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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翅/深宫囚续 番外篇完本——by鸠羽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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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皇上什么时候过来的,她们居然一丁点都没察觉,刚刚莫言还喊得那么大声,这下可惨了。
莫言显然也记起了自己刚刚的失礼,两人额上冷汗滚滚而下,心里忐忑不已,恨不得现在就要开口讨饶。
任极厉目一扫,冷哼:“好没规矩,教养都学回去了吗?”
两个宫女顿感大祸临头,伏在地上连道:“奴婢知罪,再也不敢了。”
“下去!”
柳莺叩个头,急忙拖着莫言消失于任极的视线范围外,犹自惊魂未定,被她拖着跑的莫言也是满面惊惶,两人跑到回廊拐角,全身力气尽失,只能扶着廊柱缓缓蹲下,抓着袖角不停擦着额上的汗滴。
“怎么回事,今儿个主殿的都说皇上心情好着,听说上早朝的时候都是满面笑容的,怎么一会子功夫就变了脸?”
柳莺心有余悸,转头去看莫言,接道:“小莫,公子和皇上是不是又闹起来了?”总是这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可怜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天天都得悬着心肝过日子。
莫言哭丧着脸,她怎么这么笨,当时大哥回来的时候她就该察觉了,那么难看的脸色,谁会在高兴的时候摆出来,偏偏她只想到大哥能回来就放下心,完全没有多想那么一丝,这下子,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收拾。
两人不敢靠近,只能在原地趴着柱子支起耳朵,想要听到点点的动静。只可惜两人完全没有武学修为,用尽耳力也没听到一星半点的动静,只好失望的站在原地候着,缩着身子笼起袖子,心都提到了喉咙口。
那边,任极“啪”的一声合上门扉,阻断了直欲扑面而来的寒气,转身急步走向内室。一进去,就看见莫纪寒已经挣扎着爬起身,正要下地去够搭在大屏风上的衣物,因为行动不便,动作迟缓许多,身形也是摇晃的,脸色本来在热水里泡得有些血色,现在又是褪得只余一片惨白。
等发现任极又走回来,面色又变得更白,意识到自己身上是□□,更要急着拿到衣服,结果慌张之下重心不稳,差点栽到地板上。
任极一见,心头又是一阵无明火,扑过去接过他往下倒的身子不由分说按在床上,不管不顾的随手就扯过一床被子就开始擦起还挂在身上的水珠。语气恼怒:“你是怎么样,先是要把自己淹死,现在就是要把自己冻死么?你就这么想死!别忘了你现在连一根头发丝都是我的,想死,都得先问过我!”
话越说越霸道,心里却是越说越苦涩,他堂堂一代帝王,坐拥江山万里,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偏偏一头栽到了这个又倔又犟的男人身上。这都还罢了,坏就坏在自己之前做尽混账事,现在是现世报还得快,也不知道还要相持多久才能熬到头。
一床被子压上去,身上的水迹倒是干得快,任极一见擦干了水,立刻就将被水扔了,搭在屏风的衣服,他知道但凡莫纪寒有一点办法,那是万万不愿再穿的,于是索性又拉一床被子把人裹了,就要把人抱起来,同时开声喝道:“来人!”
莫纪寒在他擦干身子的时候就已经很尴尬了,极力抵抗一阵,不想任极在擦干后居然又拉一床把自己给裹了个严实,而在听到任极唤人来的下一瞬间来不及震惊猛然反应,立刻制止:“不许进来!”
第4章 第 4 章
匆匆赶来的柳莺和莫言只好在门前刹住脚步,手撑在门框上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过了一会儿,又听到里面任极怒喝:“进来!”
正要推门,又是一声:“站住!”
