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虐我千百遍完本——by妤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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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应了师兄的事,绝对会做到的。凤栖梧桐,便是心安之处,入的哪门子魔?
无论是苏牧还是宋离,都是变数,而所谓的故事剧情,很早就应当扭曲了。现在所面对的仅仅可以说是困境,之后的夺舍之局才是绝境,这段时间,至少多了解一点凌楚河的事吧。
于是又跑去藏书阁陷入玉简包围之中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禾苗的地雷啦~
第76章 喵喵喵喵
苏牧带着凌琛往藏书阁一躲,耳根倒是清静了,不过他们心里清楚自己是有目标地在做准备,别人不知道啊,见人躲起来了,倒是把之前受到的威慑减去了两三分。
是,听说凌琛是执法长老高徒,剑意早已成型,剑心坚固,剑修越级挑战都是不怯的;听说凌琛身具凤凰返祖血脉,危机之时可涅槃重生,又早得传承,手段惊人:听说凌琛身边的灵宠是神兽白虎,如今已然化形,对付元婴期都不着慌的……然而那又如何?凌琛被他们声势浩大吓得躲起来了,还谈什么剑修剑心?
执法长老素来高冷,不声不响和宿敌赤霄真人在一起之前,谁都不知道他怎样闷骚,所以基本上没人猜得出他心思,看得出他对凌琛是否在意。嘴上说的会为徒弟做主?得了吧,之前和赤霄还打得你死我亡呢。
“玄机峰的师兄偷偷同我说,夜观星图,那位的确是个煞星。”
“杀气重一点怎么了,剑修不都是一身杀气的。”
“不是,是煞,凶煞的煞,与他相交,反噬己身都是轻的,他若入魔,那是迟早的事。”
“魔修……不是也有门派?”
“那就滚去魔修门派啊,我们天极宗可是正道魁首。而且魔修那边……哼,就是可惜了苏师兄。”
“之前不是还说是苏师兄……”
新入门的弟子尚且天真,听风就是雨,背后议论起来也毫无畏惧,而更了解苏牧与凌琛两人经历的就会怀疑一二,可是那样的人能有多少呢?如同之前讲过的,重要的不是凌琛做没做,而是别人认为他做没做。
说可一可二不可再,有了苏牧一回的反转,居然更令人坚信不疑了。
外面乱糟糟的,藏书阁里面是安静的,而最后一块拼图也是终于补全了。苏牧心里戚戚然,看一眼凌琛清俊眉目,唯有锐气而无郁气,再想宗门内外诸多友人,便幽幽地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要说起最后的线索来,也该感谢苏牧自己与人为善。
藏书阁里空间极大,但若是偶然遇见熟人,亦不是不可能的。苏牧就在伸手招来一枚玉简时,遇上了愁眉苦脸的小师弟,便是初入宗门,把苏牧错认作仙人的那一个,也是凌琛自导自演一出受人欺压小可怜时那个被苏牧问了话的。苏牧只略做犹豫,已经把人家的名字脱口而出了,“程宾实?已是筑基期了,倒是没有荒废修行,如今却是怎么了?”
“苏师兄……啊不,苏师叔!”许是第一印象太好,程宾实明明步入了修真一道,还是把苏牧当作最出尘的仙人一般,何况只看苏牧修为进境,足以被同门小师弟推崇至极了。他讷讷不语了一回,手里的玉简仍举着贴在额上,面上迅速涌上潮红,“我……我是找了个法诀,却看不懂其中道理,我……”
“我帮你瞧瞧?”苏牧说完有点后悔,藏书阁里藏万物,独门法诀被找到了就是他人机缘,他肯定是不会去抢夺这样的机缘,只是方才话说的唐突。
程宾实没考虑什么,玉简已经递到苏牧面前,仙人似的师兄仍穿青衣,笑意温和如春山朗月,而他再努力修炼,仍是普通弟子,等着学会新法诀能在大比中脱颖而出,找个好师父,但他心中无妒,直觉地信着当年的师兄,即便因为修为差异只能喊苏牧师叔了,“可以吗?我有点笨……其实就土盾术也好用的,这个不用……不……”
苏牧听在耳中,不由莞尔,不过片刻之后,他用力攥紧了手中玉简,仿佛看见了一些极出乎意料的东西。但这仅仅是一块适用于筑基期的玉简,就算再精妙不过,对一个元婴期来说值什么呢?
