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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面完本——by熊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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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一直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就是恋爱。
缪森的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程小天一惊,回过神来,慌忙晃晃脑袋:“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
“真稀奇,”缪森坏笑了一下,“我们程小朋友也开始思考人生了?”
“什,什么啊……”
缪森大笑着点了个奶油培根焗饭,把托盘推给他:“在店里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没吃饭,不觉得饿啊?”
程小天不好意思地向他道谢:“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因为这几天总是到处跑的缘故,身上的零钱所剩无几,月工资还没发,他又不想去找居彬要,竟然有点陷入窘境。
缪森说:“我还欠着你一千二呢,等这个月放了工资就还给你。你以后饭点就来找我,别饿出胃病来。”
程小天感激地应声,拿起勺子挖饭吃。
一边吃一边回过神来,觉得刚才陷入沉思越想越歪的自己有些好笑。
居彬的确是个公认的责任心和工作能力都很强的人,但是他怎么能凭自己没有根据的揣度,妄自猜测居彬对他的用心。
他对居彬闹别扭,也的确是仗着居彬对他的包容忍让,任性耍赖的成分居多。
怪他不告诉自己、敷衍自己,怕他并不是因为爱情才留在自己身边。
可是居彬对他的宠爱、无微不至的照顾,他都是知道的。
这样用莫须有的罪名就把居彬从心里摘出去,推得远远的,对他实在太不公平了。
如果只是毫无感情的照顾的话,居彬应该忍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吧?毕竟,如果居彬另外有喜欢的人了,他也不会一点都感觉不到的。
秘书也说安晨和工作室只是合作关系,工作上出事,他们临时聚集到一起商量事情,也是很正常的啊。
程小天终于想通了,放松地倚靠在转椅后背上,嘴抿着,嘴角偷偷浮现出一丝笑意。
缪森嫌弃地看着他:“露出这么傻不拉几的笑容做什么,别人会以为我拐卖智障儿童。”
程小天说:“在想我喜欢的人。”
缪森差点一口酒喷出来:“你他妈学中学生玩儿纯爱啊!”
程小天不理他,喜滋滋地从胖肚玻璃杯里吸橙汁喝。
缪森摇摇头,明显觉得他无药可救了,问酒保要了电视遥控器,转过身,百无聊赖地打开墙壁上挂着的液晶电视。
调了几个台都是又臭又长的恶俗宫斗剧,缪森几乎要抓狂,索性调到新闻台。
“……针对JWU的抄袭事件,设计师居彬与合作模特安晨今日傍晚出席了新闻发布会,澄清有关谣言,并拿出早于杂志图稿刊出时间的定稿证据。发布会结束时,出现了小小的状况……”
程小天转过头。
并不十分清晰的画面上,记者个个伸长了话筒,拼命向前挤着,安晨不知被谁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向右后方狠狠摔去。
——然而并没有摔倒,正正巧巧撞进了居彬的怀里。
居彬面色苍白,看不出表情,手却在一瞬间伸了出去,稳稳地把安晨抱进了怀里。
安晨是紧紧抓着居彬的双手站起来的。即便是突发事故使然,由于安晨和居彬的性向早已不是秘密,旁白立刻添油加醋地大肆渲染起来。
两人在露骨的解说言辞中亲密依偎着,仿佛热恋已久的恋人。
程小天恍惚着,只听见缪森在他耳边酸溜溜地说:“等着吧,明天就得新闻满天飞!”