两人只好继续呆在外面,在某些时候,即便是九五之尊的话也是不能轻易听,眼睛也不能白长,该观的事还是要观。
屋里,任极和莫纪寒瞠目相对,最后,是任极懊恼的发现他竟然没用的起了要认输的心思,当下愈发不快,正想要强行把两个宫女唤进来,偏偏“进来”两字硬是堵在喉咙口竟开不了口,于是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被他抱在手里的莫纪寒被棉被包得严严实实,又不能运内力挣开,脸色自然也没比任极好多少,一时寝殿里的气氛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两人僵持了多久,任极手一松,连人带被丢回床铺,梗着脖子说了句:“随你!”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柳莺和莫言在外面站得脚都快麻了,正等得没辄,门忽的从内里打开,任极满脸寒冰的从里面走出来,一甩袖袍:“你们看着办吧。”
随着甩袍的动作,一股柔力穿袖而出,“碰”的一声将两扇门扉严实的合了起来。
两个小宫女听话正准备进门,不想才抬脚门就当面合上,差那么一点自己的整个脸就得贴上去,不由又是一身冷汗,瞄一眼后面,任极的身影已经去得远了。
柳莺给莫言使眼色,莫言立刻会意,小心的拍拍门:“大哥?”
里面传来些轻微的声响,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莫纪寒应道:“进来吧。”
两人推门进去,他已经换好衣物,只是头发还是湿的,散下来搭在肩后,将那一块的衣料都浸得有些湿,脸色也依旧不好看,正坐在桌边,手指间转着一只青瓷刻花杯。
柳莺张望了一下里间,伸手拉了拉莫言的袖子,莫言只看一眼就会意,拿出条布巾走去莫纪寒身边,一边自然而然的给他擦头发一边问道:“大哥,我新炖了些乳鸽,味道挺香的,要不要等会先给你盛一碗,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该饿了吧。”
莫纪寒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眼睛一直盯着手里的杯子,神态少有的迷茫,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莫言帮他擦去头发上的水汽,柳莺则轻手轻脚的走到里间,床塌上零乱的可以,被子褥子全被扯作一堆,沾着不少水迹,已经都打湿了,猜也猜也得刚刚这里都发生些什么事,不由在心里叹气。
手下却没有闲着,利落的将湿掉的被褥全部折起,另取了一套重新铺好,然后抱着湿掉的出了门,没过一会儿又进来,手上端的是一大碗乳鸽汤,腾腾的冒着热气,香味四溢,只诱得人食指大动。
莫纪寒却没有反应,还在反反复复的把玩着那个杯子,直到莫言提醒他,才放下杯子去喝汤,眼睛却仍盯在那一处,表情木然,似是食不知味。
任极一路表情阴郁的回寝宫,下面的没人敢在皇帝心情不好时去触龙颜,能避则避,尽管不让自己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唯恐天降大祸,死得尸骨无存都不知道该找谁诉苦去,那多冤枉。
只有郑海苦着脸跟在他后面,提心吊胆了这么些日子,现在好不容易看到皇上脸上露出点笑容,还以为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些,没想到连一个时辰都不到,居然就变了脸色,不光变了,还比以前更糟糕。他的老命再这么折腾几天,只怕就得准备棺材躺了。
没人知道任极脸色差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自己,如今胶着的局面既是他造成他也完全没法打破,苦恼无比,他从未遇到过此种情况,实在是束手无策。
偏偏这种情长情短,别说堂堂皇上没处去问,就算有,他也是决计拉不下这个脸的,现在只能烦闷自知,脸色自然越来越不好看。
他也懒得休息,顺着后园子来来回回地走,郑海无奈,也只能跟在后面转来转去,觉得两条老腿都开始打颤了,皇上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叹奴才命苦,若不是没有阉人出宫的先例,他早盘算起要不要干脆告老,寻个清静的小庄子等着入土,那也是善终。像他这样的,只能带着满腹不能说的秘密老死宫中,能死得安稳,已是运气。
两人正各自转着心思,不想通往后园的回廊和小路上一阵骚动,声音越来越大,郑海先察觉,不由皱眉,这班子奴才,真是越来越没规矩。
任极随后也被惊动,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这是怎么回事?”
“奴才这便去察看。”
还没等郑海过去,那边先冲过来一个人影,“咚”的一声就跪到任极面前,发丝散乱,喘气急促,显然是一路急奔而来:“奴婢肯请皇上去看看皇后娘娘,奴婢擅闯全是奴婢一人作主,求皇上切忽降罪娘娘,奴婢死而无怨。但请皇上去看看皇后娘娘。”边说边不住磕头,额头上不一会已是通红。
任极一时没认出是谁,郑海先道:“若语,莫当你是皇后贴身的女官便能如此放肆,你可知擅闯皇上寝殿,该是死罪!”
