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殇 番外篇完本——by飘逸的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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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在另一个世界身死时,第一次转世的飞蓬已处于弥留之际,他身边跪着年轻一如往昔的少年们,哭声和泪水让年老的君王忍不住轻笑:“好了,我又不是真死,你们哭嚎什么…”被培养的心腹纷纷抬头,尤带泪光的眼神有着些许希望,飞蓬语重心长的告诫道:“都听好了,小世界飞升后是去中世界,尔等好好活下去,最后飞升神界自有再见之期…我衷心希望一个人都不要少。”见大家咬牙连连点头,神将阖眸魂魄离体,也是时候再次转世了。
又一次的重逢,却并非良辰美景,太子和大皇子的争夺牵连自幼体弱多病却智谋超群的弟弟,于是代君巡视的人选从一个变成三个,路上,飞蓬笑容温和的在两个天天互坑的哥哥中间和稀泥,心中难免觉得腻味,但这一切在进入一个皇帝怀疑有谋反之心的藩王领地受到热情款待时化为震惊警惕…重楼怎么会出现在小世界,还成了藩王的嫡世子!
飞蓬充分发挥自己这一世病弱的优势,在宴席上面色一片苍白,被问起时以一副强撑的样子说无事,然后顺理成章被担忧皇子在自己地盘出事他解释不了的藩王劝去休息,正好全无破绽的避开重楼惊喜又审视的眸光。
他却不知重楼在私底下的决定——王府暗室,重楼语气冷凝提议直接行动,藩王犹豫多时,最后还是被自己儿子给劝动了,天子定然是确定他谋反之心已决,才派出最出色的三个儿子前来借此令其以为他没有暴露,故而不如动手拿下三位皇子当人质了!匆匆离去的藩王却不知重楼回到自己府邸后派出最强的杀手直接下发了必杀令,他喃喃自语道:“若是飞蓬,就一定死不了,若不是…”魔尊的唇角弯起一个冷漠的弧度:“一个凡人也敢撞脸,那便是该死!”
回到客房的飞蓬嘴角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同于除了自爆完全不能用灵力的重楼,他的封印是自己所下,自有漏洞可钻,于是一眼就肯定魔尊的身份…神将召来自己培养的暗卫,此方小世界因为没有任何灵气而无法修炼,于是便以武功招数为尊,而他所培养的是无疑皆是一等一的高手…等人走后,他躺在床上轻轻一笑:“魔尊,汝之本体,本将不能动,然你既然也意在历练,就全凭实力吧…死了,也正常。”
急切的敲门声忽然响起,飞蓬皱眉打开一看,不由面露惊讶之色,一个少年语气焦躁道:“喂,三殿下你赶紧跑吧…我家世子要动手了。”看飞蓬表情一滞,他又道:“那天,小少爷为给世子下套才算计与我,毕竟…若世子心腹在赌场输惨撞柱自尽,传到王爷耳朵里,世子面上肯定不好看…”少年抬首眼神透着感激:“结果您好心救下我一命,现在我也还给您,快走吧…言尽于此,告辞。”没给飞蓬问话的机会,他掉头跑没影了,神将抿抿唇,暗卫全让他派出去了,于是不敢耽误,毫不犹豫就乔装改扮逃离了王府,当然他也没忘记让两个兄长留守的人去悄悄告知一下,然对方不相信的神色已经预示了太子和大皇子的下场,飞蓬不以为意的悄然离开时如是想着。
五年时间,局势大变,起兵谋反的藩王在步步胜利之下不听重楼劝告,被诱敌深入的飞蓬斩于京城之前,其后重楼即位,和早有准备、兵力暗藏的飞蓬于战场之上有来有往。又一次以出色的演技打动皇帝,飞蓬回到寝宫后嗤笑一声,觉得重楼这反间计几年了还不肯放弃也是好耐心,不过他绝对不会如他所愿弑父上位的…眉宇舒展开来,暗手正待启用,重楼你好好受着吧!几月后,被出卖而一败涂地的重楼正满脸不可置信,他瞧向已为青年的手下头号心腹:“我待你不薄吧?”见其抿唇无言以对,又转头看向飞蓬:“…可否明说…你…怎么劝降他的?”
