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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路远 番外篇完本——byblueskytof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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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懂这些风雅之事,但此时此刻,南宫的这个提议却也出人意料地并不令他反感。他点了点头,随即,凉亭中就响起了旷远的琴声。他听不出琴曲好坏,只觉得那曲子格外令人心情平静,脸色也不知不觉和缓下来。恍惚间,他竟有种那个端坐抚琴,衣袂飘飘的人乃是天上仙人的错觉……
“六指琴魔!”他忽然想起在说书人口中听到过的这个称谓,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南宫突然停下了演奏,抬起头注视着他。半晌,他微微笑了起来,“谢公子当真好见识。”
“什么?你真的是……不对,六指琴魔八十多年前成名于江湖,若是还在世,应当有一百来岁了……”谢准迷茫地望着南宫,“你到底是谁?”
“谢公子误会了。”南宫站起身,将那飞瀑连天琴收好,“在下并不是那样的前辈高人,只不过……用了和六指琴魔一样的手法。”
“一样的手法?”
“六指琴魔并不是真的有六指,之所以得此称谓,乃是因为其弹琴的手法。”南宫说,“兰花拂穴手……以兰花拂穴手抚琴之时,由于指法迅捷且琴音高亢,观者误以为抚琴之人有第六根手指,那位前辈也因此名震江湖。”
“那你难道是……”
“不必煞费苦心猜测……你到时候自会明白的,天佑应该已经来了,你们慢慢聊吧。”南宫拿起包裹,缓缓走到他身后,突然用只有谢准能听见的声音说,“打扮成这样,倒是俊俏多了。”
他离得很近,几乎可以闻到他佩戴的香囊散发出的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你……”谢准回过头去,却发现南宫的身影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只剩下匆匆赶来站在亭前,却和他一样一脸茫然的叶天佑。
“师父……阿准?”
他坐在石几前,狼吞虎咽地吃着叶天佑揣在怀里带来的几个包子——一晚上没吃东西,他现在是真的饿了。
“慢慢吃……我拿了很多过来……”叶天佑把随身带来的几样菜一个一个地掏出来,“你走了以后,师父说,让我到这里来找他,他会带你一起过来……阿准,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那是你们家下人说的,又不是你这么想……我是你大哥啊,怎么会为了这种小事生气呢?”谢准边说边撕开油纸,用油纸包着的鸡腿还微微冒着热气,“别放在心上。”
“不……你走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叶天佑说着,红了眼眶,“我心里明白,满座的客人里,只有你是真心来贺寿的,但是我都没办法让你坐下来……我……”
谢准慌了神,忙不迭地用衣袖替他抹着夺眶而出的泪水,“你……你别哭啊,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怎么能哭呢……对了!我带了贺礼来!”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喜出望外,从怀中拿出匣子,“快!快打开看看!”
叶天佑闻言接过匣子,打开一看,是个惟妙惟肖的小泥人,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眉眼却是和自己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是……”
“我找了城里泥人做得最好的匠人捏的,一开始总是差点意思,我跟他说了好久,他才捏成了这副模样……”谢准正眉飞色舞地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黯淡下来,“这东西不怎么贵重……你……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吧。”
小泥人一身白衣,叶天佑想起那正是他和谢准最初见面的时候的打扮,不料过了这么些日子,谢准居然还能记得一丝不落。他郑重其事地把那小泥人放回匣子里收好,破涕为笑,“喜欢,你送的贺礼,我怎么会不喜欢。”
谢准听他这么说,喜不自胜:“你喜欢就好!以后可别哭了,你是王爷,怎么能哭呢。”
叶天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你说得对……对了,阿准,你说你是正月生的,算算日子生日也快到了,你想要什么贺礼?”
