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囚完本——by鸠羽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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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个身影走到身前站定,小莫才张着嘴结结巴巴道:“大、莫将军……”
莫纪寒微微一笑:“小莫,柳莺。”
柳莺倒是先反应过来,也不多问,福了一礼:“莫将军。”只是声音还有些发紧,“您现在过来,需要奴婢准备点吃的吗?”
莫纪寒看了莫言一眼,对柳莺点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将军别折杀奴婢了,奴婢这便去准备。”
莫言的眼睛已经瞪得前所未有的大,等柳莺一离开,她立刻就跳起来叫道:“你怎么会回来?!”
叫完自知失言,只得压低了声音:“大哥,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莫纪寒微微摇21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头:“小莫,别问,也别担心,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莫言气道:“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大哥,你好不容易才逃出去,有什么天大的事又要回来,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皇上……”
任极这三个多月来的所作所为让她在旁边看得心惊胆跳。
后宫被清洗一空,竟然还挑了个同她一般的婢子做皇后,而对这位新皇后,他前后临幸也没有超过五次。这也就罢了,新后怀孕快,权当为了未出生的皇子着想。然而,明明皇后肚里怀的是他的骨血,却在得知有孕之后再未去看过一次,于情于理,怎么都说不通。
相反,皇上最常来的地方,反而是这个冷清的偏殿,常常在内室逗留过夜,而陪着他过夜的东西,是一柄剑,一柄未开锋的钝剑,那也是莫纪寒唯一留在这里的东西。
一切的一切,不能不让她联想到最不好的方面:大哥都已经走了,皇上还三番五次的来这里干什么?而且那种样子,就像是在等待,用一种极其肯定的态度等在这里,笃定他要等的人一定会出现一样!
莫纪寒苦笑:“你说得是,现在想想我确实不智,当时竟什么都没考虑就这样冲过来,可是既然来都来了,我总要得到想要的东西才能走。”
莫言更担心了:“什么东西?大哥,你是、是要、要杀……”
莫纪寒做个噤声的手势,才道:“杀?是有过这种想法……”然而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杀意,反倒显出些许沧桑:“不过杀了他,然后呢?这几个月我一直游走在符离和启梁之间,民生百态看得多了,不得不说,百姓的日子是比以前要好过得多。”
“战乱了这么多年,谁不想结束颠沛流离提心吊胆的日子,好不容易盼了,没过上几天,就要因为我一剑下去又化为泡影?”
摊开双手,注视着掌心上的薄茧:“曾经我想用这双手去全力保护的东西却没法实现,现在难道要用这双手统统毁去?”
瞧见莫言欲言又止,又道:“小莫,放心吧,这次不会有什么事的。”
第 65 章
时逢年节,宫里自然会发些吃穿用度给底下的宫监宫女,莫言柳莺又是皇上身边亲侍的,自然分得不少,大部分还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柳莺估摸着莫言和莫纪寒定有不少话要说,便从小厨房快堆成山的干货里挑了几样花时间煲了盅火腿云肚玉笋汤,再温了壶酒炒上两个小菜,看看时候也快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端着东西从小厨房出来给莫纪寒送过去。
私心说,这宫里人情总是冷大于暖的,她能和小莫一道,已经觉得是不小的福气。那孩子心思纯良憨厚,每次听她缠着自己露出个有点皮皮的笑叫她柳姐姐,她就觉得心里会暖起来,不知不觉的,就将真的她当成了自个儿的妹妹。
对于莫言这样的个性,她真是说不出的羡慕,不知有多少次都想着要是也能有那个的性格该多好。不过,她毕竟回不去了,也没有莫言那样相对顺遂的经历。
自打十岁起进宫,在这宫里过了近九个年头,前前后后跟过的主子也有十来位,没哪一个能在互相倾轧阴谋诡计之下全身而退的。渐渐的,她也养成谨小慎微的个性。
郑公公把她和莫言分在一道,也是看中了她这样的个性,有让她照拂管教的意思,但,她怎么忍心也把莫言变得和她一般呢?
