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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鬼之饲鹰完本——by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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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是……魔修!!”
孙文成没有看错,在那玉石小锁坠落的瞬间,碧澄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魔气。
碧澄捂着刺痛的胸口,满怀仇恨的怒视着孙文成不发一语。
作者有话说:
☆、情劫多难,尘劫多憾
碧澄这身魅惑术是跟曾经伺候过的一个修者学来的,那修者见碧澄性子乖巧听话,喜爱之余便教了碧澄些许修习法门。只是碧澄自身并非那修者想的那般单纯无害,所以才入门不久就被心魔入体,一念之差下坠入魔道。
那修者见碧澄如此下场,惋惜之余更多是自责。于是他四处搜寻不少灵器,最后寻到一块极为罕见的仙石雕琢成了长命锁的模样送给碧澄,以隐藏碧澄身上那股魔气。那修者本想将碧澄赎走,只是碧澄说什么都不肯离开玉树楼。甚至情情爱爱强求不来,那修者最后只得黯然离开。
倒是碧澄,得了修行的法门后机缘巧合下学会了魅惑之术。多年以来他一直暗里守着紫玉,偶尔遇见些凶残的客人时,便巧施法术将那些客人骗入自己房中装模作样的度上一夜。
碧澄这么做全是为了紫玉,紫玉本人不知,他也不曾提过。毕竟这风尘之中,两个倌儿若是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纠葛,一旦被发现定是要重罚的。碧澄倒不在意自己受罚,可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紫玉受苦。
碧澄虽有一丝修为傍身,可这点修为最多也就糊弄糊弄凡人,还无法频繁使用。再加上无人指导,他修为一直停滞不前。而这次碧澄能控制修为比自己高的孙文成,也不过是占了孙文成受创修为倒退的便宜。
可他到底还是太嫩,一气之下犯了魅惑之术的忌讳,被孙文成挣脱也就罢了,还受到了不小的反噬。
现下落在孙文成手中,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他倒是不怕死,可自己死了紫玉该是如何?往后还有谁人能护他周全?
想起往日里紫玉和自己提起,说将来若有一日他们老了不能接客了,就自己向楼主赎了身,然后两人一同找个小村置办一个小屋子。他们这副身子也不敢想什么娶妻生子过上常人的生活,干脆两人搭伙过日子,平平稳稳走完下半生也是极好。
想到这,碧澄笑的凄惨。
孙文成可算是气的炸了,他不过是来睡个小倌,没想到竟然被个魔修暗算还中了魅惑术。这让一旦传出去,他孙文成的脸还往哪搁?许是恼羞成怒,孙文成一把扼住因为反噬而无法动弹的碧澄的喉咙,手臂青筋暴起就打算将碧澄掐死在眼前。
可还没等手中这人咽气,房门外就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碧澄!碧澄!你在里面吗!碧澄!你出来!出来啊!”
孙文成细听,这敲门的居然是紫玉。看来也并非碧澄一厢情愿,那紫玉怕是对碧澄也有几分不一样的心思。想来也是,否则那日在街上,紫玉何苦演那么一出要逼走碧澄呢?