“什么正月生的……你倒还真信了,”谢准笑着摇了摇头,“你忘了,我是爹从育婴堂抱回来的,我哪里知道自己的生日……不过,你要是真的有心,我倒是想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叶天佑忙说,“我一定答应。”
“天佑,你是要当王爷的……”谢准说,“我觉得……我的亲生爹娘必定是因为没有法子,才把自己的骨肉送进了育婴堂。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想去找他们,不然爹会伤心的……但是,如果你能够善待百姓,也许那些人当中,就有我的亲生爹娘……”
“我答应你,”叶天佑听罢,重重点了点头,“我一定照办。”
“真的?”谢准笑了,“那……拉钩。”
第13章 第十二章 冬至夜
大雪纷飞,身后是一长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云无忧和庞正熙被教主派下山去了,这意味着,在教中他能够说得上话的人,终于只剩一个了。
——昆仑一日冷似一日了,也不知是因为入了冬,还是因为熟悉的人渐渐少了……
元廷秀知道,自己绝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够对于所有的恶视而不见。屠戮异己,滥杀无辜,乃至与朝廷的势力互相勾结……这一切都与他的性子格格不入。以前,森罗教在江湖中人的定义里虽是魔教,但行事作风却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在。然而在先教主不明不白地过世后,这些年来,森罗教已经变得让他感觉陌生无比。
不同于和他一同来的云无忧时时刻刻想要找机会脱离森罗教,他从来没有想过重新开始的可能性。他甚至不像庞正熙一样敢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言顶撞教主……江湖那么大,可是离开了森罗教,他还能去哪里呢?
他做不成好人,恶人却也做得也不那么像样。但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反抗的勇气。他所能用来拒绝这一切的方式,只有在一次又一次听说熟悉的人不明不白地命丧黄泉之后,用一场醉生梦死来忘记所有的事情。
天色渐渐黑了,呼啸的北风卷着风沙吹得人睁不开眼。天寒地冻间,仿佛只有那间熟悉的草庐前的光芒能够带来一丝温暖。
他远远地看到了陆玄青,后者坐在门槛上,正望着手里的什么东西出神,在他跟前,火烧得正旺,橙红色的火苗映在他脸上,照出他迷茫的神色。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陆玄青的神情有些惶恐。
他轻轻唤了一声:“阿青。”
陆玄青望向他,竟是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他觉得诧异,上前摊开陆玄青的掌心想看看他究竟在看些什么,却只看到他指尖上一道还未愈合的伤痕。见那伤口有些深,元廷秀便问,“这是怎么弄的?”
“这个……我不记得了。”陆玄青茫然地回答。
元廷秀皱了皱眉,“又不是什么旧伤,怎么可能不记得。还有,你生这火堆是做什么?”
“这火堆是用来烧纸钱……”陆玄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认真地说,“师兄,有件事,你要帮我记住,如果我以后想不起来,你就提醒我……我爹娘的忌日是腊月初五,师父的忌日是二月初三。”
“腊月初五……二月初三……”元廷秀默念了一遍,“可今天又不是这两个日子,你烧纸钱做什么?”
“刚才那个,是给我爹娘的……”陆玄青指了指边上那一堆已然熄灭的灰烟,接着拿起几张纸钱投入面前的火堆里,“现在这个是给师父的……以前在姑苏你不是见过吗。”
元廷秀看他把纸钱送到火堆里,才想起今天已经是冬至夜。看他衣服单薄,便不由分说地脱下外袍披在他肩上,用手背碰了碰他脸颊,虽然还是没什么血色,至少比方才有了些温度,这才略略放心了些,“若觉得冷,就搬进屋子里吧。”
“那怎么行……若是搬进屋,只怕屋子里的烟半天也散不去……放心吧,这里靠着火,不冷。”陆玄青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异常固执,元廷秀无奈,只好在他身边找了个地方坐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一举一动。
烟有些浓,陆玄青被熏得红了眼圈,元廷秀见状,接过他手中的纸钱,示意他坐到下风口去,“这个我来就是。”
“你愿意?”陆玄青有些惊讶,“我以为……你还在恨着师父。”
元廷秀沉默了片刻,将纸钱扔进面前的火堆里,“也恨,也不恨。怎么,你要劝我念在师徒情分上莫要再恨他?”
