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番外篇完本——by山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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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把钦差带来的粮食给这位钦差亲自瞧瞧。”沈清来时,便问过了。他们接手了刘世仁带来的粮食,当时便检查过了,不仅都是陈粮,甚至掺了很多沙石。检查麻袋的士兵,当时便心凉了。
若是夫人没有送粮过来,他们不就只能吃这种掺了沙子的陈粮了吗?他们辛辛苦苦打仗,如果连饭都吃不饱,还打什么仗?
值得吗?
第56章
“瞧好了吗?”
沈清抓起一把没脱壳的谷子, 沾了雪水, 已经洇湿了。不过还是能辨别的除是陈年的黄米,随意拨开,便能看到沙子和瘪瘪的空壳。
“瞧瞧什么?”刘世仁死鸭子嘴硬。
“瞧这‘十万两’买来的谷子, 可真‘饱满新鲜’,不如监军先替我们营里的兄弟先尝尝, 看看这‘十万两’吃不吃得进嘴?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沈清难得用尖利讽刺的词语。
他不是真古人, 不管那皇帝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此心唯有修仙事,还是红尘一骑只为妃子笑, 都和沈清无关, 触不到沈清的心弦。江山自古,昏君庸君明君, 佞臣权臣贤臣, 一朝一换代,交替不息。沈清心有戚戚的是这边关成千上万名士兵,抛头颅洒热血的是他们, 十五从军行八十老来回的是他们, 归来屋舍荠麦齐长双亲不在的是他们。边关剑花染红血, 京城犹唱后庭;花。
这是封建朝代的悲哀。
沈清给按着刘世仁的两人使了个颜色, 把手里的谷子倒回了麻袋里。
那两人动作毫不含糊,一个掐着刘世仁的脖子让他张嘴,另一个塞谷子,刘世仁还不曾反应过来, 就灌了一嘴的谷子。
“呃……咳咳咳……放开我……呃咳咳”刘世仁奋力挣扎着,生谷子灌进嘴里,割得他嗓子生疼,差点呼不过气。
“先停下。”沈清抬抬手,让士兵停住,“想清楚了,这有‘十万两’吗?”
“没有没有!”刘世仁眼泪都飙出来了,不住摇头,“这里是六万两……”
“六万?呵呵……继续灌!”沈清气笑,他手里接手的粮食还少吗,这种粮食多少价,沈清还能不清楚。
“不不不……我说,五……”刘世仁万字还没说出口,忽然就瞧见沈清背后的陆沉,陆沉虽戴着面具,刘世仁却感觉到陆沉的目光正阴狠狠看着他,仿佛要将扒皮,这么想,他觉那面具更可怕了。果然是鬼夜叉将军,以后他都不来了,油水再足,他都不来了。
“四、四万两。”刘世仁哆哆嗦嗦道。
沈清这会儿连笑都不笑了:“最后再问你一遍,到底几万两”
“真没了!”刘世仁忽然坐在地上哭爹喊娘起来,那泼皮样简直和刘少阳一模一样,“真的是四万两!”不能再少了,他可还孝敬了文安侯一万两,不能赔本啊。这一万两,死也不能说!
“是吗?”沈清转了转手腕,“来人,把他押进牢里,哦,对了,就关在上次那个奸细对面。”
“是!”按着刘世仁的两人迅速听命,动手就把刘世仁拖了出去。
“你们快放我下来,我是钦差……”刘世仁一路拖着拖到了关押奸细的牢里,边拖边哭喊,士兵嫌他烦,扯下刘世仁身上的袖子塞进他的嘴巴。
等刘世仁的声音远远都听不见了,几个副将才敢上前。他们就眼睁睁地就见着陆沉把那圣旨随手丢到一边。沈清看他们眼神,觉得好笑:“怎么,怕了?”
“不怕不怕!”副将们连忙表忠心。天塌了不是还有个高的顶着吗,将军在这儿,出事也轮不到他们头罪。
沈清问:“你们知道你们在给谁打仗吗?”