“呵,你俩倒是一对苦鸳鸯。也罢,本公子就行一回善,让你俩死一块如何?只不过比起一刀杀了,我倒是更喜欢在你前面和紫玉玩点有意思的。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是你先疯,还是那紫玉先咽气了?”孙文成嗤笑一声后松下手,他看准了碧澄动弹不了将他摔在地上后便走到门边打开门。
孙文成这才刚拔开门前的木锁,一股凌厉的掌风就从外头打了进来。孙文成根本没有机会躲开,只有硬生生的承受下来被这一章震的撞翻了屋里的桌椅。
不过门外那人显然在这一掌中收敛了力道,否则就他全力一掌下去,这孙文成早该灰飞烟灭了。
“本想今夜取了你这孙家小儿的精魂就走,没想到叫我遇上了同道之人。”黑子白带着面具操着奇怪的嗓音闯了进来,他瞥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潭痕和掉落在一旁的玉石小锁,眼中的露出几丝兴趣来。
“虽说你天赋不如我那徒弟,不过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灵性。这物也是有趣……”说着黑子白隔空取过那枚玉石小锁,放在手心把玩起来。不过黑子白身上魔气太重,区区一枚小石锁也掩不住他身上千分之一的魔气,不过若将此物稍微炼化一下给自家那徒弟,怕是有几分用处。
想起这些天总是明里暗里和他讨隐匿身上魔气的药物的江余清,黑子白果断的将玉石小锁收进了怀里。
门外的紫玉带着几分惧怕的神色看着黑子白,但见他对碧澄并没有什么恶意,就壮着胆子悄悄溜进屋里扶起地上的碧澄为他掩好衣物。
黑子白也不多磨蹭,几步走到半死的孙文成身边果断的了结了他的性命,并将他的精魂扣在手中。
黑子白可惜的看着被他困在手心不得动弹的精魂说道:“啧,可惜孙家还有个漏网之鱼,否则我就能早点……”
话还未说完,空气中忽然多了一丝阴寒至极的气息,下一刻一个红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大敞的窗边。
来者鲜红的衣袂翻飞如蝶翼,一头银丝在清冷的月光下流光闪耀。那俊逸的面容在眉心一抹红痕的衬托下多了一丝妖异,似仙似魔,似妖似鬼。
“有仇人的味道。”
潭痕缓缓睁眼,一双血红的眼眸由黯转亮。淡淡的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人后,他的目光牢牢停在了面色苍白的碧澄身上,嘴角渐渐浮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黑子白本还以为潭痕口中的“仇人”是指孙文成,可当他发现对方的目光落在了碧澄身上时,他面具下的脸露出了一丝不为人知的狂喜和疯狂。
紫玉怕极了眼前这一黑一红两人,可他却还是紧紧将碧澄搂在怀里护住,一副想要将他藏起来的模样。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小魔修就是当年赵家丢了的那个孩子!如何,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若你心甘情愿赴的将性命交给我,我就保你这相好的后半生无忧无灾。若你不愿……这命我还是要取的,只不过这孙家大公子和你死在这里,他又是在场之人,你可想过孙家那几个凶悍的夫人会拿他如何撒气?”
靠在紫玉怀中的碧澄面色更白,他轻轻拉着紫玉的衣裳,心里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做了决定。可他正想开口,抱住他的紫玉便猛地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闭嘴!什么都不要说!不准答应!不准!”紫玉厉声吼道,然后又怕又恨的瞪着潭痕和黑子白。
“你们找错人了!他才不是什么赵家的人!他是和我一起从城外被卖进玉树楼的!他根本不是什么临仙城的人!不是!!!”
“我不可能认错的,他身上确实有赵家血脉。”潭痕见紫玉一副拼命维护碧澄的模样,身上杀意丝毫不减,心里忽觉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
他可怜眼前这两人,可融入血骨之中的怨气和仇恨却不断叫嚣着让他杀了碧澄。这种感觉是潭痕第一次体会,尽管新鲜却令他十分厌恶。
一旁的黑子白见眼前的紫玉和碧澄这副难分难舍的模样,眼中流出一丝怜悯。
“就算我不杀他,那厉鬼可以不会放过。总归都是要死的,死在我手上好歹能得个干脆,落在那厉鬼手上可是要受百般折磨的。”
潭痕满是嘲讽对黑子白一笑,说:“你倒是敢说,落我手里死就死了,阎王殿奈何桥走一遭还会重归人世。可那精魂落你手里,将来大阵一毁怕是只能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了吧?”
“我不管!”紫玉显然是慌了,可他仍不愿意将怀中的碧澄交出来,继续虚张声势的叫嚣着,“我不管你们是什么神鬼妖魔!我不会让你们杀他!要杀他!除非你先杀了我!”