陆玄青摇了摇头,“我知道,那对于你来说毕竟是血海深仇。”
“其实老头子去世之后这几年来,我多少也有些想明白了,他是汉人的官,做事自然是向着汉人的……他挑唆右贤王陷害族人的时候是真的,他待我们好的时候,也是真心实意的……无论有多少理由,右贤王的族人却不是个个都是恶贯满盈,”元廷秀将剩下的纸钱全部送入火堆,自嘲似地笑了笑,“只可惜说什么都晚了,一步踏错,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你心里,怕是也觉得我是个作恶多端的魔头罢。”
“不,”陆玄青注视着熊熊燃烧的火堆,半个身子蜷缩在寒衣底下,显得更加单薄,“你有你的苦衷。”
“别安慰人了,”元廷秀苦笑,“你不也是孤零零的一个,却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苦衷这种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师兄,你还记得吗?当日我父母被杀,我躲在树丛里不敢出声,还是被找了出来……那时候你和师父正巧路过,你当时挺身而出的勇气不是假的。师父临终前不久还在问,你师兄回来了没……”陆玄青说,“师父何等手眼通天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但他心底里还是认你这个弟子。”
元廷秀闻言一怔,继而道,“你尽是捡些好的说,老头子怎么可能还认我这个魔头……”
“是真的。”陆玄青仰起头,漆黑的眸子凝视着他,“你走后,你的屋子师父都原样保留着……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希望你能回来。”
“那……你呢?”元廷秀像是有些不确定,却又害怕听到答案一般小心翼翼地问,“你自己……是怎么想?”
“……我只希望你平安喜乐。”许久,陆玄青回答。
元廷秀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抚了抚陆玄青的头发,取下酒壶猛灌了一大口,然后兀自注视着火堆发呆,寒夜里,火光映着他略带异色的眸子,神情益发看不真切。
“少喝点。”陆玄青叮嘱道。
“就今天,”他说,把酒壶递过来,“你也陪我喝一点,天冷,暖暖身子。”
陆玄青接过酒壶,犹豫了片刻后,尝了一口。酒液顺着喉管滑入胃中,灼热的触感使他一瞬间有些恍惚。他觉察到那酒酒劲不小,不敢多饮,将酒壶还给元廷秀。后者接过酒壶,轻轻用嘴唇碰了碰壶口,却没有再饮,将酒壶拿在手里。陆玄青感到酒劲有些上来了,便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元廷秀肩头,两个人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雪从天上落下。一阵风刮过,未燃尽的灰白纸灰随风扬起,随即落在四周的雪地里。
“阿青,”只听元廷秀的语气难得地认真,“今天就成全我,让我喝杯合卺酒吧。”
陆玄青过了好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合卺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活中就充满着元廷秀的影子,不论是他在谷里的时候,还是他离开的时候。这样的状态仿佛已经成了他的习惯,然而,他却从未想过这一切真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应该怎么办。事到临头,他反而犹豫起来,“师兄……”
“这些话,我当年就该同你说,如果那时说了,只怕也没有后面的颠沛流离……倘若当年已经同你欢好,我定是不会走的……”元廷秀像是横下一条心似地,一股脑说下去,“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得了不得……若得和你在一起,就是明天便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师兄!”他本还沉浸在震惊中,及至听到最后一句,却是有些急了,抬手横在元廷秀唇上,“别说那种不吉利的话。”
“你心疼了?”元廷秀握住他的手,轻轻舔了舔指尖上那道伤痕,笑得灿若春阳,他本便眉目深邃,瞳有异色,此刻一笑起来,眼底更是似有万种风流,陆玄青被他那样一看,脸不由得有些发烫,“往后别再说那种话了。你明天便死了……后天我可怎生是好?”