“无他,不过作弊罢了。”飞蓬轻笑一声,托腮对青年点点头,对方的手中冒出一道纯净灵光,重楼眼神一凝,面露苦笑:“也是,你不可能像我这般…直接被抽出魂魄还封印全部力量丢进来,当年我还挺可惜,这小子资质不错却因为此方世界灵力全无不能修炼呢。”
飞蓬表情一片平静:“我在他身上留下印记,待飞升后自会派人指引…”
重楼眼底滑过一抹自嘲,出言直接打断其言:“我知道了,不会秋后算账的。”
飞蓬神情淡漠颔首,转身拉着一脸懵然的青年走了出去,他只留一句话:“此世汝之结局,吾不会插手。”其脚步在听见重楼幽幽一叹,说不会自爆给他留可能被诬陷的后患时,微妙的顿了顿,却终究未曾停留。当年,重楼以藩王之身、大逆不道妄图谋反的罪名被五马分尸而亡,其死前的最后,依旧凝视飞蓬所在的东宫方向,微微苦笑自是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23333有几个人心疼魔尊的?来举个手哈哈哈!我当天处理完事情,又回家了hhhhhh不断更,求评论收藏热度 (*^__^*)
第147章 8、人生只有情难死
“嘭!”魔识扫遍全魔界却一无所获,一声巨响之后,重楼脸色先是惨白,又化为铁青:“去找,启用暗星全部的棋子,把他们的藏身之处给本座立刻、马上找出来!”
“是!”游弋丝毫不敢反圝抗,掉头立即出去行动了。
据点密室中,孤身的重楼捂脸瘫坐于地,他内心一片恐惧和后悔:“…那几个魔将素爱美色又心存叛逆,既视飞蓬为吾禁脔,只怕不会放过他…”重楼的呼吸相当不稳,手掌不知不觉间握成拳头,连指尖划破掌心滴落魔血都未曾注意,其语气艰涩之极:“…实力被圝封,全无反圝抗之力,若被…占了便宜,飞蓬定会心生死志…不!”他骤然抬首,眼底有着渺茫的希望:“一百五十年,纵有锁魂链,汝也不可能一点封印破绽都找不出来,哪怕一点点神力…都有自保的可能…”红眸闪动一下,重楼脸色苍白的喃喃自语:“…飞蓬…即使你逃离后一定会杀了我,也千万不要有事!”
半日之后,越来越焦躁的重楼终于得到了游弋的禀告,得知坐标后,他毫不犹豫撕圝开一道空间裂缝就踏入秘境,眉头紧锁的游弋思索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结果刚刚进去就看见重楼目眦欲裂的怒吼一声:“尔等找死!”
似乎失却理智完全没仔细看周围情况,魔尊动用全力,一击破空,暗星负责人正待出言,就目瞪口呆看见魔尊被毁灭却爆发的一道青光拉进另一个阵法,纯净的灵力让游弋面色一滞,心中不祥预感顿生!不敢任何犹疑,他全力出手发出一道讯息,然后在下一刻就闷圝哼一声被剑风直击面门,其眼底厉光闪烁硬生生自爆魔体阻拦,才千钧一发之际将消息传出。
“反应迅速、聪明绝顶,汝倒是忠心。”一声玩味的轻笑响起,被巨大的杀意笼罩住的游弋脸色惨白,他死死盯着面前的蓝衣青年道:“…飞蓬将军…主上…他对您…”压力骤然加大,骨头都咯吱作响,暗星首领被压圝迫的不得不单膝跪倒在地,却依旧艰难又坚决道:“是…真心真意…”
“呵…”神将嗤笑一声,他看向面前一阵轰鸣后破阵而出的魔尊,见其发现自己后,面容从狂喜转为苍白,唇角不由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是啊,的确真心!封印囚圝禁本将,随时随地把本将拉上圝床…”见重楼脸色更白,飞蓬语气冷漠之极:“魔尊,汝所行所为除人数外,与这几个绑圝架本将的魔族有何区别?而这般行为,除却所谓的真心,又与对待禁脔有甚不同?!”
“…飞蓬…”重楼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辩解都说不出来…是啊,飞蓬从头到尾就没有自愿过。
飞蓬瞥过那几个恐惧又绝望的魔将:“更别说,若非本将对阵法还算了解才有机会破开封印,在如此无反圝抗之力的情况下…会是什么下场岂非一目了然?”此言出口,飞蓬成功的抹去内心最后一抹不舍和犹豫,他湛蓝的眼睛依旧清亮,却和曾经那场致命杀局有一瞬间重叠,神将淡淡一笑,杀意凛然道:“地皇陛下陨落,不知道魔尊这一回可还能如混沌之时等到援军?!”
