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 修正番外篇完本——by楚寒衣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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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他和盛薰书一起呆在学校图书馆看书做作业,周围都是学生,十八个人的座位挤了二十个人,他和盛薰书靠得很近,肩膀和大腿不免挨挨蹭蹭的。
盛薰书正好是坐在靠墙那边,许嘉年每每“不经意”碰到他一下,他就要往墙那边靠一靠,不过一会,已经整个人都挤在了墙壁上。等到许嘉年再“不经意”将手贴到对方手上并轻轻一挠的时候,他浑身一哆嗦,蹦一下人贴到了墙壁上不下来了!
当时这动静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可不算太小,一桌子的人循声看了过来,一桌子的人目瞪口呆,估计齐齐在想:呦呵,有这本事,怎么不去练体育!
许嘉年正襟危坐,假装事情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之后的十五分钟时间里,他一行字都没有看进去,光顾着忍笑了。
回过头来,两人出了图书馆,盛薰书琢磨琢磨,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心里还忐忑着自己的心思不要被看破了,蹭过来期期艾艾地解释了半天,也没能解释出多花来。
许嘉年忍得肠子都快打结了,还要故作无辜,多说两句:“……我确实觉得你最近有点奇怪,好像和我生疏了好多,平常我手牵手啊——”
他一把抓住了盛薰书的手,摸一把,又摸一把。
盛薰书:忍!!!
“勾肩膀啊——”
他再抬手勾住盛薰书的肩膀,捏一把,又捏一把。
盛薰书:我忍!!!
“一起去上厕所啊——”
他说着,扯着盛薰书就往洗手间去。
盛薰书:我再忍!!!忍不了了!!!
他大叫一声:“我突然记起来了,我有点事情,我们回头再见!”
说完他一把甩开许嘉年的手,跑了!
盛薰书跑得一骑绝尘,压根就没有看见,在他一转身后,身后的人已经侧身对着走廊外的窗户蹲下,笑得肩都抖了。
旁边路过的同学看见许嘉年这样子,还有点担心:“那个,同学,你没事吧……”
许嘉年咳了两声,还是没将笑意彻底压下去。他沙哑着声音说:“没事,今天被刺猬挠了,得了痒痒症。”
同学:“???”
初步试探,趣味十足。
许嘉年开始有点期待更深入的了解这门新接触的学科了。
他开始变着花样和盛薰书玩起来。其实一切也都是他们过去相处的过程,但是换了一个角度来看,一切似乎都有了新的趣味。
比如从初中开始,只要凑得上,两人总会一起运动。不管是打篮球,长跑,还是打羽毛球,酣畅淋漓的运动之后,许嘉年和盛薰书都会互相松筋骨:就是一个人平躺在床上,另一个人用脚给他从四肢踩到身体来按摩。
往常都是盛薰书先给许嘉年踩。
许嘉年躺在盛薰书宿舍的地上,平摊着双手,让盛薰书动作。
今天盛薰书的力道不轻又不重,恰恰好。他不免发出舒服的□□:“唔——”
盛薰书挠了一下耳朵,有点麻。他注意力一分散,脚上的力道就不那么均匀了。
许嘉年有点小不满:“别分神,重一点……嗯……轻一点……嗯……”
盛薰书说:“别叫啊!”
许嘉年纳闷:“为什么?”
盛薰书将内心的尴尬藏起来:“你要求太多了!”
许嘉年本来还真没有想歪的,盛薰书这么一说,他突然有了个好主意,当下从地上翻起来,对盛薰书嘿嘿一笑:“行了,我好了,你躺下去吧,我给你踩踩。”
盛薰书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他立刻在许嘉年刚才躺着的地方躺下,背脊朝上,下巴垫在书上,张开双手说:“就等你了,来吧!”