“给……”副将不明所以。
沈清摇摇头:“不是给朝廷,不是给上面的皇帝,而是给自己。我们护的是国,护的是家。我们的老婆孩子爹娘弟妹可都需要我们在这里守着呢。”
“可是夫人,我们现在把他关起来是要?”一个小将问。
陆沉才是这帮人的头,沈清看了一眼陆沉,见他毫无反应才继续道:“粮食不怕多,过了今晚,我们就让他吐出吞掉的银子。”
至于怎么弄,那便是晚上的事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家伙没有好果子吃了。
最近吃的都是好粮食,这些他们还真一时半会儿不想要,赵庄替所有人问道:“那这些陈粮?”
“陈粮也是粮,都存着。到了青黄不接更缺粮的时节,你们就不会嫌弃这些粮食了。”沈清恨铁不成钢一般看着这些死脑筋的汉子,才过了几天丰裕日子,就学会嫌弃了。现在不缺不代表以后就不缺粮。
“没嫌弃没嫌弃。”赵庄嘿嘿笑几声。那哪能嫌弃啊。以前更苦的时候,他们整个军队都得出去挖野菜,要是哪天将军心情好,猎几只大雁,就是给全军的人加荤腥。虽然只是大锅里,混点肉味儿。
说起肉,他们晚上的羊肉汤还没吃上呢。
“那啥,我们几个就先出去了。”赵庄想到羊肉汤,就想先溜。这都过了饭点了,也不知道那一个个跟狼似的兵蛋子,记不记得给他们长官留点。亲娘哩,不会连锅底都给搜刮干净了吧。
“行行,你们都去吃饭吧。以及一定要记着,不可因一时兴起,耽误军事。”沈清道。
赵庄请示了沈清后,又转向了陆沉,得到陆沉首肯,几个人才敢出帐门。只听得他们一出了帐门,呼啦一下,全散光了。
‘这些人呐。”沈清笑,可真有意思。
“沈清。我们也回去吧。”陆沉站起来,既然沈清把那刘世仁的事情揽了过去,陆沉便知道,到时他一定会给一个满意的答案。
沈清回头:“行,我们也回去吧。咱们也没吃呢。”
沈清边走边道:“咱们不光让他吐出军饷,还能再刮出他一层皮来,保管他这些年经营出来的贪污钱,全都给老实交代了。”
“好,我等着。”陆沉走在他身边,看沈清眉飞色舞,“他狗命给我留着。”
“给你留着?你要作甚?”沈清站住看他。
“不说。”陆沉大踏步往前走。那泼皮和刘少阳且长的像,陆沉定不会轻易饶他。当然这话自然不能和沈清当面说。
沈清没得到答案,陆沉步子快,紧赶几步就回了房间。他和那群兵一样,肚子都是饿得顶快,这么会儿功夫,早就咕咕响了。陆沉要面子,肚子咕咕响这事能当着大家的面吗?他回了房间,只见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送饭的怕饭菜冷了,都用盘子倒盖着,免得散了热气。边上还有一壶温在热水桶子的酒,两个杯子端正放在一边。
“你怎么让人送了酒来?”陆沉坐下来,端详了几遍那酒瓶和两只一模一样的杯子,疑问道。
沈清干笑了两声,陆沉可刚训了偷喝酒的下属,这酒明晃晃放在那里,可不是打他脸吗?沈清端起桶子,捎上两只酒杯移到了屏风后面。
“呵呵,没什么。”沈清洗过手才坐下,他掀开盖住的盘子,露出里面的菜,“今天菜色不错哈。”话题转移的十分生硬。
陆沉脱了面具,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陆沉的面具其实戴着也能吃完,只是不太方便,不过和沈清单独在一起,他就不用顾忌什么。
“吃饭吃饭。”沈清不看他,揪起一根鸡腿放到陆沉碗里,“吃鸡腿。你不是对羊肉没什么喜欢的吗,我就特地到伙房里单独给你另做了鸡。”
陆沉夹起鸡腿,一嘴咬下一大口。陆沉边吃边想,沈清刚才先回了房间,一定藏起了什么。他的玉佩还在我这里,藏的东西应该还在房间。等我吃完饭,再来和他计较,看看他瞒了我什么!
吃过饭,沈清还不让他到屏风后,只推他先去洗漱,说什么,天气冷,早点洗漱早点暖被窝。陆沉姑且先听着他的话,刷刷几下洗完,便溜回了回来。沈清刚把东西塞回床底的箱子里。
“你做什么?”陆沉进来没声音,他说了话,沈清差点吓一跳。
“没没什么。”沈清反射性把箱子往里面一推。
那箱子是他们放衣服行李的。“让我看看。”
沈清颇为不好意思地让开了。他也是一时脑抽,干出这种事。
陆沉蹲下来,打开箱子。
“你这是?”陆沉翻出里面的东西,惊讶极了。沈清藏这些东西干嘛?
