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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番外篇完本——by山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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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能看。”
沈清抬起另一只手,摸到他的脸上,揭下他的面具。
“明明很好看,为什么不能看?”
沈清望着他漆黑如墨的双眼,道。
陆沉眨眨眼睛,扭过头,沈清只看得到他泛红的耳垂和脖颈。或许是近乡情怯,抑或是之前难堪,总之陆沉不敢和他直视。明明之前,无数次希望自己是陆沉。
如今,当真是了。他却不敢看了。
陆沉撅着不松手,沈清却不能让他这样继续下去。他苦着脸道:“你再不松手,你的夫人真的要被你掐死了。”
陆沉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掐着他的脖子呢,他急忙松开手,万一真掐死了,就不好了。沈清摸了摸脖子,这才觉得自己有了呼吸。沈清摸了摸脖子,陆沉偷看他两眼,见没事,才松了口气。
沈清被他压着,感觉身上的伤口都裂开了。“让我坐起来,好吗?”
陆沉却摇摇头,不同意。沈清无奈,随即让他去了。陆沉靠在沈清的身上,厚重的盔甲膈着他的伤口,沈清忍着痛,心里头却有突然涌起的喜悦以及不知所措。
喜是应该的,不知所措也是应该的。玄深变成陆沉,沈清忽然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只能默默无言。
沈清想起陆沉还是玄深时,和他说的那些事。他想起初次见到玄深时,筚路蓝缕满身风霜,却好像有指引一般,冲到他的怀里。如今想来,那一定是天公作美。
只是想到往事,当时的心疼,如今好似翻倍了一般。他本应是被人捧着的,却要为一个馒头而奔波。
他从风雪中来,幸而被我捡回去了。沈清心里道。
他与陆沉,他和玄深,都是他之幸。
沈清一只手圈住陆沉,一只手和他交握。他只是安静地靠在怀里,从他脖子里漏出的那块玉佩落到沈清胸前。
“我们要这样一个晚上吗?”
“会冷的吧。”
“会。”
“可是我不想动。”陆沉固执地说。
可是宝宝,你的盔甲真的很硬啊。沈清捂着流血的胸口想。
第47章 修错字
沈清耐着疼, 没有出声,陆沉的手顺着沈清的衣领伸出去, 触到一片湿润。陆沉猛地坐起来,扒开沈清的外衣,便见里面的雪白的内衫被洇湿,染上星星点点红梅。
“啊,流血了!”陆沉小声说道。
沈清也坐起来, 把上衣全脱了, 露出里面缠着的绷带:“要重新包扎了。”沈清下了床,取来绷带,他自己弄自然是不好办到的。沈清坐到陆沉身边, 解开身上的绷带。
“你帮我绑吧。”他把干净的绷带放到陆沉手里, 顺手就把脏了的扔到一边。
陆沉拿着绷带却不动,光是干坐着, 盯着沈清光裸着的胸口。
“愣什么?”沈清拍了一下他的手。
陆沉回过神,才替沈清缠起绷带,他的鼻尖和沈清的肌肤隔得很近, 能闻得到沈清身上若有似无的淡淡气息。陆沉手上的动作很慢,心思却不知往哪里去了。
他想到当初大婚的时候,两人俱是中了药,那时他探过沈清的脉搏,当他已经毙命,哪知后来竟然喘过气了。不对,沈清说他不是陈朝人, 而是什么几千年后的人……
呸,管他是哪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乘人之危,非君子所为!陆沉一想到此,心里一怄气,手上力气就刹不住,用力一扯,疼得沈清眼皮一抽一抽。
“我自己来吧。”沈清犹豫道。
陆沉回瞪过去:“不用,我来!”他轻一下重一下,好歹给包了起来,最后打结的时候,还心血来潮狠狠地用力打了个死结,直勒得沈清皮肉泛白,才松了手。
“好了。”陆沉拍拍手,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沈清摸摸胸口,还好,还好,没折腾出大流血。他看向陆沉,陆沉正背对着他。沈清心道,他们突然成了这样关系,沈清自己已经分外尴尬,陆沉必是一样的,而且他还是不馁言辞之人。看来,还是得自己主动化解,何况当年之事,的确是他的过错。
“陆……陆沉。”沈清没喊过陆沉这个名字,差点咬了舌头,这场景怎么这么像他不知多久前看过的言情电视剧。沈清喊出这个名字尴尬,陆沉听着也陌生。
他都一整年没听过这名字了,而且还是从沈清嘴里念出来的。陆沉心头动了动,还是没转过身。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沈清又向他靠近了些,并且忽然环住他,解开他的盔甲。
该死!陆沉伸出双指捏住沈清的腕部,若是他再敢动,就折、折……算了,想他并不是练武之人,若是真把手折断了,可该如何是好,那、那就没有人给他和小宝烤肥鸡了!