许嘉年嘿嘿一笑:你这句话可就让人误会了。
他开始一下一下踩着盛薰书的肩膀和胳膊,等到差不多了,脚就一路向移动,来到盛薰书的腰肢部分。
从小学毕业那年瘦了以后,盛薰书再也没有发胖过,但是常年锻炼,他身上还是有点肉,胳膊和大腿都是结实的肌肉,打着都让人手疼,腹部也给他练出了几块腹肌,唯独腰眼位置没注意锻炼,轻轻一掐,能掐出一窝小块软肉来。
许嘉年觉得这一块位置的肉还挺可爱的。这回帮盛薰书松筋骨的时候特意那里,踩了一下,揉了一下。
盛薰书:“啊!”
大叫声响起,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盛薰书翻过身来,面红耳赤的看了他一会,爬起来就跑了!
他跑出的时候正好是同寝室同学回来的时候,差点被撞到的蒙可为纳闷看了一眼跑掉的盛薰书,又看一眼许嘉年:“他怎么了?”
许嘉年淡然自若:“谁知道呢?是个人就有奇奇怪怪的时候。”
这话可引起人的共鸣了。蒙可为连连点头,还和许嘉年吐苦水:“你别说了,这寝室里八个人,一个人奇奇怪怪三天,一个月都要轮不完了!”
许嘉年笑着附和两句,转身走了。
走的时候,他双手背着,在内心摇头晃脑,大发感慨:就错错这种不撩也动,一撩就炸的情况,还想要保守自己喜欢我的秘密?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啊!
穿插在日子里的小花絮让日子变得额外有趣,虽然总被许嘉年撩得炸毛跑走,但盛薰书还是经常自觉不自觉地维护收藏着这份感情。
他们每天一起吃饭,有时候许嘉年打多了吃不完,盛薰书就自然地接过来吃了。还有些时候,许嘉年忙起来了,一连一个月都没有出校门,每回出校门再回来的时候,盛薰书有时候帮许嘉年带点许妈妈做的好东西,偶尔还会带点玩的过来。虽然游戏盘最后总是便宜了同在学生会的同学,但盛薰书依旧执着地觉得,许嘉年玩不玩是一回事,有没有东西玩是另外一回事。
既然每回周末盛薰书都会来一趟学生会,许嘉年索性也不浪费这个时间,直接就将盛薰书留了下来,让他把这一周的错题难题都带来,他花两小时帮盛薰书突击一下。
任何难题到了许嘉年手中,就和当初制定了解同性恋计划一样,分个一二三四解题步骤,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两人是从小到大的朋友,盛薰书本该早就习惯了自家小伙伴的学霸属性,但这一次,每每听见许嘉年漫不经心看着窗户外头的绿叶就将解题思路随口说出后,他心中还是蔓延出一种无可抹去的嫉妒,或者还有一点点的惶恐。
对对的成绩这么好,他会上什么学校?
是清华还是北大?
学校中还有学生决定出国学习了。
对对呢?
他也会想要出国吗?
铅笔轻轻敲了盛薰书的脑袋一下,拉回了盛薰书的注意力。
许嘉年:“在想什么呢?别拖延,抓紧把这周的错题解决掉,你就可以去玩了。”
盛薰书:“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总想着玩?”
……火气有点大啊。
许嘉年微微一愣,打量了盛薰书两眼,看见对方嘴唇微抿,目光也并不盯着自己,反而看向桌上的错题集。
他想了想,说:“不,我觉得你很厉害了。高一的时候,你的成绩起伏很大,在班级二十名到班级四十名,年段最后三分之一的位置。但高二后期,就到了年段中间。现在已经在年段前三分之一了。错错,你进步了很多。”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我还是觉得……我和你的距离越来越大了啊!
盛薰书有点茫然。他低声问:“许嘉年,你大学打算上什么学校?”
关于这个,许嘉年早就想过了:“北大吧,那边的理科好点。”
不是出国。盛薰书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现在的成绩上北大照样没门。他有点希冀地问许嘉年:“对对,你看我能上吗?”