黑子白不屑的一笑,“区区一个凡人,你当我真不敢动手?我不过看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可怜,好心给他一个实现遗愿的机会。”
说着黑子白不再压抑自己刻意隐藏的威压,只是一瞬便震的紫玉不敢抬起头来。然而即便如此,就算紫玉在黑子白强大的威压下被震慑的手脚冰冷浑身发抖,他都还是不愿放开怀里的碧澄。
碧澄笑叹一声,抬手握住紫玉冰冷的手说:“紫玉,你看看我,看看我。”
紫玉被碧澄虚弱的声音叫的心中一痛,他忙反握住碧澄的手对上了他的双眸。只是在两人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碧澄一双黑眸再一次变得深紫。
“紫玉听话,时辰晚了,该睡了。”
只听碧澄柔声哄诱着,那紫玉一双眼在挣扎了一番后渐渐失了神采。然后,他便软软的倒在了碧澄身边沉沉睡去。碧澄撑着手臂吃力的起身,他将睡着的紫玉扶着靠在一旁的软榻上后才松了口气看着屋里其他两人。
“方才紫玉多有得罪,还请两位前辈包含。我虽不知什么赵家,但若两位前辈硬要我这条烂命,我也只能认了,只是碧澄还有一事相求。”
碧澄嘴角虽然抿着一丝软软的笑,言语间却戴上了一丝决绝的味道。
“碧澄请两位前辈将紫玉带出玉树楼,抹了碧澄这段记忆,叫他……寻个人家好好过日子吧。”
黑子白一愣,随后狂笑出声:“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想得周全!你死便死了!还叫人抹了他的记忆?”
“我是为他好,请前辈成全。”
“为他好?!”黑子白笑声猛收,语气中带着一丝狠意,“那你可知!那叫紫玉的小子认不认为你是对他好!你何不问问他,他愿意抹去与你的记忆吗?”
“求前辈成全。”碧澄语气坚决。
“好好好!好一个成全!我成全你们!那可曾有人成全过我?”黑子白狠笑一声,拖着自己嘶哑的嗓音说,“我这般与你说罢!去人记忆多要伤及魂魄,如此一来他只能痴傻一生!魂魄受损来世至多也只能投身于畜生道!”
“我倒是有法子不伤他魂魄,将他的记忆封住。只是若他心念过盛,终有一日他还是会想起一切。如何?哪怕是将来有一日他想起所有,独自在人世承受痛苦,你也要‘为他好’吗?”
碧澄眼中露出一丝痛苦,随后他苦笑道:“是。能忘一时便忘一时吧,日子久了……他该是放下了。”
“好一个放下!那我便成全你了,只不过以后就算你后悔,也没机会了。”说完,黑子白运掌送出。
碧澄本就因为媚术反噬身受重创,黑子白一击之下便再无声息。只是临死前,他还是挣扎的望着软榻上的紫玉。
收了碧澄的精魂,又在昏睡的紫玉身上下了封印记忆的术法,黑子白这才转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潭痕。
“怎么,今日不与我抢着条命了?”
“我身上的怨念只要这些人死,是谁杀的都无所谓。”
潭痕不说,他是无法对碧澄下手。过去数月中,潭痕也曾遇见过无数愿以自己的命换至亲至爱之命的人,可他从未手软过一次。
偏偏这一回,潭痕面对紫玉和碧澄时,心中生出了从未有过的迟疑。他想,也许是因为自己也有了和他们一样的情愫,所以才会手软吧。
而自己之所以有这个想法,大概……不,只可能因为那一个人。
“潭痕!”
潭痕猛地转头,发现就在自己想到妄尘的时候,他居然真的来了。一想到这屋子里孙文成和碧澄的尸体,潭痕反射性的想开口告诉妄尘,这两人并不是他杀的。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停了。
因为潭痕心里清楚,若不是那面具魔修杀了他们,自己也迟早会下杀手。他虽未动手,却一直默许了那两人的死亡。
自己只是恰巧在这一次没有“机会”成为凶手罢了,过去的自己手上沾染的血可从未少过。
“小和尚,我们又见面了。”黑子白看着妄尘出现,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狡猾。
作者有话说:其实碧澄是魔修这一点我前面几章有提过
妄尘体质特殊,吸引邪魔外道,碧澄一直对妄尘献殷勤什么的,不是因为看上他,而是因为体质原因。
嗯……回头想写个紫玉和碧澄的番外补全一下剧情什么的
哦对了,黑子白也是个苦逼的倒霉蛋……
☆、纠缠不清
妄尘熟练的收了自己摆在老庙门外的摊子,他看了眼天色估么了下时辰,心想在院子里帮他料理药圃的江余清也该到了回去的时间。
说来妄尘一直觉得奇怪,因为除了第一次遇见江余清之外,其余任何时候只要一道傍晚,江余清都会准时的在天色完全暗下去之前和自己告别。
虽然江余清之前有解释说老城主身体不佳,府里上下事务他都要操心把持,所以晚上才腾不开时间。可之后妄尘又想,既然城主府上事情那么多,那为什么江余清白天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能成日成日的在他身边晃荡?还是说有别的什么隐情?