任极一抬手止住了郑海,问道:“发生什么事?”
“回皇上,娘娘腹中胎儿还未稳,这几日想是走动得有些多了,刚刚腹痛,满是冷汗,奴婢已请了太医,请皇上去看看娘娘。”
没想到烦心事一桩接一桩,前一件还没个谱,现在又蹦出一件来,面前若语还在不停磕头,任极摆摆袖子:“摆驾!”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的宫啊殿啊的名字全给忘了,我得回头考古去。。。。= =|||
第5章 第 5 章
任极当先走在前面,若语急急跟上,却不想一抬眼就见郑海一双老眼盯着她看,不由颤了颤,赶紧将头低下,双手捏着裙边盯着脚下的路。
等到了当今皇后的居住,里面已是一片人仰马翻,宫监宫女们手里都捧着东西,来来回回的行色匆匆,脸上的神色都不好看。等到郑海提着嗓子宣一句:“皇上驾到。”都俱是一惊,慌忙的跪下来迎接圣驾。
任极也不做停留:“都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大家便都忙不迭的起来,只是步子都是自觉不自觉放轻了三分,郑海和若语一路要跟着进去,任极却转头来:“先在外面候着,里面人多了不得清静。”说完推开门,掀了厚厚的棉帘子进去。
郑海和若语就只好在门外站着,若语满身不自在,刚想找个借口暂时离开,却不想郑海就开口了:“若语,你现在是皇后娘娘跟前的贴身侍女,有些话本不该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废人来说,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几句。”
若语只垂着头,轻声道:“有什么话,郑公公您便说吧。”
“我知你跟当今娘娘的关系匪浅,连名都是娘娘都是给赐的,但不表示你能在这宫中任意妄为,且别提今日的莽撞之举,近些时日你做了什么你知我也知,不要当我老了便是眼瞎耳聋,管不成事。”
若语捏着裙边的手蓦的攒紧了,郑海又道:“那些小把戏还入不了我的眼,今日提起就是要你早日安分些,皇后娘娘能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你能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人要懂得惜福,也别亏了娘娘对你的厚待。”
若语已是面色苍白,有些摇摇欲坠,半晌才低声道:“奴婢省得了,奴婢先去厨房看看太医吩咐的药,不能过了火候。”
“去吧。”
里面几个太医正轮着把脉,旁边站了几个小宫女伺候着,见任极进来都要跪下去问安被他抬手止住,问道:“怎么个情况?”
重重锦帐下唯见一小半段伸出来的皓腕,完全无法得见别的情形。似是听见任极的声音,锦帘动了动,任极道:“先躺着吧,一会再说话。”于是便又安静下来,等太医们都把完脉,那小半截手腕也就收了回去。
杜老太医自然是被推出来说话的一个,摸摸胡子:“回皇上,娘娘有身孕不久不宜太多走动,她只是今日劳累了些动了胎气,老臣等已经开了药方调理,静养一段时日再服些安胎的药物,便可大安,还请皇上不要忧心。”
任极只“嗯”了一声,脸上倒当真没什么忧心的表情,“那就下去开药方吧,要什么药材都着人去取,另外再把那几支刚进贡的雪参拿来,反正朕也用不着,放着也是放着。”
便有人应了去办,几个太医也去外厅去拟安胎的方子,寝殿里就安静下来,任极掀起锦帐,里面露出一张女人苍白的面孔来。
见她要挣扎着起来,任极将她按下去,顺势坐到榻边,那女人也只好躺下来:“奴婢多谢皇上。”正是若樱。
又接道:“若语不懂事,坏了规矩惊扰圣驾,奴婢在这里替她陪罪,还请皇上不要怪罪于她。”
“朕早说过多次,你现在是皇后,就不要再自称奴婢了。”
若樱摸摸自己隆起的小腹,轻声道:“这本也只是个交易,奴婢自不会痴心,况且,奴婢志不在此。”
任极点点头:“既然如此,便随你,最近我会来走动走动,私底下如何称呼都随你,人前不要说错。”
“奴婢省得。”