沈清的手折不折断,就在陆沉一念之间。当然陆沉并没有真要折断之意,他轻轻放过沈清手的,任他帮自己解下盔甲。沈清默默无言,将陆沉发上红绳抽出,丝绸般的青丝如瀑布倾泻下来,披散在肩上,几缕青丝因风牵起,拂过沈清的脸庞。
“你做什么?”陆沉背着他,脸上微微发热。
沈清答得干脆:“睡觉。”
“睡睡睡睡睡觉!”陆沉全身僵硬,这混蛋他又想干什么,不行,这次一定不能让他得逞。陆沉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想到小宝,更下定决心,这次定不会让他得逞。他若是又用拿旁门左道招数,非要让他领教领教。陆沉想着,忽然就见灯被沈清熄灭了,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来了,来了,他来了。
陆沉一闭眼,刚想着用怎样的力度劈开沈清的手,又不让他受伤,就见沈清躺了下去。
“还坐着干嘛,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沈清拍了拍身侧,询问。
“哦……”陆沉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地躺了下去,心里空落落的。他侧过身背对着沈清,沈清却把他翻过来,两人盖着一张被子,枕着沈清床上唯一的枕头,面对面,看着对面。虽然帐子里漆黑一片,他们互相都看不清对方,只能细听到微微的呼吸声。
“该睡了。”
“嗯。”
嗯了一声的陆沉还是清醒地睁着双眼,他觉得自己好像失眠了。他就这么睁着眼睛,然后感觉到沈清握住了放在被子的手。陆沉被握住的手颤了几下,回握住了他。
一夜酣眠,陆沉都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是睡着之前,仿佛感觉到沈清亲了一下他的耳朵。
陆沉醒得早,军中多年生活早让他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他睡醒时,沈清还闭着眼,可能是被陆沉横在他胸前的胳膊压到伤口,无意识地呻吟了一下。陆沉不好意思地缩回手,悄无声息地下了床。
他洗漱完穿好衣服,拿起面具,将要戴上前,却犹豫了一下。这面具,囿住了他的前半生。陆沉戴起面具,从铜盆中的清水,照出他的模样。
这面具,终不会困住他的后半生。
校场外定时响起的操练声铿锵有力。多日未曾练过这些兵崽子,也该是时候了。
陆沉善剑,众所周知。其实他更善骑射。
百步穿杨,没金饮羽。想陆沉尚无记忆时,亦能以一石子投中天上飞鸟,便知之。
沈清在陆沉走后没一会儿,就起来了。他洗漱完,问了陆沉去处,被小兵带到了校场。沈清远远便看到了陆沉的声音,只见他披金执锐,坐于马上,马蹄奔腾,他不动不摇稳如泰山,双手拉出满月弯弓,对准天上南飞鸿雁,一箭射中那头雁。
雁应声而落,马上便有士兵过去,捡起落地鸿雁。若是从前,陆沉便要让这只大雁给他们打打牙祭,可这次陆沉没射它命害处,只射中脚,他心头一动,吩咐人将大雁腿上伤包好,莫让它死去。
在外圈观望的众人很快便看到沈清,急忙向他问安。沈清摆手,让他们做自己的事,别在意。沈清走到陆沉身边,他正下马,沈清见小兵提着大雁走了,随口就问一句。
“那大雁是要拿去做什么吗?”