“我……我没想干什么。”沈清少见地羞红了脸。
陆沉把衣服上面那几样,一一翻出来全堆到床上。全是红艳艳的。红艳艳的衣服,红艳艳的被面,以及一对红烛。
“你怎么……”不光沈清红脸,陆沉也突然涨红了脸。还有那壶酒,和成对的酒杯,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今天是那日子了吗?”
“是是的。”沈清豁出去了,没啥不好意思的。“我们当年成亲拜堂稀里糊涂,洞房也是稀里糊涂,我是想着,要不要今天重来一次。”当年成亲拜堂的是原身,洞房花烛也是因为春药的原因,如今想来,真是太草率。一晃眼,这都整整六年过去了。
“那你为什么又藏起来了?”陆沉坐下来,拿起那对红烛细细打量,他以前怎么没觉得红烛这么好看而且特别。在陆沉眼里,红烛白烛可根本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颜色不同。
“我记起日子,一时兴起罢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哪能想着这些?”沈清也坐了下来,他是被那酒给提醒了。这种时候,本不该想这些的。
陆沉把红烛放到一边,靠近沈清一侧的手,慢慢伸过去,拉住沈清的手。沈清感觉到陆沉的手指,小心地回握住。
“其实也不是不行。”
沈清觉得当年草率,陆沉又何尝不觉得。如果当初没有回到边关,或许他们之前也不会错过这许多年。
第57章
“你别动, 我给你穿上。”
沈清一件一件把陆沉身上的衣服脱掉, 直到陆沉身上一丝不挂才停下,把红色的喜服给他穿上。那喜服的样式很是随意,上面甚至连朵花都没绣上,颇是朴素。
陆沉听任沈清动作,让抬胳膊抬胳膊, 让伸手就伸手,只是有些不解。
“为什么要把里面衣服也脱掉, 有点冷。”
“马上就好了。”沈清手指灵活,飞快给陆沉的腰带打一个结,不好说出他的 “不怀好意”。只是陆沉眉头微皱不解的表情叫他觉得实在可爱,沈清笑一声, 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我想看你穿这身, 然后我们……”
“臭臭流氓!”陆沉总算换了一个词骂他。沈清说完,便见陆沉窘迫地不知道手怎么放才好, 他哈哈一笑。外人绝不知陆沉是这么容易害羞的人。这个与传说中罗刹将军截然不同的陆沉,是只属于沈清的陆沉。
被沈清这么一说, 陆沉觉得这衣服穿在身上, 就像被火烧似的,全身发烫起来。这么郑重的场合, 他怎么老想到那方面的事情去。说起来,这喜服沈清是从哪里弄来的,又是准备给谁的?是他还是“玄深”时,沈清准备给陆沉的, 还是他在“陆沉”在边关时,准备给玄深的?