他只怔愣了片刻,耐着性子把法诀揉开了掰碎了给程宾实讲过,然后才手指松了又紧,轻声问道:“这玉简,可是哪一区寻来的?能否多找些,我有大用。”
程宾实惊喜地瞪圆了眼,“我能帮到您?”
“是了,我记得了,你怕是来寻契合功法的,要用的贡献点走我账上,你只管往土系再寻两个与我。”苏牧说完这些,又记起一事,从储物袋里拿出几瓶丹药,“如此却要你耗费许多精力,拿丹药补充一二也好。我急需这些,只能累着你了。”
搜寻玉简要操控神识去做,苏牧在藏书阁翻检几月都不会有问题,对程宾实来说就为难了。偏偏一般的功法玉简都会在有人探寻时自动筛选,苏牧要找同出一源的玉简,可没有程宾实容易。
又是寻了三日,程宾实累得不行,苏牧在一边护法守了三日,拢共找出十一块玉简,自筑基期到金丹期都有,更上一层却是程宾实现在无法接触的。
法诀心法只当报酬给了程宾实,苏牧要的却是每篇法诀之前或是最后的序脚,通通汇到一起之后,看起来便更加明了了。
这么说吧,藏书阁里的功法有许多都是先人搜集或自创的,一代代下来积了许多。有的人创下功法之后,会在扉页写下姓名,兼之当时感悟,苏牧找的那些则都是出自关山之手。
那定然是个惊才绝艳,悟性极佳的人,然而却不曾在天极宗辉煌的过去里留下姓名。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那些文字中提到的另一人。写下序文的是关山,而有的法诀不是关山一人的功劳,还有他一个同门的师弟。最早的那一份上许是两人交情不深,记的只是“与寒江师弟对坐而谈,偶有所得”,后面应是关系亲近不少,或是直言寒江,或以宋师弟呼之,也不仅仅说是灵光一闪,倒是跟日记似的把前因后果写上,还要夸两句寒江。到了最后面的一份,记的是金丹期法诀,已经是写的阿离,而程宾实最早拿的那份正好处于中后期,明明白白写出了那人全名,是……宋离二字。
是叫宋离啊,真巧。
亏了那位关山前辈喜欢记点心得体会,又把序文写的好似日记,十几块玉简中有八/九块提了他那师弟,称呼换了几个,却从行文记录和一些描述中可见是同一个人,亦是像极了苏牧认识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巧合,那么问题来了,关山是谁?
从玉简放入藏书阁的时间来看,关山和凌楚河是同一时期的人。但是凌楚河的光芒许是太盛了,盛到那个时期唯有他的名字令人耳熟,而关山可能只是一时天才,是一闪而过的流星,并没能留下多少声名。
于是才出了藏书阁就急急忙忙给自家师父传信了,人活的久了一点,知道的事情当然会更多了,即便……赤霄真人同样一时想不出什么东西,反倒是知道了宋离的存在把苏牧骂了个狗血喷头——“他是送了不少机缘给你,不过为师的丹霞峰上什么没有,你就这点眼界?”
苏牧:“→_→”
赤霄真人咳嗽一声,“丹霞峰没有的,问剑峰也有。”
“不是机缘的问题,那些东西我没怎么动。”苏牧心乱如麻的时候早过去了,瞧见玉简记载时才是心绪浮动,现下早已平复下来,“另有一些缘故,他对我应该没有恶意。”
赤霄真人一挑眉,说出了重点所在,“只是对你?”
苏牧唯有苦笑。
最后靠得住的还是执法长老,他倒是依稀记得自己的师父曾经说起过关山这个名字,感叹的正是修途艰辛,英才早逝,但也仅止于此。他本是一直不发一言地听着,只在赤霄真人皱了眉头的时候眨了眨眼,就好像冰雕成的仙人突然活了过来,他说:“为什么不去问问守阁长老?”
