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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游戏人完本——by炎酱布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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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就是论坛上的匿名帖。帖子标题是“818为什么《思无涯》的数据会这么萎靡”,楼主一上来就矛头直指研发团队,说主程和主策划不和,对策划提的需求百般推诿,不负责任,抓不住重点,直接影响了游戏的品质。故事里的细节还挺多的,什么时候,围绕什么而争执,最后在游戏里实现的怎么样,一条一条列举出来,触目惊心。
本来撕逼这种事在研发团队内是很常见的,但其他部门的人未必能理解这种情境,觉得矛盾非同小可,在论坛下面纷纷发表看法,大部分是顺着楼主的意思苛责主程。
谢易恒只看了几句,就明白了过来这是谁的手笔。首先,这样的帖子一旦发出,必然有损梁思远的名声,他要平白承受太多怀疑和流言蜚语。第二,帖子涉及到的细节很多,暗示着梁思远,对他有意见的人是他们内部的人。
来自内外的双重压力,换做谁都不容易承受。
大概是一周前,周亚文曾在Snapchat上留言问他,对挖梁思远的事情思考的怎么样了。那时候他刚和丁绪的关系刚刚陷入僵局,人萎靡难振,也没有其他的渠道打听梁思远。不过以前他和丁绪闲聊时,对方提到过梁思远工作上的一些事,他就随便跟周亚文讲了一下。没想到这些小故事如今被添油加醋成严重的部门分裂,成为了一把插向梁思远的利刃。
他跟梁思远的交情太浅,不足以勾起他的愧疚之心,但对丁绪却有一些。如果丁绪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言把梁思远推下了水,他心里一定会不好受。不过自己不会让他知道这些的,谢易恒暗自下了决心。
帖子的事没有在他心中盘踞太长时间,因为很快就发生了第二件事。
他有工作的事找林安,打开企业扣扣发现林安是不在线的,名字挨得很近的丁绪竟然也不在线,这很少见。可别又是病了啊,谢易恒想了下,私聊了徐超然:“你们头儿呢?”
徐超然在屏幕那端露出唯恐天下不乱的微笑:“跟林老板度蜜月去了啊。”
谢易恒一阵呆滞。蜜月这两个字太刺眼了,可他却怎么也无法把视线从上面挪开。再说徐超然又不是腐女,怎么也开起这种玩笑了?他有点着急也有点生气,简短的几个字敲错了三次:“他们一起出去了?去G市?”
“嗯啊~”
“是周末的展会吧……好我知道了,谢谢。”明显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了,他关了窗口,对方却不依不饶似的回复了一句:
“原来你不知道啊?奇怪了。之前我以为是我们头儿问了你,你没空他才叫林老板陪他去的。”
丁绪让林安陪他去的?……
他现在特别不想和徐超然说话,人听到讨厌的消息时总会下意识地连消息来源也一起讨厌了。可是五分钟后他依然完全无法平静,想知道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钻进脑海,只好腆着脸又问了回去:“就他们俩去的?”
“是的吧,我帮他们订的房间咯。”徐超然故意回复道。发现了老板和这位谢总的关系后,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此时此刻谢易恒的心一定被嫉妒和猜疑给塞满了,说不定还会有点懊悔和生气,生自己的气还是林安或者丁绪的气就不知道了,反正脸色一定臭得厉害。
想到这里他赶紧又补了一刀:“咱们公司好抠门啊,林老板这个级别的都不能住单间,俩人还得挤一个屋子,窘~”
谢易恒很想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住同一间房,但不知道怎么问才显得自然,正在策划着如何套话,就看到这么一句,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被击破了。
一间屋子……
他宁愿和丁绪一起去的人是徐超然,虽然这人是板上钉钉的gay,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安全。可林安和丁绪太亲密了,有点不分彼此的意思……原来丁绪在男人身上没开窍,现在不同了,会不会他们就……
谢易恒如坐针毡,开始任性地在自己办公室里边溜达边抽烟,一根接着一根,十几平的办公室被他抽成了烟雾缭绕的仙境。期间他接收了两个方案两个数据表,堆在电脑桌面上根本看不进去。
那两个人今晚要一起睡,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还曾经跟丁绪一张床上睡过。可是为什么心里的落差会这么大?对啊,丁绪可从没允许过他跟自己睡在一起,却可以默许和林安睡一个屋,连一起去赶展也是他邀请的林安么。人家两个是真正的同好,一起逛展不知有多少共同语言,那是其他人根本难以介入的……
嫉妒是谢易恒很少体验的情感,因为嫉妒往往根植于执念。很少体验的东西带给人的冲击会更大些,此时名为嫉妒的藤蔓紧紧缠住了他,几乎使他透不过气;他徒劳地解开几枚衬衫纽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空气,不知枯坐了多久,他发现自己反复琢磨的不过就是那几件事情,而且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真正的答案,这真是一种酷刑。
而这种酷刑,他还要承受整整一个周末!