可是这样的莫言,也更容易莽莽撞撞的闯下祸事。就好比莫纪寒前几月从五老峰上突然失踪,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她也知道小莫必定脱不了干系。
但那事已经告一段落,既然皇上不追究,她自然也装作不知,如果可以,她也想把在角门的花丛里看到的种种当成是在做梦。
可是,莫纪寒现在却真的回来了,好不容易静下来的日子只怕就这样一去不返,后面掀起的惊涛骇浪她无力阻止,只求不要卷进暴风中央福祸无算。尤其是小莫,她实在担心她非但不会想办法离远些,反而会一头扎进去,那自己该不该做些什么?
想来想去,柳莺发现自己到最后也只敢远远望着,不敢说更不敢动,让她万分痛恨起自己的懦弱来。这事情要是能皆大欢喜的收场倒也罢了,要是闹得个玉石俱焚还把小莫扯进去,她这一辈子怕是都要不得安宁。
把饭菜摆好,柳莺还来不及说什么,小莫就拉着她:“柳姐姐,外面很冷吧,看得冻得脸都白了,赶快来烤烤火,反正也没好忙的了。”
柳莺摸摸自己的脸,勉强笑道:“是么,我现在脸色很差呀?不过正烧着沐浴用的热水呢,也快好了,那我去看看火就过来。”
用完饭沐过浴,莫纪寒去内室休息,莫言和柳莺也退下了,人一走,门闩搭上的一声轻响突然就显得这个偏殿寂静无比。
看看周围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摆设,莫纪寒有种浑浑噩噩在做梦的错觉,这三个月来的经历都显得有些不真实,仿佛自己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偏殿。忍不住的,他开始想:自己为何要回到这里来?为了轻裳吗?是不错,但他也早就应该知道,想要通过任极找到轻裳,也是这世上最不可能的事,远不如一剑将他杀了容易。
然而可怕的是,他下不了手杀他!
在面对面的交手中突然发现这样一个事实,令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慌乱,他在心里找的理由,他告诉莫言的话,可能都是他无法杀他的原因,但他更知道,那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甚至连边都沾不上。但若要深究,他更会下意识的去逃避,那一块对他来说是禁忌,一但碰触,就是万劫不复。
莫纪寒所有的思绪,在看到床榻锦帐上悬挂的佩剑时的瞬间完全停止,如同被抽空的大脑空白一片,反反复复的只有一句话:这柄剑怎么会在这里?!
那是他被囚在这里时唯一碰过的武器,却也早在碰它的当天就已经被收走,虽然时间不长,他却记得这柄剑的模样,就连其上细小的花纹都历历在目。因为当初他就是用这柄剑制住了任极,甚至差一点要了任极的命!
可是毕竟差了那么一点,再然后,就是任极亲征的大军踏平了符离,最终成了雄踞一方的霸主。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一个热血冲动的青年将军,想要凭着自己的才干韬略守护家国和自己最喜欢的女人,然而到最后却讽刺的被敌国的皇帝带着亲眼见证了家国的覆灭。
曾经,他也被保护得太好,生活里除了武艺兵法和轻裳就再没有其它,太多的人世阴暗和苍凉他都没有看到。而这一切的一切,竟都是在家国覆灭以后才原原本本的开始呈现在自己眼前。
第一次,他知道自己以为国富兵强的符离内里其实有那么多的百姓流离失所,他以为是国富不过是皇上的横征暴敛,他以为的兵强不过是军队四处强抓壮丁,甚至连他以为的启梁的侵略,也不过是因为他们的皇上当年垂涎一个女人而引发的祸端!