两人间便不再说话,任极放了锦帐,去一边挑了书翻开看,若樱则闭起眼睛,呼吸渐轻,已是慢慢熟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仓促了一点,有点少
第6章 第 6 章
而本说是去厨房的若语,却在离了郑海的视线后,急急奔进了后院,绕过厨房,经过下等侍人住的伙房后,踏上由于人迹少至而无人打扫的一条小径,钻过一个红漆早已剥落的小门洞,那一边,另一个身影早已等得焦躁。
那人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连头发都没有露出一绺来,见有人闪身出来,先是被吓了一跳,等瞧清是她,总算是长出一口气:“你可算是来了,要是再晚一刻,我便不再等。”
若语额上已经见汗,喘息间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被耽搁了。”
那人也不理,凑过来对着她耳边快速说了几句话,拉拉已经裹得很紧的斗蓬准备离开,若语却是白了一张脸,在人转身之前拉住衣角:“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自然,我还拿这个诓你不成。”那人将抽回来,语气有点不耐:“我得赶快回去了。”
“哦。”若语醒悟过来,把手松开,突然又记起什么,将人叫住:“等等。”
在身上摸索一阵,发现出来得仓促,只得褪了手上的一对青玉镯子又拔下头上一根金钗,连耳坠子也拿下来,塞到那人手里:“这几回多谢你,日后为免人起疑,我再想办法,这些你都收着吧。”说完又钻回门洞里,匆匆走了。
那人虽也急着回去,却忍不住把首饰捧在手里打量,尤其是那对青玉镯,在这种天候里更显冰凉,握在手里也捂不出温度,轻轻一弹,脆声悦耳,果是上品。
将东西揣进怀里,嘀咕道:“唉,可惜以后再也没这样的油水。”谨慎的四下打量后快步离开了。
等若语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去时,任极也自认在这里坐够了时间,若樱已经熟睡,他也不打算再吵醒她,静悄悄起身,开门低声对郑海吩咐道:“回宫,娘娘已经睡下就不要惊动她,日后你经常来这里走走,有合用的尽管都送过来。”
郑海弯腰听着,眼角瞄到正端着一蛊药往这边走来的若语,答道:“老奴遵旨,皇上宽心,老奴知道该怎么做。”
任极点点头:“走吧。”
见皇上要走,一群人又忙不迭的下跪恭送,又不敢出声,就这样闷闷的跪了一地,正走到门前的若语也赶紧跪下来,脸上是因为奔跑而没法掩饰的潮红,只得把头低得不能低,心里突突直跳。
任极瞥她一眼,认出是那个闯宫的侍女,看来该是贴身服侍若樱的,于是说了一句:“好生照顾皇后。”
若语心虚,头也不敢抬,端着药的手也在微微发抖,好容易才道:“奴婢遵旨。”
任极“嗯”了一声,便动身离开,若语到底没忍住,抬了眼睛悄悄望了一眼,不料竟一眼看到郑海那双老眼正盯在自己身上满是警告的意味,心里一跳,手上端的药蛊也在托盘里“咯”的一跳,险些摔碎到地上。
一直到皇上走远了,满地的人才敢从地上爬起来,若语整了整表情,对下面吩咐了几句,这才端着药进去。
若樱自然是还没醒的,若语便着人提了一个泥炭小炉进来,将药放在上面保着温,顺手又给皇后拢了拢被子,见她额上又渗出些冷汗来,连忙取了布巾擦干净。
等这些都做完,就发现自己无事可做,只能端了个软凳坐在榻前守着,想着刚刚听到的消息,免不了发起呆来,脑子里却是乱七八糟,想什么都是一团乱,完全没有头绪。
也不知道呆了多久,榻上有了动静,若樱已经睡醒了,只是眼前还有些迷蒙,又闭闭眼,等适应以后再睁开,就瞧见若语正瞪着自己,免不了有些吃惊。
再一细瞧,却发现她根本就是在发呆,连自己醒了都没注意到,不由轻叹,伸手去推她:“小若、小若。”
若语被这一推才回过神,一见若樱醒了,惊叫道:“娘娘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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