当晚他又收到了丁春秋的邀请,那年轻人好像真的是在尽心尽力地招揽生意。本来他是打算去的,可现在他实在没有力气伪装起自己和人谈笑风生,就草率地拒绝掉了。
周六他埋头睡到午后,浑浑噩噩地捱时间,一会儿跟自己说不要想自己控制不了的事,一会儿又忍不住偷偷刷林安和丁绪的朋友圈。丁绪从不发朋友圈,他没报多大希望,但晚上睡觉前他却刷出了林安的一条更新:
“就两天的行程,某人执意要我带个箱子,原来目的就是这个……手办放自己箱子,本子放我箱子,挺会享福的!”
配图是两个小拉杆箱并排放着的照片,看样子一个是他自己的,一个是丁绪的。箱子亲密地挨在一起,就好像在隐喻着他们的主人也保持着类似姿态……
拍个照片还要玩隐喻么,谢易恒其实很清楚,捕风捉影的东西已经快把自己逼疯了。他现在就想赶紧见到丁绪,想见他,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到最根本的答案。
周日中午时分,展会已经差不多散了。林安和丁绪一道回了宾馆,但他们的房间门卡出了问题,要去前台让服务员帮忙看看。林安刚走,丁绪就听到走廊尽头传来的脚步声,有个人好像在那边站了许久,逆着光慢慢朝自己走过来。
尽管五官全部隐没在阴影中,可那人的身高、轮廓、走路的姿态,不知不觉已经刻入他的脑海里。这几天他强迫自己沉迷于工作,感觉却是已经有几个月没想起这个人,遗落在内心很深的地方,却埋藏出怀念的滋味。
身体不听使唤地僵在原地。谢易恒也是出公差来的吗?那怎么没和他们一起。自费来逛展?没这爱好吧。距离变近以后丁绪看清了对方的眼神,就像眼里看不见其他东西那样笔直而浓黑,牢牢锁定在他的身上,一个他不怎么敢想的假设这才冒了芽。
是为了自己……?
