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请别相信我完本——by荒木泽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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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亲王命人将活口全绑了,成排跪在才草草清理的路边。一共九人,其中好几个还是致命重伤,就算医疗也时日无多。相比之下,跪在最边上的头领还算是状况尚可。
潭亲王扫了一眼众人,又道:“去请国师下来。”
车夫得令,往绿衣人身上抹了抹粘在手上的血迹,这才去掀车帘:“国师大人,亲王有请。”
绿衣贼人们这才知道马车上竟然是传说中的国师,不由得转过头去看。只见一男子现于车头,他一手提着一口染血腰刀,另一手拿着铜制火铳,素色常服、黑冠罩髻。现场血腥浓重、狼藉不堪,尸首在路边堆叠,活人跪在死人对面。这一切落在风格迥异的男子眼中,他的表情却依旧不悲不喜。
第二十五章——藏宝图10.他的心
戴博文先将头目落在车里的腰刀扔了,而后跳下车,朝潭亲王走来。
尸身和活人都还在流血,落在地上同先前的混在一起,路面污秽渗人。戴博文说不上犯恶心,但也难以适应,只能目不斜视地走到潭亲王面前,将铜管递给他:“亲王殿下。”
潭亲王刚结束浴血奋战,身上戾气还未消,倒真应了那个“冷面阎王”的名号。他将铜管接了,又顺手递给身旁侍卫,而后指着那排绿衣贼人:“宜早不宜迟,有劳国师了。”
戴博文大约明白他的意思,扫了一眼,回道:“殿下有什么问题,带到马车后头一一询问就是,我只管看着。”
潭亲王颔首,将国师往后头一请,又朝侍卫递了个眼神,自然有人将绿衣人提溜过去。
马车后面,还有侍卫和后来的援兵正在清扫现场。戴博文扫了几眼,忽而认出有两人眼熟,正是昨晚共同露营的另外营地的人。他顿时心下了然,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潭亲王带着戴博文站定,绿衣人被侍卫扔在他们面前。
戴博文打定主意先不打算张口,只朝看过来的潭亲王点点头。
潭亲王的问题其实很简单,总共就俩。
“此次偷袭的主谋是谁?”
“你们的总部在哪里?”
绿衣人一直沉默不语,潭亲王眯了眯眼,回头看向戴博文。戴博文回道:“他确实不知道。”
潭亲王朝侍卫摆摆手:“下一个。”
侍卫点头,将绿衣人拖走。戴博文看着他们的身影被车厢遮挡,刚回过头来,忽听得刀扎肉的“噗嗤”声和一声未来得及宣泄的哀鸣。
戴博文闭上眼定了定神。
又拖来一个,潭亲王还是那两问题,对方依旧盯着他不回答。潭亲王也不发脾气,转头看向戴博文。戴博文缓缓一眨眼,摇头。
人被拖走,果真还是如前法炮制。
冷面阎王不需要没用的活口……戴博文看着那染血的背影。他腰间别着一把赤金红绺刀鞘,赫赫有名的雁翎刀尽收其中,留出赤金虎纹的短柄。戴博文忽然开始想一个问题:如果这个人也是宿主,那么他是原本就有这样的身手,还是来到这里之后才获得的?
可以参照的是,自己在上一个世界并没什么异能;而这个世界,虽然成为了全朝供奉的国师,也从未感觉到身上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他甚至一度怀疑,所谓他师父能祈雨的故事,是否只是偶然之下的造神手段。
又或许,是“潭亲王”的记忆中有这些本事呢?在这位宿主被部分催眠的前提下,未必不能融合“记忆”中的技巧,甚至被这些“记忆”带来的情感影响。
毕竟,戴博文认为他受过西方高等教育,那可是个很讲究“人道”的地方。再怎么着,这位宿主也不太可能习惯“杀人如麻”这种事吧?