本被破开的阵法忽然启动而融为一体、再无破绽,飞蓬手中圝出现久违的照胆神剑,璀璨的剑光印照出重楼惨白的面容,在胸口被炎波血刃架住,无法动用空间法术逃离,又知道全无回旋余地,魔尊深吸一口气:“既如此,请!”他接下来的招式大开大合似狂风暴雨,与之相对的是神将轻圝盈自在如柳絮纷飞的身影,两位顶尖高手全力一战,在现场的游弋,哪怕是被废了魔力的几位魔将都看得如痴如醉。
不过,不同于游弋的全神贯注,几个魔将心底满是踹到铁板的苦涩绝望还有茫然不解,明明是和魔尊同级别的高手啊…但飞蓬…这个名字…为什么从来就没有听过?!半晌后,见魔尊居然渐渐落入下风,为首的磐炀终究忍不住发问:“咳咳,这位大人,能不能看在吾等…是死人的份上让我们死个瞑目啊?”游弋不由稍稍回头,他赶忙问道:“那个…飞蓬将军为什么我们在魔界从未听说过?”
游弋表情登时凝滞,连正在战斗的飞蓬都不小心一个手抖,重楼却不好意思借机反攻一招,于是他无有圝意外的迎来了比先前更狠更厉的攻击,随之而来的还有飞蓬冷然的话语:“本将本是神魔之井守将,却应下魔尊一战之约擅离职守导致魔兵入侵,陛下发圝怒又死不悔改,于是被贬轮回以最艰难的方式体悟天圝道,甚至我神族因此有三层战力堕魔,是故…吾便成为神魔禁忌,几千年无人敢提起。”
“吾当年就说过,我真的不知道…”重楼很是艰难的后退,躲过飞蓬几乎致命的一剑。
“对,你当真是被蒙在鼓里!”神将冷笑一声:“因此本将也就一直相信你!结果…”想起当日神界之事,飞蓬蓝眸几欲喷火:“哈,本将的确真!哪怕魔尊在三皇陨落后迫不及待攻入神界,甚至恃强凌弱将高层一网打尽,其后更是放任魔族肆意妄为导致神界损失惨重…也还信任你圝的圝人品!”重楼脸色一滞,飞蓬眼底浮现一抹恼怒:“是故在封印神界、神力全失落入魔尊手中时,本将没有遵守当年吾亲定之规则自绝,却没想到会落到如此下场!”
游弋抽圝了抽嘴角,很敏锐的发现,那几个自知必死无疑的魔将,正用看渣男的眼神瞧着闪躲的魔尊…他暗自苦笑,其实自己也…咳咳,好吧,至少主上是真心的…暗星负责人在内心微弱的辩解道。
又是几度交手,落于下风的重楼越来越吃力,他发出的所有灵术都被风灵之剑散去,相反飞蓬的风灵无往不胜,与曾经切磋时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最终,炎波血刃被打落于地,照胆神剑架在颈间,然重楼没有在乎生死,却是笑了一笑,有些感叹又有些悲哀道:“本座恭喜神将突破最后隔膜,三皇境界当是转瞬可至。”
“真要是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魔尊…”神将蓝眸飞快掠过一抹复杂之色:“二十万年的知己相交,本将开始纵因神界损失暗生杀意,也还是有所犹豫…而这与问心道的随圝心圝所圝欲不相符合。”重楼愣住,就见飞蓬的瞳眸变为一片沉静:“可汝之所作所为,令本将做出选择,不再犹豫不决,才更进一步!”他轻轻一笑,语气暗藏冷凝之意道:“这一百五十年的为圝所圝欲圝为,魔尊可是印象深刻?”
“铭记于心,致圝死不忘!”重楼明显不假思索的回答让现场魔将包括游弋都齐齐捂脸,魔尊乃真勇圝士也!
“滴答!”清脆的声音瞬间响起,正是剑入颈间、魔血滚落于地,在一片沉寂的现场清清楚楚,飞蓬气得浑身发圝抖:“魔尊该庆幸本将作为神族无有汝魔族折磨仇敌的习惯,不然…”
但神将之言被魔尊直接打断,丝毫没有在乎脖子上的伤口,血眸紧紧盯着对方,他语气急促道:“飞蓬,我这些年就说过!上下位置我根本不在乎,如果你想…”
“魔尊你闭嘴!”猜到重楼要说什么的飞蓬简直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斯破廉耻的反驳给气疯了,他瞥过几位魔将懵然之表情及游弋现下还在捂脸的举动,蓝眸迅疾滑过一缕自己都没察觉的恼圝羞圝成圝怒,一句伤魔之语未经思虑就脱口而出:“本将若动手岂非正和魔尊之意?然那几个魔将该能让汝满意!”
