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面完本——by熊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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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彬神色缓和下来:“关于安晨的事情,我以后慢慢解释给你听。今天先跟我回家,好不好。”
程小天还是摇头。
居彬的语气渐渐变得有些急躁:“到底怎么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声音有些大,程小天手里的豆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奶黄色的豆浆汩汩地流了出来。
居彬没管豆浆黏黏糊糊地溅到自己的裤子上,蹙眉看着他,眉毛都拧了起来。
“我只是觉得,”程小天慢慢地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到现在,我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居彬一愣。
“所有人都有充足的理由,让我相信他们说的是真话,然后心安理得地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我曾经问过你,为什么有事情却不告诉我,你坚持着,到最后才不得已地向我解释。
“你们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样的话可以信,什么样的话听听就算。但是我总是相信你们的每一句话,到最后,却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所以,你们放过我吧。”
居彬双目赤红,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程小天难得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刚刚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那么,你昨天晚上和今天是在做什么呢,耍我吗,”居彬轻声道,“既然不相信我,为什么要跟我上床,在我嘴里发泄,还被我插得哭喊求饶、腿都合不拢呢?”
程小天难堪地闭了闭眼。
“大概是,”良久,程小天终于冷冷淡淡地开口道,“这么长时间没做了。免费的按摩棒,不用白不用吧。”
居彬太阳穴的青筋一下子爆了出来,突突跳着,整个人完全是血液在燃烧的状态,盯着程小天时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撕裂。
如果这一刻居彬一拳头挥上来揍得他骨骼碎裂,他真的一点都不惊讶。
这是他应得的。
然而居彬只是用力地踹翻了床头的茶几,看着包子四散一地,然后缓缓地转身,走了出去。
陈锦征把车停在公寓楼下,然后打电话叫程小天下来。
程小天下来,怔了一秒:“你不必亲自来的。”
“虽然伤口还挺疼的,但是你说愿意继续工作,我当然要尽我最大的努力来表示欢迎啊,”陈锦征笑逐颜开,“正好我下午也要去公司处理事情,一起走吧,我正好带你。”
程小天道过谢,沉默着上了车。
一路上陈锦征不断地逗引程小天说话,程小天却始终神思恍惚,目光游离,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回答问题时也答非所问。
陈锦征察觉出来了,话也慢慢变少,脸色有点僵硬。
快到公司的时候,程小天才微微清醒了些。
陈锦征越过他的身体,来帮他解安全带。靠近的时候,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间,鼻尖也有意无意地轻蹭他柔软的面颊。
程小天下意识地想要躲开,硬生生停住了,任由陈锦征若有若无地触碰撩拨他,然后满意地坐直:“下车吧。”
程小天答应了一声,勉强笑笑,开门下车。
中午的时候员工大都出去吃饭了,少数几个人留在工作室里。
程小天见没人注意自己,悄悄打开了电脑,凭着记忆打开了数据库搜索界面,输入“田甜”两个字。
数据库显示结果为零。
程小天眉头紧锁,又在自己的抽屉里翻找了一阵,把所有的文件都仔细查询过后,不得不承认,那天的合同纸张核对过后就被人取走了。
或许是会计室小组长取走的,或许是清洁阿姨看见掉落在地收拾走的。
但数据库上竟然搜索不到,这太奇怪了。
那天他清清楚楚地看见,田甜两个字在表格里的。
身后有细微的动静,似乎是同事们回来了。
虽然打开数据库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程小天还是立刻关掉了界面,把办公桌收拾得干干净净。
下班的时候,程小天犹豫了片刻,还是主动地对陈锦征说:“我可不可以……去你家住?”