耳边再次传来一声哀嚎,戴博文知道,又有一个绿衣人被就地处决了。这是潭亲王的命令,他在反贼案中有很大的处决权,何况还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最后,九个人只剩了四个活口。
他们有些知道潭亲王所提疑问的部分内容,有些被戴博文看出来“有料可挖”;而跪在边上的绿衣头目,不问都知道他懂得最多,故而准备通通押解进城再密审。
毕竟此地不好久留。
援兵带了一架囚车来,四个绿衣贼人被一一蒙眼,然后锁进去。最后轮到那小头目时,他忽地啐了一口:“不过一个假消息,也能诱得你们来受袭,堂堂潭亲王也不过如此。”
潭亲王正要上前,戴博文却已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假消息?你是指哪条消息是假的?”
小头目咧嘴一笑:“国师料事如神,点头摇头间就主宰生死,何必问我。”
戴博文心知这是先前被暂时放过的绿衣人多嘴了,他正要张嘴说话,潭亲王已在旁边开口:“堵上他们的嘴,禁止交流!”
小头目离得近,第一个被破布塞嘴的就是他,期间还一直死死盯着戴博文。
戴博文拦下侍卫要扔小头目上车的手,再次走近,声音低沉而冰冷:“你是女人?
“你刚刚说的消息是指‘藏宝图’?
“藏宝图的消息是真的?”
问题问完,目光流转,戴博文想了想,忽而又问道:“那你知道那片‘藏宝图’是真的吗?”
小头目根本什么话也说不了,戴博文却露出一个微不可查的、带着嘲讽的笑意:“不会说谎,就不要来挑衅我。”
绿衣头目对这话似懂非懂,却依旧没来由地隐隐一阵心慌。他瞥见站在国师身后的潭亲王,表情森冷又轻蔑,盯得他头皮发麻。
二人看着绿衣头目最终也被扔进囚车,转身准备各自出发。潭亲王睇到路边未收完的尸首,突然想到处决不知情绿衣人时国师的闭眼,下意识叫住对方:“国师。”
戴博文转过头来,带着疑问的表情等着他说话。
潭亲王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表达最好,只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以示抚慰,而后才转身去寻马。殊不知戴博文看着被他拍过的肩头,满脑子都是“他擦干净手了吗?为什么要拿溅过血迹的手来拍我!”
潭亲王可不知国师还有这等腹诽,轻松上了自己的宝马。戴博文上车前,不经意瞥到路边那些“玩意儿”,脑子里居然冒出明显有别于“可怕”“凶残”“血腥”的念头来。
在那些有用的活口面前杀了没用的活口,是要利用共感,恐吓并逼出一些消息来吧?
翻译为人话再解释一遍,就是“眼睛所见”会让大脑产身“代入感”或说是“共感”,每个人的代入程度未必一样,但“代入”是普遍甚至无一例外的。“橡胶手实验”显示,当人的真手被遮挡,“替代品”橡胶手出现在人的眼前时,超过七成的人会感觉到施加在橡胶手上的挠痒、冷热、锤击,仿佛那就是他们自己的手。这就是为什么人会喜欢看各种作品,因为那会使人产生身临其境的错觉——彼之所感即“我”之所感,彼之所乐即“我”之所乐,彼之所痛即“我”之所痛。
彼之所亡,即“我”之所死。
皇宫,御书房。
“陛下。”总管太监迈着小碎步躬身走近御案,“潭亲王来信,崇马军营来信。”
一深一浅两支半指大小的木筒被呈于桌上,帝王扫了一眼:“先开潭亲王的。”
总管太监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盒,打开取出一根仿佛绣花用的细针来。他一手持针,另一手拿了颜色较深的一支封口木筒。这木筒看着和另一个区别也不算太大,但是指腹细摸之下,能在末端附近感触到一个小小的雕刻痕迹。
单字,“宁”。
总管太监细心地将封口附近的滴蜡给清除了,轻轻一吹,而后收起针,双手奉到皇帝面前:“陛下。”
皇帝捏起那木筒,总管太监便垂头退回了御案另一边的几步开外。
这信筒虽小,却设计精巧。乃取御案上锦盒中最合适的一根细棍,寻到筒沿上一处“锁孔”插入,再用双手手指摁住特定之处旋拧,盖身方能脱开。
这是小活儿,可未必能叫人代劳。
皇帝在御案遮掩下开了信筒,取出里面的字条,快速阅览的一遍。
潭亲王在信中言明他与国师均已到达江洲,还简单描述了路上遇袭的事。最为重要的是,信中还写了潭亲王活捉偷袭反贼之后,审出的一个反贼总领及其藏身窝点。
潭亲王自己主审反贼案,当然不会闲着没事给兄长汇报案情。他会写这信息,意思必然是他人在江洲,需要皇帝先行处理此事,尽早将反贼一网打尽。
皇帝如何看不懂这些暗喻?就算潭亲王想回来自己办,他也不会等!若不是此事不能张扬,皇帝都想拍案叫绝。
反贼自认都是闭嘴如哑的勇士,如今叫他们算计潭亲王,反而是自投罗网!