藏书阁的守阁长老年纪很大了,修为也很高深,没人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窝在堪称寂静的藏书阁里的。苏牧有种寻找隐藏NPC通关的感觉,而这件事是要靠幸运值的。
凌琛不单单是苏牧写出来的亲儿砸,也是天道的亲儿子,有那么一瞬间,苏牧又想起了凤凰遗址的那个秘境里,他跟着凌小琛走,就好像牵了一只寻宝鼠……所以会再回藏书阁就遇见白胡子老头,一点不奇怪,是不是?
是……是个球啊!修真界一筑基外貌就差不多变了,不到寿数将近不会有白发苍苍的年老之相。苏牧是被吓了一跳,神识感应中,面前的人依旧如渊如海,不可轻越,偏偏外貌却是如此,这当真是守阁长老?
“因为我心已老了,相由心生。”
声音倒是听不出年纪,平和中正,能使人心安。明明一晃而过的是个白发的淡漠青年,再定眼看便成了幻觉,还是个须发皆白的老爷爷,和眉善目地一笑,“小辈想问什么?”
凌琛先开口吐出两个字,“关山。”
“我想要找一个叫关山的人所著玉简。”苏牧紧跟着解释。
守阁长老目光幽远,像是沉浸在古早的回忆之中。他的确知道关山这个人,他当然知道关山这个人,即便那时候他不过是个修为低下的外门弟子。之前在阁内看见苏牧与那小弟子交谈,他忆及己身,才终于有了出来一见的念头。说起关山师兄来啊,说起来……
“你们更想问的,是他和凌楚河的关系吧?”
平直无波的声音这才有了波动,几个字就给出了答案,“关系不好。”
第77章 喵喵喵喵喵
若是说赤霄真人是因为知晓了凌楚河可能做出的事情,才失了对这位先辈宗主的尊敬,那么疑似与之同时期的守阁长老,就是完全没有过那东西。
别的事情,守阁长老是不会愿意和两个小辈交谈许久的,但一来是苏牧唤起了他旧年回忆,二来是涉及到的人过于特殊,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维持不住苍老的表象了。
现在想起来,心里的波动居然依旧那么大么?
每一个时期,都会有许多天才涌现,一如如今的苏牧和凌琛,还有他们的友人,但还是与苏牧更像吧。关山这个人,相貌是与名字不符的清俊,笑起来时也是春风拂面暖,待人又亲和,从没有看不起谁的。在无人匹敌的、浩瀚不可渡的楚河之前,被盛赞的是关山难越——难以攀援的一座高山。
景行行止,高山仰止,便是谦谦君子。与关山相比,凌楚河修为略微差了一线,为人又倨傲,在宗门内人气反而不及,只是后来才有了点变化,不过是历练多了,给自己披上一重假面罢了。
苏牧听到这里沉默了一下,他勉强自大一点地认为,守阁长老所说的关山师兄,就像自己一样是个宗门男神→_→
然而最后成为宗主的是凌楚河,渡劫飞升的是凌楚河,关山在当时也只被感慨一句英才早逝,命运无常,现在更是无人知晓。修真一道,半途夭折的天才太多了。秘境崩塌,活着出来的人唯有凌楚河一个。
“是他下了黑手。”而当时尚且卑微的守阁长老寻到了蛛丝马迹,所以哪怕后来凌楚河似乎是逐渐打磨出了内里玉质光滑,他依旧不肯相信凌楚河的倨傲是骄傲,目中无人是目下无尘。
字表人心又如何?狼披上人皮就是人了吗?而且那字说是潇洒疏朗,不如说是透着彻骨的淡漠,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的那种自私冷淡呢。
守阁长老苦笑一声,“凌楚河那种人,不会甘于永远当个第二。他那样的人,就像是一只阴冷的毒蛇,但偏偏有人瞧见那蛇身花纹绚烂就被迷了眼,偏不知越毒的蛇,才越是美丽。”
本来说的还是关山,但守阁长老那时毕竟与之地位不同,能有的交集不多,而关山又英年早逝,最后就变成了单方面科普凌楚河是个怎样阴险狡诈小心眼的家伙了。大概是守阁长老也看出来,他们对凌楚河同样有着怀疑。
“但凌楚河使天极宗成了最高不可攀的那一个。难道其他人没有一点察觉?”苏牧是不信凌楚河是个没有一点闪光点的人,即便现在来说,凌楚河是他们的敌人。正确认识自己的敌人,才是取胜之道,至少不能把其当作毫无心胸,斤斤计较的小人。
“楚河浩瀚不可渡,听听吧,这说法……谁还记得天极宗的关山难越呢?抹去一切信息,连外人称道的名号也要占用,他……”守阁长老不复平静,他并不是资质多好的人,修为到了这个高度,已经停滞不前,寿数倒有,却比不上真仙啊,“他凭什么飞升成仙!”