彼时陈锦征正在茶水间里泡红茶,隔间的门没关,陈锦征看了一眼外面瞬间低下去的说话声,对程小天笑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程小天觉得自己一整天笑得都快麻木了,他已经感觉不到别人异样的眼光,顺着陈锦征的意思提高了声音:“我现在租的房子太小了,可不可以,在你家借住一阵。”
陈锦征笑了:“当然,住多久都可以。”
第45章
程小天局促不安地坐在副驾驶上,越靠近陈锦征家的别墅,心就越是咚咚跳得飞快。
陈锦征缓缓将车驶进停车库里,扭头看了程小天一眼:“你很紧张?”
“没,没有。”
陈锦征忽然伸手,程小天条件反射地护住了胸口,是自我防卫的姿势。
然而陈锦征只是伸手去够程小天面前车台上的纸巾盒,似笑非笑地看了程小天一眼。
程小天脸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有,有点冷。”
回到家,陈锦征说了句“我去洗澡”,就径直去了浴室,手机和脱掉的外套一起放在沙发上。
程小天装作去茶几上的果盘里取水果吃,瞟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飞快地按下手机的显屏键。
果然,九宫格密码屏浮现了出来。
程小天依次试了陈锦征的生日、陈家座机的号码、甚至自己的生日,通通都不对。
程小天又瞄向了陈锦征的书房。
陈锦征不是个爱看书的人,书房里大多是漫画游戏一类的书籍,程小天也从来没有看见他正儿八经在家里办公过。
但陈锦征如果要做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也只可能在他的私人房间里找到蛛丝马迹。
书房在二楼,距离客厅有相当大的距离,而且他不能肯定自己能不能在陈锦征洗完出来前就找到证据。
正紧张犹豫着的时候,手中的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显示上显示是陈阅。程小天吓了一跳,想都没想就把电话按断了,把手机丢回沙发上。
陈锦征擦着头发出来,只在腰间围着浴巾,问程小天:“有人打电话给我?”
“你,你哥哥,”程小天飞快地道歉,“我想拿给你的,不小心按断了,不好意思。”
“哦,”陈锦征皱了皱眉头,“没事儿,我一会儿给他回吧。”
陈锦征擦着头发又回浴室去了,就在陈锦征再次出来之间的当儿,程小天突然看见了音箱上放着的白色石膏像,心里忽然猛地一紧。
程小天做了一个决定。
陈锦征出来后,程小天对他说:“我们做一笔交易。”
陈锦征挖了挖耳朵:“什么?”
“我说,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程小天紧张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飞出来,“下赌注,输了的人满足赢的人一个要求。”
陈锦征放下毛巾,挑眉道:“你为什么突然要跟我做交易?”
“我最近缺钱,”程小天飞快地扯着谎,“不想给人打工,想开店做点小生意,但是缺少资金,我想让你做我的投资人。”
“你怎么知道我会答应?”陈锦征勾唇笑道。
“凭你,你喜欢我。”
这话程小天其实说得毫无底气,而且颇有点恬不知耻的意味。但他只能打赌陈锦征会给自己保留一些面子,不会当面让他下不来台。
陈锦征笑了,歪着脑袋看他:“好吧,我确实喜欢你。可你不是一直不愿意么?”
手机突然又响了,这次是程小天的手机,来电显示是居彬。
程小天看了一眼,犹豫了两秒,挂断了。
陈锦征盯着他的手机:“干嘛不接?”
“我现在想通了,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没有用的东西,”程小天的眼睛看着地面,顺着刚才的话头说道,“可惜我以前不懂得这个道理,所以才会让家里的东西都被最信任的人抢走。”
陈锦征略微诧异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程小天鼓足勇气抬头看着他,手心里微微冒汗:“我是不是懂得有些晚了?”
急切的表情就像一只急需肯定的小狗。
陈锦征点点头:“虽然不能完全这么说,不过你总算比以前开窍一点了,不过……”
“不过什么?”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客厅里弥漫着尴尬到几乎凝固的气氛。
程小天傻傻地看着他:“啊?”