不过……即便潭亲王不说,帝王也知道,这里面必定有国师的功劳。
潭亲王与国师走后,皇帝召见过审问徐昌时在场的狱卒,这才明白国师的“本事”要比潭亲王所述的大得多。
狱卒不比潭亲王的侍卫。侍卫在潭亲王的令下,还能用与潭亲王类似的辞令替国师遮掩一二。狱卒虽得过潭亲王的“关照”,却依旧不太能抵挡帝王之威,只能把所见所想和盘托出。
何况在狱卒眼里,国师之能神乎其技,难免说道激动之处添油加醋。
帝王听了狱卒的描述,对国师有了新的认识,但也未必全信一个小小狱卒的话。他先前就对胞弟的话存疑,才会顺着他的请求将国师安排出门,一方面当然为了早日结案,另一方面则是试探。
不出所料,水乡盐仓案快速尘埃落定。即便潭亲王通篇不提,帝王也可以想见国师又“大发神威”了。
皇帝闭了闭眼,站起身来:“开崇马军营的信。”
崇马军营离江洲最近。皇帝之前与潭亲王的通信中,提及去往江洲或有危险时,说过若有需要可密调崇马兵力。如今军营来信,恐怕说的就是潭亲王遇袭一事。
总管太监应了,又掏出针来细细撩开木筒上的滴蜡。帝王则是走到博古架边,将潭亲王所写的那张纸条塞到了香薰炉下部的炭火之中。
原本炉中燃烧稳定几乎不见明火,忽地来了一张易燃薄纸,银丝炭间瞬间闪出一阵火光。
皇帝看着那火光眯了眯眼。梁红添之流很快就会被押解进京,如果他与国师正面对上过,想必能说出点事来。
毕竟猜心之能……乃帝王大忌啊。
第二十六章——藏宝图11.第四张碎片
“藏宝图”任务,主线任务剩余天数。
皇城,华清观。
按照国师的吩咐,小童灵水站在关闭的房门前守着。但他毕竟年纪还小,定力不足,午后的暖风熏得他昏昏欲睡。
戴博文一个人在房里,案几上的经书被垒在一旁,比桌面宽度略短一些的地图被垫在下面,三张轻薄透光的纸张或重叠或单独摆在上面。
纸张上有着各种三角符号和弯曲的线条,这正是“藏宝图”前三章线索的复制图像。不过,皇帝和潭亲王都不知道这几张纸的存在,毕竟这只是戴博文自己画的。
会背图案的又不止潭亲王一个,不是吗?
