳?”
“……不懂,我……只是过目不忘!”
“这同郓城战事有何关系?”
“原来从未见将军出过偏差,今日将军有些心神不宁,能让将军忧心之事,郓城战事无疑——”
“你在看我打拳?你天天在看我打拳?”楚澜虽然是问句,却十分笃定,
周幽瑾手一顿,只得尴尬道,
“方才耕耘先生请老元帅去商议军事,少将军是不是也该走了?”
楚澜就端坐在那,一直没动静,
周幽瑾颇有些懊恼,这自作聪明确实得改改了,她抬起头来,理直气壮地道:
“我没有天天看你!”
同他对视那一刹那,她又突然没了底气,稍稍埋了头,小声嘀咕一句,“是你自己天天在这院子里让人家看的!”
“该你了!”楚澜落下一子,看着她揶揄的模样,心情十分愉悦,
“下完这盘棋我就走!”
周幽瑾放下心来,全神贯注,只想着将这盘棋赶紧的下完了他好离开,谁想过了午时,这盘棋竟还留了个残局?!
楚澜起身,颇有深意看她一眼,
“这局棋尚未下完,明天我再过来!”
周幽瑾有些懵,明天还要过来?!!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看来她是得想个法子推掉才是!
在她那愣头的当儿,楚澜扔下一句:
“我也过目不忘!”兀自走了!
周幽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愣了半响,琢磨着这话的意思,待低头看着势均力敌的黑白子,顿时失笑,这个楚澜,将她近日摆出来的段数尽皆学了去!方才他还质问自己看他打拳,怎么自己竟忘了质问他一直看自己下棋?她顿生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果然要棋逢敌手才有趣!
楚澜,隆德五公子之首,不仅仅是家世显赫,而且军功卓越,虽是个世家子弟,却没有半分纨绔习性,更同风流沾不上边,实属难得!例如同姓楚又是五公子之一的楚逸,他的堂弟,这个楚逸从小生活在楚家大院,在京畿还有个风流才子‘逸仙公子’的雅号,南方的唐仲怀山慕水,也有个‘逍遥居士’的雅称,唯独楚澜,世人八卦起他来,只一句“楚少将军”,将军就将军,还是个少将军……不过只这一句“楚少将军”便使敌人闻风丧胆,在百姓心中,简直就是个活着的铁血冷酷无情的战神!很多敬仰他的,羡慕嫉妒恨他的人费力想扒些八卦出来,将这个神一般的男子往十丈红尘里拉一拉。例如同哪个美人有过一段风月,可惜遍数当朝出名的美人——什么都没有!仰慕他的女子都皆喜忧参半,他到底喜欢哪样的?行军在外不比元帅府,只周幽瑾的院中有众多女眷,下人七嘴八舌说到这楚少将军的爱好时,周幽瑾正闭目养神,一众女眷扰了她的清净,她没来由一烦,就着那青花瓷杯抿了一小口茶,茶微凉,也不甚合她的意,于是她眉头微微一皱,
“他既不好女色,那定是好男色了?!”
她这样随口一句,惊掉一众女眷的眼珠子,此刻她口中好男色的楚少将军正倚在那门边,脸色白一阵黑一阵!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