他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干脆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装蒜。
“啊,这不是谢总吗,好巧哦。”夹枪带棒的口气。
谢易恒经过舟车劳顿,加上心灵的摧残,一副失意的模样,恐怕让任何人看到都会觉得有些陌生,却更接近真实:“我是来找你的……”
“别逗了,有什么话明天我回公司再说呗。”
“不,等不及,现在就想见你。另外还有些话要对你说。”
一句“现在就想见你”就让没出息的丁绪心里抽动了一下。他抬抬下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傲慢:“说吧,只是别说‘对不起’之类的废话。”
谢易恒啼笑皆非:“额……那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场了。”他思考了片刻,忽然抓住对方的肩膀,凑过去在白净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和之前的不同,这个吻异常温柔,轻柔得像一片羽毛划过,唯一不同的就是它有温度。丁绪的脸默默烧红了,他垂下眼睫,心想这个人那么能逼逼,怎么跟自己一句明话都没,总喜欢用行动表态。
说出来吧,全都说出来。谢易恒对自己说。为了那么一丝丝被接纳与被爱的可能。
“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你。”
丁绪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他一直暗暗憧憬的人居然说羡慕自己。
“你对游戏、对工作能心无旁骛地喜欢这么多年,我觉得这是种了不起的天份。恐怕对人也差不多这个态度吧,有谁如果能被你喜欢,他可真幸运,我会很羡慕他的。”
丁绪苦笑,心想这人是变着法的自恋吗。
“可我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定性,朝三暮四,从没在任何一件事情上坚持太久……同理,我也没有和人维持稳定感情的能力。年轻的时候我把真心对我的人都辜负了,最近四五年从来没有和谁交往过,玩玩就算了,又轻松又自由,可能这才是适合我的生活方式。”
呵,居然是这样的。如果放在任何一个花花公子的身上,丁绪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拙劣至极的借口,但看看站在面前的这个人,穿着一套随便的衬衫牛仔裤,发型没打理,口袋鼓鼓囊囊的装着个钱夹,那可能是他带来的全部物品;他的手指像抓着最后一根稻草那样紧紧攥着丁绪的肩,黑曜石一般的瞳仁里,深藏的情绪为初次见光而深深震颤。丁绪的内心不受控制地偏向了他,连失望都没感觉到,只有一个想法:那不叫“适合”这样的生活方式,只能叫“适应”。他忽然很明白那种滋味,如果他们没有相遇,也许两人都是一个样,对孤独适应到毫无感觉。
“所以,即使从第一眼就觉得你很特别,我也从没认真考虑过追求你,直到那天我才发现,我对你的感情超过了我能驾驭的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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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丁绪腼腆地点了点头,Florie的反应相比之下就很激烈:“Wow!Edward的男朋友!我们总算等到你了。”
社会闲散人士Annis闻风而来,吃惊得下巴都掉了。他赶紧坐到丁绪另一侧的座位上,热情地说:“你好!我是Edward的朋友Annis,你之前来这里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
“你好……啊,是吗?不记得了……”丁绪茫然地看了谢易恒一眼,后者讪笑着推了Annis一把:“你吓到我的宝贝儿了。”说着就控制不住地黏到了丁绪身上,两手搂住对方的腰。
Annis啧啧了两声:“你呀你,那时候就跟你说,喜欢就上,搁那儿装什么装。”
Florie帮腔对丁绪说:“是啊是啊,他可久以前就跟我们念叨你,把你照片都给我们看了。”
丁绪用看变态的眼神看了谢易恒一眼:“你还有我照片?”
谢易恒存心逗他,嘴贴着耳朵说:“对啊,你发烧那次我趁你睡着拍的,独家珍藏。”
丁绪威胁地对他竖了竖手指:“回家等着。”
Annis被甜蜜的夫夫日常给闪到了,感慨连连:“哎呀,Edward单着好多年了,还好你把他给收了,我们感谢你。”
“你听听,我收了你就像给社会作贡献似的,那你不就是破烂吗。”丁绪挑衅地用手肘戳了戳挂在自己身上不下来的人。
Florie大笑,赶紧给朋友打广告:“怎么会,Edward超暖的!大学时候我们一个寝室,房租啊水电啊扫除啊置办东西啊,杂七杂八的都是他一个人操心。我们在外面喝高了他开车去接,我父母过去看我住不下,他把卧室让给我,自己睡沙发。还帮回国的朋友带猫……不够学生时代他挺简单的,只对自己的哥们好,不像现在混社会了,到处招蜂引蝶。哎~”
丁绪回过头冲男朋友眨眼睛,真想穿越回几年前,去看看那个青涩的小暖男……再看看社会这个大熔炉是怎么把小暖男变成风尘男的。
“所以阿绪也说对了,Edward的作风问题可要你好好给纠正了,有啥事跟哥几个讲,要真是他犯浑,我们替你揍他。”Annis补充道。
怎么不管是谁的朋友都要揍我?谢易恒困惑地摊摊手,表示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时候下巴被一只手给挑了起来,丁绪一脸“狰狞”地对他们说:“他敢不规矩,我就艹哭他~”
“我的天不是吧,Edward做零了诶?”两名吃瓜群众哄笑。
“听这个小坏蛋胡说。”被调戏了的一号很生气,手指轻轻一挑就把粉色衬衫的纽扣解了两颗,手像条鱼似的飞快地滑进领子,在细腻的胸口上打起圈来。丁绪毫无防备被来了这么一出,缩起脖子红着脸哼唧了一声。谢易恒若无其事地撤回罪恶的手,把纽扣给人扣上,向朋友们抬抬头:“到底谁是零?”