第三张碎片似乎能和第二片组合起来——如果潭亲王先前的猜想是正确的话——它们之间不会重叠,看起来似乎还有着差不多的地势。戴博文假设三角尖是山、曲线为川,对比着地图一点点找寻可能之处。
就算他没有皇帝和潭亲王熟悉这个朝代的地图,但高超的特征提取技能在手,他没理由对着找还抓瞎。
“就是这里……”
戴博文停下了重叠碎片的移动,重新一一确认了每个符号的意义,然后拿起第一张“曲线图”看了一眼,摆到重叠图的右边。
“藏宝图……不可能只有地图,却无标的。”戴博文低声自语,然而这三张图上确实未曾出现过什么特殊标志。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关键点出于第四张碎片上。
当然,凭借单一的“曲线图”可以划定宝藏所在的范围。但是按照这个时代的技术,这么大的范围找密藏,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时间比例配上任务的比例,进度算起来还行,问题在于第四片的线索还没地方寻去。
“或许不是无处可寻……”
戴博文坐到椅子上,开始回想回到皇宫时和皇帝的见面——自那次以来他们再也没见过面。
龙颜不可直视,同时能登上帝位的人绝对是善于伪装的好手,这两点给戴博文带来了很大的辨认阻碍。不过上一次见皇帝时对方的状态要轻松得多,这为戴博文提供了很好的对比素材。
戴博文回忆着他能想得起来的所有字句、语气、动作和神态,将游移的、不确定的干扰项排除,终于得出一个似乎合理的结论。
皇帝……对他的评价偏向负面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不仅仅因为这是负面的,更因为皇帝开始正式地对他产生了评价。事实上,根据以往的记忆和先前的沟通来看,皇帝其实不怎么把他放在心上。毕竟一个方外之人,没人没财,整日久居深宫不与外人交流,皇帝怎么会在他身上花费精力?就连之前戴博文以“梦到藏宝图”为借口提出加入藏宝图案时,皇帝不也以为他只是同他师父一般,有些异于常人的通天本事,随口就应了吗?
那时的皇帝,还觉得潭亲王主导此事,断不会给国师添乱的机会呢。
然而在藏宝图寻找顺利、水乡盐仓案水落石出、反贼又被捅了一个窝点的情况下,皇帝竟然开始对他不满了。
戴博文不傻,他明白这种“不满”,实际上应该算作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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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问,就导致一切都挺顺利的前提下,他又被皇帝扔在华清观里选择性遗忘了。国师可以睿智、可以机敏、甚至可以洞悉天机,但就是不能懂得读心。
帝王之心,任何人都不可触碰。
堂堂“国师”如今只是被放置处理,已经可见帝王对于华清观的宽容。
还差一片,千万别前功尽弃。戴博文看着任务面板上的显示,脑子里快速思考对策。他可不想再来一遍,就算他还手握一次指定时间轴溯回的权利,谁知道下次还能不能碰到潭亲王如此得力的行动家?
噢……说到潭亲王,戴博文以前总觉得这位宿主一人背三案简直太惨了,现在却觉得他内外条件配备齐全外加皇帝信任,这样都完不成任务的话简直天理难容。
戴博文拿着奉旨查案的令牌在指间把玩,忽而露出了一个恶作剧将起的狡黠笑容。
——潭亲王这么顺利,不如来帮自己一把吧?
皇帝忌惮国师这件事,他自己遮掩不说,戴博文揣着明白装糊涂。至于潭亲王,他或许看出来了,那又如何呢?
戴博文连发几封信,最后终于抬出“奉旨查案”的名号,约到了潭亲王碰面。
潭亲王简直被他烦到憋气。皇帝话里话外暗示,国师不过是凑个热闹,不必再让他搅和。其实在没什么必要的情况下,潭亲王本来就不会找他。结果皇帝居然没收回令牌,又叫他找上门来了,潭亲王真不知道要怨谁。
戴博文当然先邀请亲王来华清观,亲王不来,戴博文又提出拜访府上。他一个方外之人,其实宫里不怎么管他出门。至于最近注意他的皇帝,等知道了国师碰亲王,管他猜忌谁呢。
潭亲王府,书房。
戴博文的问题相当直接:“殿下可有第四片藏宝图碎片的消息?”
潭亲王被这种毫无铺垫的问法一噎,下意识回道:“并无。”
戴博文看着他:“噢,已经有所行动了?”
潭亲王将茶杯重重一放:“国师,我似乎同你说过,不要将你那一套放在我身上。”
戴博文的手指缓缓转着茶杯:“殿下,我受命协助查案,就算出不了什么力,还不能叫我知道知道?”
“你还不叫出力?”潭亲王嗤笑一声,“国师莫说笑。若是没有你,指不定我还在反贼徐昌那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