沈清只是随口一问,陆沉却被他问得脸热,甚至紧张地咳了几声。
“你看你,我不问了。”当着这么多陆沉下属的面,沈清顾忌着,没向往日一样拍他的背,帮他喘气。
“待、待会儿你就知道了!”陆沉以他出了汗需要擦洗为由搪塞了过去。
??沈清一头雾水,他想不出那么肥的一只大雁,陆沉除了吃以外还能做什么。
沈清当时不知,早操过后,吃朝食就知道陆沉神神秘秘的那只肥大雁什么用途了。当时,沈清正和陆沉一起吃着早饭,陆沉几口吞掉一个饼子,叫受了伤只能喝着粥的沈清十分担心他会不会噎着了。
正吃着,便听见外头有人要进来,沈清搁着帐子隐隐听见了鸟叫声。
陆沉连忙戴起面具,才把人放进来。果然有鸟,进来的人,不就是清早抱着那大雁包扎的小兵吗?陆沉一见那小兵来了,便放下碗筷,让小兵出去,把大雁留下。
等没了人,只剩两人在的时候,陆沉便脱了面具,他提着大雁,忽然露出十分严肃的表情,然后把大雁推到沈清怀里。
“这是?”忽然被塞了一只肥雁的沈清茫然问道。
“送你的。”陆沉别扭地说。
所以,为什么送我?要我给你烤大雁?
陆沉背过身,涨红了脸。他道:“别人家娶亲,都是要给妻子送大雁的。我从前没送过你,现在补给你。你,你要好好养着……”
陆沉一顿,想到什么,又回头盯着沈清道:“养肥了,也是可以宰了吃的。烤大雁,我从前时候没粮的吃过,味道虽然一般,但没东西吃的时候填肚子是很好的。不过你来烤,滋味总是不一样的。”
沈清呆滞,低头和那无知无觉早被判了死刑定了死法的呆头大雁面面相觑。
“夫人,你听到没有?”陆沉一直没听到沈清回答,急了便提高了音量。
我我听到了……可是宝宝,不要叫我夫人好不好?沈清欲哭无泪。
第48章
“速度都快点, 这天都要黑了,早点干完早点吃饭!”辎重营的内把总官吆喝着。
他所站着的是一处山洞, 洞内点了十数只火把,照亮了幽黑的空间,山洞深处是一个数十尺见方的平旷空地。一箱一笼整整齐齐堆叠着的有武器亦有粮食棉被之类。
“万只长矛,十万弓箭?”陆沉点了点账簿,对沈清道, “你从何处得来?”
“皇帝不给, 我们就自己造。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还瞒不过一个远在京城的皇帝吗,再说将军又几时怕过, 你说对不对?”
沈清拾起一只箭, 这些可都是他私造的,说出去就是大罪。古代军队, 基本拥有庞大而强悍的骑兵营。骑兵是军营里素质最高的,选拔和训练都尤其严格,骑兵远攻用箭, 近攻为矛,主要考核项目便是骑射,因此弓箭消耗量尤其大。
“你都是什么时候弄的,怎么我从来没发现?”他在将军府里待的这一年,平时与沈清相处的时间不短,竟然从没发觉他还私底下造了这些东西。
沈清笑眯眯看着他,不说话。
连他也瞒, 陆沉哼一声,转身出了洞。
这洞恰是在从小镇抄小路到望南关的那座山里,甚是隐蔽,若是不提前知道山壁有山洞,从外观看,全然辨别不出。这山洞是陆沉从前无意间发现,除他以外,便无人得知。
沈清空间的东西自然不能凭空出现在人前,陆沉便先把东西先放在这山洞里,然后让辎重营全部运回去。
陆沉把清点之事交给辎重营的长官,然后便带着沈清先行离开。
“去哪里?”沈清问道。
沈清沉默一会儿说:“待会你就知道了。”不知是错觉还是如何,沈清仿佛在陆沉语气中听到了沉重。
陆沉快马加鞭,从一片茂密的林子七拐八拐了几个方向,视野便慢慢空旷起来,一条小溪流蜿蜒而出,沿着溪流直上,便到了小山谷的谷口。两人下了马,签着马从溪流上的木桥走过去,进了山谷。
“这里是哪里?”沈清不由发问。这入望南关的山林之间,竟然藏了这么一个小地方。
“你随我来。”
陆沉把马绑在谷口的树杆上,两人步行。
往里走了片刻,便又见一片林子,穿过林子沈清才发现不远处有个小院子。小院子的门未锁,他们推开院子,庭院之中满是衰草,一方石桌堆满灰尘,一座孤零零的小屋独立。
屋前摆设七零八落,显出几分许久之前的打斗痕迹。沈清心头一跳,想到一个可能。陆沉并未推开小屋进去,他牵过沈清的手,径直去了后院。