许嘉年有点迟疑了:“这……”想了半天,还是实话实话:“错错,我不知道。你现在再继续努力,上一本应该没有问题,但能不能上北大,只能看你自己。”
盛薰书泄了气:“不能和你上同一个学校,其他学校也没什么大差别。”
许嘉年突然收回了翘在椅子上的腿。
教盛薰书读书的时候是他难得放松思维的时候,他一贯以来怎么舒服怎么做。
但这一回,他在椅子上坐正身体,盯着盛薰书,严肃说:“盛薰书,上什么学校对你而言很重要,这个重要程度超过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也超过你究竟喜欢谁。”
两人对视片刻,盛薰书乖乖点头。
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谈论过这个话题,连凑在一起的时间都不太多了,因为,全国物理竞赛的决赛时间到了。
自从高三开学以后,许嘉年确实忙了很多,也不总在学校了。
他参加了全国物理竞赛,从九月份预赛开始,就断断续续地往外省跑,参加决赛的时候,更提前好几天去考场所在城市适应,现在决赛结束,成绩出来,他得了全国一等奖,排在第三名,并获得了国家集训队的邀请,只要在集训队中表现得好,将会在明年七月份时候代表国家参加国际物理赛事,为国争光。
当消息传到学校,一夕之间,全校轰动!
盛薰书走在走廊上,都能听见同学议论许嘉年,有时候他还会碰到专程来向他打听许嘉年的人,还有人将送给许嘉年的情书让他转交的!
他在最初得知消息的时候同样十分高兴,可是十分的高兴到了只有一个人的夜晚,不免变成十分的失落。
不在意的时候总是嘻嘻哈哈没有感觉,等到真正在意了,就不得不面对这一如虫蚁噬心的无助与沮丧:
我什么时候能追上许嘉年?
我真的能追得上许嘉年吗?
我要怎么才能追上许嘉年?
一盏灯点亮书桌。
盛薰书转着手中的笔,目光无意识地逡巡着书桌。书桌上,杂乱地放置着文具、课本、作业本,还有一个老式相机,和相机下压着的大本子。
盛薰书涣散的目光只有在看见相机之后才猛然放出一点神采来。
他打开相机下的本子,黏在空白的页面上的密密照片顿时暴露在光线之下。
一张是许嘉年,两张是许嘉年,无数张都是许嘉年。
低头抬眉,如画如诗。
摸着照片,就好像光明正大地握住了许嘉年的手。
盛薰书笑了一下,带着三分狡黠、三分窃喜、还有三分忐忑,低头碰碰照片,亲一口自己喜欢的人。
再次抬起头来时,盛薰书像是从照片里汲取了力量,忽然拿起笔,展开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三个字。
“许嘉年”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他在心中重复了无数遍这四个字。
可等落到纸上,便变成:
“我想和你上同一学校……”
可一转眼,他又看见了那封送给许嘉年的情书。
他再一赌气,又在那句话后面用力写下:“因为我喜欢你!”
我想和你上同一学校,因为我喜欢你!
哼,就你会写情书吗!!!
第24章 24、许嘉年,谢谢你
许嘉年再一次回学校的时候是在四月份里。
南方的六月的时候,只要变天,常常大雨倾盆,今日倒是少见,细细的雨丝绵绵连连,天空阴晦,出入学校的同学和老师披着雨衣带着雨具,走廊一片湿漉,来往人群匆匆不停。
许嘉年一路从学校门口走到年段办公室处,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他来到办公室外的时候,办公室里头正呆着一个学生,背影熟悉,声线也熟悉:
“老师,你叫我过来是?……”
“盛薰书,你最近的成绩非常不错,不过学习也要注意劳逸结合,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该运动的时候就要运动,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许嘉年脚步一顿。
听老师这话,错错学习太用功了?