“你答应了?”元廷秀的模样竟是十成十的喜出望外,“你对谁都那么好,对谁都是那副生不起气来的样子,但是你那天说我害你就是不行……我便知道,你也心疼我……”说罢,元廷秀不由分说地低下头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被他这样闹,不知怎地陆玄青就是生不起气来,甚至心里有点欢喜。“只是……我们总不见得一直留在森罗教,他日若是教主逼你杀了我,或者逼我杀了你,那该如何是好呢?”
“说的也是……”元廷秀低下头,“只是森罗教势力遍布江湖,我们要去哪儿呢?”
“森罗教耳目再多,总不见得没有任何疏漏,”陆玄青说,“江湖中躲不过,我们就到江湖外去……只要在一起,去哪里都是福地洞天。”
“说的也是……有我在,总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元廷秀笑着揽住了他,“我们找机会离开这里,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再不过问江湖上的事……这样可好?”
陆玄青心里知道,他所描绘的光景未免太过理想,却不想点穿,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只要他愿意回头,那就够了。
第14章 第十三章 河水
“谢准!”慕容续有些动怒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他不明就里地四下张望着,却只看到对方铁青的脸色。“怎么了?”
“平时也就算了,今天可是你说要来查阅案卷的,能不能不要再做梦了?”慕容续的语气不太好,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好几天,而谢准的心不在焉更是加剧了这种状况。
“公子,我知道你因为没进展心情不好……”
“谁说我心情不好了!”慕容续怒喝。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他长长叹了口气,知道改善自己的处境最好的方式还是尽快找到案子的突破口。沈殊出城去了,没有人能够安抚慕容续的情绪,真的要让这位少主生气了,只怕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面前的案卷摆了厚厚一摞,他翻了一遍,却没有找到预想之中的那个案子,“对了,那个店小二的案子呢?”
“你说那个?”慕容续怔了片刻,从另一摞案卷中找出一个递给他,“因为查证了府库被抢的时候那小二正在赌场里,所以知县另案处理了。”
“就是这个……”谢准摊开案卷,翻了几页,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素知此地的知县素有勤政的好名声,这一个案子的案卷也不例外地记载得很详细。“犯人口供……天景十七年十月二十三日子时,捡拾官银于渭水下游河滩,见四下无人,匿之而去……”
“有什么线索吗?”慕容续虽然面上不动声色,语气中却多少听得出些急迫。谢准觉得他对自己的要求高得有些不合理,但是毕竟在人屋檐下,只好装作在思索的样子,“十月二十三日……距离这一天最近的一次案发是十月……”
“十月十六,武都县,失银五千二百两,守卫一人轻伤。二省十三县府库被盗案中,这一起的数额是最大的了。”
慕容续飞快地答道,谢准惊讶于他居然对案件如此熟悉。在神仙府少主和沈殊多年好友的双重身份压力下,慕容续似乎格外渴望着案子能够有所进展。
“十月十六……丢失的银子居然过了七天才被人捡到,这不是有点奇怪吗?”他说,“那片河滩上平日里人来人往,你也看过那锭官银,绝不可能过了那么久才有人注意到……为什么过了七天才被人捡到呢?”
慕容续的脸上的阴霾终于减轻了点,“你觉得呢?”他催促道。
“也许那锭银子并不是十月十六当天扔的,”谢准说,“贼人在那之后转移了藏银子的地点……不,还是有问题。”
“什么地方不对?”
“那片河滩……你还记得吗?就是我们发现郝三省尸体那个地方,离官道有一点距离,五千两银子怎么说也要用车拉,但是那里离官道那么远……如果不是特意扔过去,如何能够扔到河滩上?”
“为什么只能是用车呢?”慕容续突然反问道。
谢准吃了一惊:“什么?不用车……”
“用船。你是北方人,也许没什么印象……”慕容续说到一半,眼中突然闪现出疑惑之色,“不对……十月二十三那天难以行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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