而对于任极的攻城掠地,符离的百姓甚至是欢欣鼓舞的,任极算不上是个好人,但他算得上是个好皇帝。
惊觉自己竟然又想起这些不该想的,莫纪寒眼神一变,伸手取下帐上的那柄佩剑运腕力掷出窗外,这一掷劲力不小,佩剑破空而出,飞出偏殿直往外去。
直到远远的传出一声轻微的落地声响,莫纪寒这才上床休息。
偏殿里的烛火熄灭,在剑落地的地方,任极弯腰拾起那柄剑,拿在手里细细打量,叹气自语道:“朕现在真的有些后悔了。”
这一夜,几乎人人难以入眠。
第二日莫纪寒用过早饭活动了一下受伤的右腕,发觉没有大碍,便打算到庭院里练练剑法,他已经冷静下来,也想得很清楚,自己武功较任极还低了一畴,在没有八成把握的时候绝不做鲁莽的事,任极提的要求,他一个也不想答应。
然而他才刚拿着剑出门,端着茶进门的小莫就一把扔了茶盘强行把他拖进屋里:“大哥你要去干嘛,你手昨天才伤过,还是好好休息几天。”
莫纪寒掀了衣袖:“都已经结痂了,又没有伤到筋骨,再说我只是练练而已,既不与人动手也不用内力,没什么事的。”
莫言看着那条一看就感觉既深又长的伤疤直皱眉:“这伤又深又长,没伤到筋骨也够严重的,不行不行,我说今天休息就休息。”
莫纪寒只得苦笑:“小莫,我今天休息了,明天你就会让我练剑?”
莫言刚刚张嘴,身后就传来任极的声音:“怎么?莫将军要练剑,一人练剑无趣,不如我们切磋切磋。”
莫言立刻噤声,瞧了瞧莫纪寒的脸色,悄悄挪到他身后去拉住他的衣袖扯了扯,然后对任极行礼道:“奴婢见过皇上,奴婢告退。”
任极对莫言的知情知趣很是满意,点头道:“先下去吧。”然后转头接着问莫纪寒:“莫将军。如何?”
莫纪寒的脸色早在听到任极的声音时就已经冷了下来,冷声道:“不巧,我刚改了主意,打算最近都好好养伤。”
任极却挂着一副笑脸:“怎么莫将军是担心交手落败后朕提的条件吗?”
不待莫纪寒回答,他先大度的道:“朕也不屑趁人之危的小人行径,今日只是普通切磋,与那些交换条件无关,怎么样?自打莫将军走后,这宫中也找不出个能与朕匹敌的对手,日子过得实在有点无聊。”
最后一句任极有意无意的压低了声音,连眼神都上了回忆的味道,点点暧昧的暗示一丝丝的露了出来,让人明白他的话中之意远不止如此。
莫纪寒被他的话激得心头火起,差点就直接拔剑照着任极的脖子就砍下去。忍了又忍,握剑的手松松紧紧几番,最后道:“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任极暗叹,他这副正经的个性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更是该死的招人,每次看到这样一本正经的模样,总会让他忍不住用最恶劣的法子去打破。
只是现在却不敢再这样轻薄,但要他这样灰溜溜的认输走人那也是绝对做不到,眼珠略略一转,衣袍角一掀在厅中的桌上坐了下来:“来人。”
莫言无论如何都不放心两人独处,告退后就一直蹲在外室隔间的屏风后面,打开小窗拦下柳莺,现在两人都在屏风后躲着,一听任极叫人,立刻整整衣服从屏风后转出来,齐声道:“皇上,奴婢在。”
任极敲敲桌子,说道:“你们去告诉郑海一声,朕今天就在这里用午膳了。至于那些折子,就让郑海送到‘朝天阁’里去,那些值班的栋梁们想必闲得很,是时候让他们动动脑子省得生锈。”
“然后再去一趟御膳房,叫那里的厨子们换换口味,具体的东西你们应该比朕清楚得多。”
接着转头对莫纪寒道:“莫将军难得来,不如今天朕尽尽地主之谊,不知莫将军肯不肯赏脸?”