一座简陋的坟冢突兀地立在后院。
陆沉松开他的手,走到坟冢前,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
“你也来。”陆沉抬头对他道。
沈清跪在陆沉的旁边,照着他的样子,也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他的额枕在泥土上,沾了少许泥土。
这坟应该是新立的,沈清看着翻松不久的土块,土块上还有翻出的草根他心道,时间大约在两三日内。坟上不曾立碑,只插着一块木牌。
陆沉从身上翻出木炭条,放到沈清手里。
“我说你写。”
刘氏之墓子女敬上 长庆十年九月立
木炭条在最后一笔折断,沈清停顿一下,手并未伸回来,悬在半空中。陆沉握住沈清的手,难得轻声慢语。
“她……不是我母亲。”陆沉道。
墓中所葬之人,是把小宝自小带大的阿嫲。当年他赶到时,阿嫲已经被人杀害,小宝则被迷晕当初威胁他的把柄。他顾虑着小宝,因此身中数刀,最后与暗杀者厮杀到崖边。他以一人之力应下十数人,几乎将所有人歼灭,但还是有漏网之鱼。最后刺客与他齐齐坠入崖下,他护好怀里的小宝,撞在石壁巨石上,丢了面具,丢了记忆,流落崖底的河水当中。
直到被一条大船救下。
陆沉恢复记忆那日便回过这小院。全是一年时间,从前面貌便全失。他收敛了阿嫲的尸骨,葬在了后院。小宝出生,便是阿嫲接生的。她怜惜这么个小孩,自愿帮他带小宝,陆沉虽为小宝生父,但平日相处最多的,便是这么个老妇人。
可是,她却因自己而惹上灾祸,死于非命,善心不能善报。
小宝曾问起过阿嫲,陆沉当时记忆模糊,却已有依稀感觉,但他只对小宝说阿嫲找到她的儿女,享福去了。
沈清紧紧回握又住陆沉。他看不见陆沉面具下表情,却知陆沉定然在难过。
死者已矣,生者如何难过,都不能将生命挽回。沈清想起早已离世的双亲,竟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这许多年。
他又重重磕了几个头,他感恩于这个未曾蒙面的老妇人,为陆沉为小宝。小宝由来,沈清不问,他知道陆沉总会告诉他。何况,他很喜欢这个孩子。无论他从哪里来,都是上天的恩赐。
陆沉转过头,轻轻擦去沈清额间沾上的泥土。他的袖子蹭过沈清的脸颊,衣裳上有沈清的味道。陆沉今日穿的便服,衣服当然是沈清另外做的。他才不愿意穿那假货穿过的衣服。
“我们起来吧,我带你去屋里看看。”陆沉站起来,从声音中听不出任何异常,“屋里应该还有很多小宝的东西。”
他们推门进了屋子,房间很简陋,也就是普通人家的装饰。沈清环顾一圈,能发现屋里原先应该被人翻乱过,又被小心的归回了位子,移开的地方,露出一块干净许多的印记。
沈清捡起地上的木马,用袖子擦干净了。他笑着对陆沉道:“这是你做的。”沈清故意笑得开心,不愿陆沉被糟糕的回忆包围。
“是又怎样……”陆沉支吾着,一把儿抢了回去,放回了兜里。
“很好看。”沈清小小夸赞了一下。
陆沉毫无愧疚地接受了赞赏,他心道当然好看了,这可花了他十多天才磨出来的。
“把这里打扫干净吧。”沈清抬头,望着墙角的蜘蛛网道。
说干就干,两人寻来木桶抹布,把房间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到日落黄昏时,才将将完成。房间立时变得明净多了。
沈清取了蜡烛点上,陆沉坐在桌边,他面具上的罗刹在烛光跳跃,显得更加狰狞。
“现在没有旁人,你可以取下。”沈清说着,便想帮陆沉取下面具,陆沉却拦住他。
“等等,待会吧。”
“好,好吧。”沈清退回去,看天色,他们今日回军营怕是要很晚了。
陆沉问:“你怕这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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