妄尘想着,转身去叫院里正在侍弄药草的江余清。
“歇一歇吧余清,时辰差不多了你也该走了。”说完妄尘帮将与其拍掉了他袖子的沾着的泥土。
“妄尘这是赶我走了?”江余清放下手里的药锄哀怨的说,“妄尘好生无情,用完了我就要赶人。”
妄尘这些日子早就习惯了江余清这种撒娇似的玩笑,几回说他都不管用,之后也就默默习惯了江余清这种调调。
“可不是我要赶你,往日你哪次不是这个时辰就要回去了?我不过是提醒你一句罢了。”妄尘笑着摇摇头,往江余清手里塞了一条半湿的帕子叫他擦擦手。
江余清拿着妄尘递来的帕子细细擦了手后说道:“妄尘可是怨我不陪你了?要不今天我就留在这多陪陪妄尘好了,反正这几天府里事情少……我偶尔一次不回也无妨。”
再说江余清,他昨日好不容易才逼着黑子白又去弄了一粒掩藏魔气的丹药,今天就迫不及待的用了。表现的这么急切,不过是因为那在晚上越来越嚣张的潭痕。
起初那些日子还好,据妄尘所说那鬼不过是坐在妄尘附近取点阳气,可江余清却敏锐的发现自从妄尘给那鬼起了名字后,他就变得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且不说那日他在妄尘耳朵上看到的齿印,光这几天里他就没少在妄尘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发现一些暧昧的痕迹。
有时候是后颈,有时候是耳背,有时甚至是肩胛……江余清根本不愿意去想妄尘究竟和潭痕做什么才会在那处留下这些痕迹,那红红的一朵吻痕大刺刺的晾在那,像是示威又像是战书。
更让江余清头痛的是,夜里他总有几次无法通过铜铃侵入妄尘的梦境。这些天他借着在老庙帮忙的机会偷偷探查了一遍后才发现,在妄尘睡觉的那堆干草和被褥下,残留着不少气息微弱的法阵痕迹。
那些法阵虽然没有他留在铜铃上的春情阵持久效果强,却有着相似的入梦作用。江余清几乎不用多想都知道为什么自己无法拉着妄尘入梦了,起初他还怀疑过自己阵法失效,可现在看来是有人捷足先登,先把妄尘的梦境给霸占了去。
一想到那潭痕会在梦中对妄尘做些什么,江余清就怒不可揭。然而碍于他一到夜晚就无法被压抑的魔气,他只能忍气吞声下去。
不过今晚有了丹药,江余清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这个绝好的机会了。
江余清在庙里一直待到入夜,妄尘才意识到江余清说要在这里留一晚并非玩笑了。
入夜,妄尘一边在老庙里为江余清收拾出一处休息的地方,一边暗自希望潭痕今夜不要来找他。
虽然潭痕跟他说过自己当初捉了江余清只是不小心抓错人,可妄尘不知为何下意识的不愿意这二人撞在一起。
“这庙里只有一床被褥,妄尘就全让给我了?”江余清放下从妄尘那得来的经书看着庙中各占一角的两处草堆,“虽说夏夜不寒,可若着了风还是不好,不如妄尘委屈一晚,与我抵足而眠,也好增进你我感情……”
妄尘干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戳破了江余清的妄想,“余清说笑了,你我均有修为傍身,别说夏夜清风,怕是深冬三九都冻不出一个喷嚏。”
江余清摸了摸鼻子,收起了自己那点大家都清楚的心思。
“那妄尘就把被子收回去吧。”
妄尘铺平了褥子后回到自己那一角的干草堆上盘腿坐下说:“余清鲜少在外凑合,我怕你这草堆睡不舒坦。”
“怎会?”江余清也不嫌挤,凑到妄尘身边一起坐下,“有妄尘在身边,别说干草了,就是针板我都睡得舒坦。再说,多磕惨的地方我都睡过,区区草堆而已,我哪有那么娇贵?又不是大户人家的闺中小姐。”
妄尘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打趣道:“余清若是女子,我早该被城主府打断手脚扔出临仙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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