他好奇一起,左右看看没人,堂而皇之地守在门口听壁脚。
盛薰书的声音传来:“老师,我想上北大。”
许嘉年一愣。
老师笑道:“盛薰书,我们有目标是件好事,不过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北大的目标太高了。985、包括普通211的院校,你倒是可以认真研究一下究竟自己更喜欢哪一所……”
错错……还是想要和我一个学校啊。
在听见北大这两个字的时候,许嘉年就想明白了,他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和盛薰书谈一谈。
他悄悄离开了办公室,去了盛薰书的班级一趟,让盛薰书的同学帮忙带话,说自己回来了,正在图书馆。
他知道盛薰书肯定会来图书馆找自己。
窗外的雨断了线似地往下落,打在探向窗台的绿叶子上,使叶子一洗如碧玉,还在叶片上聚成珍珠,颗颗下坠,琳珑剔透。
许嘉年在图书馆没有等多久。
大概也就十分钟多一点的时间,外头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他循声一看,盛薰书急切惊喜的面孔就撞进眼底,也撞进心里。
有时候看看,错错真还挺可爱的。
谁能想到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我可讨厌对方了呢?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同盛薰书一样翘了起来,也没有发现自己的瞳孔就跟窗外的绿叶一样被雨水洗过了似的闪闪发亮。他就笑吟吟地看着盛薰书跑到自己对面拉开椅子坐下,而后“嘘”了一声,提示激动的人,也小小提示一下自己,现在两人还在需要保持安静的图书馆。
盛薰书稍稍冷静,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压低到不会影响别的人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嘉年:“二十分钟前,一回来就来找你了。”
盛薰书让自己的嘴角不要翘得太明显:“怎么不先去找老师?”
许嘉年想了想:“找老师没有找你重要啊。”
天使欢呼,圣歌奏响,盛薰书都听见心花怒放的礼赞声了:“你好不容易回学校了,晚上我请你吃大餐!然后我们是一起晚自习还是怎么样?等等,还是别了,反正你在外头也是努力做题努力读书,好不容易回来,还是先休息一天吧,我们翘课出去玩?不过我最近有点跟不上潮流,暂时不知道有什么特别好玩的……”
许嘉年两肘支撑桌面,双手交握,下巴枕在手掌上,静静地听着盛薰书说话。
真奇怪,外头的雨声像在拉着一首名曲子,叮叮咚咚,淅淅沥沥,心也随之上上下下,脉脉前游。
可是同样的,他注意到了盛薰书眼眶底下的青黑,那上面的青黑真严重,简直跟熊猫妆一样了。还真有趣,谁能想到三四年前,错错还为了逃避学习和我闹矛盾打架?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很轻,怕破坏这脉脉流淌的温柔:“盛薰书,你想过没有,要上什么大学?”
盛薰书一愣。
许嘉年慢慢说:“我想上北大,因为我了解北大,我去那里见了教学楼宿舍,品尝了食堂的饭菜,为自己物色了一个喜欢的教授,还专门看了看北大最近几年物理系研究的项目。我喜欢物理,想在这方面深造,而北大能给我一切我需要的。”
盛薰书觉得许嘉年想说更多的东西。
许嘉年还在继续,他将自己想说的东西一点点说了出来:“错错,你呢?你想上什么学校?你对什么感兴趣?你希望未来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你还记得吗?我们初中的班主任说过一句话,‘很多人说学习从小开始,我说立志从小开始……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为了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将做怎样的努力。’当时这个延续三年的作业大家都忘记了,我也忘记写了。但有时候我还会记得他说的话——立志要趁早,我究竟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不因为别人,只是我对自己的愿望与期望。”
“错错。”许嘉年最后开口。
窗外的乌云散了,天光乍出,进入许嘉年的眼,荡出天似的浅与亮。
“别人对你的希望有很多。但有些事情,你可以听取别人的意见,只能为自己做自己的决定。这是你的人生。”
盛薰书定定地看着许嘉年。
用感动来形容此时的感觉,仿佛也浅了。
他陡然间下了一个决定,猛地站起来,对许嘉年说:“明天你还在学校吧?明天我给你一样东西,你千万要记得在啊!”
他跑得太快,都忘记了手里头的东西。
许嘉年没来得及叫人,只得拣起盛薰书带来的本子。
那是一本普通的牛皮本子,但别样厚实,里头似乎塞了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