第25章
程小天从网上找来当天的全部采访和视频,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完,看完后就不声不语地坐在座位上发呆。
手机屏幕上,从容微笑着的安晨说:“由于我在这次大秀中参与很多,所以居彬先生的创作过程,我是全程参与了的。
“是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因此起初居彬先生的确很困扰,要怎么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呢,毕竟所有的设计过程都是按照从前的习惯手绘的。为了防止外泄,也从来没有准备过电子版的副本。如果不是我恰巧用手机偷偷拍下了初稿,恐怕这次的事件的确会非常难以解决。
“具体的拍摄时间已与编辑部核实比较过,完全是早于那位作者的投稿时间的,如果那位作者愿意拿出更早的时间证据,我们也愿意做更深一步的交流。总之,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究竟是什么人泄露出去的,我们也还在调查当中,请大家耐心等待,我们和大家一样气愤和急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居彬自始至终板着脸,除了末尾扶安晨的那一下,只在记者询问真实性的时候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其余的时间,都是安晨在游刃有余地解释和控场。
居彬一直在做的那一件设计,程小天是知道的,有几次晚上跑到居彬书房里去翻杂志玩,看见了居彬摊开在宽大书桌上的白色图纸。
他想说,我也可以证明的,我是最了解居彬的人,他的任何事情我都知道。
可是没有人会相信他。
现在所有的人都相信,安晨才是与居彬最亲密的人,除了安晨,居彬再也没有把图纸给第二个人看过。
缪森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程小天喉咙滞涩,说不出话来。
他机械地跟缪森告别,一个人坐公交回了家,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直到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十一点。
他听见不远处大门吱呀打开又阖上的轻微的碰撞声,汽车缓缓驶入车库的与地上的沙砾摩擦的声音,熟悉无比的脚步声,和锁孔轻轻转动的声音。
门被有些急促地打开了,居彬看见他,明显松了口气,露出笑容:“怎么还不睡,我……”
程小天说:“我在等你。”
居彬一愣,或许是受先前程小天的冷漠态度影响,明显地露出些惊喜的神色来。
他带着满身寒气,一点不客气地至上而下抱紧了程小天,把他压在沙发上,手指从衣服下摆伸进去,摸索着他的后背。
程小天没动没拒绝,任由他动作:“我看见你们的采访了。”
居彬身上僵硬了一下,停住手:“你看见什么了。”
“只有你们两个知道衣服长什么样子。”
“其他呢?”
程小天默然数秒,开口道:“没有了。”
居彬不易察觉地轻呼了一口气,微笑道:“我知道的时候的确也很惊讶,他竟然偷偷拍了照片……如果放在平时我可能要发火了,不过这次,算是歪打正着。”
程小天小声说:“我也看见过你的设计图的。”
居彬怔了一秒。
“在你书房里,我看见过很多很多次……就放在你的书桌上,是墨绿色的。你还跟我说,除了秘书和我,你没有给任何人看过,你也从来没有说给安晨看过。”
“……”
“是以前的秘书姐姐把图给别人看了,对不对。”
居彬脱口而出就想否认,但是意识到程小天并不是在问他,这是一个肯定句,于是迟疑着没有说话。
“你从来不喜欢别人骗你的,也不喜欢别人说谎。可是安晨明明没有说实话,你不可能给他看图的,为什么不否认也不生气呢?”
居彬张了张口,却没有声音。
“还是说……”程小天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从头到尾被欺骗隐瞒着的傻瓜,只有我一个人呢?”
“不是这样的!”
程小天看着他,眼神令居彬感到陌生和隐隐的恐慌。
程小天说:“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告诉我。”
居彬咬着牙沉默片刻,还是坚持说:“我没有骗你。”
程小天推开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神空洞而疏离。
居彬慌乱地喊他:“小天!”