陆沉攥紧袖子,心里想着有的没的。
“你这衣服给谁做的?”他心里不舒服了便问。
沈清抬头看他:“还能给谁?当然是你啊。”不知陆沉何出此问。
他换了个方式问:“我是说,你这衣服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都没看见?”不问清楚,他总是横着一个疙瘩。他竟不知道自己该希望沈清当时就喜欢“玄深”,还是不喜欢“玄深”。
听了陆沉的话,沈清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拉过陆沉垂在两侧的手,举到面前盖住。
“怎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陆沉反悔起来。这么一问,倒显得他不爽快。他陆沉怎么可能是不爽快的人,只是偏偏在这个问题上,钻进牛角尖。
“你看看我。”
陆沉顺从地抬起头,和沈清两两相望。沈清的眼睛是天生带笑的桃花眼,无论再看多少遍,陆沉都觉得沈清最好看。他看自己反而觉得不够硬气。
“这喜服是我这几天做的。你看,上面连花纹都没有,做的很粗糙。我收拾空间里的东西时,发现了这两块红绸子,忽然便想到我们还差一个完整的洞房花烛。”所以想要为你补上。
陆沉低头打量身上的衣服,他对这些外在的衣着打扮,和军营里的汉子都一样,分不出美丑,能穿就行。沈清不说,他也看不出这衣服是临时改出来,很粗糙的。
“衣服很好看啊。”陆沉看不出好不好看,非要勉强夸赞一番。他觉得沈清的手弄什么都是好的。
“衣服不好看,是你好看。”沈清凑过去,亲亲他的鼻子。
陆沉往后一缩:“我不好看的。”我和那人那么像,很讨厌。
“过来,让我抱抱你。”沈清坐到床沿,把陆沉抱到他腿上。
陆沉羞愧得很:“不要这样抱。”他是将军,这要是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没人看到。”
沈清和他额头贴着额头,喜服的下半部被折起,露出光裸的双腿。沈清怕他冷,拖出扔在一旁的皮褥子把陆沉双腿一包。
一双红烛早被沈清点上,摆在了小桌上。上面一壶酒,两个杯子。
沈清把酒满上,递给陆沉一只,自己又端起一杯。
“我们一定没喝过交杯酒。”沈清引着已经面上烧得通红,几乎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的陆沉,喝交杯酒。陆沉一板一眼学着沈清的动作,心思却早飘远了。
该死的,他非要让自己这样坐在腿上,他难道没察觉出来……陆沉憋红了脸,万不敢让沈清感觉到自己的腿间已经高高立起。陆沉屁股往后挪了点,稍稍和沈清隔开一些。
如果让沈清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我不够矜持,没有将军威仪,太过清浪浮薄?
从来没有儿女心事的陆沉,忽然生出这许多忧虑。
“好了,别动,喝酒。”
沈清语气依旧,陆沉见他似乎是真没发觉,才稍稍将提起的心放下。
他们绕臂碰杯,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沈清喝完,正要说话,陆沉却急匆匆地光着脚跳了下来,落荒而逃。
“你这是做什么?别躲了,穿上鞋啊。”沈清哭笑不得,他才喝了个酒,还没做什么,玄深怎么就跟看到了猫的小老鼠似的。
陆沉穿上鞋子,勉强做出镇定自若的表情。
陆沉生硬地转移话题:“没什么,喝完交杯酒,我我们拜天地吧。”
“好好拜天地。”哪有这样的洞房花烛夜,喝完了交杯酒才来拜天地。不过,陆沉要这样,他哪能不答应呢?何况想一想,他们俩,干什么都是颠倒了顺叙的,孩子都好几岁,才来补这个洞房花烛。
没有和沈清直接接触,陆沉才好歹比刚才冷静些,身上的燥热退却了点儿。
“拜天地。”陆沉转过头,面对幕帘方向,“你别看我啊。”陆沉瞥到沈清还盯着自己,催促他。
“这就拜。”
陆沉目不转睛地看前面:“怎么喊的?”
“一拜天地……”沈清接过他的话,高声道。
很奇怪,刚才还急躁不安的陆沉,听见这句话,忽然就放松下来了。当年他漫不经心走了拜天地的流程,从没觉得这仪式有什么重要的。到此,才生出一种庄重感。
因为身边站的人,拜天地才有了意义。
他们齐齐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这一跪为天,赐他们相遇缘分。
沈清牵起陆沉的手,两人又站起。
沈清道:“现在是二拜高堂了。”
“高堂……”陆沉重复这个词,他只有义父和……
“我父母早就离世,如今只能遥拜一次。不过现在不只是我的了,你随我一起,也告老桓国公在天之灵。”
两人换了一个方向,跪下又重重磕了一次响头。
沈清心里默念,万望爸妈下一世安康,儿今已远行,并有爱人与幼子在身侧,此生何幸,不敢再多奢想,只愿父母保佑我一家人永不分离。
沈清虔诚地再一磕一响头,哐一声,惊得陆沉看他一眼。
“起来吧。最后一拜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沈清并未穿红衣,只有陆沉穿着红艳艳的喜服,衬得他的皮肤更显皙白。刚才就该让他在外面加点衣服,这样怪冷的。可陆沉不知道在着急什么,匆匆忙忙非要马上拜堂。
沈清要给陆沉加衣服,陆沉却不要。他握住陆沉的手,道:“你瞧我的手暖和着,我不冷。”
“你这傻瓜。冷不冷的,自己说了不算。”沈清给他披上厚厚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