四只眼睛叹为观止地直了:“你们在公司也这样?同事们的狗眼都还好吗?”Florie抬手保护即将碎裂的镜片。
Annis也很惊诧,忽然想起什么:“文文不跟你们一个公司吗?她知道吗?”
“文文是谁?”
丁绪这么一问,三个人都是一愣。Florie和Annis没想到谢易恒还没跟人提起过自己前女友,而谢易恒反应更快:“也是个同学。原来蛮熟的,现在不怎么联系了。”
Florie和Annis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做声。短暂的沉默后Florie举起了杯子:“阿绪,还要来杯黄油朗姆吗?”
“如果度数没那么高的话,当然好了……”
调完酒Florie就去忙其他客人了,Annis不想一个人当电灯泡也走开了,留下他们两个在吧台边,尽管周围人来人往,他们却仿佛待在一个透明的二人世界中一样。
“还记得上次我们在这里遇到的那天吗?”两人碰了个杯,谢易恒问他。
“当然记得啊,外面下雪了,我进来躲雪,就遇见你了。你拿自己的手帕给我擦头发,我都不理你你却一直安慰我,还请我吃了东西。”丁绪露出怀念的笑。
“看来醉得不严重啊,都记得。”
“嗯。那之前只觉得你很能装逼,那天不知怎么地就觉得你蛮好的,待人温柔,心细。”酒精在身体的深处微微发热,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可能只是因为你那天心情不好,需要人陪,而我出现了。”谢易恒回忆起那天对方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一个人灌酒的样子,依然会感到心疼,他非常感谢自己后来出现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丁绪微微犹豫了下,他从没想过要把来自家庭的烦恼和别人分享……但这个人不是“别人”呀。他点了点头,从父母离异,说到父亲不支持他学画,再到后来不支持他做游戏,包括过年吵的架,他都一五一十地和谢易恒说了,说着说着就变成了趴在吧台上的姿势。
谢易恒抬手玩着对方的头发,认真地倾听着。他眼中的丁绪是个出色的美术,也是个成功的游戏从业者,人却总是透着一点内向和自卑,一个没有得到过亲近的人的肯定、在怀疑和不屑中成长起来的人,大概是会这样的吧。但他的恋人也是坚强的,执着地走着自己的路,还铸造了一个坚固的自我世界……还好现在这个世界里多了他。
“我真希望咱们的《思无涯》能红,红到我爸我哥的同事都玩,那时候他们大概会对我刮目相看吧。”丁绪幻想着那样的场景,脸上泛着憧憬的红光。
“嗯,会的……”谢易恒摸摸他的脸,跟着他笑,心里却是墨一样的浓黑。
作者有话要说:
得这么甜一段时间啦,毕竟事好不容易等来的甜!如果什么时候觉得开始齁了就评论告诉我喔~
p.s.老谢这种室友请赐我一个~~~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晚上回了丁绪家,谢易恒把半醉的丁绪弄睡了,又坐起来回Annis的微信。
“兄弟你不地道啊,怎么没跟人家阿绪说文文姐的事。”
“阿绪还不知道我是双插头。”
“怕他排斥你?”
“怕他没有安全感。”
“也是,你这个人本来就不给人什么安全感。”
“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过一阵再跟他说吧。”
“反正你悠着点。”
“还有件事要拜托你跟Florie……我跟阿绪的事,不要和其他人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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