陈锦征挑剔地在果盘里挑出葡萄干粒来吃:“我喜欢干净听话、没心眼儿、傻乎乎的小男孩儿,你跟半年前不大一样,已经不符合我的要求了。”
程小天急道:“那你干嘛带我回家?”
陈锦征无辜地看着他:“不是你要跟我回家来的吗?”
程小天一心想要陈锦征答应自己,热血上头,冲口而出:“那你要怎样才愿意跟我打赌?”
陈锦征不紧不慢地说:“你求我做事,总得先拿出点诚意来吧?这样吧,先把衣服脱了,趴在地上给我口交,我再考虑考虑。”
程小天终于感觉到一点不对劲的苗头,脸色青白:“你耍我?”
陈锦征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无辜模样,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这样:“是我逗你玩还是你逗我玩?你心里很清楚吧?仗着我喜欢你,就想把我捏在手心揉搓?你以为我是居彬?”
程小天的大脑一片混乱:“你……并不喜欢我?”
“我刚才说过了,”陈锦征耸耸肩,“曾经喜欢,现在大概不是了。老实说,我也很好奇居彬究竟为什么迷恋你迷恋了这么久。脑子蠢,自以为是,还想耍心眼玩美人计?”陈锦征轻声嘲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憋不住了,撒谎骗人还要圆谎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程小天原本就心虚愧疚,被陈锦征几句话一激,完全丢盔弃甲了。
事已至此,陈锦征已经完完全全挑明了,程小天明白自己也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
程小天有点茫然地看着他:“那你装作喜欢我、相信我的样子带我回来做什么呢?只是为了看我出丑吗?”
陈锦征有些可怜地看着他:“这么说是不是残酷了点?我是不是该对你说,欢迎来到真实的大人的世界?”
程小天僵硬地立在原地。
陈锦征悠闲地伸直了长腿:“想查我跟田甜的交易记录是吧?你怎么就没有想过,怎么会那样巧,你刚想递辞呈,就发现了我和田甜的私下联系?而且你没发现吗,你真的一点都不会掩饰自己,”陈锦征点点自己的脑袋,“你所有的想法、想要做什么,都明明白白写在你的脸上。哪怕你嘴里说的是与之完全相反的话,表情也会出卖你的真实想法。”
程小天仓皇地说:“我,我走了。”
陈锦征站起身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真以为是来逛窑子了?”
程小天脸色惨白:“你想做什么。”
陈锦征优雅地挽起了袖口:“我就是想知道,把居彬迷得这样神魂颠倒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滋味儿的。”
程小天脚步慌乱地向后退,腰部一下子撞上了客厅东侧的音箱,随着吃痛的叫声,音箱上的白色石膏人像轰然倒了下去,发出钝器击打肉体般的沉闷声响,从头顶到颈侧裂成两半,细碎的小石膏碎粒掉落在裂缝旁。
陈锦征脸色骤变。
程小天看着他,忽然心里就通亮了。
陈锦征疾步上来查看石膏像,程小天被他挤得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看着陈锦征紧锁的眉头,轻声道:“你确实,从一开始就很讨厌我吧。”
陈锦征蹲在石膏像旁,身形一顿,冷冷地说:“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程小天微微侧脸,注视着石膏像在地面投下的阴影,“从很久以前开始,你喜欢的就是居彬吧。”
陈锦征太阳穴上的青筋瞬间暴起。
程小天反而放松了下来。之前心头疑虑的、徘徊不定的东西,突然都变得通透明亮了起来。
陈锦征为什么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对他无比热情,为什么执意带他离开居彬,为什么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古怪的隐藏极深的情感,为什么在家里摆放和居彬办公桌上一模一样的白色石膏像……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陈锦征抬头看他,觉得他很可笑似的,露出了并不善意的笑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以为居彬是什么香饽饽,人人都得跪下来舔他的脚趾?”
程小天说:“我只是猜测,如果说错了,我道歉。”
陈锦征的笑容慢慢隐去,低声道:“你很得意,是不是?”