在两个小辈面前失态,守阁长老咳嗽一声,并不是很在意,他摆了摆手表示送客。能说那些话,是因为他巴不得对每个人都撕开凌楚河的假面,只是他知道会信的人不多,他等到的唯有苏牧两个。
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回答两个小辈的问题才这样做,守阁长老在数百年间,对不少天资卓绝的弟子伸出援手,作为交换就是不管信与不信,要听他抱怨一顿凌楚河,其中有十分二三的人飞升去了,也总有可能会对凌楚河抱有一丝怀疑的苗头,给带去一点麻烦。这回他对凌琛也是依葫芦画瓢,却没料到有人是自己撞上来的。
“他没有飞升。”凌琛突兀地开口打断守阁长老的话。
这可不会令守阁长老觉得冒犯,事实上,他已经完全愣住了。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能临时拉一个修为高深的前辈当盟友,有什么不好?何况苏牧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是顺着幕后黑手的计划走下去的,别说什么泄露消息了……是的,原就不必去想。
能在寿数耗尽之前再遇仇人,守阁长老到底露出笑容来。关山或许与他不过是三五次的交集,但时至今日已经成了执念,修者的执念总是吓人的。
苏牧把事情三言两语说清了,侧身挡住凌琛——毕竟是凌家人,谁知道会不会被迁怒呢?除了关山,还有一个人亦是苏牧十分在意的,守阁长老摆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他当然继续问了,“那么寒江又是谁?”
“寒江?”守阁长老回忆了许久,才从记忆里找出这么一个人来,“与关师兄同属阵峰,是同门的师兄弟,不过在弟子之中不算出众。与关山师兄的关系应当算是不错吧。”
关山素来照顾师弟,和谁的关系都是不错的。
然而许多玉简中的法诀都是有寒江的参与,署名却唯有关山一人,倒是合了……想要籍籍无名的低调心思。
如果和关山交好的寒江活到了现在,正是……与宋离正是一个人的话,宋离是为了什么而来相交的呢?他应当是恨凌楚河的,连守阁长老都记了这么多年,何况清楚知道凌楚河未死的宋离呢?
被夺舍之时是凌琛最虚弱的时候,于凌楚河而言不是一样?所以宋离要奉上所有机缘,催着他们增强修为,给凌楚河增加更多的麻烦,以便可以一击必中么?
这些事,那就仅有宋离自己才知晓了。
苏牧没能从宋离口中得到答案,因为在他想去正面相询的时候,宋离已经不见了。是了,以宋离表现出来的性格,当然不会愿意搅入浑水之中去,而应当始终避着剧情走,于是宋离是留信离开了。
信纸上字迹整齐,是久违了的简体字。苏牧一目十行地读下去,有种不容错认的熟悉感。所以说啊,怎么可能会不熟悉呢,明显是小说的原文吧。遣词造句是苏牧惯用的风格,只不过是少了十余年的古文诗词造诣,过于直白浅显。
“难怪他……”苏牧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他有点同情宋离了,或许不止是有点。
如果一个人不单单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是一本书,还能把书本的内容一字不错地背下来,那要怎么毫无芥蒂地去融入这个世界?宋离可能不是没想过就此安定,可是记忆太清晰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转手把信纸递给凌琛,“你看看吧,小琛。”
凌琛一目十行看过去,最后目光定定地落在结尾的地方。血祭之阵,这个结局可谓是把“凌琛”这个人内心的偏执冷血表露无遗,略过一些他早已没了印象的人不提,因顾念宗门杀怀袖,因前尘旧事诛姽婳,因心系故园将顾玉竹一剑穿心……那是“凌琛”对所谓的爱侣做出的事,一旦黑化,黑凤之子果然就黑了个彻底,而这一切现在明明白白地写在纸上。
他的手抖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把薄薄几张纸搓成粉末,“没有师兄,我的确可能变成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