第 66 章
莫纪寒不知任极意欲何为,直觉离他越远越好,当下便想拒绝,但现在这样,强硬的拒绝以他的个性却说不出口,任极却不等他说话,抢先接道:“而且现在离午膳的时间还早得很,莫将军虽在这住过,但想必还不太熟,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四处走走。”
他心知莫纪寒必定会拒绝,但也知道以他的个性,若不是闹得不可收拾,他也硬不下话来直接赶人,于是赶紧打蛇随棍上,提了一个让莫纪寒很难拒绝的要求。
莫纪寒在这偏殿里住了近一年,期间虽然几近几出,但要么逃出去时是凭着直觉边摸边走,要么就是被下了药,迷迷糊糊间就出了宫,对于这座皇宫其实是相当陌生。就是他前日冲过来刺杀,也是因为任极早就下令暗卫对于他一律放行不论做什么都不得阻扰。
否则,他虽武功不错,但那也只是相较而言,更何况他的轻功算不得绝顶,宫中暗卫布署严密,哪有可能发现不了,甚至还照着任极的要求暗中给他指了路,才让他能轻轻易易的就闯到寝宫去。而莫纪寒当时满心愤怒,哪还能想到那么多,便是现在,他也还没注意到这里面的蹊跷。
但他在这宫中内心深处会不安却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在发生那么多不堪回忆的事情之后,任极的话直中他的软胁,让他沉默犹豫起来。
他的内心深处确实是不安的,他虽对小莫一直说到没事,心里却对“没事”一点把握都没有,种种往事都已经刻进了脑子里,即使他下意识的去把它们埋起来,心里的那块也再不可能完全愈合,时时渗出脓血,在不知不觉中融进骨血,成了不散的阴影。
现在他又回到了这个曾经让他噩梦不断的地方,心里那块极力忽略的阴影正叫嚣着要破体而出,那一点微薄的安全感正在迅速失去。
所以任极的提议对目前的他不能不说是一个极大的诱惑,能够趁机熟记宫中布局,那是极大的退路。想来若不是任极提起,自己便是想在这宫中四处走走,也是绝不可能的事吧。只是,任极会想不到这些么?那又为何还会说出这些话?又或是,他还另有什么打算?
任极见他犹豫,进一步问道:“莫将军,如何?”
莫纪寒咬咬牙,就算这是个圈套,他也不能错失这个好机会,横下心道:“那就客随主便吧。”
任极几乎是从坐上一跃而起,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情绪明显的高涨,话音里带上了掩饰不住的兴奋:“那便走吧。”
刚走不到两步,莫纪寒反射性的一挥手,便将他的手摔了开去,略低了头掩住表情,说道:“烦请带路。”
任极从未主动去拉过任何人,更没有试过被人摔开手,这样的落差让他心下顿时生出一股恼意,眼中掠过恼意随即又黯然,心叹:罢了,对着他朕也不是第一次受挫,以后只怕还有得受。
将手拢进袖中悄悄握起,似乎这样就能留住那些微的温度,往前跨了半步道:“既然如此,那么莫将军请吧。”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出偏殿,四下已经没有人迹,想是得了吩咐都已回避,莫纪寒突然想,如果这个时候他在任极的后心上来一剑,想必是件很容易的事。
任极却不知莫纪寒的想法,出偏殿看到周围已经没有闲人,心里满意非常,早将那一点挫败感抛掉,说道:“这几月把宫中清了清,看起来果然顺眼很多。”
当早雪刚停,细白雪花铺了一地,踩上去轻微做响,寒梅盛放,空气中都是清淡的梅花香,任极兴致颇高,带着莫纪寒一座一座宫殿花园的走过去,还不忘附上解说,看起来倒是对这些宫殿园景极为熟悉。
莫纪寒只是沉默无言跟着任极走,对于那些说话只当耳边风,连附和一声都觉多余,只拣几句重要的听了,剩下的精力都用来去记那些复杂的回廊和路径。
任极也不指望他能有什么回应,只自说自话,虽然连个手都摸不到,心里还是难掩兴奋,这样走着也不觉得累,不知不觉的很快就快逛了大半。
莫纪寒突得像是想起什么,止步道:“这边难道不是后宫的地方么?这样走进来只怕不妥。”
他说着便要往回走,任极却一把将他拉住:“这是后宫,不过是空的,有什么不能进来的,朕都不介意带莫将军进来了,还怕有什么是不能见得人的吗?”
莫纪寒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怪,一时找不到话接,任极拉着他一用力,结果又往前踉跄了两步。
这下莫纪寒总算发现不对,四下一望,这后宫照理是后宫妃嫔所居,怎么可能如此没有人气,虽然一切都整洁优雅,却死寂沉沉。任极前不久才立了新后,又传说皇后已经有孕,后宫中怎么说也不该如此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