被飞蓬收剑以手掐住脖子狠狠掼到地上,言出真心的重楼表情先是委屈,又在听见这句话后脸色直接变为惨白,红眸更是充满灰暗。面露焦急想要求情的游弋被骤然席卷的强大神力逼圝迫的当场吐血倒地,他心中暗叹再无生机,却是不知飞蓬此举实是因一时失言令重楼如此绝望而本身心烦意乱,才未曾注意分寸。
飞蓬侧开头不敢再看重楼此时的神情,才艰难的压下心底对其的不忍与眷恋,他转向几个魔将,却听见不约而同的哀嚎:“大人饶命,我们真不敢!”
脸皮飞快扭曲了一下,你们想我也不可能同意啊!差点爆粗口的飞蓬深吸一口气,直接一针见血步入正题:“少废话,想死的轻圝松一点,就把尔等打劫长老院那个据点的东西全交出来!”倒在地上本就身受内伤的重楼突然挣扎起来,飞蓬面无表情的挥手,一道青光笼罩过去,以其体圝内在战斗时被输入的风灵为引,将之彻底禁圝锢:“魔尊勿要白费功夫了!”
红眸内充斥焦急和最后一缕希望,无力挣扎的重楼只能祈祷神器不被他们贴身带着,可终是事与愿违…看见飞蓬动作小心谨慎从养魂神器里取出明亮的兽魂,他眼神化为痛悔,完全不怕死的魔尊为亲人的魂魄,第一次选择低头妥协:“…不…飞蓬,我求你,不要…”
本波澜不惊的蓝眸在旦夕之间掀起惊涛骇浪,正拿着兽魂的神将心底五味俱陈,但在抬首时只余一片平静:“蚩尤、刑天为兽族元老,更是魔尊至亲,本将不可能放过…”重楼的眼神死寂下去,却没有怨恨只有自责,飞蓬暗自苦笑,终究是说明了打算:“吾会将之带回神界,交给我族元老处置,有心怀愧疚的共工在,他们应该不会死。”
重楼虚圝脱一般松了口气不再试图反圝抗,飞蓬收起魂魄,轻轻圝抚圝摸照胆神剑,却忽然抬手将对方拉到怀里!在周围魔将一滞时,重楼只抬眸苦笑了一下,而飞蓬一边面露温和笑容,另一边毫不留情将照胆寒锋刺入重楼心口,他甚至语气平和,宛如昔时相处甚欢:“重楼,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游弋与几个魔将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忽然对敢爱慕这一位的魔尊升起莫大的敬意,重楼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剧痛之下,他只低低一笑:“对着个死人都这么温柔,你真是要命…不过,二十万年知己相交,换从来不废话的你首次问遗言,算是我赚了吧?”
“殒神秘法之下,你湮灭后,六界之内,我再不能全力出手…”青光闪烁间,飞蓬手上忽然散出风灵,魔体在强大的神力下开始解圝体,其蓝眸滑过一抹惆怅,淡漠的笑容却丝毫未改:“所以,汝可有遗言?”
“嗯…”感受到魔魂也在风灵穿梭下遭受重创,意识逐渐模糊的重楼死死咬了一下唇,溢出的魔血让他暂时有瞬息的清圝醒:“飞蓬…飞蓬…记得…我…”
“好!”耳边传来一声似有叹息的应允,魂魄渐散的重楼明明已然看不清,也依旧执着的凝视飞蓬。与之双眸相对的飞蓬眼底挣扎不休——明明现在正该用殒神秘法,然口诀在唇边几欲出口都愣是生生哽住,顷刻后一声轰鸣突然响起,正绝望焦急的游弋面露大喜:“援军来了!”
感受到周围强大的气息,飞蓬心底除却怒气,又升起一抹庆幸,赤霄、瑶姬、女娇、骄虫、女丑联手破开阵法,看清飞蓬和重楼情况先是震圝惊然后便为惊怒,可在飞蓬冷脸定住重楼魂魄并抓在手里时,他们无一敢于轻举妄动!
赤霄脸色暗沉正欲出言,就听见飞蓬语气里略带嘲弄道:“比起总是功败垂成的本将,魔尊运气一如既往的好!” 他稍微顿了一下,直截了当发话:“本将以天圝道发誓,诸位打开结界,吾便将魔尊魂魄归还,其中绝不会再下杀手!”
面面相觑,几位魔族高手不敢犹豫还是收回结界并让开一条路,飞蓬身影几乎是瞬间消失,原地只留下重楼被定住不再散开的魂魄,与一句意味深长的轻笑:“请转告魔尊,希望他下次还能这般走运,我们来日方长!”