程小天摇摇头:“你喜不喜欢居彬,跟我没有关系。”
陈锦征眯着眼看他,冰冷的眼神让人觉得遍体发寒。
程小天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陈锦征瞬间站起身,大踏步着向他走来,用力地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怼到雪白的墙壁上。
背部撞得发麻,疼痛感遍布全身。程小天被他扼住喉咙,喘不过气来。然而陈锦征疯了似的,眼睛里布满狂乱的血丝,程小天用力地踢打瞪踹也无济于事。
他隐约听见有人在敲门,于是张口咬了陈锦征的手腕一口,趁陈锦征松手的一刹那,用尽全力叫了一声救命。
陈锦征很快再次抓住他,手迅速地收紧。
就在程小天感觉自己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时候,大门被人猛地砸开了。
陈阅面若冰霜地看着客厅里的一切,迅速奔了过来,一个手刀毫不留情地劈下去,陈锦征头一仰,软软地滑坐到了地上。
第46章
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铁爪紧紧地揪在一起,忽然间脖颈间一松,新鲜的空气大量地涌入口腔,程小天失去支撑,瞬间瘫倒在地,甚至因为双腿无力,一屁股坐在了晕过去的陈锦征的胳膊上。
陈阅大步走过来,不耐烦地把程小天拎起来。
程小天晕晕乎乎的,勉强站稳,踉踉跄跄地被陈阅拎着向外走。
“等,等一下!”走到半道上,程小天终于有些清醒过来,慌忙用手去抓陈阅铁钳般的大手,“你要带我去哪儿?”
难道是爱弟心切,要杀他灭口?
陈阅的眼睛对上程小天惊惧不定的目光,愣了一下,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眯着眼睛冷冷地说:“我要是想杀你,刚才就不用拦着那小兔崽子了。”
小兔崽子,是指陈锦征?
程小天急忙辩解:“刚才我们在客厅里起了点冲突,他就突然来掐我脖子了。我发誓,我一根指头都没有动过他。”
陈阅不耐烦地说:“要是你都能动得了他,他早年练的那些跆拳道大概早就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话说出来,就是对程小天战斗力的赤裸裸的鄙视。
程小天胆战心惊地说:“那你,你找我干什么。”
话说着,已经到了大门前的银灰色法拉利车门前,陈阅手上有粗糙的指茧,力气大得惊人,一开车门就把程小天丢到副驾驶上,然后砰地甩上了门。
陈阅自己则几步走到了另一边,开门坐进驾驶座。
这活脱脱的,就是深夜飙车抛尸的节奏啊。
程小天都快哭了:“我真的没打过陈锦征,他一开始还想强上我……”
陈阅太阳穴上的青筋跳了跳。
“我是想问你,”他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程小天,“你们今天晚上,是因为什么起的冲突。”
车内安静了片刻。
程小天紧张地思考着,要不要将恐怕是陈锦征一手策划了抄袭案的事情告诉陈阅。证据虽然是陈锦征故意泄露给他看引他上钩的,但并不一定完全是伪造的。事实上,世界上大部分的谎言都是真假掺半的。
名义上讲,陈阅和居彬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应该不至于包庇陈锦征。但他不确定陈阅是不是会大义灭亲的人。从陈锦征的性格和平时的处事方式也能看出来,一定是从小无忧无虑地被宠溺着长大的。
想必,程小天说:“他想上……”
“不是因为这个,”陈阅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如果你还不说实话,我不反对再把你拖回去,和小兔崽子在一个房间里关三天三夜。”
程小天摸了摸脖颈上的红痕,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我怀疑,他可能跟居彬被陷害抄袭的事情有关。”
“陷害?”陈阅没有立即反驳他,而是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程小天有点紧张地说:“我没有说一定是,但是有一些证据可以表明,他跟居彬的前秘书田甜的失踪可能有关。你知道的,居彬的设计图在正式发稿前,就只有他的秘书能拿到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