程小天只是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门外走去。
程小天趴在绵软的床单上,脸侧向一方,被侵犯的地方胀痛到麻木,仍旧咬着牙一声不吭。
身上的人伏在他白皙的背脊上,一下一下用力耸动,唇舌吮吻过他背脊的每一寸,攻城略地,在白嫩的后颈上用力地舔舐噬咬,像是猎食的野兽。
程小天感到了牙齿刺入皮肉的尖锐疼痛,下身被侵犯的地方火辣辣的,面上还是冰凉如水,蜷缩着的身体被居彬撑开,也就放弃了挣扎,仿佛无声无息地死了过去。
起初程小天是挣扎反抗过的,他甚至用力甩了居彬一个巴掌,那个巴掌在居彬右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暗红色的印子,然而居彬只是偏了一下头,一向温柔的脸上出现了某种野兽噬血时充满侵略性的神情,下一秒程小天下身柔软的地方就被狠狠撑开侵犯了。
疼,浑身都疼,身体每一个地方都被居彬用手指一寸寸抚过舔咬过了,原本白皙柔嫩的肌肤上布满了可怖的青青紫紫的印子。
居彬在性事上一向没什么怪癖和毛病,程小天对于性的认知更像是必须完成的课业任务而非激情,只有在高潮顶端时会情不自禁搂住居彬的脖子哽咽出声。偶尔出于各种各样的小心思去诱惑他,多半做到一小半就后悔了,哭哭啼啼地往外爬,然而基本还是会被居彬干脆利落地抓回来,白皙的大腿大开着被按在身下。
因此像这样的一方强制,另一方消极抵抗的情况并不多见。居彬双手揉搓他,对于极似奸尸的体验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是用力地抓揉他,直到他全身通红,嫩白的臀上没有一块好肉,全是吮吻过后的情色痕迹。
这样毫无温情的做爱持续到了深夜,身下的床单几乎被程小天扯破,在又一次被迫在居彬手中射精之后,程小天彻底昏睡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次日醒来时,程小天浑身酸疼,几乎无法动弹。
身旁空空,只留下了一张简单的字条:门锁过了。我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回来。
程小天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
身上尽管酸痛然而干爽,大概是居彬帮他清理过了。
程小天面无表情地把字条撕下来,然后一点一点撕碎,扔在了深棕色的木地板上。
他极其缓慢地走到大门边,用力拉了拉门,发现确实是反锁起来了。
程小天从前从不思考是什么和为什么的问题,因为环境足够安逸圆满,慢慢地就会磨掉一个人仅有的思考力和警惕性。
他想了一个晚上,居彬究竟为什么还不向他提出分手。毕竟在这样的情况下分手,居彬依旧可以凭着社会地位和人脉资源过得很好,很快就可以找到下一个男朋友。而他大概只能卷卷铺盖走人,在咖啡馆打工打到死。
关于居彬并不喜欢他这件事,经过了三年多,他终于愿意承认了。
原先是凭着一股蛮力和幼稚劲儿死乞白赖地缠着居彬,才勉强换来交往机会。居彬碍于情面答应程父而作的许诺,也确实认认真真地做了。
但是昨晚,他想通了一些事。
事实上没有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撕破脸,一定逼着居彬把答案说出口的。那人天性礼貌温和,不会做让对方难堪的事情。那么他也应该识趣一些,主动一些,不然就太不公平了。
昨晚昏迷过去的前一秒,他终于想起和陈锦征一起吃饭时,看到的那则新闻。刊登在当地报纸的豆腐块角落里,却烫得他心口都疼。
母亲曾经提及过的一些被他忽略的事情也陡然浮现了出来,像一根根钉子,扎在他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想起母亲临走前和父亲在卧室里闲谈,他在外面走过,隐隐约约听到母亲微微叹气着说,你也别死犟着了,都到这个地步了,要不是居彬愿意担这个风险,明天他们就能上门来没收车和房产你信不信?
父亲似乎是反驳了一句的,然而母亲又小声争辩了几句,父亲就不说话了。
想起这些事情来让程小天头痛欲裂。他不是个擅长回忆和分析事情的人,但他突然明白,有一些事情,并不是他想忘记就可以忘记的。
他想起昨夜激烈反抗时被扯掉的牛仔裤和飞出时“咚”的一声响,慢慢走上楼,果然在凌乱的衣服堆里翻到了屏幕碎裂的手机,外表摔得四分五裂了,然而屏幕竟然还是亮起来了。
很多事情在得知的最初并不会在心里引起多大的震动。就像一颗种子,种下去,叶苗细微,但等到慢慢长成参天大树,就生根发芽,再也无法忽视了。
程小天在通讯人一栏里找到了父亲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喂。”
“是的,我是小天。”
“我想问一下,”程小天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您走的时候,是不是把所有有关房产的委托代理都交给了居彬?”
第26章
居彬进门的时候没有看见程小天,心中陡然一紧,喊道:“小天?”
偌大的别墅里没有回应。
可是门边还放着程小天的白色运动鞋,居彬加快步伐上楼搜寻了一圈,跑下楼时才隐约听见厨房里传来声响。靠近一看,发现程小天系着围裙,安静地站在流理台前做着什么。
居彬推开推门,快步走过去:“你在做什么。”
程小天面色苍白,但还是勉强笑了一下:“我想烤面包……”
流理台上凌乱地摆放着黄油、芝麻、鲜奶、模具,尖锐的刀口正对着程小天白皙瘦弱的户口。
居彬一把将他的手抓回来:“冰箱里不是有面包果酱,干嘛自己做?”
“我想自己做给你吃……”
程小天垂着头,居彬看不到他的表情,心里却是陡然软了。
原本还在担心回来后程小天会不会还在生气闹别扭,一整天心不在焉地在公司里应付媒体记者,心里还是想着家里的那个人。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是欠程小天的,如果换了别的什么人,误会便误会了,疏远便疏远了,大不了作点头泛泛之交。
可程小天不行,从三年前开始他的胃口就被程小天养刁了。明明是个又没骨气又幼稚的普通男孩子,偏偏笑容和眼睛都明媚得让他移不开眼,即便是任性耍赖的依赖也让他上瘾。外人看都觉得是程小天被他吃得死死的,哪里知道他才是心有戚戚的那个人。
他不允许自己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为了解决一件事情,制造另一件事情来压制住,这在他眼中并不算什么。年轻的时候他做得比这大胆得多,人们常常愿意同情弱势的那一方,但同情大部分时候是不抵什么作用的。他从不扮演乞求怜悯的类型,主动地做出行动才是他的风格。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大四那年在院系教授那里举报他毕业设计抄袭的人到底是谁。事情发生的时候,这样的问题并不重要,如何解决远比这重要得多。
他打了许多份的报告材料和尚未处理的草稿上去,以证明自己的毕业设计被掉包。然而严苛的专业课教授置之不理,一切都无济于事。万不得已他在毕业前夕绕过教授找到了院长,交了五位数的研究经费,院长才同意让他延期重新交一份毕业设计。那个冬天他差点在寒冷的北欧露宿街头,从小优渥生活种长大而形成的强烈自尊心,让他不允许自己在成年后还向父母开口求援。
大学期间的事他原本早已淡忘,安晨对他提起时,他甚至仔细思索了几分钟才回忆起来一些支离的片段。
他对安晨说:“我原本以为你大概喜欢我。”
安晨的笑容很漂亮:“我没说不是啊。”
“威胁别人是你的恶趣味吗?”居彬的神情尚且算得上平静,“还是你从来都是这么追人的?”
“事实上,我并没有没主动‘追’过谁。我想要的,一定能得到,从来都是如此,”安晨耸耸肩,“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对所有人表面上彬彬有礼、实际上却漫不经心的态度真的很让人讨厌?”
居彬不知道安晨在想什么,但安晨确实戳中了他的软肋。
毕业设计被栽赃一事,从头到尾知道内里详细的只有和他合租过的陈锦征。但当时知道他涉嫌“抄袭”之事的人并不少,只是大部分碍于面子并不会在他面前提及,他也不是特别在乎别人目光言论的那种人,也懒得去一个个解释辩解。
没有人去掀开这段往事的话,当然是当无事发生。可现在他正在类似事件的风口浪尖,一旦有有心人得知这件事并着意挖掘,无疑会在最近的抄袭事件上添一把火。何况他最后的解决方试虽然简单粗暴但漏洞百出。
安晨摆明了不想让他好过。比起“谁告诉了安晨”,他更想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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